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猫》路非白

8、第 8 章

　　不远处有一座茶楼，位于茶楼的二楼包厢临窗的位置，坐了两个人。

　　一对年轻的男女。
　　因为角度问题，顾清染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脸，她却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样貌。

　　那个男人，就是楚缜。

　　顾清染嫁给楚缜的那年，他二十二岁，她刚满十六，这一年的楚缜，不仅有着傲人的家世和样貌，性格更是温柔醇厚，是许多京中贵女攀夺的对象，清俊出众的外貌，哪怕将他放在人群之中，也是极为出挑的一个。

　　这也怨不得，顾清染上辈子瞎了眼，死活都要嫁给楚缜。

　　　看楚缜那副温柔的表情，顾清染不难猜出，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这辈子，顾清染不想再跟楚缜有半点纠葛，更不想再看他一眼，没想到，还真是冤家路窄，还没等她回到顾家，便在路上巧遇了。

　　　楚缜很是敏锐，他似乎察觉有人看着自己。

　　在楚缜向顾清染投来视线的那一刻，顾清染并未放下帘子，而是大大方方的与他对视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

　　　看到楚缜失神的眼，顾清染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走吧。”

　　　楚缜远远看到顾清染，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那马车里的姑娘是世间少有的美，雪肤红唇，琼眉樱鼻，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

　　只不过，楚缜不是好色之人，在看到顾清染的那一刻，他也仅仅只是感觉到惊艳而已，惊艳过后，楚缜心中便升起一抹困惑。

　　　他并不认识那姑娘，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可是，他却明显感觉到那姑娘似乎对他怀有敌意？

　　马车里。
　　周嬷嬷见顾清染脸色不大好，又重复的追问了一遍：“小姐，咱们是要回顾家，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啊？”

　　顾清染想了想，说道：“先回顾家吧。”

　　顾易安本来打算年节接她回府，可顾清染按捺不住，便提前回来了。

　　顾清染本想在街上找间客栈住下，怎奈，主仆三人身上的银两全部加在一起也没多少，思来想去，顾清染还是决定先回顾家。

　　　周嬷嬷又问：“那要不要老奴提前差人传个口信，知会老爷和老夫人一声？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才是啊。”

　　顾清染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就算提前知会了，顾家没有人欢迎她，还不如就这样回去，也好叫他们措手不及啊，她可是很期待呢。

　　*

　　顾府。

　　因为顾清涟的事，顾家二夫人姚氏心中烦闷，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这么多年，这顾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姚氏打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在顾易安眼里，哪怕她付出再多，也不及一个死了多年的人。

　　　这让在顾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多年的姚氏，感觉到很不甘心。

　　　就在这时，张嬷嬷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嘴里还焦急的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姚氏本就心烦，听到张嬷嬷大呼小叫，不由蹙起眉心：“瞧你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张嬷嬷：“老奴方才途径园中，听下人议论，说是二姑娘回府了。”

　　“什么？”姚氏一怔，脸色有些难看：“老爷不是说了，要到年节的时候才将人接回来的吗？”

　　张嬷嬷叹道：“夫人，您说二小姐突然回来，是不是跟楚家退亲有关？”

　　　姚氏：“……”
　　顾清染这个时候回来，很有这个可能，她若是从中作梗，只怕会横生枝节！

　　见姚氏脸色不好，张嬷嬷知道她心中烦闷，连忙安抚道：“夫人也不必着急，就算二小姐现在回来，也不全是坏事。”

　　姚氏不解：“此话怎讲？”

　　张嬷嬷说：“二小姐和大小姐一比，那就是乌鸦和凤凰，若叫贤王府瞧了二小姐的那副尊容，肯定巴不得赶紧娶了咱们大小姐过门呢。再说了，老爷现在也只是在气头上，过不了多久就能想通了，只要世子对大小姐是一心一意，就够了。”

　　　想到顾清染的样貌，姚氏嗤笑道：“这倒也是。”

　　　就顾清染那模样，除了身份之外，她拿什么跟顾清涟比？

　　想到这里，姚氏忽然站起身来。
　　她倒是想看看，顾清染想耍什么花招。

　　*

　　顾老夫人怕冷，一到冬日便足不出户。

　　顾易安刚下早朝，也在老夫人房中，一身官袍还未来得及脱去。
　　除了老夫人和顾易安，三房李氏跟顾清荷也在。

　　姚氏进门之后，冲老夫人和顾易安行了礼，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姚氏刚坐下，就好奇问冯管家：“不是说了要等年节才将人接回来的吗？怎么提早将人接回来了？”

　　冯管家也是一头雾水：“老奴也不清楚！”
　　昨日。他明明跟顾清染说的很清楚，等到年节才派人去接顾清染，顾清染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提早回来了。

　　李氏笑着说：“这早回晚回，总是要接回来的，早接回来也了却老爷的一桩心事，姐姐说这话，反倒是让人觉得，姐姐好像很不情愿让清染回来似的。”

　　闻言，姚氏脸色一冷，不由瞪了李氏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愿让清染回府？”

　　李氏笑道：“姐姐别生气，我可就那么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李氏和姚氏向来不合。
　　姚氏仗着生下了顾家唯一一个儿子，顾琛，处处压了李氏一头，对此，李氏心有不甘，奈何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除了顾清荷之外，就再也没有怀上。

　　老夫人因为顾琛的缘故，总是偏爱二房，这让李氏有些不满，却不敢抱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姚氏被李氏激起怒火，她端起一旁的杯盏，正准备喝下一口热茶，压压心头火气，看到有人走进来，姚氏不由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姚氏的脸色就变了，手里端着的茶杯没有拿稳，也瞬间掉落在地。

　　砰的一声响，吓了众人一跳。

　　只见，姚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进来的人，表情震惊，众人顺着姚氏的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一进门，随手解下披风，交给一旁的丫头，她里面穿着一身水红色半袖百花裙，层层绫罗随风轻舞，衬得她身姿愈发袅娜。

　　她抬眼望了过来。

　　顾清染方才垂眸之时，众人只觉得眼前姑娘极美，如今正眼瞧你之时，眉眼之间更是蕴含着惊心动魄的美。

　　　看着那双熟悉的眉眼，顾易安紧紧的捏着椅子扶手，面色震颤。

　　眼前的顾清染，像极了死去的沈如月。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以为沈如月回来了。

　　　姚氏指着顾清染，喃喃道：“她……她是谁？”

　　见姚氏像是受了刺激，周嬷嬷笑着提醒道：“不过三年不见，二夫人怎就不认识了？这不就是我家小姐嘛。”

　　　顾清染？
　　望着顾清染的脸，姚氏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受，在姚氏记忆里顾清染又丑又黑，怎可能是眼前这个明媚倾城的女子。

　　不光是姚氏，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将顾清染跟眼前这个少女联系到一起。

　　　顾清染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震惊，她走到厅中央，朝顾老夫人和顾易安请了安：“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老夫人缓过神来，说道：“坐吧。”

　　面对席间或惊艳、或打量的眼神，顾清染统统视若无睹，她大大方方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氏回了神，对顾清染笑着说道：“不过一年不见，清染的模样变化真大，三娘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顾清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娘过奖了。”

　　老夫人忽然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差人提前说一声？”

　　自打顾清染一出生，顾老夫人便不怎么喜欢她！
　　老夫人信佛，相信因果报应，顾清染一出生便克死了沈氏，老夫人总感觉顾清染是灾星，会给沈家招来灾祸。

　　这么多年，老夫人对顾清染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顾清染掩去眼底的疏离，刻意装作一副热络的模样，笑着对老夫人解释：“染染一直惦记祖母和父亲的身体，听父亲说要在年节接我回府，便向早点回府，来时匆忙，也没来得及让人传回口信。”

　　听她这么一解释，众人单纯的以为她是思家心切，倒没再多想。

　　顾老夫人看了顾易安一眼。
　　自打顾清染出现，顾易安便一句话也不说，老夫人摸不清顾易安的心思，就吩咐姚氏：“你差下人收拾一间厢房，让清染先住下。”

　　还没等姚氏应下，就听顾易安说道：“将清园收拾出来吧。”

　　众人顿时惊讶，面面相觑。
　　听顾易安这意思，是要将清园收拾出来给顾清染住？

　　沈如月死后，顾易安不许任何人搬进去，却每天都会派人打扫，那里是顾易安的禁忌。

　　姚氏曾跟顾易安提过好多次，她想要搬进清园住的事，可顾易安就是不答应，如今，他倒是爽快的将那个园子给了顾清染。

　　姚氏咬紧牙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顾易安撂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临走之前，他望了顾清染一眼：“你跟我过来一下。”

　　说着，顾易安转身离开。

　　望着顾清染离开的背影，姚氏的脸色铁青。
　　顾易安忽然将顾清染叫去，铁定是因为跟楚家婚事！

　　李氏感叹道：“这二姑娘近年巧长，出落的也越发水灵了，还真真是出人意料，也不知道那楚家世子见了二姑娘之后，会不会不愿意退亲啊。”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戳在姚氏的心头。
　　姚氏恶狠狠的剜了李氏一眼。

　　李氏望一眼姚氏，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