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契约》樱回

11、赵耀

　　“哟，小墨墨，你们可算是来了啊，我都望眼欲穿了~”最先说话的是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他夸张地做了个拥抱的手势，笑嘻嘻地说。
　　“赵耀，再叫我这个名字别怪我不留情面。”谭墨啧了声，语气十分嫌弃。但是一直看着他的迟砚分明看出来，在看到叫赵耀的人的一刻，谭墨的表情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放松。
　　“好了，一见到阿墨就这么兴奋，你让人家小朋友怎么想。”一直站在赵耀身边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你好，我叫季桓秋。”
　　“嚯，哥，你也一肚子坏水。”旁边一个面容与季桓秋相似的少年揶揄地笑了笑，转向迟砚，“你好呀，我是季桓秋的弟弟季桓冬。”
　　迟砚刚想和他们打招呼，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忽然走了过来。她脊背挺直，高傲而美丽，只是眼圈微红：“你就是墨哥哥的小情人？”
　　“娜娜。”赵耀听见女孩的声音慌忙转过身小跑过去，“你从刚才就跑哪去了，让我们多担心。”
　　“担心——”女孩哼笑一声，咬唇看着谭墨，“墨哥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谭墨的眼神古井无波：“安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娜后退了两步：“好，既然墨哥哥你这样说……”她狠狠地瞪了迟砚一眼，扭头便走了。迟砚万万没想到刚下了车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让他当了回恶人。
　　“哎，那个，额，小砚啊，你别和小女孩一般见识，她今天心情不好……”赵耀苦着一张脸双手合十替安娜赔了个不是，“你们慢慢走，我去看看她哈。”说罢，边喊着“娜娜”边追了过去。
　　迟砚缀在谭墨半个身子后面不远不近地走着。季桓秋季桓冬两兄弟走在一起说着什么，时不时和谭墨说两句。谭墨在发小面前一下子卸掉了所有心防，嬉笑怒骂，倒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后生。迟砚没说话，嘴角微微勾着。他倒是听出了赵耀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明面上是训那个女孩，实际上却在袒护她。而谭墨也在一旁，不发一言。迟砚呼出一口气。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他拿钱办事，还要求什么？但是……迟砚看了眼前面的几人，垂下眼帘。
　　“来来来，娜娜，坐下坐下，好好跟小砚陪个不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叫娜娜的女孩被赵耀从楼上劝了下来，只是象征性点了点头，再没看迟砚一眼。迟砚面色不改，此事就算揭过。几人聊了会儿，迟砚得知，这几人里赵耀年龄最大，刚从国外回来准备继承家业；季桓秋是个作家，笔名居然连迟砚都知道；季桓冬和许安娜都是学生，一个研二一个大四，季桓冬学金融，许安娜学舞蹈，都在知名高校。迟砚也介绍了自己。虽然在普通人里，他的资历足以成为“别人家的小孩”，但在这群优秀的富二代里，他根本就格格不入。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迟砚指了指手机，走到阳台上。其实他说谎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电话。他只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和他相处的时候，谭墨总是表现的和他平时接触的人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脾气坏一点，架子大一点。但是当他坐在他们之中时，才感到了所谓的“差距”。他们谈笑风生，说着自己一知半解的名词，偶尔蹦出句外语。他们用餐的姿势虽然随性，但却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迟砚觉得自己就像误入皇宫的平民，那么的蹩脚。说起来，谭总那样优秀的人，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非要找他呢？他这样没什么优点的人……如果，当初不答应那个契约就好了……迟砚顿了顿，惊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反常。他就是一个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咸鱼，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优秀感到自卑？迟砚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他出来这么久，该让人奇怪了……
　　“果然在这。”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迟砚身后传来。迟砚一惊，慌乱地刚要拿起手机，谭墨却走到了他身边，和他一起倚着栏杆。迟砚僵了一下，两个人一时无言。
　　“那个，不，不好意思了……”忽然，谭墨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迟砚有些震惊，今天的谭总怎么了？居然跟他道歉了？
　　“别用那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行吗，就是道个歉有什么奇怪的……”谭墨表情微僵，迟砚却分明看到他僵硬的表情下的绯红，更诧异了。
　　“咳，就是……”谭墨把脸转了过去，不让迟砚看到自己的表情，“我好久没见他们了，不是有意忽略你的……啊啊啊就这样，我走了。”说着，谭墨好像受不了了一样就想逃走，迟砚想也没想地拉住了他。在触及到的时候，两人俱是一僵。
　　迟砚像是被谭墨传染了一般，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的：“谭总，我，没什么的。您也没必要这么看重我的心情，毕竟咱们只是金钱上的关系……”
　　“是么。”谭墨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回过身来，眼神几乎有些锋利，“好的，我知道了。”说完，谭墨微微用力甩开了迟砚的手，大步回去了。迟砚呆立在原地，不明白谭墨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但是……他被挣开的手无意识地抓了抓，莫名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谭墨并没有立刻回饭厅，而是靠在拐角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他明明知道，迟砚说的没错，但当那个答案被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又莫名地不爽。他又想起刚才毛头小子一样急匆匆地跑过去解释的场景，冷笑一声，估计人家把自己当傻子了吧。他又吸了一口，刚想回去，旁边房间的门却吱呀一响。
　　“谁？！”谭墨冷声喝道。
　　“是我是我，阿墨……”门开了，赵耀苦着一张脸，做贼一般四下望了望才走出来，“哈哈，我就是看你俩不回来，想来找一找，没想到……”
　　“你听到了多少？”谭墨少有地在老友面前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也没多少……”赵耀本来想打个哈哈，却在触及谭墨的眼神后认命般叹了口气，“好吧，就从你到阳台没多久之后。”看到谭墨变得难看的表情，赵耀忙补充：“放心，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谭墨叹了口气。从一开始，他就想过迟早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不过，被自己的朋友发现总比其他人强，也是他……疏忽了。
　　“今晚有空么？”谭墨有些无奈地笑了。
　　“噫，阿墨，虽然咱俩关系好，但是我对男人真的不感兴趣……”赵耀捂住上身，浮夸地喊道。
　　“你这傻子，小点声，想让他们都听见么？不对……”谭墨扶额，“我是说，今晚，咱们谈谈吧。”
　　赵耀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罕见地正经起来：“好，时间地点手机联系。”
　　谭墨拍了拍赵耀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