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与男孩》金蟾

1、燥

　　“啊……呃……”
　　七月燥热的空气弥漫在不透风的房间里，垂下的百叶窗长满了灰尘。昏暗的空间密封了情欲的味道，所以汗渍和荷尔蒙在15平米的空间里迅速的滋长。
　　“呵呃……哈……哈……”
　　***，四五点的阳光照耀在男子的健硕的肌肉上，勾勒出他强健而有力的线条，下巴微懒的胡茬儿，也给他增添了一抹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一遍遍的要求着***男孩给予包容，痴迷的吻如雨点般落在男孩瘦弱却白皙的脊背，***。

　　（其间省略四百字，哈哈哈）

　　忍不住，让男人想再要男孩一次。想把他深深的按进身体里，把他，变成他的。男人为这样的想法而乐此不疲，仿佛这快乐会永久持续下去。
　　突然，一缕莫名的情愫在男人的心里疯狂的滋长。他还尚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就陷入了男孩主动迎上来的疯狂的吻里。
　　欢乐，在这个平凡的乡镇平凡的下午，平凡的四点半的阳光里变得平凡而绵长。

　　出租车开走了，留下车尾一长串的黄尘。男孩穿着松垮的大衬衫，注目着男人的离开。
　　这样的离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而现在，车尾的烟尘，就是一根无形的线，牵住他最后的一丝喜乐。
　　他想，也许有一天，男人开出去的车会停下来。右手夹着二手烟，左手捋一捋油腻的头发。脸上，还是挂着那不正经的笑容，对他说：“我带你走吧。”
　　男孩笑了。
　　这种幻想生长在他灰褐色的生命里，像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毫无杂念，毫不受凡尘的沾染。
　　邻家的大嫂又拿着扫帚追打着小宝从四溢着污水的巷子里奔出来，还一边喊着：“我打死你这个小杂种，又来偷吃老娘的包子……”
　　杂货铺的老王边笑边劝着：“李嫂，你今天特别精神啊，又打孩子？打打好，打打好……打打成材……”
　　邮递员孙大富的自行车铃声从男人遗留的车尾的烟尘里穿出来，叫着：“葛大叔呢？葛大叔他儿子给他来信啦……”
　　李嫂说：“小杂种！看人家葛大爷家的儿子多有出息，这么会念书……”
　　……
　　人声，喧嚣着穿过破败的的小镇。
　　卖菜的集市就在不远处，耸动的人群涌过去又流过来，六点了……男孩看了看血红的日头，它融融的红焰仿佛要把整个小镇融化。
　　男孩怔了怔。
　　他想象自己朝夕阳奔跑了过去，脸上是幸福的傻笑。他居然奔到了海边，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大海。
　　他站在海滩上，迎着腥咸的海风，任海水洗刷着他疲惫的双足。手，颤颤微微的从怀里掏出一枚贝壳的碎片，狠狠地握住……他又能听见那些熟人的家长里短。
　　“看……刘家那孩子又在那发傻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亏老刘这麽多年养这么个傻货……”
　　“嘘，别让人家听见。”
　　“怕什么，谁家不知道老刘有个傻儿子……”
　　男孩很开心。因为他心里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贝壳，被握的更紧了。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干活儿！”刘高胜皱着眉，不满的对他的儿子咕哝了一句。
　　“呵呵。”
　　男孩回给他父亲一个天真的傻笑。弯下身去，把鲶鱼从脏兮兮的塑料泡沫箱里捞出来，一刀，结束了它的挣扎。
　　老刘怀疑的又深深看了一眼他的傻儿子。男孩还穿着昨天男人给他披上的衬衫，宽大的尺码显然不适合少年纤细的身形。但男孩喜欢，因为它残留着男人的味道。
　　可老刘看到那宽大的领口，敞着，露出儿子明显的锁骨和一直延绵到衣服深处被掩盖的吻痕。
　　一股怒火点燃了刘高胜的理智，烧了个精光。
　　“不要脸的东西！”鱼篓子狠狠的砸在了男孩的后脑上。刘高胜捞起鞋底，对着男孩又是一通乱砸。
　　男孩蜷着身子，飞速的躲到商贩按单位分派的水泥台铺面下，动作熟练地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周围看热闹的人又聚集了一圈，还不时啧啧称奇。然后就散了，因为这一幕经常上演。
　　男孩不出声。
　　刘高胜的叫骂还在外面：“你这个不要脸的扫把货！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副德行……”
　　“他妈的……就知道出去鬼混，操不够的东西……”
　　“我他妈做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混账！”
　　“……”
　　骂累了，老刘一屁股坐在摊位上，撑着膝盖，握着破鞋，粗重的喘气。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唉，我说。你这光顾着打……生意还做不做了？”
　　“做。做。说，您要点儿什么？”马上，刘高胜又挂上了他那副市侩的嘴脸。
　　“……鲶鱼，我的鲶鱼啊！怎么给忘了？！”
　　“唉！对不住。都让这小畜生给闹的。”
　　忙不迭，刘高胜把鲶鱼打包装了，又把50块匆匆收进了褪了色的腰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