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40、第 40 章

　　颜清悦几人快马加鞭到了城门前，只是遂帝的旨意比他们更快，炙热的火光亮彻了整个南城门，厚重的朱红城门前已经驻满了卫兵，个个手握大刀，面色肃穆。

　　温恒大老远就拉停了身下的马儿，转头示意颜清悦和洗砚停下，沉声道：“看样子皇上已经知晓王爷遇刺之事，下令封锁了城门，倘若没有皇上的手谕，怕是很难出城了。”

　　“温大人可有别的法子出城？”颜清悦看了一眼远处来回巡视的守卫，询问道。

　　“若是没有马匹，在下自然是有办法出城的。”说完他的目光从颜清悦和洗砚身上扫过，“只是在下只能带一人出城，多了在下便不能保证二位的安全了。”

　　“没有马匹还如何去仙医谷？”洗砚皱着眉头道。

　　温恒沉吟片刻，道：“出城三十里有一驿站，应当是有马匹的，只是驿站的马不比王府的马，可能需要三日才能到达仙医谷。”

　　颜清悦秀眉轻蹙，摇头否决道：“若是路上遇事耽搁了，怕是七日之内赶不回来，此法不妥。”

　　温恒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若是他能独自前往仙医谷，施展轻功不到两日就能到达，可这还多了两个人，就算他愿意带着她们一起，估计也不会比驿站的马快到哪里去。

　　可是这么晚了也无法进宫面圣，除非有皇上御赐的令牌……等等，令牌！

　　温恒陡然想起萧衍被封为福王时，皇帝赐给她的那块可以随时进出宫的金牌，急忙调转马头，一边招呼颜清悦道：“颜三小姐，您在此地等在下，不出一个时辰在下便会回来。”

　　颜清悦哪里愿意在原地苦等，立马跟上温恒，问道：“温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王爷赐封当日，皇上赐了王爷一块金牌，拿此金牌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后面的话温恒还没说，就被颜清悦抢先了，“温大人是打算取金牌进宫面圣？”

　　“正是。”

　　“此举不妥。”

　　“为何？”温恒疑惑地偏头看向颜清悦。

　　颜清悦缓声解释道：“皇上既已知晓小九遇刺一事，自然也会知晓温大人护主不利，若是温大人入宫，可能还未来得及向皇上表明来意，便会被皇上治罪。”

　　温恒一怔，看向颜清悦的眼神含着几分惊讶。

　　他本以为这些闺阁中的姑娘，只懂些琴棋书画穿针引线，可这个姑娘似乎次次都令他对大家闺秀这个词有了新的认识。

　　王爷娶了她，当真是祸福相依，福也是她，祸也是她。

　　温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是在下心急了，忘记了此事，不知颜三小姐觉着应当如何？”

　　“想必皇上与贵妃娘娘得知小九受伤，也是十分心急与担心。我去求见皇上，并把寻医之事禀告皇上，更为妥当些，也好让皇上安心。”

　　“那便辛苦颜三小姐了。”

　　两人商定好后一并回了福王府，还未近府邸便看见了明黄色的车辇，和一众守在府外的禁卫军。

　　“看来不需要进宫了。”颜清悦脸色有点偏冷，声音也沉了下来，“皇上居然亲自出宫了。”

　　温恒的眉头在看见那群禁卫军时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下马时两人眼神碰巧遇撞上，皆从对方的眼底看见了担忧的情绪。

　　看来他们俩心中所想的是一件事——皇上深夜出宫看望，并非是什么好事，这只会让人觉得皇上十分看重九皇子，继而加倍那些人想对萧衍不利的心。

　　不过此刻担心这么多也无用，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

　　门口的禁卫军中有认识温恒和颜清悦的，没有多加阻拦就放他们进去了。

　　两人到了萧衍的院门口，就看见整个福王府的下人都跪在院子里，除此之外院里还站了许多禁卫军，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此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颜清悦的俏颜绷得更紧，快速走至门廊前跪下行礼，大声道：“臣女颜清悦，求见皇上。”

　　“允。”一声冰冷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多谢皇上！”

　　门口严防死守的禁卫军立刻让出一条道来，让颜清悦进去。

　　甫一进门就见遂帝满身戾气地坐在离床榻不远的太师椅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躺着的萧衍，和坐在床边挂着泪痕的苏贵妃。

　　听着有人进来他也未曾挪开视线，只道：“免礼吧，手谕放在桌上，你且自己拿便是。”

　　听见这话颜清悦一点都不惊讶，想必除了萧衍如何被刺以外，其他的事情碧羽早已告知遂帝。

　　不用拐弯抹角的问一大堆话，正合她意，颜清悦道了谢后，立刻走到桌前拿起手谕就要出去，却又因身后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此去路途遥远艰险，朕会派一队禁卫军护送你去仙医谷，温恒与伍洋同你一起去。若有需要，直接与他们说。”

　　“谢皇上。”

　　遂帝摆了摆手，“下去吧。”

　　“臣女告退。”

　　出了屋子，温恒和伍洋已经在月门前等她了。

　　见她出来，院里一半的禁卫军迅速列队站好，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府。

　　颜清悦与等在城门前的洗砚汇合后，一行人便畅通无阻地出了京都，几十匹骏马朝仙医谷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色渐渐散去，一轮火红从东方升起，缓缓地悬挂于头顶。

　　一夜未眠又着急赶路，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倦色，身强力壮的禁卫军尚且如此，养尊处优的颜清悦比起他们而言，状态更差，可是她一秒都不敢停下。

　　她们是在和阎王抢时间，多耽误一秒，萧衍就多危险一分。

　　位于颜清悦侧后方的温恒，见她握着缰绳的双手开始有些发抖，脸色也差得吓人，便策马上前劝道：“颜三小姐，大家都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停下休整片刻吧？”

　　颜清悦抿着唇摇了摇头，无声地拒绝了温恒。

　　“颜三小姐，我等同您一样，都十分担心王爷。可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若是您有什么闪失，我等不好同王爷与颜丞相交代。”伍洋也跟上来劝道。

　　“是啊小姐，您休息一会吧，您脸色差极了。”洗砚一脸担心地附和道。

　　颜清悦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禁卫军们的神情，见大家都有些疲惫，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找个地方歇息片刻吧。”

　　“是。”伍洋应下后就去后面吩咐去了。

　　他们在官道旁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速度极快地架好了炉子，支了几个简易的帐篷供颜清悦几人休息，其他的禁卫军则是随便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颜清悦坐在帐篷边，手里捧着一只洗砚强行塞给她的汤碗，望着不远处燃烧的火堆怔怔出神。

　　洗砚拿着两个加热过的馕饼过来，见颜清悦手中的汤都渐渐凉了，她仍没有变过姿势，不由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子劝道：“小姐，您已经五、六个时辰不曾休息了，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一会吧，不然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无事，你自己弄些吃食然后去休息吧，不用管我。”颜清悦轻轻摇头道。

　　“小姐，奴婢知道您没有胃口，但您好歹吃两口吧，不然还未替王爷寻到怪医，您自己便先累倒了。”洗砚心疼地继续劝道。

　　见颜清悦又要拒绝，洗砚忙抢先道：“您不心疼自己的身子，王爷若是知晓了肯定会心疼的。”

　　果然一把萧衍搬出来就有用，颜清悦仅迟疑了片刻，就从洗砚手中接过馕饼咬了几小口，不过也就那几小口，还没一个巴掌大，她就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了洗砚，轻声道：“拿下去吧，我吃不下了。”

　　洗砚想尽千方百计都没再让颜清悦多吃两口，但她也不气馁，开始劝颜清悦去休息。

　　“小姐，奴婢听温大人说还需要赶半日的路，才能到驿站。这日头毒辣，您身子又弱，下午还要赶那么久的路，奴婢怕您身子受不住，您不如趁着现在休息一会，养足了精神赶路的速度也会快些。”

　　“小九生死未卜，我怎能在路上耽搁？”颜清悦浅声拒绝道。

　　好言相劝不成，洗砚又开始走怀柔路线，“小姐，您想想，若现在是王爷在替您寻医，王爷如此日夜兼程不吃不喝不睡的赶路，您知晓了是否会心疼？”

　　颜清悦油盐不进道：“我不会让小九知晓的。”

　　洗砚被这句话噎住了，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洗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也同样担心小九，只要一闭上眼，我便满眼都是小九毫无生气的模样，你让我如何睡得着？”颜清悦长睫微垂，轻声反问道。

　　洗砚想到昨夜在福王府见到的萧衍那如同破布娃娃的模样，更是说不出话来，主仆两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洗砚妥协道：“那等到了驿站，您便去休息可好？”

　　这一次颜清悦终于松口了，她低声应道：“好。”

　　主仆二人的对话，离得不远的伍洋和温恒听得一清二楚，伍洋喝了一大口汤，小声感叹道：“这颜三小姐对王爷也太痴情了吧？还未进门就这么好，若是进了门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