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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薄雾渐消,日头已渐渐盖过边际一片鱼肚白,姜慈蒙着头还正在与那周公对酒当歌讨论梦蝶之说,便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睡眼惺忪下,姜慈卷了被子又浑睡过去,敲门声更响了些许,姜慈掀开被褥,以为还在宫里的监察司,见这四方白墙空无一物不禁清了清思绪。姜慈胡乱理了理头发,趿了鞋,披了衣服道:“翟宵儿吗?”

      却听门口一人沉声道:“姜女官,大人请您下去。”

      纵使不看门口那八尺高的挺拔身影,一听也知——耿禄。

      “知道了知道了。”姜慈困意未消,随意拿了个簪子将头发全部挽起,小声默默道:“催命啊……”

      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了簪子,束发戴冠,穿上一身青白男装,仔细查看了一下靴筒内的那把匕首正稳稳藏着,才匆匆下楼。

      待来到那厅堂,便闻到阵阵包子香,没想到这偏僻驿馆还有早餐供食,不免一丝暖意袭来。

      姜慈定睛一看,只见翟宵儿已然坐在那,正满面红光与耿禄说道着什么,即兴之处还眉飞色舞,自娱自乐好不快活,而耿禄则阴沉着脸根本不看他,偶尔只是“嗯”“啊”两声表示自己在听,一双大手紧紧握在那把玄青佩刀上……

      姜慈环看一番,并未见韩玢,便疑惑问道:“耿侍卫,你家大人呢?”

      耿禄避开翟宵儿的絮叨:“大人回府了。”

      “不是他喊我起来的吗?怎么他自己倒是要回家睡到日上三竿?”姜慈一听韩玢还未到,不由地一簇怒火又悄然点起。

      “姜女官,我们大人确实是这么吩咐的,在下只是照着去做而已。况且昨晚大人一直守……”耿禄心直口快,那硬朗的脸庞横蹙两撇浓眉,眉下眼中突然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一直什么?”姜慈没听清,睁大了眼睛盯着耿禄,而耿禄徒然噤声,直勾勾将目光转向了翟宵儿,好像刚才说话的并非自己。

      “一直手疼……”

      忽然,那依然平静冰冷的声音传来,姜慈回头一看,见韩玢正拂剑而来,身上已然换了一身淡雅的墨绿色长衫,一个简单玉冠束起一头黑发,与昨日那潋滟华服大相径庭。

      “手疼?”姜慈见着韩玢这一身,不由感叹:“手疼您还能换衣裳?”

      “怎么,手疼就不能换衣裳了?”韩玢冷冷道,径直走来,坐在了耿禄一旁。

      耿禄一见韩玢,立刻离了翟宵儿老远,满脸疑惑,凑近了小声道:“大人您回府就为了换个衣裳?……”

      姜慈见韩玢换了一身清素衣裳,不由觉得他没那么可憎可恶,反而顺眼多了,便起身拱手一揖,面上巧笑,意气风发,一身青白男装衬得整个人甚为精神。

      她笑眯眯道:“也是,韩大人自然有丫鬟仆人们好生伺候着,这种小事哪还需要亲力亲为。”

      “那是自然。”韩玢挑目看着他。

      许久,待回过神来,姜慈不由地疑惑道:“不对啊,韩大人,您在这九河镇还有府邸?”

      “没有。”韩玢摇头。

      “那你还赶回去睡觉?”姜慈诧异地说道,左手撑着腮,头摇着似拨浪鼓,“真是大家公子,睡哪不是睡,还要回去沐个浴换件衣裳,也不知道给哪家姑娘看。”

      耿禄在一旁憋着笑,尽量不看二人,但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得提着刀大步走开。

      “给你看。”韩玢手指轻轻点在桌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盏烛台上……

      “啊?”姜慈瞪大了眼睛,连连挥手,“别别别,我可不敢看您,您是上官,我得恭敬着,这万一我要是得罪您了,您把我先斩后奏了,我也太亏了……”

      韩玢默不作声,只是将目光又慢慢回落在姜慈身上,眼中满是看不清的浓雾,他身上这件墨绿色直衫更是将他的眼神衬得深不可测。

      姜慈被看得有些发毛,只得想着什么理由赶紧搪塞过去,哪知韩玢忽然说道:“昨夜你不是嫌我穿得花枝招展吗?”

      话音刚落,姜慈怔怔地哽咽在那,她吞吞吐吐道:“……您都听见了?”

      “是。”

      “所以……那个……韩大人打算如何……如何处置我?”姜慈结结巴巴道。

      “如何处置?”韩玢玩味儿地看着姜慈的长靴,姜慈倏地将脚缩回,紧张地蹭了蹭地。

      他笑了笑:“自然是不必处置,姜女官所言甚是,昨夜我仔细地想了想,我穿得花枝招展的,岂不是太招摇,影响我们查案?”

      姜慈见他这么说,悬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她赶忙笑道点点头:“韩大人真是有远见啊,知道低调行事……低调,低调……”

      韩玢看着她,冷哼一声:“毕竟我那身行头姜女官攒一辈子的月俸都不见得买得起,要不你来当我的顶头上司,我继续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安心游我的街,你看如何?”

      姜慈僵着脸,哑口无言……

      翟宵儿见状,立马凑上前来:“韩统领耳力真好……我们老大呢……就是发发牢骚……平日里连太后都惯着呢……”

      “你提什么太后啊?”姜慈白了脸,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一个太后“至宠”面前搬太后,真是老虎面前耍大刀。

      翟宵儿被说得往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便一溜烟跑到了耿禄旁边,一个劲地嘘寒问暖,惹得他脸色铁青。

      姜慈低着头尴尬地笑了笑:“那个……韩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不是也说了吗,我这是给您提建议呢,虽说不是当面说的,但是忠言逆耳啊,您穿得那么……漂亮……容易打草惊蛇……”

      韩玢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懒懒道:“看不出来姜女官倒是有当谏臣的潜力啊……”

      姜慈愣住,还没等她开口,那驿馆的管事婆娘,见这桌一大早便唏嘘嚷嚷,拨了扫把就往门口一掷,轻带上一层风卷了些尘土。

      管事婆娘低声道:“小声点,天刚亮你们就在这呱噪,万一惊着马了,衙差官爷们又得抱怨了。”她又拿起一块沾了棉絮的抹布,卖力地擦着门框。

      她嘟嘟囔囔又接着道:“门外那匹黑马,砖瓦色马鞍那个,是你们的吧,牵走,别堵在那,没控拴也不知会我一声,回回来都是这样……”

      耿禄听了不乐意了,放了刀在桌上,大步走出:“什么砖瓦色,那是我们大人的赤金马鞍!”

      驿馆婆娘没好气道:“我管你什么赤金马鞍,全给我牵去马厩,嫌我这还不够挤啊?……”

      见她呜呜糟糟说了一大通,耿禄栓了马回来,顺手提了一笼刚蒸好的包子,又往那抹布边上放了几个铜板,便不再理睬她。耿禄将包子置在桌上:“大人,早上只有这个,这婆娘愈发的懒,以前还见有豆羹、葱饼、扁食,如今我巡了一圈,只几屉包子。”

      姜慈听了忙说:“我不挑我不挑……”

      耿禄斜眼看了她一眼,浓黑的眉毛高高挑起,没吱声。

      待四人用完了早饭,姜慈拿出贴身带着的那只铜丝镂空双莲沙漏,问驿馆婆娘要了块细布,仔细地擦试着,突然想起来什么,眼中满是诚恳:“哎对,韩大人,您在这九河镇真没有府邸?”

      韩玢没想到她竟追问不休,淡淡道:“没有……”

      “那您回的什么府?”姜慈把那沙漏擦得锃亮,又抬起头来道:“您该不会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韩玢不语,姜慈眼珠一转,将那沙漏收起,一本正经看着他:“不说这个了,韩大人,您是不是有那十里堤孙府的什么消息?”

      “有。”

      “孙府是什么来头?”姜慈着急道。

      “太常寺少卿,与工部户部吏部往来都很多。”韩玢看了眼姜慈,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你是想一个人去那孙府一探究竟吗?”

      姜慈怏怏一笑:“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太常寺少卿家三小姐,是怎么跟一个皇家公主扯上关系的。”

      “你说呢?”韩玢抿了口茶水,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意这味道。

      姜慈歪着脑袋,转头一想:“太常寺可是肥差,礼乐祭祀仪仗一应包揽,宫中平日祭祀不少,这长公主又不是足不出户,跟太常寺少卿有往来也不难……”

      “你倒是不笨。”韩玢笑了笑。

      “哎哟,韩大人,您这就不知道了,我姜慈四岁入宫,承蒙太后恩德,又在青姑姑的庇护下长大,多看少说,我知道的可不少。”姜慈见韩玢居然寥寥夸赞了一下,心下不由地沾沾自喜。

      “老大……少说点……”翟宵儿知道姜慈一夸就上天的脾性,在一边低声道。

      “多看少说?我看你说的也不少……还喜欢……”韩玢放下茶盏,淡淡道。

      “喜欢什么?”姜慈不解。

      “喜欢乱说。”

      韩玢将茶盏往桌上一扣,起身便走:“走了,午时之前赶到十里堤,孙府出了事。”

  •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掉了4个收,好伤心好伤心,努力码字中……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评分和留言,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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