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78、第 78 章

　　“不行，是我先问的。”萧衍摇了摇头，“要么笙儿与我一起说。”

　　“好，我与小九一起说。”颜清悦眼含宠溺地笑着答应道。

　　“那我数三声，笙儿就同我一起说。”

　　“好。”

　　萧衍轻咳一声，伸出手比了三根手指头，随着倒数一根一根地收起手指，直到握成拳头时，两人同时开口道：

　　“五哥。”

　　“肃王。”

　　“嗯？”听到这个答案萧衍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茫然又疑惑地问道，“笙儿为什么觉着是八哥呢？我还以为笙儿也会选五哥。”

　　“若是治国，楚王殿下的确更为合适，可若是安民，当是选肃王殿下才是。”颜清悦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笙儿这么说……是在担心我吗？”

　　颜清悦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照实回答小九的问题罢了。”

　　“可是八哥成日只会喝酒听曲，从未参与过朝堂之事，如何能妥善处理国事呢？”

　　“只要给肃王殿下一些时日，他当是可以胜任的，再说也没有人生来便会做这些，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萧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照笙儿这么说，岂不是每位皇兄都合适了吗？”

　　“小九，人的能力是可以改变的，但是这里却不能。”颜清悦伸出食指轻点着萧衍心口的位置道，“百姓缺得不是生杀予夺英明神武的帝王，缺得是一位清正廉洁为民着想的贤君，而八位王爷里，只有肃王殿下最为纯良，若是立他为君，就算不能国泰，至少也能民安，而其他几位王爷……”

　　颜清悦说到这便停了，但萧衍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抚了抚眉心道：“可是八哥无心那个位置，就算合适又能如何呢？总不能强迫八哥去争吧？”

　　“小九不也无心那个位置吗？”颜清悦浅声道，“待到肃王殿下想明白了，自然会为自己筹谋的。”

　　萧衍默了默，长叹一口气道：“为何不管我等要想的是什么，都逃不开互相残杀的命运呢？若是皇兄们担心，大可等继位之后赐几块边境处的封地，让所有的王爷远离京都，且不让我等募兵不就行了吗？”

　　颜清悦轻柔地摸了摸萧衍的发顶，眼底有几分无奈的笑意，“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怕是日夜难寐了，毕竟可不是人人都像小九这般善良。”

　　“人为什么那么贪心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好吗？”萧衍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嘀咕道。

　　“因为贪心是人的本性啊，这世上没有人是不贪心的。”

　　“嗯？笙儿也是如此吗？”

　　颜清悦点点头，大方地承认道：“嗯，我也是如此。”

　　萧衍刚想问她，她贪心的事情是什么，就听见温恒在外面唤道：“王爷。”

　　萧衍只得按下心里的好奇，半掀开纱帘问道：“嗯？什么事？”

　　“马上就到驿站了，您得准备一下了。”

　　“到了？”

　　萧衍顺着温恒的话探出头往前看去，温恒忙取下头上的斗笠遮在她的上方，生怕她被淋湿了。

　　雨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视线也清晰了不少，隐约能看见远处驿站的轮廓，而队首的人已经陆续往驿站里去了。

　　颜清悦无奈地将前后张望地萧衍拉回马车里，取了帕子边替她擦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边对温恒说：“温恒，替我准备一身蓑衣和一匹马来。”

　　“是。”温恒点头应道。

　　萧衍不解地看着颜清悦，“笙儿要这些做什么？”

　　颜清悦理了理萧衍有些凌乱的衣袍，柔声道：“我眼下是小九的侍从，怎能与主子乘坐一辆马车呢？”

　　“嗯？为何不能？旁人还要管这些不成？”

　　“小九想要做什么旁人自然是管不了的，但我既已以小九侍从的身份出现，自然还是要做得像一些才是。”颜清悦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清润地说，“再说他们若是看见我与小九一起从马车上下去，不知会怎么想呢。”

　　“不过就是为了避雨一同乘车罢了，还能怎么想？”

　　“那小九为何不让温恒和伍洋也上来呢？”颜清悦轻声反问萧衍道。

　　“四个人同坐一车岂不是很挤吗？而且笙儿在车上，我怎会让他们上来？”

　　“那若是在这车上的人不是我，小九会让他们上来吗？”

　　萧衍摸着下巴想了想，虽然不明白颜清悦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当是会的罢。”

　　“那为何我在马车上时就不行呢？”

　　“自然是不行啊，我岂能让笙儿与别的男子共乘？”

　　“可我眼下是男子的身份，旁人是否会觉得小九是因着与我有什么，所以才不让温恒他们上车呢？”

　　萧衍懵了好一会才明白颜清悦的意思，微微张大了嘴，面上满是震惊的神色。虽然一开始她觉得有点好笑，但这么相处了一天后她也习惯了颜清悦现在这般打扮，都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他们的想法……这么复杂吗？”

　　“京中养面首的皇亲贵胄并不少，所以旁人会这么以为实属正常。”

　　萧衍撇了撇嘴，“我会放着家里如花似玉的夫人不要，去养什么面首吗？我怕不是被这雨淋坏了脑袋。”

　　“旁人会怎么想，我们又如何能干涉呢？”颜清悦嘴角噙着笑，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萧衍的头，“眼下这雨也小了不少，我们离驿站也不远了，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小九莫担心我。”

　　说完她怕萧衍又要说什么耽误了时辰，直接起身出了马车，接过温恒递过来的蓑衣穿好，让车夫停下马车，换到了温恒牵来的马上，慢慢地跟在马车旁萧衍能看见她的位置。

　　萧衍一路担心地透过车窗望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

　　直到马车终于停在了驿站的院子里，萧衍立马跳下马车，心急火燎地想要带着颜清悦去换衣物，却被颜清悦用眼神阻止了。

　　温恒也跟着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躬身道：“王爷，您方才不是想去看看将士们如何了吗？”

　　萧衍越过温恒看向他身后的颜清悦，发现颜清悦已经随着洗砚往后院的方向去时，才稍稍放心了一些，点头应道：“嗯，走吧。”

　　“是。”

　　温恒领着她去了偏院，才走到一间厢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的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不少倒吸凉气的声音。

　　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萧衍被呛得皱了皱眉头，强压下胃里的不适，往屋里看去。

　　厢房里的桌椅都被收拾出去了，地上简单地铺了些草席，受轻伤的人躺在最里面，受伤最重的人躺在近门的位置，方便军医来查看他们的情况。因为不大的厢房里躺满了人，两排草席间仅留了堪堪能横着走一人的距离，想要在里面走来走去实在困难。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旁边好几个厢房里都躺着受伤的人，几个军医根本忙不过来，受伤不太严重的人只能自己拿着药撒在伤口处，然后手口并用地缠上白纱。

　　萧衍看着门口那些断了手脚、头上包着厚厚的白纱的将士们，眉头紧紧地拢作了一处，沉声吩咐道：“温恒去叫碧羽过来，你和伍洋也去帮忙，再命人去问问随行的人里有没有会医术的，哪怕只会简单的包扎上药也行。”

　　“是。”

　　温恒应下后立马去找碧羽和伍洋了，而萧衍在整个偏院看了一圈，都没见到萧博裕的身影。

　　她拉住一个刚送完姜汤的士兵问道：“安王殿下呢？”

　　“回福王殿下的话，标下一直在这院里送姜汤，不曾见过安王殿下。”

　　萧衍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颔首道：“本王知道了，你辛苦了，去忙吧。”

　　那士兵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也没有多言，只拱手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想来萧博裕应该是去头疼许州的事情了，暂时无暇顾及这边的伤员，萧衍也没让人去找他，而是加入了帮忙的队伍里，做一些清洗伤口、包扎这种简单的事情。

　　一开始还有将士觉得萧衍是在作秀，脸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

　　直到萧衍毫不嫌弃地帮整个屋里的人细致地上了药包扎好，有些手不方便的，她还会帮着喂他们喝姜汤后，众人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屋里的军医给最后一人处理好伤口后，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萧衍，诧异地问道：“福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他还以为在屋里帮忙的是哪个将士来着。

　　萧衍两只手上满是鲜血，她抬起手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声音温和地应道：“本王看你等忙不过来，便带来过来给你等帮忙。”

　　军医想要去拉他起来，又不敢碰他，只好劝道：“王爷您身份尊贵，怎能做这些粗活，这里卑职来做就好了，您快去休息罢。”

　　萧衍摆了摆手，“都这种时候了，还分什么身份？你不必管本王，快去忙你的罢。”

　　那军医还想再劝，却被萧衍三眼两语地打发走了。而另几间厢房都有温恒他们在帮忙，倒是真的不需要萧衍去了，她便叮嘱了温恒几句，让他有事就到她屋里来找她，就离开了偏院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