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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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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守岁,不用跟魏家的人还围在一起,让花朝松了口气,几个丫头整了一桌小席,花朝回来的时候这边还正热闹着。
瞧见花朝,夏天直接过来拽着她开始告状。
“姑娘姑娘,您评评理,非语姐姐猜输了还不肯罚酒,您说她,您一定要说她。”
得,瞧这小脸红扑扑的,舌头都大了,显然是已经喝多了的。
那边非语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夏天道:“你,你别跟姑娘乱告状啊,我哪里没喝了?明明,明明是你刚才耍滑头,耍赖。”
花朝摇头,又一个喝多的,不过是一顿年夜饭的功夫,这些丫头们是喝了多少了。瞧小几上还真的摆了七八个瓷瓶了,五个丫头,够可以的。
跟花朝一起回来的喜妈妈看的头疼,这几个小丫头没有人压着就开始放肆,眼睛一瞪就要训人。花朝反应快,急忙给非言使了个眼色,道:“哎呀,你们还不把这俩给送回屋。煮点醒酒汤给她们,别明儿爬不起来了。”
春天、秋天两个丫头急忙把人扶走,留着冬天收拾摊子,还听到非语和夏天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杠。
看喜妈妈仍是不满的样子,花朝笑着说:“妈妈,今日过年,饶她们松快下吧。”
“太没规矩了,姑娘就一直纵着她们。”
“我的丫头自然是我纵着啊。她们够规矩的了,自个儿院子里没什么的,出去了可从没办差过事情。”
“真办差了事情还能容到今日?就怕姑娘给她们松惯了,她们自己也紧不起来。”
非言边给花朝拆了头上的珠钗首饰,边道:“妈妈放心吧,我会盯着她们几个的。”
喜妈妈叹了口气,她也不愿做恶人,可如今不在花家,再小心都不为过的。
“非言是稳重的,回头你跟她们说说,这要是在花家,哪怕是南延我都不管她们的,可这是京城,老夫人和老爷再有本事,出了事也是鞭长莫及的。咱们那点人也不在身边,就算是有兴王府在,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啊,就怕个来不及。”
非言点点头,明白喜妈妈的担忧。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妈妈别吓唬她们了。哎呀,刚才她们喝的可是咱们自己带来的屠苏酒,妈妈给我倒点儿来,魏家的屠苏真是没什么味道。”
喜妈妈舍不得说花朝,却还是不赞同的摇头:“姑娘也来裹乱,晚上都喝了几杯了,还要?没得了。”
“妈妈……”
“好了好了,不行就不行,老夫人让老奴管着姑娘的。都怪老爷,谁家会让姑娘家的饮酒啊,偏老爷从小带着姑娘喝……时辰也不早了,姑娘早点休息,在家里老夫人、老爷也不会让姑娘守一整晚的,快歇着吧。”
像赶鸭子似的把花朝赶上床,花朝倒也听话,听喜妈妈将她爹都扯出来了,哪里还敢真的再要酒,她也不是真的贪杯,不过是打打岔。
要说花朝在家中时,真的没守过整夜,她祖母、她母亲在时,还有她哥哥们小时候也是不守的,只有她爹爹说自己是当家的男人,一个人守全家的就行了。然后她哥哥们后来都说自己长大了,也开始陪着爹爹一起守岁。
“不知道今年哥哥们有没有将爹爹灌醉……”
花家的三个男人守岁就是拼酒,花朝的两个哥哥加起来也拼不过一个爹。
“姑娘睡吧,回头有信来了,肯定会说的。”
花朝在鞭炮声中醒来,望着帐幔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南延家中。
昨晚做了个梦,竟是梦见她娘去世那年,除夕晚上她爹让她去休息,她睡不着又溜去找她爹,却看到她爹边喝酒边抱着她娘的牌位哭,她两个哥哥已经醉倒在旁边。她问她爹哭什么,她爹就抱着她继续哭,说她没娘了可怜,说以后要好好给她挑夫郎,说这里的男人都不靠谱,说整个花家都是她的靠山……
花朝摇摇头,也不知怎么会梦到这个,难得看她爹醉一次,后来她爹酒醒了就不认账,渐渐的她也忘了这回事。
外头人听到里屋有动静,进来看花朝醒了,就忙起来了,然后非语和夏天就都眼睛红红的进来给花朝认错。
花朝一看,就知道这俩人还是被训了,好笑的问:“这是被非言说了还是被喜妈妈罚了?大过年的哭鼻子啊?”
非语嘟囔了句“都有”,却不肯多说别的,只是比往常安静了许多,上前帮花朝梳妆。
“姑娘,今日是新年,别那么素净了,花钿也贴上吧,一会儿要去兴王府呢。”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个不爱打扮的,恨不得装点得越娇艳越好,可花朝容的貌,本身就盛极,平时里反倒习惯往淡了化几分,满匣子的首饰也不常带,只会嫌麻烦。
“嗯,也别太复杂了,花钿啊,贴吧,难得是爹爹亲自给我挑的,可惜爹爹瞧不着。对了,一会儿去兴王府,之前备好的别忘了带上。”
年前花家的节礼一早就到了,三大车的东西,两车是给魏家的,还有一车是单给花朝的。花朝从自己那份里又挑了些出来分送魏家的女眷,还留了些好的,自然是打算亲自送到兴王府的。
“姑娘放心,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忘的。”
先去给魏老夫人请安,魏家人大年初一要祭祖,花朝也就不用去的那么早了。算着时间过去,魏老夫人给了花朝一个大大的红包,拽着花朝坐在身边,亲亲热热的,可魏老夫人另一边坐着的是魏贤,当着满屋子人毫不避忌的目光,让花朝恨不剜了他的眼睛。
直到上了马车,挑帘子窜了点冷风,花朝的面色才好了些。刚才是真坐不下去了,本来为了面子还想至少过了晌午再出门的,可实在是难堪。
“那个谁也太不没脸了,真是真是……”
“行了,什么也别说,我不想听,半个字儿都不想听。”
花朝对丫鬟们脾气好,难得有次发火的时候,可见的确是怒火烧的厉害。闻言,非言和非语也都不说话了,一时间就车轱辘碾在路上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花朝揉了揉绷着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会儿到兴王府可不能还这副模样。看着非言、非语不敢吭声的模样,复又缓声道:“回头我会让表婶派个人回魏家把春天和冬天接过来,魏家那边让喜妈妈带着夏天和秋天守着咱们住的那个院子。”
“干脆全搬了算了。”非语瞅着花朝的脸色,小声咕哝一句。
花朝摇了摇头,声音冷冷的说:“还不到时候,就算不怕魏家编排闲话,也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而且,我倒要看看这样没规矩的,会是什么结局。”
“嗯,那回头奴婢跟着一起回去一趟吧,喜妈妈早晨没跟着,估计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您突然让接了春天和冬天,又让她们守院子,估计喜妈妈要着急了。还有咱们的东西,虽然不怕人惦记,可奴婢寻摸着,估计魏家也住不久,倒不如收拾收拾,看有哪些可以先慢慢的挪到正英巷去。”
“真是,大过年的……”
过年不说丧气话,不然花朝估计能说出一箩筐来,糟心的厉害。
花朝离了魏家,却不知魏贤此时满脑子都是她娇艳无比的小脸。而花朝一走,还在魏老夫人身边的魏贤就坐不住了,看看一边的王氏只觉得寡淡的厉害。当初娶王氏的时候他就不满意,是他娘非说什么王氏旺夫,说王家只这一个嫡女,他岳父在吏部任职对他日后也有帮助,结果娶进门来,果然无趣,天天就只会盯着他说什么读书上进之类的话。忽一转的又想,若是花家表妹来劝他,只看那张脸,他也愿意的,不对,听那娇滴滴的声音也愿意。越想越坐不下去,连老夫人许他这那都觉得没劲,随口说要温书便抬腿走人了。
屋子里也只有魏老夫人和吴氏真相信魏贤是要去温书,李氏心底冷笑,刚才魏贤怎么盯着花朝看的,满屋子只有魏老夫人那对姑侄俩是瞎子,哦,还有个四姑娘,只顾着跟孙家两姊妹斗嘴。不过魏贤说要温书,正好给了李氏借口,随即也领了魏贺离开。
另一头,王氏也是面色难堪,强忍着脸上撑着笑,她婆母还没走,她就也走不得。
魏贤自然不是去温书的,只是大过年的也没甚去处,就溜达到了花园子里,对着树上的梅花竟是突然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
“表哥……”
冷不丁的身后一声娇滴滴的呼唤,魏贤猛地转头,待看清来人,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哎,刚才一瞬间还以为是花朝。
“原来是佳人表妹啊!有事?”
也不知孙佳人什么时候跟出来的,这会儿低垂着头,手里攥着个东西递到魏贤跟前,道:“表哥,这是我姐姐绣的,让我有机会了给表哥。”
魏贤大刺刺毫无顾忌的接过来,看了眼,竟是个绣了蟾宫折桂的香囊。一下子心情又好起来,却是笑眯眯的反问道:“哦,你姐姐怎么不亲自给我?”
孙佳人则一副为难的模样,细声说:“姐姐,姐姐不好意思。”
魏贤把玩着手里的香囊,这种小手段他还真不看在眼里,可闲着无事,逗弄一下聊胜于无。
“你们这可是私相授受啊。”
孙佳人飞快的瞅了魏贤一眼,旋即又惊又怯的低下头,仿佛要哭了般,连连道:“不不不,不是的。是,是姐姐,姐姐原本没想送出来的,是我知道了姐姐的心意,觉得觉得该让表哥知道。都是我,是我非要给……表哥……要不,要不,表哥还我吧……”
说着竟是要将香囊抢回来,魏贤猛的一抬手,孙佳人扑了个空,却一个踉跄扑到了魏贤怀里,魏贤趁势一扶,嗯,一搂,软玉温香在怀。
“表妹这是做什么?表哥我可没说不收啊。表妹别怕,你姐姐的心意我知道了。多谢表妹。”
孙佳人完全是被吓到的神情,一动不动的,而魏贤竟然趁机在孙佳人背上拍了两下才松了手,然后,孙佳人立刻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开。
魏贤捏着手里的香囊,瞧着孙佳人的身影远离,又闻了闻指尖,好像有点香粉味,却不算多好的香料。撇着嘴笑了下,转手把香囊丢给了身后的小厮。
“赏你了。”
那小厮伸手接了,狗腿的上前,道:“爷,这可是表姑娘绣的,您赏了小的,不好吧。”
“切,什么玩意儿,真当爷没见过世面,这点子把戏还来爷面前耍弄。”
“那万一表姑娘……”
“万一什么,她们还敢去嚷嚷不成。不过,孙家两姊妹长的也还凑合,大不了娶一个做妾呗,我也不介意就是了,哈哈。可惜,可惜,朝儿妹妹却……”
一主一仆嘴上没个好话的离开,谁也不晓得园子里还有旁人在。
“姑娘,咱们也回吧,你身子重了,可要当心。”
“嗯,回吧。听说龚妈妈很会做蜜饯果子,你抽空了去问问,看能不能求点来,我这几日总馋这个了,大过年的也没处买的。”
“知道了,姑娘,准是您肚子里的小少爷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