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5、第 5 章

　　“本王知道了，叫底下的人好生伺候小九。再上两壶最好的酒，替本王转告小九，让他安心玩，他在这所有的花费五哥请了。”楚王萧景铄吩咐道。

　　“是...”老鸨迟疑道，“可是殿下，九殿下不愿让底下的姑娘们陪着。”

　　“小九倒是乖巧。”萧景铄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老鸨道：“暖玉你先下去吧。”

　　“是，奴家告退。”老鸨暖玉行一礼，退身而去。

　　“九殿下此时不应该在宫里吗？”楚王对面的人轻蹙眉头道。

　　“你也知道小九贪玩，许是偷溜出来的。”萧景铄笑了笑，戏谑道：“不过你也是看得紧，还派人盯着，怎么？怕小九伤着了？还是...怕小九来这种地方？”

　　那人眉头皱得更紧，萧景铄似是没有看见，笑道：“小九再年幼，好歹也是个男人，喜欢寻花问柳很正常。”

　　那人还是没有接话，萧景铄也不恼，哂笑道：“方才我们不还聊得好好的吗？怎么一听到小九来了，就这般模样？担心？那不如你亲自去看看？”

　　那人紧紧抿着唇，良久后才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殿下方才想说什么？”

　　“哦，本王方才说到哪了？”他想了想，“本王方才说到，放着那么多皇子不挑，为何清悦姑娘偏偏挑了小九？”

　　“是因为清悦姑娘心悦小九？还是因为...小九比我更好拿捏？”萧景铄盯着对面的人道。

　　颜清悦抬眸对上楚王的双眼，笑道：“楚王殿下说笑了，我与九殿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是吗？”萧景铄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为何清悦姑娘在听闻小九受伤后如此紧张？比小九想要去找父皇时更甚？”

　　“九殿下是我未来的夫婿，自然是紧张些。”颜清悦面不改色地答道。

　　“这样啊，那如果父皇把清悦姑娘许配给本王，不知清悦姑娘是否也会如此紧张本王？”萧景铄眯眼道。

　　颜清悦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道：“殿下所说之事并不会发生，故而清悦无法给殿下答案。”

　　“清悦姑娘的意思，本王可否理解为，若是本王能让父皇改变主意，把你许配给本王，你便会像紧张小九一般，紧张本王？”萧景铄看着那张俏颜，眼里的占有欲几乎不加掩饰。

　　颜清悦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声音带上了几分冷意：“殿下这玩笑并不好笑。”

　　萧景铄轻轻叩着桌面，好整以暇道：“本王并未说笑，只不过请清悦姑娘放心，本王什么都不会做，毕竟...本王那几个兄弟也不乐于见到小九抱得美人归呢。”

　　“有殿下这句话便足够了。”颜清悦说完放下手中几乎没有动过的茶杯，站起身道，“既然茶已经喝完了，那清悦便告辞了。”

　　“清悦姑娘这么急着要走？不留下看看小九吗？”萧景铄似笑非笑地说，“说不定晚点小九喝醉了，回宫的时候不慎落了水怎么办？”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颜清悦拢眉问道。

　　萧景铄摇头道：“没什么意思，担心小九出什么事罢了。”

　　“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殿下不怕皇上怪罪吗？”

　　“瞧清悦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王怎么会让小九在镜月居出什么事呢？”萧景铄笑眯眯道，“只是这偌大的京都，也不止我落花潭这一处能落水，清悦姑娘觉得呢？”

　　颜清悦藏于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眉目间带了几分恼意，还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萧景铄讥笑道：“清悦姑娘当真是很心疼小九呢。”

　　颜清悦没有搭理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茶水，对楚王毫不掩饰的威胁非常不满，娟秀的小脸上也没了先前的温润。

　　萧景铄就好像看不着一样，依旧是带着笑，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问道：“本王一直好奇一件事情，还望清悦姑娘能替本王答疑解惑。”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颜清悦冷声道。

　　“好，既然清悦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直接问了，不过还请清悦姑娘好生回答本王这个问题。”萧景铄眯了眯眼，“本王想知道，清悦姑娘到底喜欢小九哪一点？”

　　颜清悦刚要开口，萧景铄就提醒她道：“清悦姑娘切莫和本王说什么，与小九成亲不过是颜丞相和父皇的意思，你我深知并不是这个缘由。”

　　颜清悦抿了唇，转眸望向窗外，远处桂花树开得正好，一阵清风吹过，带走了大片桂花飘落在湖水上，随着涟漪轻轻拂动着。

　　恍惚间，好像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坐在那桂花树下。

　　“姐姐，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年幼懵懂的孩童轻轻抓着另一个小女孩的衣袖，小手白白胖胖的，连声音都是软糯的。

　　“姐姐…你是在哭吗？”小孩的声音带了些慌乱，从银白的绣袍中摸出一方丝帕，小心地替女孩擦去脸上的泪水，因着比女孩矮，那动作怎么看都有些笨拙滑稽。

　　“姐姐…你不开心吗？”小孩无措地挠了挠头，四下看了看，一溜烟爬到树上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来，又回到女孩身边。

　　“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看这桂花树，桂花特别漂亮，又香，还能做成好多好多特别好吃的糕点，我可喜欢了。”

　　小孩把手里的桂花枝递给女孩，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盈着女孩不曾见过的光，咧嘴笑道：“这个给你，若是你不开心便看看它，也许心情会好些。”

　　女孩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桂花枝，浅红色的小嘴深深地抿着，眼里依旧氤氲着水汽，看起来红红的。

　　“嗯…”小孩看起来有些苦恼，“你还是不开心呀？那我唱曲子给你听好不好？我前两日刚从母妃那听来的。”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女孩看着他，那张白嫩的小脸认认真真的，夕阳的余光落进那双星目里，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

　　眼泪不知不觉间消逝在了女孩的眼角。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小孩，这曲子不能随便唱给姑娘听，而且也不该由男子来唱。

　　可还没来得及说，小孩又问她，“姐姐，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像是被鬼迷了心窍，明明不难过了，她却还是摇了摇头。

　　小孩‘啊’了一声，皱着小脸道：“要不我再唱一首曲子给你听？听完你就不难过了吧？”

　　难不难过还能商量吗？女孩觉得好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孩笑开了，张嘴就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小孩唱完见她脸色好了许多，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小孩在说，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吐心事的人。

　　“姐姐…你是不是也被你父皇罚了？”小孩似乎不知道‘父皇’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父皇也经常罚我，因为我总是不好好呆在房间里听先生讲课。”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些之啊乎啊的东西，我就喜欢和温恒哥哥玩，他对我可好了。”小孩掰着胖乎乎的手指数着，“给我抓蝴蝶，给我抓夜里会发光的小虫子，给我做弹弓，如果被父皇罚抄书，他还会偷偷替我抄好大一部分，还有啊……”

　　他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久，最后说：“反正就是特别特别好，除了父皇和母妃，温恒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可是…他们不让我和温恒哥哥玩，说我是皇子，他是我的伴读，我不能叫他哥哥，那些穿黄袍子的才是我哥哥，还说皇子就应该和其他的皇子玩。”小孩的声音有些难过，“但是哥哥们都不喜欢和我玩，觉得我太小了。”

　　“我不喜欢他们，我也不喜欢这里，等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离这里特别特别远，去看尽书里那些美丽的风景。”

　　“姐姐你呢？也住在这里吗？但我好像没看见过你。”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这里呀？那我以后走的时候带上你一起好不好？”

　　“殿下，九殿下，您又跑哪去了呢？”远处有宫女在寻人了。

　　“啊，姐姐我得走了。”小孩吐了吐舌头，把丝帕轻轻放在女孩手里，“这个留给你，我们约定好了哦，等我长大了，你带着它来找我，我就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

　　颜清悦摸着袖袋里那方柔软的丝帕，渐渐回了神。

　　低眸瞧着露出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一个小小的‘衍’字，眉眼里染上了柔软的笑意，声音温柔缱绻：“桂树生门前，出入见花枝，春风拂朱墙，无尽相思意。”

　　她抬眸望向一脸不解的萧景铄，轻声道：“这便是清悦给楚王殿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