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19、第 19 章

　　“月儿？月儿？”萧衍着急地唤了两声，但并未得到回应。

　　“月儿，莫要同哥哥胡闹了。”可依旧没有回应。

　　萧衍有些慌了。

　　萧月虽然算不得孩童，但毕竟还未及笄，又经常不乔装便出宫玩耍，京中有许多人都识得她是三公主，若是被有心人掳走，先不说遂帝与德妃会如何怪罪，萧衍主要还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温恒，你同我一起去寻月儿。”萧衍当机立断地吩咐温恒道，然后对萧月的婢女说，“兴许月儿只是看见什么新奇的物件，待会便会回来，你就在此地等月儿，免得她回来找不到人，反而又去找我等。”

　　又惊慌又害怕的婢女呆呆地点了点头。

　　温恒把自己怀中的东西一股脑放在婢女身前的地上，与萧衍分头去找萧月。

　　只是此刻河边来往的百姓众多，人人脸上都带着相近的面具，想要在人群中找到同样戴着面具的萧月，无异是大海捞针。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浅紫长裙，戴着白面猫脸面具的姑娘？”萧衍拉住一个过往的行人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不好意思，谢谢。”

　　萧衍沿河询问了半条街，得到的回答都是没见过萧月，而在另外一边询问的温恒，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

　　寻了大约有半柱香，萧衍的额头上满是汗珠，问得是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可依旧没有见到萧月的身影。

　　在她即将要放弃选择去报官时，一个姑娘的回答，让她整个人振奋了几分，“紫衣姑娘？我方才好像见过。”

　　“姑娘在哪见过舍妹？”萧衍急忙问道。

　　那个姑娘想了想，远远指了个方向，“好像是在那边的花灯摊前见过。”

　　“多谢姑娘。”萧衍拱手道谢，而后向她指的方向跑去。

　　但一连问了四五个花灯摊，摊贩都说客人太多了，他们没有印象了。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萧衍喘着气靠在一颗大树上，双手撑着膝盖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颓然地叹了口气。

　　忽地余光闪过一道浅紫色的身影，而后萧衍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额间也感受到了冰凉柔滑的触感。

　　她侧目而视，只见形似萧月的身影站在她的身旁，正温柔的用丝帕替她擦着汗。

　　之所以说是形似，是因为那人的打扮与萧月一模一样，但身型却有些不同，看着比萧月略高一点，身材也更羸弱几分。

　　“月儿？”萧衍不确定地唤道。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帕子，低头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拉着萧衍的手，把香囊放进了他不算宽大的掌心里。

　　萧衍愣愣地握着那个香囊，看着眼前抿唇浅笑耳根子都红透的人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这一颦一笑她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认识我？”萧衍低声问道。

　　那个姑娘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萧衍低头看着那个香囊，“送与我的？”

　　那个姑娘又点了点头。

　　“感谢姑娘美意，不过我已有婚约在身了，这个香囊还是请姑娘收回去吧。”萧衍轻咳了一声，想要把香囊还给她，手却被那个姑娘轻轻握住了。

　　带着凉意的触感从手背一直蔓延到萧衍的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更甚，好像不久前才见过一般。

　　夹杂着燥意的微风拂过，吹动着萧衍额前一缕调皮的墨发，那个姑娘抬手帮他把头发顺至一旁，手顺势抚在了萧衍面具下方的脸颊上，望着他的那双美目里含着醉人的情意。

　　萧衍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用空着的那只手拉开那个姑娘的手，声音有些低哑：“男女授受不亲，烦请姑娘自重。”

　　那个姑娘抿唇看了他好一会，放开了一直抓着他的手，还没等萧衍松口气，怀中突然多了个温软的身体。

　　那个姑娘轻轻地抱着他，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是在听他的心跳声。

　　萧衍整个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心跳也随着她的动作漏了一拍，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要推开她。

　　鼻尖萦绕着淡淡却不知名的香味，萧衍喉间微微耸动了一下，想要让怀里的人放开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哑得竟发不出声音，更是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为了不碰到那个姑娘的发顶，萧衍仰得脖子都酸了，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一行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还有晚膳前萧月同她说的话——这两年宫中大大小小的宴会，只要是九哥哥去的，嫂嫂都会去的。女眷与皇子之间相隔甚远……

　　所以颜清悦每次也与这牛郎织女一般，隔着一个殿首一个殿末的距离遥望着她？

　　萧衍低下头瞧着怀里的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是谁了，也知道她为何会穿着萧月的衣裳了。

　　大抵是萧月恰好看见了颜清悦，然后擅作主张的与颜清悦互换了衣物。估摸着之前那个指路的姑娘，也是她们安排的，为的就是把她引到这个地方来。

　　目的就是借着乞巧节的传统给她和颜清悦一个独处的机会，毕竟按照北魏礼法，新人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倒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份好心用错了地方。

　　任由颜清悦抱了好一会，萧衍也没戳穿她，只是轻声问道：“姑娘，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颜清悦后退了一小步，手轻扯着萧衍握着香囊的那只手的衣袖，咬着下唇微仰着头望着萧衍，面具下的一双凤眸漾着绯红色的春水。

　　萧衍莫名的从中看出几分委屈的味道，心下一软，缓缓抬手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清隽的面容，把面具递给颜清悦，低声道：“香囊我收下了，这个给你。”

　　颜清悦展颜一笑，低下头把香囊别在了萧衍的佩玉旁。

　　不远处忽地放起了烟花，艳红的火花在夜空中爆开，绽放出一朵朵繁花，照亮了黑夜，点燃了人群，也晕染得那目光柔和的人儿更加美艳绝伦。

　　萧衍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只是快得如夜空中的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待颜清悦抬起头时，萧衍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颜清悦朝他福了福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虽然知道她不可能是独自出门的，但看着她孤身一人的模样，萧衍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提议道：“夜已深了，姑娘独自在这街上怕是不安全，不如我送姑娘一程？”

　　颜清悦怔了片刻，眸子里晃过惊讶与欣喜，含着浅笑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河边的百姓看完烟花也准备各自回家了，本就人多的街道上显得愈发拥挤与嘈杂。

　　两人本隔着一小段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忽而迎面跑来两个追跑打闹的孩子，不小心撞到了颜清悦，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萧衍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待她站稳后立刻松开了手，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我…我只是见姑娘快要摔了，所以才……”

　　颜清悦见他慌乱无措的模样实在可爱得紧，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无事。

　　萧衍瞧着她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掩嘴轻咳一声，询问道：“姑娘可有伤了哪里？”

　　余光瞥见颜清悦又摇了摇头，便说：“既然姑娘无恙，那便继续走吧。”

　　颜清悦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晚风拂过，一旁的榆青河上五颜六色的花灯顺流缓缓漂过，街道两旁的灯光打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落下修长的影子慢慢交汇在一起，颜清悦垂眸看着那互相交缠的影子，眼底有流光划过。

　　若是这条街没有尽头该有多好，那她便能一直与小九这么走下去。

　　只可惜榆青河边的路并不长，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大道上，萧衍替她寻了一马车，而后与她作别，“我就送姑娘到这了，姑娘路上小心。”

　　颜清悦眼里带着些许不舍，朝他颔首微笑，才上了马车。

　　待马车渐渐远去后，萧衍才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回去找温恒，只是没走多远，温恒就自己出现了。

　　“主子。”

　　萧衍倒也不惊讶，只问道：“月儿呢？”

　　“主子离开不久后，小姐就自己回来了，说是不小心被人群挤散了。”温恒答道，“方才小姐已经同婢女先回去了，属下便来寻主子。”

　　“倒是跑得快。”萧衍低哼一声。

　　“主子方才说什么？”

　　“无事。”萧衍摆了摆手，“走吧，回去。”

　　“是。”温恒拱手应下，然后去寻了一马车，萧衍坐在车厢里，他则是与车夫坐在一起。

　　马车逐渐远离了喧闹的街道，萧衍左手支着下巴看着外面倒退的风景，右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香囊，鼻尖有淡淡的桂花香萦绕，还夹杂着些许不知名的香味，闻着有些昏昏欲睡。

　　睡着前，脑海里浮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人垂眸浅笑的秀美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