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毒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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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国没想到华展颜竟然会同意，他没有时间去想原因，像是生怕华展颜反悔一般连忙应和着跪下磕头。
“只是，”陈相国头才磕了一半，华展颜又继续说了起来，“本宫有一个要求。顕儿怎么说也是皇长子，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现在还停在我安平宫。顕儿是谦儿的哥哥，谦儿登基后再办顕儿的丧礼于理不合。本宫求皇后给顕儿一个公道。”
陈相国原本被华展颜一句“只是”吊起的心轻轻放下。此事他早已安排妥当，他朝陈娇月使了个眼色。陈娇月了然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轻启朱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带人。”
侍卫从殿后拖出被捆绑着的两人，轻轻一推，两人便跪倒在殿前。
“皇子暴毙，事非寻常，安妃伤心，卧床不起。本宫得了信儿便令人彻查，顕儿暴毙之日，有人瞧见端妃偷偷进了安平宫。端妃走后，顕儿便发病不治。太医验尸，说顕儿是中毒身亡。本宫又命人搜了长阳宫，果然搜出毒物。此事端妃难逃干系。”
语毕，陈娇月伸出手，玉桂拿出瓷瓶交给她。陈娇月托着瓷瓶，“这便是从长阳宫搜出的，太医已经验过，与顕儿所中的毒是一样的。”
华展颜不可置信地看看瓷瓶，又看向段璐，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扑过去抓住段璐的脸拼命摇晃，“你为何要害顕儿，你为何要害顕儿。”
段璐也是一身缟素，不施粉黛，头发散乱。她早已心如死灰，任由华展颜将她搓圆弄扁也毫不防抗。她一眼不错地盯着华展颜，她看着华展颜撕心裂肺，裂开了嘴，华展颜，你终于也尝到心疼的滋味了吗。
段璐的笑僵在了一半，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嘴里，她想往外吐，却被华展颜一手捏住喉头，她便不受控制地咽了下去。她看着华展颜收去脸上的悲伤之情，随后便放开她，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对。不是端妃，端妃与我情同姐妹，绝不会害顕儿。”
“知人知面不知心，安妃可不要忘了，她本来就是长邯国的人，怕是一开始就别有居心。”
华展颜闻言转头看向陈娇月，随后伸出一只手，宫女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华展颜盯着陈娇月，慢慢走回座椅坐下，看得陈娇月心里发毛。
“端妃一向疼爱顕儿，那日忍不住思念偷偷出宫，来了我安平宫。一进宫宫人便报与我知，我从头到尾都与端妃在一处。何况端妃来时，顕儿正在睡觉，我便未让人抱来。端妃都未见到顕儿，如何下毒？此事必有蹊跷。”
陈娇月闻听此言，心里大吃一惊。她认定事情一定是段璐做的，谁知华展颜竟然说出如此一番话，她不由心里暗暗吃惊，难道，不是段璐？
比起陈娇月，还有一人更加吃惊，她想不通华展颜为何要撒谎。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
“本宫敢断言，若说是端妃害的顕儿，那一定是有人要陷害端妃。皇后刚才说，从端妃宫中搜出毒药，是皇后派人搜出来的？”
段璐瞬间知道了华展颜的用意，她竟然想借她之手诬陷皇后。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一日如此顺利。宫门无人把手，一路无人发现，连华顕的睡房之中都空无一人。原来一切都是为她准备好的，华展颜啊华展颜，你的心肠也太毒了，是不是当日我若最终不忍心下手，你也会亲手毒死顕儿。我不会让你如意，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段璐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用尽全力，却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刚才！段璐终于感受到绝望，她从心底升起对华展颜的恐惧，这个女人似乎把所有都算到了。她，太可怕了。
“你是什么意思！”陈娇月也听出了华展颜的弦外之音，“我好心替你追查，你竟血口喷人？！”
“好心？本宫只怕受不住皇后的好心。”华展颜一声冷笑，“来人，带上来。”
一个身着太监宫服的人被李德福带了出来，五花大绑，浑身是血。李德福轻轻一推，这人便像失了骨头一般，似乎连跪都跪不住，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娘娘瞧瞧这是谁？”
陈娇月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满头的血污，皮开肉绽，嘴角开裂，一只眼睛肿得像小孩的拳头。陈娇月像见了鬼一样，扭头不敢再看，她朝玉桂撇了撇嘴，“你去看看。”
玉桂心里也害怕，但又不敢不去，只好不情不愿地上前几步，凑近仔细看了看。
“娘娘！”玉桂认出了人，吓得双手捂住嘴。她手足无措地转回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是…是…是余总管。”
“什么？！”陈娇月闻言大惊，她猜不透华展颜为何要将余德欢打成这样，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只好去看陈相国。陈相国没想到华展颜会有此举，一时猜不透她的用意，不敢轻举妄动。陈娇月无法，只好色厉内荏地对华展颜说，“安妃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我中宫总管用私刑，可是不把我中宫放在眼里？！”
“本宫不敢，”华展颜说着不敢，却一点不敢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弑杀皇长子，事关重大，非常时刻行非常手段也是无奈之举。”
“你、你什么意思？”陈娇月的声音中带上些许隐隐的颤抖，她终于嗅出了一丝异味，她好像是一只不知不觉中走入陷阱的动物，而华展颜就是那个布下陷阱的猎人。她下意识地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娘娘！”一直躺在地上的余德欢突然爆发出凄惨的叫喊，他挣扎着半跪起，艰难地朝陈娇月挪去。只是才挪了几步，就挪不动了，余德欢重新倒在地上，只能仰头看向陈娇月，“娘娘，娘娘救我。娘娘救救奴才吧，奴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啊！”
“你、你胡说什么…”
“放肆！”陈娇月尚还不知如何是好，陈相国已经反应了过来，他高声上前对陈娇月说道，“大胆余德欢，妄图污蔑皇后，扰乱朝纲，罪当诛。请皇后下旨赐死。”
“相国！相国这是想卸磨杀驴吗？既然相国不仁，就别怪余德欢不义。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脱身。”
“你住…”陈相国刚想往上冲，却被熊梓君一把拉住。熊梓君刚才还震惊于华展颜竟然同意立华谦，现在却已经明白过来。他虽摸不清华展颜的套路，但他一向与陈相国水火不容，自然而然便站到华展颜这边，“相国息怒。这余德欢既然有话要说，不如就让他说，若他说谎，相国自然能戳穿他，到时候赐死让他死个明明白白。若是不让他说，倒像是相国要灭口似的。相国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你！”陈相国被熊梓君将了一军，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再坚持。余德欢见此情况，当然不肯放过机会，立即高声喊道，“大皇子是皇后命人下毒害死的。”
一句话，把几乎整个朝堂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还是熊梓君先回过神，“你，你可有证据？”
“相国一直把大皇子当作二皇子登基的绊脚石，早就想除掉，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皇上落崖的噩耗传来，他便立刻进宫，送了毒药进来，吩咐皇后想办法下毒。相国进宫之事，绝不是我胡说，现在找宫内厅来一查便知。”
“皇上生死未卜，我怕皇后伤心，只是进宫安慰皇后罢了。你血口喷人。”陈相国知道进宫一事是否认不了了，只是他自认做事妥当，只当余德欢是在诈他，谁知余德欢下一句话却让他大惊失色。
“血口喷人？给大皇子下毒的药被你们栽赃给端妃了，你们就以为万无一失了？”余德欢冷笑一声，“当时端妃有孕，相国来送药的时候，顺便还送来了落胎药，只是还未等皇后下手，端妃因为体弱自行流产了。如今药还在皇后的梳妆盒中，一查便知。”
陈娇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梳妆盒中确实有落胎药。那是当年华展颜怀孕时，相国送进来的，被余德欢劝下后，就一直放在梳妆盒的最底层，她都忘了。
“既然如此，本宫与陈相国都不便去查，不如就请熊令尹带侍卫去查看一下如何？”
“不必。落胎药是臣送进宫的。臣怕端妃有子得了盛宠，却被皇后责训一通，药也被皇后收去，命臣不许再提。臣甘愿领罪。但毒害大皇子是没有的事。”陈相国其实也忘了落胎药的事，看陈娇月的脸色大便，就知道她没处理干净。如今这种情况，他也只能牺牲自己，保住陈娇月，只要华谦顺利登基，他便能保住命。
“那这件事先放一放吧。余德欢！”华展颜一声娇斥，“你说是皇后下毒，皇后是如何下毒，快点一一道来。若有一点说不清楚，你就是杀头的罪。”
“皇后知道中宫的人都近不了大皇子的身，所以，派了小顺子前去。”
“胡说八道！”一直置身事外的小顺子没想到一把火烧到了他的身上，他连忙想撇清关系，“我从小跟着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听皇后的话，去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你早与玉桂勾搭成奸，皇后通过玉桂将药给你，又许你事成之后高官厚禄。你贪图美色，利欲熏心，做下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你还不承认吗？”
“我没有，我与玉桂清清白白，你不要胡说八道。”小顺子竖起三指，一副呼天抢地的样子。
“清清白白？”高高在上的华展颜开口了，“别的事我不知道，清清白白怕是未必。”
华展颜瞟了玉桂一眼，“将她头上的碧玉簪子摘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毒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