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白露未霜

58、星星回国倒计时

　　楼知许这边恩爱甜蜜，他的好兄弟郑不忮却是水深火热。

　　“老楼，呜呜呜呜呜……”楼知许半夜接到郑不忮的电话，这货好像喝醉了，有点大舌头，哭得楼知许鸡皮疙瘩直冒。

　　“你在哪？”楼知许坐起身来，问这醉鬼地址。

　　醉鬼口齿不清，两人掰扯了半天，楼知许总算勉强问清了地址。

　　一到地方，就见郑不忮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马路边上，这个点街上的店铺都关门了，只有路灯还坚持工作，昏暗的灯光下，郑不忮搂着不知哪来的一只脏兮兮的狗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狗子大约是被他搂得太紧了不舒服，也听不懂这个奇怪的人类念念叨叨在说些什么，探着脑袋呜呜地小声叫唤，试图挣脱。

　　这画面看起来实在凄惨中又带着点好笑。

　　楼知许上前去，一巴掌拍在郑不忮背上，“怎么了？”

　　“老楼。”见到楼知许，郑不忮放过无辜路过的小流浪狗，转而搂住楼知许开始哭诉，“思渝要和我分手呜呜呜呜呜。”

　　小流浪狗获得自由，呜呜叫着一溜烟跑了。

　　“你做什么了？”楼知许在郑不忮旁边坐下，有点惊讶，郑不忮和江思渝在一起也十年了，风风雨雨走过来，感情一直很坚固。

　　况且思渝脾气好，一定是郑不忮这个狗脾气做了什么。

　　“呜呜呜。”郑不忮胡乱用袖子擦一把眼泪，“我把她客户打了。”

　　当年高考填报志愿，江思渝还是按照家里人的意思填报了法律转业，现在已经是一名律师。

　　郑不忮去接江思渝下班的时候，正撞见一个中年男人对她污言秽语，甚至还出手拉拉扯扯，郑不忮从来就是个暴脾气，见此情景哪能忍得了，冲上去把人揍了一顿。

　　这人是个难缠的，被打了一顿跑到医院验伤，还跑到江思渝律所大闹一通。

　　郑不忮忍不住，又要揍他，被江思渝拦住赶出来了。

　　“你呀。”楼知许拍拍郑不忮的肩膀，“我和思渝也说过你多少回，脾气要稍微收敛一点。”

　　不过这事也是，如果有人敢对他家星星这样，他大约也控制不住要把人狠揍一顿的。

　　“你在这哭有什么用？”楼知许恨铁不成钢，“思渝肯定是说的气话，你去跟她道歉，好好哄哄她啊。”

　　“思渝不接我电话了。”郑不忮死死拉住楼知许的袖子，哭唧唧，“你帮我打给她。”

　　感情这就是郑不忮叫他来的目的吧。楼知许只得拿出手机给江思渝打电话。

　　“思渝说马上过来。”楼知许挂断电话，拉着郑不忮坐好，“别哭了啊。”

　　郑不忮这才抽抽噎噎停下来。

　　“思渝，呜呜呜呜。”过了约莫十几分钟，江思渝果然赶了过来，郑不忮扑上去一个猛熊抱腰，抱住江思渝，“我不要分手呜呜呜。”

　　江思渝摸摸他的脑袋，又好笑又有点心疼，“不分手。”

　　“真的？”郑不忮委屈巴巴盯着江思渝的表情。

　　“真的。”江思渝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

　　郑不忮呆呆盯着江思渝看了一会，似乎终于确认了她说的是真话，终于放心被酒精控制，睡了过去。

　　“你倒睡的挺是时候。”楼知许嫌弃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和江思渝一起把这醉鬼扶进车里，到了家又是好一顿折腾，才把他安顿下。

　　楼知许这才得空问问江思渝情况，“思渝你没事吧？”

　　“没事。”江思渝摇摇头，“已经和那个人协商好了。”

　　江思渝脾气软，那个男人又无赖泼皮，楼知许有点担忧地皱着眉头，“这人没再欺负你吧？”

　　“没有。”江思渝淡淡一笑，“我刚开始觉察不对劲的时候，就录了音。”

　　即使当时郑不忮不冲上去，这个人也占不到她的便宜。

　　倒是郑不忮冲上去把人打了一顿，让这人又抓到了把柄，去她所里闹事不说，还扬言要报警。

　　好在这人伤的并不算重，大吵大闹着说律师无故打人，要去投诉报警，要江思渝赔偿的时候，江思渝冷静地把录音拿出来播放了一遍。

　　并且“温柔”地提醒这个男人，如果再纠缠不休的话，她会报警诉这男人猥亵，同时也不介意把录音发给他家人同事一份，让他们来评评理。

　　这男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把事情闹大，放了一通狠话悻悻走了。

　　楼知许倒有点惊讶，在他的印象中，江思渝一直都脾气好性格软，是需要保护的对象。被人骂了，只会委屈巴巴地红着眼眶。

　　从前的小姑娘，如今也长大了啊。

　　“那就好。”楼知许摇头笑笑，“老郑这狗脾气是差了点，不过他也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江思渝柔柔笑道，郑不忮从来都是为了保护她，从前是，现在也是。

　　“行，你们没事就行，那我先回去了。”楼知许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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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不忮第二天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思渝，噔噔噔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江思渝煮了粥，给郑不忮盛了一碗，“先去刷牙吧。”

　　“思渝。”郑不忮冲过来一个熊抱，“思渝我错了，我以后再不随便打人了，你别生我气了。”

　　江思渝把头埋进郑不忮怀里，眼圈微红，其实别看她昨天那么冷静和那个男人对峙，其实心里还是害怕的。

　　江思渝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哪怕现在已能强装出冷硬模样，内心实际上却还如从前一般无二。

　　郑不忮轻轻拍着思渝的背哄她。

　　“对不起，昨天不应该和你说分手的。”江思渝靠在郑不忮怀里，小声道，“我最近心情不好，不应该迁怒你的。”

　　郑不忮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江思渝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牵着郑不忮的手，“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郑不忮乖巧坐下，“什么？”

　　“我打算辞职了。”江思渝平静道。

　　“！！！”郑不忮一脸菜色，“是因为我吗？”

　　郑不忮顶着便秘的表情，“我去向那个渣滓道歉。不行让他打我一顿打回来。”

　　江思渝赶紧拉住他，“不是因为这件事。”

　　至少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其实我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江思渝拉着郑不忮的手坐下来，“我其实不仅想辞职……”

　　江思渝顿了顿，还是说出口，“我想转行。”

　　她从事法律这行也将近四年了，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喜欢上。

　　她不喜欢法律，也不喜欢和很多人接触，哪怕再怎么劝说自己，干一行爱一行，但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上。

　　江思渝有点紧张地看着郑不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任性了？”

　　她也曾试图向父母表露过一点这个意思，但是话才起了个头，已经被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堵了回来。

　　她大学学的就是法律，现在的工作除了偶尔忙一些，待遇算是十分不错。比起刚开始进入这行的忙碌辛苦，现在也算是终于有了起色。

　　若是她说是因为觉得苦觉得累，父母倒是能理解，也劝说她如果不喜欢现在的律所，考虑回老家考个编制，更加适合她。

　　但是彻底转行，放弃法律，放弃现在辛苦拼搏得来的一切，就因为不喜欢？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情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呢？父母没办法理解。

　　不喜欢和人接触，逼着自己多接触接触，不就好了吗？

　　以她如今的情况，想要重头开始，从事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行业，又谈何容易呢？

　　她今年二十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失败了又该怎么办呢？况且新的行业就一定会喜欢吗？哪一行没有哪一行的烦恼呢？父母顾虑良多。

　　“当然不会了。”郑不忮却理所当然，斩钉截铁，“我比你任性的时候多了去了。”

　　“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就辞职吧，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没关系。”郑不忮努力挺起胸膛，“我养你呀。”

　　江思渝红着眼睛微微笑起来，“好呀。”

　　她这几年也存下一些积蓄，倒用不着郑不忮养她。不过，有郑不忮这句话便足够了。

　　她已经想清楚了，还是想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啊。

　　她不喜欢法律，虽然已经为之投入了许多的青春与努力，但是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难道为了已经投入进去的八年，便要将往后的数十年时光也一并沉没进去吗？

　　“我还记得我们毕业的时候，赵老师说的，他说，任何时候，任何年纪下，继续学习，重新出发，永远都不算晚。”郑不忮微笑道。

　　“是啊。”江思渝扬起笑容，她许久没这样开怀笑过了。

　　勉强自己学习那些对她来说十分枯燥的法律条文，勉强自己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周旋，与人针锋相对，工作的不顺心，让这个美丽如水的姑娘仿佛蒙上了一层疲惫的阴霾，如今却如云消雾散，明珠熠熠。

　　她总是软弱，总是犹豫，八年前选择志愿的时候，选择了对她来说错误的方向，但是没关系，只是多走了一段弯路而已，只当多看了一段人生的不同风景。

　　“我想去做导演。”江思渝说来，还觉得有些赧然。

　　她喜欢写作，喜欢讲故事，有时也会自己写些东西投稿，反响还算不错，但是她也知道想做这一行并不容易。

　　她虽对文字比较敏感，也写过一些东西，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专业知识，也没参与过电影电视剧的拍摄。

　　对于导演这一行，她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想象。或许真正进入这个行业，她会失败，会不喜欢，甚至，可能根本都没办法真正进入这一行，导一部自己的作品。

　　江思渝已经决定了要去做，却仍然有些不自信。

　　郑不忮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信心满满，“你一定可以。”

　　思渝写的东西，他全一一认真读过，总之思渝一定可以做到。

　　江思渝笑起来，她男朋友实在是盲目自信，不过，他这样的态度确实让她觉得受到一点鼓励，“嗯，我一定可以！”

　　即使没成功，至少不能还没尝试就言败。

　　小情侣吵了一架，心却比从前更加紧密。

　　江思渝提交了离职手续，准备先找个相关工作学习一下，也一边看书学习为考研做准备。

　　而郑不忮虽然嘴上不说，经此一事他倒也长大了一些，他喜欢思渝，想要好好保护思渝，就不能再这样一直冲动鲁莽下去。

　　就像这次，反而要让思渝来为他担心，以后一定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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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楼知许最近在看房子，打算租个房子。

　　他现在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宿舍条件还不错，一人一间，不过路星马上回来了，还是搬出去住方便一些，“你喜欢哪个？”

　　楼知许看了好些地方，通通拍照发给路星，让路星选他喜欢的。

　　“这个吧。”路星认真看过，纠结了一会，选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是阳台比较大，阳光很好，铺洒进来，满室温柔。

　　“我也最喜欢这个。”楼知许开心道，这个最有家的感觉，虽然不大，但装修得很精致舒适。

　　“路星。”视频那边有人在喊路星的名字，用的俄语，楼知许能听懂一点，大概是喊路星去吃饭了。

　　“星星你赶紧去吧。”楼知许朝路星挥挥手，让他先去吃饭。

　　楼知许假作大度，其实暗戳戳吃了不少飞醋了。

　　跳芭蕾的舞者许多都相貌出众，路星的那些同学们，不论男女，个个都是美人。

　　他们还都挺喜欢路星，很照顾这个异国来的小同学，还有喜欢黏着他一同练习的。

　　楼知许每每醋味横生，不过路星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同学们喜欢他照顾他自然是好事，楼知许只得默默咽下飞醋，酸得提溜提溜。

　　好在他的星星马上就要回来了，楼知许开心地在他自制的“星星回国倒计时”上画了个圈圈，还有五十八天，星星就要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