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6、第 6 章

　　萧景铄的脸色有些难看：“清悦姑娘这是在和本王打哑谜吗？”

　　颜清悦不答反问道：“殿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否让清悦离开了？”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萧景铄在心里腹诽，脸上还是一贯的笑容，“清悦姑娘说笑了，这镜月居清悦姑娘来得，自然也是走得，何来让不让一说？”

　　“那多谢楚王殿下了，臣女告退。”颜清悦躬身行礼，就要往门口去。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慌慌张张的，差点撞了她满怀。

　　颜清悦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眼里闪着寒光，看清来人是这里的老鸨后，寒光很快消散掉了，连带着紧握在袖子里刀柄上的手也松开了。

　　暖玉没注意到颜清悦的反应，只觉得这燥热的夏日里突然有些脊背发凉，但眼下她顾不了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气喘吁吁道：“楚王殿下……九，九殿下他……”

　　颜清悦的眉峰瞬间拢作一处，急声道：“小九怎么了？”

　　萧景铄也摆了摆手，示意她慢点说。

　　暖玉缓过劲来，擦了擦汗道：“九…九殿下喝醉了，眼下和满春阁的安王世子打起来了。”

　　“胡闹！”萧景铄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门口站着的颜清悦比他更急，但还是扯了面纱戴在脸上，落后了楚王两步。

　　出了春风阁的门就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扭作一团，温恒和安王世子的侍从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脸上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你们两个做什么？！还不给本王停下！”萧景铄低吼一声，满脸怒气。

　　安王世子萧奕充耳不闻，抬脚就要往萧衍身上揣。

　　萧景铄眉心一跳，冲立在那的两根木头吼道：“你们两个都是吃白饭的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他们两给本王拉开！”

　　原本被自家主子命令站在一旁不准插手的两人立刻反应过来，温恒一把拉过萧衍护在身后，侍从也从背后一把抱住萧奕。

　　被束住双臂的萧奕满脸通红，双眼微眯，一看就是醉狠了，双脚还在不停地朝萧衍蹬动，一边叫嚷着：“给老子放开，看老子不打死这小杂碎！”

　　温恒皱起眉头，刚抬起手想要教训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结果有人动作比他更快，一巴掌拍在萧奕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萧奕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瞬间就红了，扭头去看打他的人，一句粗口刚要脱口而出，待看清是谁后，立马噤了声，连酒意也醒了不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楚王，小声喊道：“五皇叔。”

　　萧景铄沉着脸道：“你也知道我是你皇叔，方才叫你停下，为何不停下？！”

　　“侄儿没有听见。”萧奕低声道。

　　萧景铄刚想教训两句，身后就传来一声带着颤意的低呵：“安王世子好大的威风！连自己的皇叔都敢打！”

　　萧奕懵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楚王，茫然道：“我没有打五皇叔啊。”

　　颜清悦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指着披头散发、一脸伤痕、雪白的衣袍上还有几个黑色脚印的萧衍，很不客气地骂道：“世子邸下是瞎了吗？！连九殿下都不认识了？！”

　　“九…九殿下？”萧奕瞪大了眼睛地看向萧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这，这人…是九…九皇叔？”

　　这一眼过去，整好看见萧衍正很不爽地扒开垂落在眼前的大片乌发，露出了原本清隽的面容。

　　只是那瓷白如雪的脸此刻四处挂了彩，加上龇牙咧嘴的表情，萧奕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这才认出刚才和自己打架的人，正是遂帝最疼爱的小儿子，和他年龄相仿的九皇叔——萧衍。

　　萧奕的腿一下就软了，牙关止不住的打颤，心里像是被吹进了正月的寒风，凉了一大截。

　　死定了，死定了，别说被皇祖父知道会怎么样，就算被父王知道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萧奕的眼底带着两分绝望，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看向楚王，抓着萧景铄的衣摆，低声哀求道：“五皇叔，您帮帮侄儿吧，父王和皇祖父若是知道了，非得杀了侄儿不可。”

　　颜清悦冷眼睨着他，嗤笑道：“世子邸下莫不是喝酒把脑子给喝坏了？打了九殿下不去给九殿下道歉，反而来求楚王殿下？”

　　萧奕怒目瞥向颜清悦，不悦道：“哪来的民女，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颜清悦冷笑，心想安王萧博裕怎么会教出这种嚣张跋扈，吃软怕硬，目中无人的蠢儿子。

　　萧景铄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挥开萧奕抓着他衣角的手，像拍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寒声反问道：“清悦姑娘是颜丞相家的千金，还是你未来的九皇婶，你打了她未婚夫，你说她有没有说话的份？”

　　萧奕傻眼了，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颜清悦没有闲情逸致和这种蠢蛋再多说什么，心疼地望向不远处的萧衍，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里满是戾气，一旁的温恒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脸上的血污。

　　“啊！疼！温恒！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这是我的脸，不是书案！”萧衍疼得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于是便更疼了，疼痛之余还有心思朝温恒嚷嚷，“温恒你能不能别晃了？！晃得我头晕。等我缓一下，我非得打死刚才那个小混蛋！”

　　听着前一段，颜清悦心里还像被千百只大象碾过，疼痛难耐。听到后半句，她忍了忍，没忍住轻笑出声来。

　　这人依旧是那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一点作为皇子的自觉都没有，也难怪会和自己的侄儿打起来了。

　　不过萧奕肯定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小九才会没忍住动手。

　　颜清悦的眸子沉了沉，问一旁的暖玉道：“这里可有伤药？”

　　“有的，有的。”暖玉连忙点头，“奴家这就去拿。”

　　颜清悦本还想说让她拿了给萧衍送去，可一听萧衍在那边疼得大呼小叫，只是摆了摆手，让她快去快回。

　　轻轻叹了口气，颜清悦本不想在这里和萧衍遇上的，所以之前萧景铄威胁她的时候，尽管心里很不舒服，她还是留在了萧景铄那里。

　　在及笄的时候，她就想过无数次和萧衍再次重逢的画面，重要的不是她看见萧衍时，他是什么模样，这么些年她偷偷见得不少了。

　　重要的是萧衍是在什么情况下，看见什么模样的她。

　　她想的是，让他看见喜轿里一身红装，头戴凤冠披着红盖头的她。

　　后来她去求父亲向皇上提议这桩婚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为此，就算有好几次可以正大光明地近距离看见萧衍的机会，她都是强忍住了，偷偷躲在某处看他。

　　之前可以忍住，是因为萧衍无碍，可眼下…瞧着他那疼得不行的模样，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一切与她原本所想的相去甚远，都是因为那个愚蠢的安王世子，颜清悦连把萧奕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抿紧了唇，颜清悦终于是听不得萧衍一声声的痛呼，走上前拨开温恒的手，掏出自己的帕子，一面轻轻的替萧衍擦着脸，一面柔声安抚道：“小九乖，这里楚王殿下会处理的，你先跟我进屋里休息一会，我替你上点药可好？”

　　之前萧景铄介绍的时候，醉醺醺的萧衍没听清，但是没喝几口酒的温恒却是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暗暗打量了这个未来的女主人两眼，温恒眼底依然带着几分戒备，小声道：“颜三小姐同殿下还未成亲，这么做怕是…”

　　后面的话，在看见颜清悦扫过来的冰冷的眼神后，温恒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温恒，温大人是吧？”颜清悦问道。

　　“大人不敢当，在下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伴读罢了。”温恒拱手道。

　　“温大人过谦了，怎么说也是官居四品的中郎将，当得起这声大人。”颜清悦话锋一转，冷着脸道，“不过如此玩忽职守，连自家殿下的周全都护不住，不知皇上若是知道了，您这特设的中郎将大人还能不能当？”

　　“……烦请颜三小姐不要把此事告诉丞相大人。”

　　“大人这是怕受责罚吗？”

　　“颜三小姐误会了。”温恒摇了摇头，“殿下今日出宫未得皇上手谕，若是皇上知道了，在下会如何倒无妨，就怕牵连了殿下。”

　　看了一眼醉意朦胧的萧衍，他低声道：“贵妃娘娘怕是又得让殿下禁足几日，皇上恐怕还会罚殿下抄北魏律法，殿下……会闹脾气的。”

　　想着萧衍那生闷气的孩童模样，又想到他可怜巴巴地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桂花树的样子，颜清悦眉眼间带上了些许无奈和柔和，颔首道：“那便请温大人下次不管小九说什么，都得护着他才是。”

　　“这是自然。”温恒作揖道，“多谢姑娘。”

　　“温大人客气了。”颜清悦轻轻拉住萧衍的袖口，轻声询问道：“小九，跟我进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