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35、第 35 章

　　“小九当真是痛快。”萧和畅开怀大笑道，“来人，给小九倒酒。”

　　候在水榭外的小厮忙跑进水榭里，取了酒壶就打算给萧衍倒酒，被萧衍伸手给阻止了，“不必麻烦了，这一壶酒倒进杯中差不多六杯左右，弟弟直接把这一壶喝了便是。”

　　“好！”萧和畅扬眉笑了笑，“小九慢些喝，哥哥们不急。”

　　萧衍眉心轻蹙，一手拿着壶口，一手扶着瓶底，仰着头往嘴里灌酒，些许酒液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待到酒壶空了后，她把酒壶倒立在桌案上，就着袖口擦了擦唇下的酒液，轻轻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道：“今日弟弟来晚了，还请各位哥哥们见谅。”

　　萧文翰坐在萧衍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块空地，也不好关心他有没有事，只能担心地看着他明显醉了的模样，置于桌下的双手紧紧地捏住了。

　　今日哪是什么家宴，分明就是鸿门宴！

　　在他和小九还没来之前，他们肯定就已经说好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小九说话？！

　　宫中每年大小宫宴不断，每次小九喝的都是果酒，几壶便醉了，谁不知道他酒量不好？

　　更何况今日这些都是烈酒，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那浓烈的酒香，用的还不是酒杯而是酒樽，回去肯定得难受好几天。

　　萧和畅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坐在萧文翰旁边的四皇子萧浩初瞥见他的反应，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另一只手偷偷摆了几下，示意他不要冲动。

　　萧文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句：“四哥？”

　　萧浩初拿起酒樽沾了些酒水，用食指在桌案上写道：双拳难敌四脚。写完后他又立马擦掉了，目光重新回到了萧衍身上。

　　什么意思？萧文翰有些发懵，他最不喜欢和人打哑谜了，要是得不到答案，就会猫爪挠心一般难受。

　　他轻轻拉了拉萧浩初的衣袖，用旁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四哥，弟弟身子有些不适，四哥陪弟弟出去走走可好？”

　　萧浩初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微叹一口气，无奈点头道：“好，四哥陪你出去走走。”

　　两人一并起身向其他几位皇子行了一礼，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水榭。等走到无人处时，萧文翰终于忍不住地低声问道：“四哥，你方才为何不让我阻止小九？”

　　“老八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的吗？”萧浩初叹息道。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阻止啊！”萧文翰急声道，“四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与我说啊。”

　　“还能有什么，因为小九马上就要娶颜三小姐了，所以他们都坐不住了。”萧浩初低声劝道，“老八，四哥知道你与小九十分亲近，但此事你我还是不要管为好，小心引火上身。”

　　萧文翰神色有些冷凝，“四哥，弟弟一直敬重你，但没想到四哥是个如此胆小怕事之人。”

　　“四哥方才同你说了，双拳难敌四脚，你我无权无势能帮的上小九什么？”萧浩初声音压得更低，“相府姑爷的身份，你我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哪怕小九无心皇位，可依然是他们的眼中钉。就算因为父皇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可是等小九成婚后他们恐是会处处针对小九。你帮得了这一时，又能如何？”

　　“那我也做不到坐视不理！”萧文翰气愤不已地说。

　　萧浩初捂着嘴咳了两声，“这京都城马上就要变天了，你我还是先求得自保，再谈其他吧。”

　　萧文翰皱眉道：“四哥这又是什么意思？”

　　“历朝历代都免不了皇子夺嫡，哪怕是父皇亦是如此，皇祖父膝下数子，你可曾有机会唤过一声皇叔？”萧浩初低声解释道。

　　萧文翰蹙眉摇了摇头，“可是我等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

　　萧浩初反问道：“那你觉得皇叔之中，就没有如你我一般的人了吗？”

　　萧文翰沉默了，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人各有求，并不是人人都觊觎皇位的，就比如他只求日子快活自在，他四哥只求身子康健，而小九只求能远离京都一样。

　　他相信萧承德做得出这种事来，可是他不相信其他几位皇兄能为了皇位行弑兄杀弟之事。

　　“老八，四哥不是不愿帮小九，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萧浩初长叹一声，郑重地说，“但四哥答应你，若是他们威胁了小九的安危，四哥定不会坐视不理。”

　　萧文翰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颓然地点了点头。若真如他四哥所说那般，那他的确可能难求自保，更别说能帮上小九什么了。

　　两人并肩回了水榭，萧景铄见萧文翰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老八这是怎么了？”

　　萧文翰心里还在想方才萧浩初和他说的话，有点心不在焉地答道：“今日天气炎热，弟弟身子有些不适，有劳五哥关心了。”

　　“五哥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厢房，你去歇息一下如何？还是五哥命人去给你请个大夫来替你看看？”

　　萧文翰摇了摇头，“不劳五哥费心了，弟弟坐一会也许会好些。”

　　萧景铄见他坚持，便也不劝了，只说让他有何不适就和自己说。萧文翰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客气的场面话，才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等坐好后，他才有功夫去察看萧衍的情况，只见萧衍满面通红，双眸轻阖地半趴在桌上，俨然是醉得不行了。

　　萧文翰心里着急，可是想到萧浩初的话，他也只能暂且按下那股冲动，看看萧和畅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楚王府的婢女们端来了晚膳，把九个食案分别摆在几个皇子面前，萧景铄轻轻拍了拍萧衍的肩膀，喊他道：“小九，醒醒，起来用些晚膳。”

　　萧衍茫然地从桌上抬起头，一双星眸雾霭迷蒙地向四周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她坐直身子，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哑地说：“弟弟不甚酒力，方才睡着了，还请五哥见谅。”

　　“无事。”萧景铄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来，尝尝五哥府上厨子的手艺，看合不合小九的胃口。”

　　萧衍闻言低头瞧了一眼满桌的艳红色，神色微僵。

　　京都位于北魏国土的南方，惯常吃得都是些清淡甚至是偏甜的食物，本来就是极少会吃辣的，而她更是自小就吃不得辣。就算这一点她五哥不知道，但也不至于连一个清淡点的吃食都没有准备。

　　萧衍微皱着眉在想萧景铄这是什么意思，偏生一旁的萧景铄还在笑着问他：“小九怎么不起筷？可是不喜欢？要不五哥命人再给你另外添两道菜？”

　　萧衍看着萧景铄一如往常的笑容，突然觉得十分的陌生。她放松了眉眼，勉强笑着拒绝道：“不必了，哥哥们吃得，弟弟自然也是吃得。”

　　“那就好。”萧景铄笑眯眯地偏着头看他，像是在等他起筷一般。

　　萧衍的眉心微微地跳动了一下，她拿起筷子瞅着满桌红无从下手，最后实在受不住萧景铄紧盯着她的眼神，才在一堆碟子里挑了一块颜色瞧着没有那么鲜艳的肉夹进了口中。

　　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爆开，萧衍被呛得直想咳嗽，却也只能生生忍住，憋得她本就红彤彤的脸蛋更加红润，眼底都积蓄了不少泪水。

　　她抬起手假意用袖子擦拭额上的汗水，实则是偷偷地把眼泪给擦掉了，一边闷声清了清嗓子，眼神在桌上睃巡着，看有没有什么能解辣的东西。

　　一只绣着银纹的衣袖突然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放下手朝衣袖的主人看去，就瞧见萧月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萧衍愣了一瞬，“月儿，咳……你怎么来了？”

　　萧景铄也问道：“月儿妹妹前来，怎么也不告知五哥一声？”

　　“月儿不请自来，还望五哥见谅。”萧月曲膝行了一礼道。

　　“月儿妹妹愿意来，五哥自然是欢迎的。”萧景铄笑着摆了摆手，转头高声唤道，“来人，给公主看座。”

　　“五哥不必劳烦了，月儿与九哥坐就好。”萧月对着萧景铄甜甜地一笑，跪坐在萧衍身旁，十分亲密地搂住了他的胳膊，顺势把一个小小的水囊塞进他的手里，边扬唇撒娇道，“几日未见，九哥哥有没有想月儿呀？”

　　萧衍握着水囊，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点了点头。

　　萧月瞧他呆愣愣的模样，捂嘴轻笑道：“九哥哥这是怎么了？看见月儿太高兴了吗？”

　　萧衍被手中冰凉的触感激得缓过神来，侧头对萧月耳语道：“月儿，你怎么来了？”

　　“月儿来给九哥哥解围呀。”萧月轻声软语道，“九哥哥先把这糖水喝了，晚些月儿就寻个缘由带九哥哥离开这。”

　　“月儿这几日不是在宫中陪德母妃吗？怎会知晓五哥这的事情？”萧衍疑惑地问道。

　　“九哥哥莫问这么多，快些喝吧，不然这糖水就不冰了。”说着萧月从桌案上拿起一个空酒樽，偷偷递给萧衍示意他把糖水倒进酒樽里，然后自己又拿了一个，眉眼弯弯地说，“月儿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九哥哥快陪月儿喝一杯。”

　　萧衍顺着她的意思，端起酒樽和她隔空敬了一下，仰头喝下了酒樽里的糖水，一股凉意顺着喉管往下，安抚了原本如火烧一般的胃。

　　身子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萧衍的神色都放松了不少，低声对萧月道，“多谢月儿。”

　　“九哥哥与月儿何时如此生分了？”萧月娇笑道，“就算当真要谢，九哥哥也不该谢月儿。”

　　萧衍正想问萧月是谁让她来的，就听萧景铄笑着对她们道：“月儿妹妹同小九真是亲近呢，看得五哥都有些嫉妒了。”

　　“五哥！”萧月不好意思地娇嗔一声。

　　“好好好，月儿妹妹莫生气，五哥同你说笑呢。”萧景铄拿起酒樽，“五哥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等他一口气把那杯酒喝完，萧月才轻哼一声道：“九哥哥身子不适，又不好意思与哥哥们讲，方才便是在同月儿说这个。”

　　解释完她又请求般地询问道：“五哥，月儿担心九哥哥，月儿能不能先陪九哥哥回去？”

　　“小九身子不适为何不与哥哥们说。”萧景铄责备了一句，点头道，“既然小九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多谢五哥。”萧衍低声道了一句谢，起身朝余下的皇子们拱手道，“今日弟弟身子不适，打扰了哥哥们的雅兴，改日弟弟做东，再请哥哥们到府上一聚，今日弟弟便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