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91、第 91 章

　　驿站外的吵闹声一直到半夜才结束，但并没有打扰到熟睡的萧衍。

　　难得的一夜好眠，直至屋外的公鸡开始打鸣才让她从睡梦中醒来。

　　她阖着双眸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摸，被褥里仅留着一丝温热，无声地告诉她，那儿不久前还有人躺过。

　　“笙儿……”她轻唤了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萧衍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去找颜清悦。坐起来时被褥从她身上滑落，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昨日那些带着血的袍子也不知所踪。

　　一抹绯红瞬间从脖根蔓延至头顶，萧衍手忙脚乱地拉起被褥将自己裹了起来，目光在屋内寻找着可以穿的衣物，可她将整个屋子瞧了个仔细都一无所获。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远在另一个角落的衣柜上。

　　笙儿该不会把包袱放在了柜子里吧……

　　萧衍为难地摸着后颈，颇为纠结地想着到底是去拿衣物，还是等颜清悦回来。

　　考虑再三后，她还是决定自己去拿好了。

　　于是她裹紧了小被子，猫着身子脚步飞快地往衣柜的方向走。只是才走到屋中央，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吓得萧衍立即背过身蹲下，躲进被褥里缩成了一团。

　　颜清悦甫一进屋就看见一床行走的被子，脚下的步子一顿，而后便看见那床被子变成了一个小山包。

　　“小九？”颜清悦将门关上，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

　　萧衍尴尬得连脚趾头都缩了起来，恨不得眼下身旁能有个洞让她钻进去。

　　颜清悦把手上的衣物放在圆桌上，轻声问道：“小九这是在做什么？”

　　萧衍沉默了一小会，才细声细气地应道：“我……起来拿衣衫。”

　　颜清悦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裹着被褥，觉得无奈又好笑：“小九为何不多睡一会？”

　　“因为我想去找笙儿啊……”萧衍听见颜清悦语气里的笑意，愈发的不好意思，连耳根都红透了。

　　颜清悦隔着被子抱起她，将她抱回了床榻上，才柔声解释道：“小九昨日那身衣裳不适合再穿了，我方才便是去洗砚那给小九取衣裳去了。”

　　萧衍探出了一点头，露出了那双眼尾狭长的双眸，眨巴着眼睛望着颜清悦，小声问道：“那……为何我身上未着寸缕？”

　　“小九昨夜还未等我回来便睡着了，不管我怎么唤小九，小九都不曾醒来，我便替小九擦了擦身子。”

　　那她不是都被笙儿看光了吗？！

　　萧衍的脸霎时间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整个人又重新躲回了被褥里。

　　颜清悦眼底泛着柔和的光，嘴角微微扬起，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润悦耳道：“小九昨夜不曾用膳，眼下饿不饿？不如我去给小九准备些早膳？”

　　只见小山包稍稍耸动了几下，应该是萧衍在里面点头。

　　“那小九先睡会，我马上便回来。”颜清悦轻拍了两下小山包，起身往屋外走。

　　听着关门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萧衍才钻出头来，左右看了看，发现了颜清悦留在桌上的衣物。

　　笙儿为何又把衣裳留在那么远的地方！

　　她在心里哀嚎一声，双手护着那颇为平坦的地方，健步如飞地冲到桌前抓起衣衫，又马上跑回了床上，三下两下地将它们穿好，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绝对绝对要将自己收拾好了再睡觉，不然实在是太尴尬了！

　　萧衍抬手摩挲了一下发烫的耳根，走至桌边倒了一杯水，将那杯水一饮而尽，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百无聊赖得在屋里做些简单的基本功热身，以驱散身体里的寒意。

　　待颜清悦端着早膳回来时，就见萧衍满头薄汗地半趴在桌上，还在微微地喘着气。

　　她放下食案，拿出帕子轻柔地擦去萧衍脸上的汗水，轻声道：“小九方才在做什么？怎地出了这么多汗？”

　　“我觉得有些冷，便动了动身子。”萧衍坐直身子，盛了一碗汤放在颜清悦面前，温声回应道。

　　颜清悦瞧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袍，眸光微黯，颔首道：“这秋日的早晨是有些寒冷，小九穿这衣裳怕是有些薄了，待回京后是该给小九做些新衣裳了。”

　　“可不能做得太厚了，午间热着呢。”萧衍轻笑了一声道，“比起冷，我更受不住热。”

　　颜清悦想了片刻，提议道：“那给小九做两件薄一点的披风如何？小九若是觉得热脱掉便是了。”

　　萧衍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说话有些含糊，“笙儿不必麻烦啦，我眼下这些衣衫就挺好的。”

　　“不麻烦的，左右我在府邸也没什么事。”颜清悦微微摇了摇头，捏着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笙儿怎么地和母妃一样？”萧衍拿着那被咬了一半的包子，歪着头冲颜清悦笑道，“母妃也总喜欢给我做新袍子，可我不在意这些的。”

　　颜清悦嘴角噙着无奈的笑意，温声软语道：“小九乃是王爷，哪能总穿那些旧衣袍？”

　　“新的也好，旧的也罢，不都是衣衫吗？能穿就行了。”萧衍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又喝了半杯清茶，眯起双眸满意地摸了摸微鼓的肚皮，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颜清悦的心都快被她萌化了，眼底温柔的情意更甚，笑着问道：“我昨日见小九对我的香囊饶有兴味，不如我替小九缝个香囊可好？”

　　萧衍轻拍了两下腰间被她珍视爱惜的香囊，“笙儿不是送过一个给我了吗？”这可是笙儿送于她的定情信物呢，她有这一个就够了。

　　颜清悦微垂下眼脸，像是在苦恼要给萧衍做什么才好。

　　“笙儿有这份心就好，真的不必特地为我做什么。”萧衍弯着眉眼伸手覆在她的柔荑上，好奇地说，“不过我想知道笙儿香囊上绣得到底是什么啊？好像和我平日里见过的鸳鸯戏水图有些不同。”

　　颜清悦轻刮了一下萧衍的鼻子，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狡黠：“傻小九，因为香囊上绣得本就不是鸳鸯戏水图啊。”

　　“嗯？”萧衍凑到颜清悦身旁坐下，拿起她腰间的香囊端详片刻，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这……不是鸳鸯戏水吗？”

　　颜清悦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管萧衍怎么问，颜清悦就是不说，一直到有士兵来通传，说准备出发了，她都没问出什么来。

　　萧衍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遇见他的士兵都不敢叫他，只远远地朝他行了一礼，而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上马车前，她吩咐温恒一定要将教唆闹事的那个男子看好了，才钻进了车里。

　　昨日难民那一闹，砸坏推翻了不少马车，故而今日出发时的车队比起之前要少了近三成。负责清点物资的佰长将此事禀告给萧博裕后，让本就心情欠佳的萧博裕脸色更加阴沉难看，跟在他身边的官员与将士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把怒火一不小心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位于队伍中央的萧衍那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士兵们虽不敬重她，但她毕竟是个王爷，周围的士兵皆是不敢去触她的霉头，整个队伍显得死气沉沉的，只能听见不算太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颜清悦见她支着脸颊，视线望向窗外不愿看自己，就像是闹脾气等着人去哄的小孩子，觉得好笑又无奈地说：“小九这般就生气了？”

　　萧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似是幽怨地说：“笙儿骗我。”

　　“我何时骗了小九？”颜清悦不解地温声问道。

　　萧衍瘪着嘴，声音闷闷地控诉道：“笙儿明明答应过我不管是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颜清悦颔首，“嗯，我的确答应过小九。”

　　“可是笙儿就不愿意告诉我那香囊上绣得到底是什么！”

　　颜清悦环住萧衍的腰，把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角，柔声细语道：“我以为小九知道的。”

　　“显然我不知道。”萧衍挣扎着想要挣脱颜清悦的怀抱，却被抱得更紧了。

　　“小九乖，别闹了。”颜清悦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说。

　　“笙儿告诉我，我就不闹了。”

　　颜清悦无可奈何地应道：“好，我告诉小九。”

　　萧衍听她答应渐渐停止了挣扎，偏过头眨巴着狭长的桃花眼看着颜清悦，眼底盈满了好奇与期待。

　　“你啊。”颜清悦轻戳了一下萧衍的额头，眸间含着几分无奈，压低声音解释道，“小九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那香囊上绣得不是鸳鸯，而是两只鸯鸟，所以别人用得都是彩线，而我用得是银线，若是不仔细分辨，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萧衍怔愣了片刻，恍然地低声问道：“笙儿绣得是……我与笙儿吗？”

　　颜清悦微微点了点头，“嗯。”

　　“那香囊里放得是什么？”

　　“是小九临行之前留给我的那封信，我怕不慎遗失了，便随身携带着。”颜清悦挨着萧衍柔嫩的脸颊，声音清润温柔地说，“这下小九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