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人》奋斗的小仓鼠2

13、第 13 章

　　含翠又住回了风吟小筑，经过一次自杀未遂，人是没死成，却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可见得儿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人被徐子恒如此宠溺，心内更是不平，瞧着得儿的眼神总是带着怨怼，誓要让徐子恒看清得儿对他绝非衷心，他的所有隐忍伪装不过是想过上个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他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自家三爷。
　　这日，徐琳回门省亲，府上所有女眷都去了欢喜居，得儿自然不能缺席这样的场合，只能更衣换装，由着含翠梳洗打扮，然后才拖拖拉拉地去了东苑欢喜居。
　　得儿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主子，他在府里虽不是没什么存在感，奈何他头上顶着的是‘三夫人’的名号，他这一来，徐琳再次行礼敬茶，徐家没有高堂，这些兄嫂就算是长辈，礼毕，这才坐下继续说话。
　　得儿乏的很，最近总是失眠，自己也觉察出异常，向来吃饱就睡的主儿竟然会有睡不着的时候，一定是近来太闲了，才由得自己胡思乱想起来，这会儿坐下听这一屋子女人说着闺房秘话，人家新婚燕尔都是浓情蜜意，反观自己，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暴虐发泄，这对比不要太惨烈，越听心里越酸，便借口身上不爽利，回房歇着了。
　　得儿一走，三房就留下含翠一个代表人物，曹若兰拉过含翠的手走到徐琳跟前，笑着说道，“咱们的四小姐现在可是杨家正当红的杨家二奶奶，仗着二姑爷宠她，杨家的事儿早晚也是要她当家的，就连我那妹子将来可能也要仰仗她呢，你若是有什么想对你家小姐说的，大可让四小姐代为转达。”
　　曹若兰这番话，一屋子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她这是又拿徐子恒对曹雪梅的旧情说事儿，就想为含翠儿争个名分。
　　含翠眼眸低垂，并不像从前高冷孤傲，只低低问了一句，“我家小姐在杨府可好？杨家大爷对她可好？”
　　徐琳是从徐府出去的，她对府上哪个人不清楚，此时含翠只字未提自己在徐府过的怎么样，满心关切问着自己小姐如何，看似护主心切，实则正是勾起徐家愧疚之情，以此来成全自己的心意。
　　杨家大爷与曹雪梅的事儿，已然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柄，早年两人成亲一年不曾原房，后来杨家大爷用强才坐实了夫妻名分，而后杨家大爷三年间收了五六房小妾，更是成全了他娇妻美妾，花天酒地纨绔子弟的‘美名’。之所以闹成这样，正是因为曹雪梅忘不了那位‘徐三爷’。
　　徐琳从曹若兰手中拉过含翠，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起她在杨家的所见所闻。
　　“没过门之前我也听说曹姐姐在杨家日子不好过，可我进了杨府，才知道并非如外人所说那样，杨大哥对曹姐姐千依百顺，唯恐她受半点儿委屈，曹姐姐对杨大哥虽没爱慕，可尊重有加，两人相敬如宾，可比那些大门户里勾心斗角的日子强多了。”
　　曹若兰一听，接过话茬儿，戳着徐琳脑门笑骂道，“这才进了杨家门三两日，就向着杨家人说话。”
　　徐琳小脸儿微微一红，仰着脖子接道，“既然我现在是外姓人了，索性就着旁人的身份说句公道话，咱们听的说的见的这些位夫人奶奶们，就数咱们府上的三嫂子最是凄惨可怜，动不动就是罚跪紧闭，身上大伤小伤就没断过，不说其他，单说被下人欺压这事儿就已算得上天下奇闻了。”
　　徐琳这番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含翠儿，她一个下人身份坐了主子的位置，所谓下人欺压主子，就是直接打她的脸。
　　含翠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退到半夏折柳众丫鬟之列，脸上掩不住的尴尬，曹若兰冲着大夫人使了个眼色，类似罚跪紧闭这种小惩大诫两人都没少用来管教得儿，此时被徐琳一语道出，两人面上也是不自在。
　　徐琳意在说徐子恒对得儿行为过于粗暴，顺带着嘲讽一下含翠，没想到一番话，惹得一屋子人心虚，但她说的却是事实，这番话从前在徐府当大家小姐时，她断不会强出头说这些来，只因为出嫁后才体会到得儿的不易。
　　曹若兰干咳了两声，借口忙着备晚上的家宴，先行离开，含翠也跟着灰溜溜地出去了，房屋只剩下徐琳和大夫人。
　　大夫人领着徐琳进了内室，两人坐在一处饮茶说话，折柳在身庞伺候，见没了别人，这才开口问道，“听四小姐刚才话的意思，似乎并不赞同让三爷收房含翠？”
　　徐琳放下茶碗，擦了擦嘴角，她知道此时大夫人也是同样的疑问，想了想回道，“三哥收人，首先得看他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不愿意，咱们怎么张罗都是白忙活。”
　　“你三哥从前不答应收房，是心里放不下雪梅，现在有了你三嫂子，说明他慢慢从那段往事中走了出来，并不是非雪梅不可，他已经开始接受其他人了。”大夫人说着徐子恒的转变，试图说服徐琳可以从中帮忙说和。
　　“三哥只是接受了三嫂子，并不见得就会接受其他人啊。”
　　“只要打开了这个口子，把人收进房，他早晚会接受的。”大夫人说着自己道理，“更何况，你三嫂子进门都快一年了，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咱们徐家总要开枝散叶啊。”
　　说到绵延子嗣的话题，徐琳再无说词，只默默喝茶，其实这事儿她赞同也好，反对也好，都没什么实际意义，关键还是要看徐子恒的态度。
　　晚上家宴，天气干冷，屋内确实热气腾腾，徐府上下齐聚锦绣阁，众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满各色珍馐美食，让人食指大动。
　　杨磊夹了一块笋尖放在徐琳碗中，无限温柔可见一斑，得儿只顾着低头吃菜，并未注意到杨磊起身敬酒在座的兄嫂，等他要起身时，徐子恒已经把他面前的酒也一饮而尽了。
　　杨磊心道，这位三哥果真是个体贴的人，怪不得自家嫂子对他念念不忘。
　　曹若兰让半夏将桌上的酒杯倒上酒，拿起酒杯对着杨磊说道，“四妹夫，我们徐家可就这么一位千金小姐，过了你的门，日后可要好好待她，其他女子看都不得再看一眼。”
　　杨磊站起身，“二嫂子放心，我定会好好待琳琳，这辈子绝无二娶。”说罢将杯中酒喝下，心下却说，这位二嫂看起来泼辣跋扈，还以为也跟深门大院里的怨妇一样，现在看来她的威风也是有自家男人给撑腰的。
　　曹若兰满意得转过身，又拿起一杯酒，对着徐琳说道，“还是四丫头命好，嫁了个真心待你的郎君，可怜我自家的妹妹，怕是早就被忘到脑后去了。”
　　杨磊只认为这话是在说着自家大哥，只有徐家的人明白，这话是在说徐子恒，他当年也曾打算说过这辈子只娶曹雪梅一人，现在不但娶了旁人，还三番五次将她留下的丫鬟拒之门外，可见人心没有不变的。
　　得儿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巴不得他有了美人把我忘了呢，省得受罪。”
　　得儿声音很小，只坐的离他最近的徐子恒听见了，面上仍旧谈笑风生跟着桌上人说话，手却伸到桌下狠狠掐了得儿大腿一把。
　　酒过三巡，话头又说到含翠身上，大夫人状似无意地跟着徐琳说了一句，“回去让你家大嫂子放心，含翠儿在府上都好，徐家不会薄待了她。”
　　徐琳虽然不同意两位嫂子往三哥房里硬塞人，可经过大夫人的一番劝道，现在只能配合着点头。
　　徐子恒哪里还用得着再往下说什么，就这局面随时都可能让他当下就收了含翠，对付这招，他早就有了固有的套路，那就是外出经商，先前几年就是这样长期在外游荡，也多亏了这样，才有了现在这份家业。
　　还未等曹若兰开口，徐子恒就抢先插过话头，“大哥的病时好时坏的，过几日我打算下南面进批货，正好也给大哥带些药材回来，现在大哥的病才是要紧，其他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吧。”
　　这招两位夫人早已司空见惯了，大爷的病有刘旭精心照看着，这人虽不怎么样，可他比谁都紧张大爷的身体，因为这府上他就指着徐大爷呢，徐子福若是死了，他自己在这儿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当着杨磊这个外姓的人的面儿，自然不好说出口，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说辞咽下去。
　　徐子恒要出远门当然是要带着得儿一起，可他偏偏就这个时候病了，无论是装病，还是真病，徐子恒看到惨白的一张脸也是心疼的紧，平时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一个人疼成这样，也就不忍心带他出门受苦，又想到最近也是逼他逼得太紧了，留他在家放松放松也好。
　　得儿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大半日才起来，让他兴奋不已的是徐子恒已经走了，他这一走，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的，自己偷偷喝下那一大碗凉药受的苦总算没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