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75、第 75 章

　　温恒点头应下了萧衍的吩咐，把已经烤好的那只递给她，又去把找到的野果洗净，才重新坐回萧衍身旁。

　　树枝上的肉冒着热气，萧衍吹了几下，从上面咬下一块肉，边哈气边嚼着，味道倒是不错，只是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温恒，你手艺退步了。”

　　听见这个评价温恒稍愣了一下，心里疑惑他近来何时做过什么吃食给他家王爷。

　　下一秒萧衍就解答了他的疑惑，“这没你出宫前几日做的那些好吃了。”

　　温恒这才反应过来，那时因为萧衍抗拒颜清悦，所以颜清悦拿给他的那些吃食，他都称是他自己做的，以免萧衍不愿意碰那些吃食。

　　“此事还望王爷恕罪，是属下欺瞒了王爷。”温恒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告诉萧衍，“那些吃食并不是属下做的，而是王妃准备好后，差人交给属下的。”

　　萧衍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温恒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

　　直到火光变得有些微弱，萧衍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树枝递给温恒，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起身道：“夜已深了，把事情办妥后早些休息吧。”

　　“是。”温恒也跟着站起，躬身朝她行了一礼，拿着萧衍交给他的信去找伍洋去了。

　　萧衍则是自己去打了水洗漱了一番，用余下的水浇灭了火堆，才回了帐篷里。

　　地上铺的毯子并不厚，躺着甚至还能感觉到几颗坚硬的小石子，硌着有些不太舒服，哪怕萧衍赶了一天的路，整个人累得不行，仍旧睡不着。

　　她一只手臂遮在眼前，另一只手捏着毯子下恼人的石子，出神地想着温恒和她说的话。

　　所以除了颐轼外，一直以来笙儿都有派人跟着她吗？为了知晓她每日在做什么？还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担心她？仅仅是为了她好吗？

　　萧衍还没想明白，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一阵细弱的脚步声，而后便是帘布被掀开的声音。她立即握住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装出一副睡着的模样，只待那个人走近了，她便会反手把匕首刺向来人。

　　但比人先至的是一道熟悉低柔的呼唤，“小九。”

　　萧衍怔了一下，她该不会是累傻了吧？为什么这刺客的声音听着那么像笙儿？

　　那声音近了些，又唤了一句：“小九。”

　　萧衍睁开双眼朝声源的方向看去，但在黑暗里她只能隐约地看见一个人形的轮廓。

　　“笙儿？”萧衍有些不敢置信地小声唤道。

　　颜清悦径直走到萧衍身旁，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没有光亮并不会影响她一般。

　　感受到那抹微凉，萧衍才敢肯定来人的身份，惊讶地问道：“笙儿，你怎么来了？”

　　“小九才走不久，我就开始想念小九了，于是便来了。”颜清悦柔声回答道。

　　萧衍握紧了颜清悦的手，似是责备地低声道：“这路途遥远艰辛，笙儿为何要来受这苦？”

　　“小九也不曾受过这种苦，我不放心小九。”

　　“有温恒和伍洋跟着我，笙儿还不放心吗？”

　　颜清悦没直接回答她，只摩挲着她的指骨轻声道：“我若不来，怕是等小九回京时，瘦得我都会认不出小九了。”

　　“怎么会？我有……”

　　“我看见外面伙夫还未收拾的晚膳了。”颜清悦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声音也有些发冷，“他们就给小九吃这些？”

　　萧衍莫名感觉周身的温度有点冷，她下意识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搓了搓胳膊，温声解释道：“他们带的物资都是要拿去赈灾的，这吃穿用度自然是比在京中要差些，这没什么的，而且温恒也有去寻些野味给我，笙儿莫担心。”

　　颜清悦的声音并没有因此回温，反而变得愈发冷冽，“小九当真以为他们吃的同你一样吗？”

　　萧衍默了默，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容，垂下头道：“本就是我自己非要想办法跟着来的，会受点苦也是正常的，这我一早便想到了。”

　　“可是我不想让小九受委屈。”颜清悦将萧衍搂进怀里，微拢着眉心道，“我的小九岂能被他们这般欺负？”

　　萧衍将头靠在颜清悦的肩上，鼻尖充盈着浅淡的香味，闻着令人有些安心，也有些困倦，她的声音都跟着低了不少，“也算不得是欺负，我也并未觉得委屈，他们只是想我能知难而退罢了。”

　　这一点早在萧博裕和她说要走水路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萧博裕明知她怕水晕船不通水性，可仍然选了并不比走陆路快多少的方式，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笙儿。”萧衍轻轻地笑了笑，蹭着颜清悦的脖颈，用轻松地语气对她说，“我没你想得那般金贵，若是因这么点小事便放弃了，如何能成大事呢？”

　　颜清悦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一声道：“小九，你不必为难自己的。”

　　萧衍垂着眼脸，感受着头顶温柔的抚摸，低喃道：“笙儿，我也不想你太累了。”

　　“我不累的，是小九太累了。”颜清悦声音低柔地哄道，“小九快睡吧，我会在这陪着小九的。”

　　那声音似是温柔的蛊惑，令萧衍慢慢阖上了双眼，额间被什么微凉的东西轻触了一下，而后便是脸颊，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不过还没来得及感受，那触感又消失了。

　　她想睁开眼去看，却又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想要出声，亦是觉得说句话都困难。

　　只能感觉到颜清悦扶着她躺在了什么极为柔软的东西上面，然后身上重了一些，应当是替她盖上了被褥。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只迷迷糊糊记得颜清悦好像抱了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翌日醒来时，要不是萧衍看见自己躺在一张极为厚实的茵毯上，不然空荡荡的帐篷会让她觉得，她是想颜清悦想到魔怔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而且萧衍发现，每次与颜清悦一起睡时，无论两人睡得多晚或是她起得多早，都不曾看见过颜清悦。

　　笙儿难道都不需要睡觉吗？

　　萧衍挠了挠后脑勺，起身更了衣套好鞋袜，正准备出帐篷，外面就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

　　只见颜清悦一身士兵的粗布长袍，如墨般的长发高高束起，脸上涂抹了不知名的东西，遮去了原本秀美的容颜，除了一双眸子隐隐能看出原本的模样，旁的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眉毛又平又浓，脸颊布满了麻子，浅红的薄唇都厚了不少，乍一看萧衍被这容貌吓得一个踉跄，险些向后仰倒在地。若不是颜清悦伸手扶她时，身上还留有昨晚那抹淡香，萧衍许是也没办法认出颜清悦来。

　　“笙儿，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萧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疑惑地问道。

　　“不是小九说这不是游山玩水，不便带家眷吗？那多带一名侍卫应当无妨吧？”那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可比起往日粗哑了不少，虽并不全然像男子，但也极难分辨了。

　　萧衍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无奈又好笑地说：“我那只是不想笙儿跟着我吃苦的说辞罢了，笙儿当真随着我去又如何？谁还敢在背后说三道四不成？”

　　虽说国事当前，旁人欺负欺负她，她还能忍受。但若是别人敢说颜清悦一个“不”字，哪怕闹得天翻地覆，她也要让别人明白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小九说的也没错，我若是随小九一起，的确是给了别人说小九不好的机会。”颜清悦拉下萧衍的手，拿着布帛轻柔地替她擦着脸道，“我就这般陪着小九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萧衍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当真太辛苦了，趁着眼下离京都还不远，不如我让温恒送笙儿回去？”

　　颜清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萧衍的眸子里满是受伤，“小九这是在赶我走吗？”

　　“不是不是。”萧衍忙摆手道，“我真的只是觉得太辛苦了，不想你跟着我去受苦，若笙儿当真想去……就随我一起去，如此可好？”

　　颜清悦瞧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忍着笑道：“小九此话当真？”

　　萧衍点头如捣蒜，“自然是真的。”

　　“那小九答应我，不再说要赶我走的话了。”

　　“好，我答应你，不会再说要赶你走的话了。”萧衍握着颜清悦的手，神色认真地说。

　　颜清悦微微一笑，低下头又替萧衍细细地将手擦了，柔声问道：“我让洗砚准备了早膳，小九要不要吃一点？”

　　萧衍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点头应道：“好啊。”

　　“小九等我一会。”颜清悦松开她的手，出去把布帛递给洗砚，又从洗砚手中接过食盒，才回到帐篷里。

　　看着食盒里几碟精致的糕点和冒着热气的云吞，萧衍咽了一口口水，诧异道：“所以笙儿一早醒了，是去准备这些了吗？”

　　颜清悦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我一早醒来便去准备这妆容了，而后才去替小九准备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