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32、第 32 章

　　两人一路从宫道讨论到宫外，都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只好决定老老实实地去赴约，希望萧承德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萧衍与萧文翰作别后，温恒要去集市上招募管家，萧衍想着自己左右也无事，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日头渐渐大了，照射在大地上炎热异常，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就显得更加热了。

　　萧衍端着一碗冰镇的杨梅坐在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一边往嘴里塞着杨梅，一边用眼神打量着面前长长的队伍。

　　虽说她这个王爷在京城的风评不太好，但是她开给管家的月钱并不少，所以前来应聘的人还挺多的，队伍里起码有上百个人，一直从街这头排到了街那头。

　　当然里面也不泛有浑水摸鱼的人，在温恒不知道第几次拒绝了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之后，萧衍本就不多的兴致和耐心终于被炎热的天气消磨殆尽了。

　　她本以为京都八街九陌，应当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才是，别说寻个称心如意的，但至少能寻个勉强满意的，现在看来是她太想当然了一点。

　　萧衍朝不远处的温恒招了招手，温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纸笔，走到她身边躬身询问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上午怕是寻不到什么合适的人了，先回府用了午膳，下午再来。”萧衍兴致缺缺地吩咐道。

　　“是。”温恒垂首应了一声，转身回到桌前收拾放在桌上的物件。待他收拾好了正准备去把车夫叫来，就看见一个身着深紫色长衫的男子走到他面前，朝他抱拳问道：“请问阁下，这里可是在为福王府招募管家？”

　　温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是，不过我家王爷准备回府了，阁下还是午时以后再来吧。”

　　“草民不才，但能否请王爷给草民一炷香的时间，草民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紫衣男子这话虽是对着温恒说的，但却是说给萧衍听的。萧衍离两人并不远，自然是听见了，见他如此有自信便朝温恒点了点头。

　　温恒重新在桌前坐下，提起笔问道：“阁下高姓大名？年岁几何？仙乡何处？亲人几许？可有在哪户人家当过职？”

　　“在下姓颐名轼并无字号，年方十八，京都人士，家中并无妻儿老小，未曾在某处当过职。”颐轼一一回答道。

　　温恒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脸继续问道：“今有田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为田几何？”

　　颐轼想都没想便答道：“一亩。”

　　“今有粟一斗，欲为粝米。问得几何？”

　　“为粝米六升。”

　　“今有穿地，积一万尺。问为坚、壤各几何？”

　　“为坚七千五百尺，为壤一万二千五百尺。”

　　温恒脸上严肃的表情渐缓，“平生不做皱眉事…”

　　“世上应无切齿人。”颐轼对答如流道。

　　“善事可做…”

　　“恶事莫为。”

　　温恒又问了几个问题，颐轼都快速准确的答了。萧衍满意地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温恒的肩，示意他可以了，然后抬头问颐轼道：“何时可以到王府来？”

　　“若王爷需要，草民现在便可随王爷回福王府。”颐轼恭敬地拱手答道。

　　“不急，本王给你两日的时间打点好一切，后日一早再来王府。”萧衍摇摇头，“余下的规矩让他告诉你。”

　　“草民谢过王爷。”颐轼说着就要给萧衍行礼，被萧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日｜后你便是本王的人了，不必行这些虚礼，替我把王府打理好便是。”

　　“小人定不负王爷所望。”颐轼抱拳应道。

　　萧衍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温恒的肩膀，而后又坐回了遮阳棚下。

　　温恒会意，问颐轼道：“府中有长契和短契，还有卖身契，三年至终身不等，你选哪一种？”

　　颐轼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五年。”

　　倒也合理。温恒点点头，又道：“一月三两银子，两日休沐，你是签字还是打指模？”

　　“签字。”

　　温恒拿出准备好的契约，写上了颐轼的名字，还有契约的时间，跟今日的日期，把契约和笔递给颐轼，指着末尾的空白处道：“签这便是。”

　　颐轼工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把契约交还给温恒。温恒拿过确认了一遍，看见他的字心下微讶，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颐轼他可以走了，后日一早准时到王府就行。

　　回王府的路上，温恒问萧衍道：“王爷，您如此轻易便同意他入府了吗？”

　　“这人既会算数，又能识字，还懂规矩，为何不行？”萧衍摇着扇子给自己解热，“怎么？你觉得有何问题？”

　　“属下见他的字迹苍劲有力，算数也能极快地回答上来，应当是通读诗书才是，这样的人不去参加秋闱，却来应招管家，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人家许是去试过春闱但是落榜了。”萧衍淡声道，“不过你若是觉得奇怪，派人去查查也无妨。”

　　温恒想着颐轼走的时候并没有坐马车，现在派人去跟着应该还来得及，便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你怎么变得如此心急了？”萧衍觉得好笑，“此事暂且不急，我还有别的事情派你去做。”

　　“王爷有何吩咐？”

　　“父皇赐了我五百府兵，但还缺几个佰长，你且从你原来的部下里挑选几个，我会同父皇禀告的。”萧衍吩咐道，“正好府上的护卫有些薄弱，你就先安排他们至王府，保卫王府的安全，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是。”温恒应声道，“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萧衍想了想好像暂时没有别的事情了，便摆了摆手，“无事了，叫车夫快些，我饿了。”

　　“是。”

　　另一厢的颐轼离开后，在街上东转西绕了一柱香，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他，才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换了一身衣衫，又乔装改扮了一番，才顺着人迹稀少的小道到了一家茶楼。

　　茶楼的掌柜见了他，询问道：“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要一壶新茶，放龙井十五克。再要一盏旧茶，放白芽两克。”

　　“这位客官，小店的白芽已经卖完了，不如您移步里间，看看有没有旁的符合您心意的的茶叶。”掌柜赔着笑道。

　　颐轼点了点头，“也好，烦请掌柜的带路。”

　　掌柜的从柜台后走出来，朝颐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客官里面请。”

　　颐轼朝掌柜拱了拱手，先他一步掀开门帘走进了后院，到了一间合着门的屋外，轻叩了两下门板，唤道：“小姐。”

　　“进。”

　　颐轼应声推开了门快步进了屋内，他身后的掌柜把门关上以后，在外面待了一会就回到大堂里去了。

　　屋内的颜清悦正与洗砚面对面地坐着下棋，手里捏着一颗黑棋，眼神在棋盘上打量着。颐轼没敢打扰她，直至她手中的棋子落下，才开口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颜清悦重新从棋盒里捻出一粒棋子，声音清浅地问道：“你来此处可有人跟着？”

　　“属下确认过，并无人跟来。”颐轼垂首答道。

　　“你可有按照我教你的那般说？”

　　“小姐说过的话属下不敢忘。”

　　“既然事情已办妥，那你此时为何不在王府？”

　　“王爷令属下后日一早再去王府。”

　　颜清悦“嗯”了一声，“那你这两日暂且住在薛掌柜家吧，以免小九派人来查发现什么端倪。”

　　“是。”颐轼拱手道，“小姐，还有一事。”

　　“什么事？”

　　“二皇子今日会抵达京都，五皇子为此在明日酉时于楚王府设宴，邀请八位皇子明日前去赴宴。”

　　颜清悦落子的动作一顿，蹙眉道：“萧承德要回京了？此事为何没有任何人同我说起？”

　　“二皇子似乎是秘密回京，一路上并未在驿站休整过，也没有带亲卫军，只带了两个心腹回来，故而安排在驿站的探子并不知晓，属下也是卯时才探听到的。”

　　颜清悦垂眸把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的一处，收回手盖上了黑棋棋盒的盖子，吩咐道：“洗砚，收拾两件衣物，待用过午膳我们去明月寺。”

　　“是。”洗砚应了一声，低头去看面前的棋局，方才颜清悦落下的那一子正好形成一个目，白棋被黑棋里外包围再无退路，若是提子怕是整个棋盘上一颗白棋都没有了。

　　洗砚轻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棋局，一边小声道：“小姐，奴婢的棋艺不如颐轼精湛，您为何不让颐轼陪您下棋？”

　　站在颜清悦身后观棋的颐轼听了，连忙朝洗砚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就只差没有挤眉弄眼了。

　　“与谁下棋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分别，左右只是消磨时间罢了。”颜清悦动了动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子，给自己添了一杯还留有余温的茶，浅声吩咐道，“颐轼，去通知后厨准备午膳吧。”

　　“是。”颐轼松了口气，应声退下。

　　洗砚将棋子一一收好后，也退下去准备去明月寺需要的物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