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雨》思菀

8、过去的错现在的痛

　　“兰兰……”电话那头这样喊道。
　　曾木兰紧紧地握住手机，颤微微地喊道：“瑜哥哥……”
　　“兰兰……”张良觉得心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顿了顿装作不在意地戏谑道：“我跟姜瑜的声音这么像吗？傻丫头还惦记着姜瑜呢，把我的声音都听成他的了。”
　　曾木兰没有从思绪中走出来，依旧恍惚，“你是……”
　　张良只得告诉她：“我是张良。”
　　“哦，”曾木兰终于反应过来，思绪仍有些混乱，“良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张良仍是戏谑的口气问道：“你那天给介绍的那份工作，我已经面试过了，那边通知我假期过后就可以上班。为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这正准备请大小姐您吃饭，不知道大小姐您最近能不能拨冗赏脸呢？”
　　曾木兰似乎被逗笑了，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这两天就要走了，正准备去给李姨告别呢，要不就今天晚上设宴在你家？”
　　“好的，小的领旨下去筹备了。”张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告诉我妈我离婚的事情，她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好。”
　　飓风产生不过是因为温暖的海水给提供了动力“燃料”，毁灭人间也不过几秒钟。而飓风过后的伤与痛是多久都不会好的。
　　依旧是那个地点那些人，灯光没变，气氛却变了许多。尽管张良和木兰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敏感话题，饭吃到一半李秀还是想了起来，便抱着雨儿哭得老泪纵横，“哎，雨儿从一岁跟我到北京后，再就没见过她妈妈，到现在都几年了。有即便是看不见也是个念想，谁知道现在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良子，我拉扯你长大，供你念书，指望你成才，你怎么就这么没用，连个老婆都留不住啊？”
　　“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啊。我一个寡妇省吃俭用、辛辛苦苦地把我家良子拉扯这么大，到现在怎么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啊？我老了怎么都好说，到时候眼一闭，腿一伸，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可怜雨儿才多大啊，她妈妈怎么就那么狠心。兰兰，我现在活着还能管管她，等我死了，谁管她冷热饥饱啊？”
　　过去的那些荒唐不堪的事情，现在一一地被想起，李秀的哭号如同一条条紧箍咒，勒住她、折磨着她喘不过起来。曾木兰最终撑不住也抱着李秀嘤嘤地哭了起来。
　　生活如同一场悲剧已拉开了序幕，只是不知道如何收场。吃完饭依旧是张良把她送出来。凄凉的寒风，寥落的路灯，路上的车辆已经比往日多了许多，不时有出租车掠过，只是谁都没有招手。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无暇他顾。沉默走了很远的路，张良才缓缓地开口：“对不起，原本想开开心吃个饭，谁知道弄成这个样子了。”
　　曾木兰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慢慢转过头来，勉强地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当初不是我硬要让你假扮我男朋友，你也不会被调到那么远的地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良叹了一口气，把头扭到一边，颀长的身材被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曾木兰抬起头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她一直愣愣地在听他痛苦地说：“并不是你的错，当初是我自愿的。我本来就不该妄想。后来的事情更怪不到你头上，你不用自责了。”
　　他说得很含糊，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不解释了。他终于转过头，她能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澄波微澜，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现在的他已经不复六年前的青涩，即便是依旧是一副金丝眼镜，白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书生意气，更多的是成熟和内敛。
　　他一直都比较沉稳，六年前也是如此。十八岁的她尚不识愁滋味，单纯莽撞，七八月份，学校已经放了假，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可以用来等人。到了傍晚，似火的骄阳已经西斜，埋没到一幢幢林立的钢筋混凝土的建筑里，只余了天际浓墨重彩的霞光。暑热未消，却掩不住夕阳无限红。
　　曾木兰在大门口徘徊了很久，见到下班回家的张良，兴匆匆地迎上去把他拉到一边。半高的围墙爬满了藤萝，她倚在一棵高高的梧桐数上，不好意思地把手交叉在胸前，万分忸怩地对张良说：“良哥哥，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张良看到平时鬼精灵似的人，突然露出小女儿之态，很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被孟部长修理了？”
　　曾木兰嘟着嘴不悦地说：“哪有。”
　　“这就奇怪了，”张良摸着下巴调侃道：“今天又没打雷，你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你才不正常呢，”曾木兰想起自己的“大事”决定忍受他的毒舌，嘴巴像抹了蜜似的，“良哥哥，你是我最好的哥哥了。你帮我个忙吧。”
　　张良打了个哆嗦，继续笑道：“你说你的，我先打扫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
　　曾木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看到他满含笑意的眼波，愈发地不好意思了，“那个，就是那个，我想让你陪我去参加一个聚会，然后，然后，让你假扮我男朋友。”
　　好似六月的天空飞了雪，张良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去。”她当时太任性，太莽撞，而且从小张良一直都让着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干脆地拒绝过她，她那里肯依，先是软磨硬泡，后事绝交威胁，最后张良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她还得寸进尺地要求他一定要表现地对她百依百顺。
　　往事不堪忆。会所的包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乌压压一屋子人都是她叔叔伯伯家的孩子及他们带来的伴。她当时满腹心思全在出国归来姜瑜身上，完全没有感受到张良的不自在。姜瑜来得很晚，还带着一个人。
　　屋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小熟悉，在一起打闹惯了，见他来便起哄。姜瑜也不搭理，含笑地给介绍说：“这是裕隆电器的少东，夏天宇。”
　　她当时可能是疯了，说了句非常恶劣的话。姜瑜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掠过她，没有做任何停留，便和夏天宇去另一桌打牌去了。
　　她的愤怒和伤心都被张良看进眼里，散场后张良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姜瑜？”她愣了愣还没作答，他又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喜欢的就是姜瑜？今天这么做也是为了姜瑜？”她当时被他的火气吓愣了，等她反应过来想解释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过是飓风起了个端。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在她的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唱独角戏的小丑，从那时到此时从未变过。世事兜转世人总是无力，而她有偏偏在最关键的事情上一错再错。或许是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在无意之间酿成了飓风，而她的无知和莽撞一次又一次地给飓风提供了动力燃料，而张良一家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无辜。

作者有话说

　　请留评，留评
一定留评啊
我的痛，你是否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