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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柳如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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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勉强敷衍,任谁都看得出。一时也没了人说话,各种眼色层出不穷,嫌他敷衍的、想到个中缘由的,赵亓更是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从头到脚打量着小七,目光有所意旨的停在一些部位。
小七尴尬至极,只顾低头磨药,可那铜碾子却突然变得难使起来,整个药房就只听得小七脚下框框铛铛的碰撞声。
这时张老板从外头探了个头进来,大叫:“叫你们一个个的给我偷懒!贵客就快到了!”又在屋里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指了小七道:“小七,马上去铺子上再扫一次尘!还不快去!”
“是!”小七心里一喜,赶紧应下,离了药碾子就跑了出去。
屋里众人这才收了眼神,悻悻的又忙上手里的活计。
小七腰上插着拂尘,双手端着水,艰难的用手拐子撩开铺子后门的布帘,只见两个大夫、刘小山、谭阿良都已在大门口站着。进门的时候谭阿良远远的递了句:“小心鞋底别带了泥进来!”吓得小七连忙仔细察看,又在外头跺了好几下才敢踏进大堂,之后的打扫更是不敢有一丝马虎。
小七手上细致,张老板也颇为满意,又领着他到药房旁的一个小房间,开了锁了三层的老木柜,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锦盒,脸上乐得开了花似的看着。
正是前几天花了两百两买来的人参。
盒子刚拿出来,铺子上管事一声:“柳公子请进!”张老板捧了盒子就往铺子上跑。小七也赶紧关了门跟了上去。
等小七到后门的地方,客已落座,一个小厮抱着皮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架势,硬是让他不敢进去了。
另外几个药童也跑到门帘后门偷看,和小七挤成一团的,是那几个没心思没猜到小七出身的。
大堂右侧,端端的坐了位贵公子。赵小山手里拿着个铺了红绸缎的托盘站在张老板一旁,谭阿良正端了张老板平日舍不得用的一套茶具上茶。要说谭阿良也算是有风采的人物了,但在这柳公子面前,根本没得一比。小七不竟想起刚才药童们拿他和寒江公子做比的事来,若不遇在一处,还真不好说。
只见那柳公子抬起茶碗轻抿了抿,开门见山道:“张老板,前几天定的药,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张老板一叠声应道。
“那便去看看。”柳公子急于看药,起身就要往后门走去。
“别别别!后院杂乱,莫劳累您。”张老板一脸诚惶诚恐,一边弯腰请柳公子回座,一边转头往门帘后喊:“快快快,到药房去把柳公子要的东西拿来!”
小七觉得老板是在看着他说,可明明门帘挡了不可能看得到。
他左右看看,都没人动,不由得疑惑问道:“叫我?”
“当然是你!”老板的声音带了点凶气扔过来。
小七一个激灵,拔腿就往药房跑去。
这种小铺子,也不远,几十步就到了。可到是到了,小七根本就不知道那柳公子要的是什么药!
小七推开药房门,只有一个人在里头,赵亓。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小七的舌头就不灵活,说话也畏畏缩缩的:“赵大哥,你知道柳公子要的是什么药么?”
“哼,”赵亓冷笑:“你说我知不知道?”
那是种怪异的笑法,让小七头皮发麻。
“你…知道,就拿给我吧,老板催得急。”
赵亓也不置可否,依旧怪异的冷笑,意味深长了看了小七一眼,开了个高层药柜,拿出一红一白两个瓷瓶来,慢吞吞的递过来。
小七伸手像抢似的拿了瓶子,说了声多谢就跑了出去。背上已是一层冷汗。
到了铺面的门帘,小七又不敢进去了。
正踌躇中,门帘突然被掀开了,一个白衣人从他手里拿了药瓶,道:“多谢小哥。”便转身回了堂上。那人一走开,小七就看到张老板跟在后面,一张脸笑得和善可亲得比见了他老婆还亲,正奇怪呢,那张脸就变脸似的翻了个儿,小七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缩。
待那人回了座,将那白瓷瓶拔了塞,把药丸倒在手心仔细察看,又打开红瓷瓶,捻了一点血红的粉末轻嗅。小七才反应过来,刚才从他手上拿药的便是老板的贵客柳公子!这可把小七给吓住了,赶紧偷偷往张老板那边看,果然,老板凶巴巴的剐了他一眼。
原来门帘开了缝,堂上把这边看得是清清楚楚,只有小七以为是看不到的。
不过老板并没凶狠多久,他面前还坐着一个柳公子呢。
只见柳公子抬头起来,老板的脸就恢复了原样,柳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就更是在满脸的花上又开上一朵。
“柳公子还满意?”
“自然,张老板这里的药一向是好的。”
“您高誉了,高誉了!”
“张老板,如此便告辞了。”柳公子无意与他多纠缠,直接了当的唤过身边的小厮:“小保,披风。”
“您稍等!”张老板诚惶诚恐起身,道:“小山!”
赵小山立马把托盘递到张老板和柳公子之间。张老板双手捧起锦盒,微微弯了腰,在柳公子面前打开:“这是价值千两的长白山千年人参,才到的好货。柳公子对小店照顾有加,还望笑纳。”
从小七站的位置,能看到柳公子眼里眉间闪过一丝厌恶,瞬间又消失了。就这一点说,他跟寒江公子是很像,可柳公子的地位,不喜欢的事情,他能拒绝,而寒江公子不能。
“如此重礼在下怎敢?相国大人治家甚严,还请张老板不要为难在下。”
说罢也不等回答,带了小厮径直走了。
张老板脸上挂不住,手里捧着个大开的盒子,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最终恨气往桌子上一扔,往后门走去,途中又担心的张望了一眼,怕伤了参。
小七不灵活,被张老板撞了一下,不算疼。
张老板嘴里絮絮叨叨,声音倒也不小:“不过一个娈童,恰好攀上了相国府,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不成?!”
赵亓站在远远的地方,本来一直冷笑着看着小七,听到这句话突然目瞪口呆的不能动弹。几个看热闹的药童,有的惊讶有的“嘻嘻”的偷笑赵亓。
这些小七都没有看到。他只觉得心一下就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