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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锦绣阁,曹若兰再次嘱咐半夏随时留意风吟小筑的动静,新进来的三夫人有个大事小情随时来报,半夏连连点头,到底是个半大孩子,领了这份差事不用时刻在主子身边伺候很是开心,曹若兰见她如此不免又训斥一番。
      徐子寿扇着扇子,看着这对主仆连连摇头,长吁短叹,“前些日子人家不在一处,你说三弟胡乱找个人搪塞大家,最近人家住在一处了,你又派人监视人家,这一府百十号人的事儿还不够你忙的,怎的还要分神去管三弟屋里的事儿?”
      曹若兰瞪了一眼徐子寿,轻哼一声,“你满脑子除了那些酸腐文章,还能懂得什么?当家的钥匙是大嫂主动交给我的,三弟从不曾表态,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身份,三弟从没承认过,不过是些下人背地里称呼,他一日没给我明确意思,我就一日坐不踏实。”
      曹若兰心里清楚,徐子恒对曹家仍有芥蒂,当年徐家落魄,徐家大夫人当了自己的全部嫁妆,解除了徐家燃眉之急,而她,这位徐府二夫人为了自己的将来,将先前私藏的金银细软一并打包偷运回曹家,不想徐子恒竟用了那仅剩的几百两银子起家,一步一步振兴整个徐家,这两年徐家生意更是如日中天,一如徐家当年鼎盛时期。
      两个嫂子在危难之际如此差别,徐子恒对其的敬重之意自然是不同,更何况当年徐子恒要与自己妹妹私奔时正是她告密的曹家,曹家对徐家的打压也是因为此事,所以曹若兰能感觉到徐子恒对她的疏离和防备,如今他有了自己夫人,她的当家钥匙还能拿到几时?
      徐子寿平日里就被曹若兰奚落惯了,几句不痛不痒地话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见她这几日坐立不安,真有几分心疼,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怎能坐视不理。
      自从徐子恒让得儿去欢喜居跟着大夫人学女红,得儿每日倒是乐颠颠地去,乐颠颠地回,因为欢喜居主子和善,下人伶俐,府上四小姐,五少爷没事儿也常来玩儿,一群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玩起来甚是欢脱。
      这日得儿刚进吟风小筑,藏宝就冲着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得儿好奇,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远远听见院子里传来徐子寿的声音。
      “子恒,你处处强过我,我说的话你从不认同,可我毕竟大你几岁,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别记恨你二嫂,这些年她为了这个家没少劳心劳力,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睦,最后陪你过日子的永远是你身边人,总有一天你会认同二哥的。”徐子寿语重心长地劝解着。
      外人?曹静莲永远都是他心里占有重要位置的人,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的人是不会懂得。
      徐子恒很想如是说,可看到进了门的得儿,话到嘴边却没说出一个字,只违心地附和了一声,徐子寿见状甚是满意,摇头晃脑地迈着文人特有的步子走了。
      “让你学点女儿家的仪态,怎么仍是这般模样”徐子恒见了得儿又是一阵嫌弃,“近日在大嫂那里可有学到些什么?”
      “这几日也拿过针线,双手都快扎透了,也绣不出来个什么像样儿的东西,大嫂亲厚,说我年轻,贪玩儿才是正事儿,也就不让我再碰针线,只让我跟着四丫头和小五玩乐。”得儿说着这几日在大房那边的境况,完全没想过徐子恒的原意是想罚他吃点苦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徐子恒对得儿更是包容了一些,听他说着高兴,脸上也跟着有了一丝笑意。
      含翠听两人说说笑笑,适时上前添茶,温和劝道,“三夫人平常玩闹时也要注意些的,要是有个不妨被发现了什么,虽是看着三爷的面儿不会揭穿,但保不齐背后说些什么。”
      得儿最是讨厌含翠这样当面告状,背后说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总要跟他对着干,什么都不肯顺他的意。
      得儿也不理她,只装着没听见,在一旁滋溜滋溜喝茶,等着徐子恒训斥,可徐子恒只斜着眼睛看他闹别扭,并不作声。
      得儿被徐子恒看的不自在,就想转移话题,于是故意亲昵他,“子恒,你教我识字吧,四丫头有个诗社,闺中姐妹很是热闹,我若能认识几个字,也能跟着他们消遣消遣。”说着拉住徐子恒的胳膊摇了摇,撒着娇带着讨好的意味。
      徐子恒抬了抬眼睛,“学字可以,以后没事儿就过来书房,我空了教你认字,你可以看看闲书解闷儿,但做诗不许,附庸风雅的东西学了也是无用。”
      含翠讨了个没趣,自行退下,跟在徐子恒身边日子久了,他的脾气秉性还是了解的,他对上心的人,都是百依百顺的,但对不喜欢的人,连眼皮儿都懒得翻一下,之前他对得儿就是连问也不问,进来对他甚是宽容,想来对这个假夫人也是有点感情了。
      徐子恒见含翠出去,立马抽回自己胳膊,问道,“你讨厌含翠?”
      “是不太喜欢,这个人呢不好不坏,可她似乎对我很是厌恶,你也看到了,将心比心,如果我在她的立场,或许也是这幅嘴脸,所以没什么可埋怨的。”得儿拍着胸膛说道,“放心,我不记恨她,看不惯的离得远点就好,我可不跟自己过不去,看谁不顺眼还一直盯着他不放,自己找别扭多没劲儿。”
      这话是在暗讽徐子恒,明明对自己不甚满意,偏偏还要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有多‘特别’,他本是一个被人用来做戏的棋子,对他前后不一的态度也不放在心上,但总得说上两句过过嘴瘾。
      徐子恒第一次将得儿留在房里过夜,并不是他对得儿有多特别,仅仅是因为乡村客栈简陋,夜里蚊子叮咬地睡不着,把得儿留在房里不过是让他称为蚊子的目标,次日他睡的极其安稳,可得儿满身都是大包。
      正是因为这个契机,徐子恒才找得儿假办夫人,也就有了现在这出荒唐闹剧。
      徐子恒教得儿学子将近半月,发现他字写的难看,但已经能够读些简短浅显文章,也不知他是有天赋还是没天赋。
      这日两人又在书房读书,得儿拿着书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眼睛已经闭上了,但仍是强装用功。
      徐子恒敲了敲桌面,“困了就回房睡去。”
      “没有,我等你一起。”得儿强撑,用力甩了甩脑袋,不到一刻钟继续小鸡啄米。
      徐子恒不禁狐疑,这两日得儿奇怪的很,往常睡前总是絮絮叨叨说一会子话,搭理了他就多说一会儿,不搭理他自己也能絮叨一会儿,现在却是上了床就闭嘴睡觉,总在他之前睡着了,突然间的安静他还有些不适应呢。
      这两日得儿也不往欢喜居去了,之前一天天见不到个人影,总被徐子恒扣着才能坐在书房里认几个字,现在却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看书,这更是怪异的很。
      “这两日怎的不出去疯玩了,是不是在大嫂那儿闯了什么祸事?”徐子恒狐疑道。
      得儿又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你写字我研磨,红袖添香,岂不是美事一桩?”说着还轻浮地眨眨眼睛,大有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模样。
      徐子恒嗤之以鼻,“从哪儿学来的,添香?就你也配,不添乱我就烧高香了。”
      得儿不忿,在书房里教他写字是不假,可也没少指使他干活,一会儿整理书籍,一会儿伺候笔墨,还有给他揉肩捶背,自己字写得不好还得被他数落,可也不想想几时让他消消停停地坐在那儿写字了,每每都是被派到别的差事上了。
      得儿争辩了几句,却被徐子恒没收了手上的书,得儿站起来就要抢回来,两人拉拉扯扯也全无顾忌,这段时日两人同床共枕,徐子恒早就对得儿的身体接触没了抵触,有时早上醒来还能看见自己搂着得儿的腰,亲密的跟真正夫妻一般。
      藏宝拉住要进屋送汤的含翠,抬了抬下巴示意此时屋子里两人正腻歪着,进去不大合宜。
      含翠白了一眼藏宝多管闲事,“咱们二爷跟二奶奶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们避讳咱们,怎么三爷冷静自持的人,倒需要咱们多加注意了?”
      藏宝讪笑,“二夫人泼辣,二爷迂腐,两人一处不吵几句都是极好的了,可咱们三爷不一样啊,当年跟曹家那位,两人亲昵更甚呢,现在人家两口子,又是新婚燕尔的,感情自然好的很。”
      含翠回想了一下,当年徐子恒跟曹雪梅两人感情甚笃,浓情蜜意,但男女有别,相处中从无僭越,儿时倒是经常在一处看书作画,可女子大了更加注重自己言行,就怕被人看轻了自己,所以像这样的亲昵她从未见过。
      心里对着两人日渐亲厚的感情也是焦急,但仍嘴硬说道:“若是一个女子,三爷如此断不会做些什么,可他一个男子,一不能传宗接代,二不能与爷相伴白首,说不得哪日腻了,就把人撵出去了。”
      这也正是徐子恒原本的打算,利用得儿这个假夫人在府上待上三年五载的,到时给他一笔钱财让他出去谋生,自己也落个几年耳根清净,免了家里琐事烦心,只是随着两人相处加深,他都没料到自己会到疯魔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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