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27中心]这个十代目明明超有魅力却过于有“自知”之明》炼火

20、目标19：但是，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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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由根津老师教授。
　　根津铜八郎，和他中庸的外表形成反差的是他的毒舌。他热衷于见缝插针地在课堂上给我们传授他作为精英教师的人身经验。我们升入并盛中学没半年，就已经从他天赋初现的孩童时期（被迫）听到了他以绝对优势考入偏差值六七十的国内一流大学，想来等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就能听到根津老师人近中年如何在社会上风生水起事业丰收。在吹嘘国王荣誉的时候，根津老师也不遗余力地打击着我们，从上课讲小话能讲到不懂得尊敬长者能者的人未来必定一事无成，从没带作业本能说到战士上战场连枪也不带就等死吧……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穿着一身普通西装、戴着包半框眼镜，衬衫领口烫得笔挺袖口位置却皱皱巴巴的根津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
　　因为我从他进教室起就一直在看着他的关系，我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视线故作不经意地也看向我这边，在狱寺空荡荡的座位上滑过，脸上出现了似有若无地混杂着轻蔑与松了口气的神情。
　　“好了，把书本都收起来！桌面上只能留一张草稿纸，我发卷子的时候会检查是不是空白草稿纸的！不要耍小心思。”根津大声地宣布，用音量镇压底下窸窸窣窣的抱怨。
　　抱着卷子的根津就像叼着闪亮物件的求偶乌鸦，高昂着头用眼角余光看经过的学生，伸出食指和拇指揭起学生们放在桌面上的草稿纸像是经验老到的银行柜员对待万元大钞那样谨慎又骄矜。确认没问题放回到桌面上后，根津又从喉咙里发出清嗓子似的声响。
　　正式上课铃已经打响。
　　根津老师才发了一半的卷子。拿到卷子的学生立即扑倒在桌面上奋笔疾书地画图、计算，没拿到卷子的学生则急的抓耳挠腮伸长了脖子期待着卷子早点到手上。
　　“急什么？”拿着剩下至少一半卷子的根津正好站到我的面前，凸起的肚子差点把外套扣子弹飞，我手握着水笔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会做的拿到手上一看就知道答案了，数学么，会的自然会，不会的就是给你一天也做不出来！我这也算提前给你们上了一课，等你们进了社会，知道没什么绝对的公平，不公平才是常态，那个时候你们想起我这个早在现在就教给你们这个道理的老师一定会感谢我的！”
　　【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我很清楚根津享受这种掐住全班脖子，让所有人望眼欲穿、好似架在火上烤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感觉。
　　现在被根津拿在手上迟迟不肯放下来的正是我的卷子，一通长篇大论后才施舍似的扔到我面前，我从卷子上看见一些可疑的水点……我有理由怀疑这些源自根津老师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我自认为看清根津老师性格恶劣之处，却也对他无可奈何。没办法，我只好催眠自己那些无关紧要，拿到试卷连忙写上姓名然后进入答题状态。

　　……

　　下课铃声响起。
　　收卷子的时候根津没有亲力亲为，而是叫每一条最后那名学生起来从后往前收卷子，所有人的手放到桌子底下不准放到桌面上，不然当做作弊处理。

　　“啊呀！山本，你这胳膊的事可是整个年级都知道啊……”吊着一条胳膊的山本武把收齐了的卷子交到根津受伤的时候被根津拖住不放，就像被贪婪鲨鱼咬死不放，“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可以来问我。作为精英中的精英呢，不论什么问题，我都会给你处理的明明白白的。”说着，根津大声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如当年了，精神方面软弱的一塌糊涂。”
　　我在卷子被收走的时候就站起来准备去厕所洗手和手臂，看见站在讲台下的山本武把讲台上的根津挡得严实只露后者浑圆膨胀的胳膊、腰部。就像一根网球筒无论如何挡不住收不进一颗铅球，从我的角度看根津和山本就是这么回事了。

　　【根津老师正在从山本武身上找优越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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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头子有病吧！”
　　我一边甩干手上残留的水珠一边朝厕所门外走，正巧这时候山本被他的朋友们簇拥着走进来，并排走的几人一下把门挡得严严实实。
　　其中一人正为山本抱不平——也有被傲慢的根津激怒的原因，故意模仿不良少年弹舌音，小山同学大声逼逼。

　　我侧让开让他们过去，却没想山本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在人群边缘努力压缩空间避让开的我，和人群中心漫不经心走着似是无意停下来的山本。
　　在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中，山本用他黑亮的眸子锁定我的眼睛，眼中绽放出不期而遇的惊喜：“阿纲，下节体育课自由活动，你要不要玩玩击球手这个角色？”
　　我震惊，旁观者亦然。
　　击球手，一直是山本的角色。就是他因为手臂受伤不能参与进体育运动，怎么想也不应该轮到我头上才对——如果没有长期以无可指摘的实力占据这一角色和首发阵容名单本人的指名的话。

　　“我？”我感觉十分玄幻，不仅倒比拇指不可思议重复问。
　　“嗯，我觉得阿纲你的话，应该很有潜力！说不定强得吓人呢！”山本武用爽朗的笑声缓解了周边凝滞的气氛，“棒球很好玩的，你玩玩就知道。”
　　“……”我环视了周围不管本班还是外班此刻全都朝向我的面孔，咽下一口口水。如果在这个时候拒绝……第二天、不，半个小时后就会有奇怪的传言满校园飞。“那我试试……？”我委婉地说。
　　山本用他那只完好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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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硬着头皮上了，我发现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
　　应该是托这段时间reborn斯巴达式训练的“福”，我的反应速度和体力较之前有明显提升，虽然打得没有多出色，却也没拖所在队伍的后腿。

　　“这不是打得很好嘛！”我弯腰站在洗手池前面掬水洗脸的时候后腰被一只大手拍了拍。
　　……除了山本没别人了。
　　我拧上水龙头，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的时候眉毛上正好有一滴水滑进眼窝又顺着鼻翼流下……倒像是我哭了似的。
　　“棒球很好玩吧。”山本虽然没上场，却一直坐在球场边看着大家打棒球，此时脸上也给太阳晒得红彤彤的。
　　“嗯，挺有意思的。”能从一项运动上获得成就感，就很少有人还能继续排斥这项运动了。我把挂在脖子上的速干巾摘下来放到水龙头下拧开水流打湿、洗干净又拧干，没有拧得太干，我抖动着速干巾甩下片片水珠。
　　山本似乎明白我的意图，站在旁边看我做完这些后把变得凉爽了的速干巾递给他。他接过毛巾，直接盖在脸上发出深深叹息，好像活过来了：“呼——真凉快啊！谢谢你，阿纲。”山本用毛巾擦过脸后又擦诸如脖子、颈后、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肤。
　　等山本用完毛巾再递给我，我拿着重新变得温热沉重的毛巾又洗干净，这次完全拧干了然后扎在手腕上。
　　还有五分钟就要放学了，我要先回教室拿书包。
　　“一起回去吗？”我问。
　　“嗯。”山本应下来，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迈动两条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在我身边，“等我手臂好了再一起打棒球吧！”山本脸上是清爽的笑容，仰着下巴侧偏过头笑着看向我，似乎已经预设我答应他的情景。
　　“……其实比起打球我更喜欢看人打球。我会在场边为你加油的。”踌躇了一瞬，我忍耐着内心的失落故作开朗平静地拒绝了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