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65、番外1

　　周沛第一次见到沐思棠，是在大一军训集合的时候。

　　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荷尔蒙旺盛，军训开始前每天在宿舍除了吹牛，就是讨论这七八个女生——谁有男朋友啊？谁单身啊？有没有谁看上哪个女生了？谁长得最好看？谁长得丑？谁能算班花？按漂亮程度排名等等之类的话题经久不衰。

　　第一次开班会辅导员要求自我介绍的时候，女生们比较羞涩，没几个人上台，辅导员也不强制，都不知道通讯录上那些名字对应的是怎样一张脸。

　　“沐思棠，思棠，是个诗意的名字！”周沛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心想。

　　通知周沛他们班集合的地点在男生宿舍楼旁边，等到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教官看了一眼，让大家按身高由大到小排好队。

　　班里女生不多，七八个，站第一排，其他三十多个男生站后面三排。

　　周沛在班里算高的，一米七六，站在第二排第二个位置，他的前面站了个高挑的女生，大概有一米七，扎了个低低的马尾，头发不长，虽然穿着很丑的军训服，但根据衣服的宽松程度就能看出身材很瘦削，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气质。

　　站好队后，教官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就开始了训练。

　　稍息、立正、向右看起、向前看，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立定。教官反反复复重复着口令，同学们机械地支配着身体，有几次当男女生转成一排的时候，周沛用眼角偷偷打量了旁边的那个女生几眼，白白净净的，平胸！果然很瘦！！

　　练了将近一个小时，教官终于说原地休息一会儿，大家赶紧坐下来，有的喝水，有的趁机聊天。周沛听身后两个女生聊天，关系好像挺熟的，向她们转了过去。

　　沐思棠个子比林皛矮一点，军训的队列里，林皛站在女生那排第一个位置，沐思棠站在她旁边。休息间隙，她和林皛正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见前边一个男生转了过来。

　　“你们都是本地人吗？”周沛看着两人问道。

　　林皛笑着回答：“我是本省的，但不是本市人。”

　　沐思棠也回了一句：“我是q省x市的。”

　　周沛微笑着点点头：“哦，我是本市人，我家就在市中心广场边儿上！你们还没有去市区逛过吧？什么时候你们有空了，我可以带你们去转转。”

　　沐思棠看了他一眼：“谢谢。”说完低头继续看着地面。

　　林皛没说话。

　　周沛顿了顿，又说：“我叫周沛，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皛。”

　　“我叫沐思棠。”

　　周沛了然，原来这个女生就是沐思棠啊！随即挑了下眉，看着沐思棠笑着问：“那你的小名是叫棠棠吗？”

　　沐思棠面无表情点点头：“嗯！”

　　“那你喜欢吃糖糖吗？”

　　“还行吧！我不怎么挑食！”沐思棠说完就没再开口。

　　气氛有点尴尬，周沛有点聊不下去了，一直都是他主动开启话题，对方也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一点儿没有延续话题的意思。

　　停了一会，周沛又问：“你们为什么报s大啊？”

　　林皛回答：“离家近啊，分数也够，父母也希望我报这里，就来了。”说完又反问周沛：“你呢？你为什么报s大？”

　　周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高考考砸了。”

　　听到这句沐思棠心下略惊——

　　考砸了都能考到s大，那正常发挥得高到什么水平啊！她可是超常发挥才考到s大的，公布的分数比自己估的分数高几十分，也不知道怎么撞了大运蒙对了不少题！

　　见沐思棠没说话，周沛又微笑着问她：“沐思棠，你为什么报s大啊？”

　　沐思棠回道：“随便报的，就想离家越远越好，s大够远，就报了。”

　　周沛看了看沐思棠，心想，她不爱笑，眼神有些淡漠，眉宇间透着一丝忧郁，我主动提出当向导，她就说了句干巴巴的谢谢，不赞成也不反对，要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爽快答应就代表着拒绝，大概就是不想我带她熟悉熟悉环境。是不是她对熟悉环境没兴趣啊？

　　还是就对我这个人没兴趣？

　　听她说话的语气，看来是个冷性子。

　　几天的训练下来，同学们熟悉的差不多了，男生们在宿舍讨论班里的女同学时，起码人和名字能对上号了。这天晚上周沛的舍友在探讨班里哪个女生漂亮，有人问他：“周沛，你觉得我们班那个女生漂亮？”

　　周沛想了一会后开口回道：“我觉得沐思棠挺好看的！”

　　舍友想了想，问道：“就站你旁边那个啊？额，属于气质型美女吧，就是周身气压有点低，你站她旁边儿会不会觉得有点儿冷啊？”

　　周沛笑了笑：“她是不太爱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算不上大美女，但确实长得挺耐看的，在我们班来说，不错了啊！”

　　舍友挑眉看着他：“怎么，你对她有意思啊？啊？？”

　　周沛瞥了他一眼：“你看她像是很好追的样子吗？”

　　舍友撇了撇嘴，微微摇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谁要敢追，我敬他一声猛士！”

　　军训很累，休息的时候周沛时常主动向沐思棠和林皛搭话，林皛还算热情，可沐思棠总是对他爱搭不理的。

　　有时候集合站队，周沛前面的男生会站到沐思棠旁边，周沛一把将站错位置的男生拉回去，再自己站到沐思棠旁边。

　　都好几天了怎么还不知道自己该站的位置！周沛有点生气地想。

　　有一回沐思棠忘带水了，听到她跟林皛说渴，周沛立即转身把自己的水递给沐思棠：“我这有水，你喝吧！”

　　沐思棠愣了愣，没有接，看着他手里的半瓶水：“谢谢，不用了。”

　　周沛缓缓收回手转身，心里有点失落。

　　集体训练了大约十天，开始选“方阵”、“虎队”和“非虎队”。

　　“方阵”最累，最后军训得分也最高，“虎队”用来参加汇报表演，“非虎队”最轻松，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后半期休息多训练少，听歌聊天不亦乐乎，当然军训得分也最低，分完组就分开训练了。

　　周沛希望能继续跟沐思棠分在一个组，她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周沛有点欲罢不能。

　　或许她高冷只是因为还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吧，有点慢热，多跟她接触接触就会慢慢卸下心防了吧，周沛自顾自想着。

　　教官叫了集合，要宣布选拔结果了。

　　周沛在“方阵”，沐思棠在“非虎队”。

　　沐思棠身体干瘦，比较娇气，十天的集体训练都快撑不住了，听说“非虎队”就是摸鱼划水队，很是轻松，她很向往。于是当关系不错的教官在选拔的时候来问她，想不想进“方阵”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

　　教官还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想？”

　　沐思棠坚定地点头：“确定不想！”

　　“虎队”要练刺刀表演，选的都是男生，沐思棠会被分到哪队，显而易见。

　　教官宣布完结果，沐思棠心想事成很高兴，不禁低声说了句：“哦耶！”

　　周沛偏过头，眉头微皱看着沐思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沐思棠听他语气不善，也皱眉回怼道：“不高兴还能哭啊？”

　　周沛没再说什么，沐思棠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周沛没想两人间的气氛这么僵的，他一时没控制住，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他的本意是希望沐思棠能再争取争取进“方阵”，毕竟“方阵”成绩高，当然私心是进了“方阵”后说不定他俩还能站在一起。

　　且别说沐思棠根本不知道军训还要打分算入期末成绩这件事，就算她知道，以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和与世无争的生活态度，她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去“非虎队”！

　　分组训练各组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各练个的，军训期间要想再见到沐思棠，不太可能了。

　　周沛心想。

　　好在再过十几天军训就结束了，开始上课后还是能经常见到她的。

　　周沛高考成绩不理想，按他的一贯水平，要上清北复交之类一流重点大学也没问题。高三下学期，所有人都在无声的硝烟中战斗，但总有一股即将离别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

　　周沛喜欢自己的同桌，一个安静、努力、淡淡的女孩子，喜欢很久了。

　　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他能待在同桌旁边的日子也一天天减少。他想一直陪在她身边，便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希望两个人一起努力。他们平时的考试成绩差不多，是有可能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即使不能去同一个学校，去同一个城市也是好的。

　　但对方拒绝了他，对方一心只在学习上，不想因风花雪月的事分心，并且表明自己不喜欢周沛这个类型的男生，就算高考结束，他们也是不可能的！

　　周沛很受打击，心情不好，考试自然受影响，一个发挥失常，就来到了s大这个二流重点。

　　没想到自己在大学注意到的第一个女生，也是安静、淡淡的。

　　像极了他的高中同桌。

　　大学上课没有固定座位，s大学风浓厚，教室前一两排很难占到座，除非不吃早饭，否则一般人只能干瞪眼。除了前一两排，只要靠前的位置，大部分同学都是抢着坐。

　　沐思棠总是和她的两位室友一起出现，通常来得比较晚，周沛想坐得离沐思棠近一点，必然要到得比沐思棠更晚才行。他要是到得早，先行找座位坐了，等沐思棠她们来了，不知道她们要坐到哪里去，反正一般不会坐在他旁边。

　　周沛高考失利，大学再不努力，就太对不起父母和自己了。他不想让父母失望，他必须好好学习证明自己，为家人的期待，更为给自己一个交代。

　　沐思棠她们经常坐在教室很靠后的位置，周沛不想坐得太靠前，那样就离沐思棠太远了，也不想坐在后面，有时候老师声音小，坐后面听不清楚，板书和课件上的字也看不太清。

　　于是他尽量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这样万一运气好，沐思棠她们偶尔来早一次，就能坐得离自己很近了，她们也不是不爱学习，能往前坐还是尽量往前坐的，就是人多了步调不容易统一。

　　女生嘛，出门前总爱磨叽一阵，穿哪件衣服啦，头发乱没乱啊之类的，不是等这个穿鞋就是等那个再照最后一次镜子。

　　周沛一边认真听课，一边心里暗暗期待着沐思棠她们能坐得离自己近一点。

　　有时候真的坐在他前后，上课时有意无意往沐思棠那里看一眼，课间休息时，借着活动身体往沐思棠那里看好几眼，时不时找个由头去搭话，笔不出墨了有没有多余的借一支，橡皮忘带了借一下，听到她们在讨论自己能听懂的话题也去插话，不管自己说的对不对，能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上完课，同学们就各走各的，周沛总是等沐思棠她们走之后再走，想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再多说几句话。

　　林皛和洛奕都挺热情的，沐思棠依然冷冷清清，但时间长了，周沛渐渐觉得，沐思棠的冷和高中同桌的冷不一样。

　　高中同桌成绩斐然，傲视群雄，最终顺利进入交大，是学霸不屑与人交往的高冷，而沐思棠好像成绩不太好，整个人透着一股不自信，甚至是自卑，是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敢与人接触的冷漠。

　　一年时间转眼即逝，学校出了个政策，在本校就读一年以上，可以报名为期一年的交换生项目，根据项目具体要求，按学分绩点、专业排名、英语成绩等由教务处择优录取。

　　周沛符合条件，父母也建议他去，他还没在除本市以外的其他地方长时间生活过。

　　沐思棠都从家里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上学了，我也想体验一下离家远一点的生活。

　　他心想。

　　但要离开一年啊，大一这一年他们的关系都没怎么变化，一直不冷不淡，这一走就不能再见到沐思棠了。

　　周沛选了t大作为意向院校，顺利通过考核，走之前他下意识存了沐思棠的电话号码。他们从不联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存，大概是想在背井离乡时有个念想吧。

　　自此开始他在t大的大二生活。

　　见不到沐思棠的大二生活。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s大的辅导员联系他，大三他们这个专业要分小专业了，问他报哪个。他跟以前关系好的同学们聊过这三个小专业，决定报人数最多的第一个专业。又问了问班里的女生们都报哪个专业，小伙伴回他这七八个女生没人报第一个专业，洛奕、沐思棠、林皛报了第二个专业，其他女生都报了第三个专业。

　　哎，终究是再也没有同班上课的缘分了吗？周沛心想。

　　大三开始，周沛又回到s大，以前班里的人全部打乱重组，宿舍也要更换调整。忙碌了几天后开始上课，周沛大一大二的公共基础课成绩都不错，大三的专业课自然也不甘落后。

　　手机通讯录里沐思棠这个名字存了很久，总得做点什么吧？难道就让它一直默默存着？

　　他找不到使用这个号码的机会。

　　还是学业要紧，本科四年只剩两年，他想做个了断，不想再分心了。

　　他记得沐思棠的生日，两个多月后。

　　“愿你如阳光，明媚不忧伤！生日快乐！”

　　凌晨十二点，他将这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没回复！

　　可能睡着了吧？

　　第二天，依然没回复！

　　应该看到信息了，都不回句谢谢吗？都不回问我是谁吗？

　　之后几天一直没有回复，这条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可能她手机丢了吧，可能她换号了吧，可能......是我记错号码了？

　　通讯录在搬宿舍的时候早就不翼而飞了，也没法查证，沐思棠向来和班上男生不怎么来往，大多都没有联系方式。自嘲的笑了笑，把沐思棠这个名字从通讯录里删掉了，也从心里删掉了。

　　那就这样吧！安心学习，时间太长，距离太远，一厢情愿太久，适可而止吧！他不是个执念太深的人。

　　·

　　大三考试结束后要换宿舍，从新校区搬到市区的老校区。

　　这样可以离家更近了，以后回家会方便许多。周沛心想。

　　按照自己前三年的成绩，是可以保研本校的，大四可以轻松应对了。

　　对了，大三的奖学金名单还没公布出来吗？

　　周沛打开学院网站。

　　哦，昨天刚公布了，自己是一等奖学金！第三次了，继续保持再接再厉，争取研究生阶段也拿一等。

　　正准备关网页，眼睛无意往下面一扫，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沐思棠，三等奖学金。

　　她，大三挺努力啊，记得她大一大二成绩都不太好的。

　　难道是因为学习太忙没有回我发的信息吗？

　　哎，说好了不再多想的，都删了还老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那天听说她们洛沐林组合就她一个找工作的，希望她找工作顺利吧。

　　其实周沛是很看重成绩的，在学校里，成绩很能反应一个人的水平，大部分成绩好的人综合素质都不差，那种只会死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是极少的个例，s大里有的是比你聪明还比你努力还比你好看还比你有钱的人！

　　当然，好看和有钱主要靠爹妈，但成绩排名靠前的人，基本样样都拿的出手。比如说周沛吧，成绩优异的同时打游戏也是一把好手，篮球足球都擅长，性格好识大体，长得不错就更不用多说。

　　大四的课对保研的人来说可上可不上，周沛认真惯了，不上课也没什么事做，多去上上课跟导师混混脸熟也是不错的，读研的时候跟导师应该能更好相处。

　　这天上午没课，他正在宿舍翻着一本专业书，忽然手机响了一下。

　　-周沛？

　　陌生的号码！这是谁？回了一条过去。

　　-你是？

　　对方马上回了过来。

　　-我是沐思棠，我喜欢你！你身上有正能量，让人有安全感。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周沛呼吸滞了一瞬，愣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早已下定决心放下，原来，她竟是喜欢自己的吗？可她一向那么冷清，处处躲着我，原来她这种态度，竟也是喜欢？不要求我做什么，可笑，我又能做什么呢？除了要求我知道这件事，她还能提出什么要求？

　　-谢谢你！我知道了！你也很优秀，安静、努力、淡淡的优秀。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愿你如阳光，明媚不忧伤！你以后，一定会遇到很好的人。再次谢谢你！

　　自己这算是拒绝了吧？可还能怎么说呢？我也喜欢你？然后呢？没有然后！不会有结果的！

　　自己保研了，继续留在s大，她在找工作，将来何去何从又有谁知道？

　　已经错过太久了，来不及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算了吧！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吧！

　　谁的青春又何曾没有过遗憾呢？

　　那又如何？

　　把这遗憾化作祝福，祝她，也祝自己，将来能少一些错过吧。

　　周沛给沐思棠发过去那条短信后，对方没再回复。

　　几天后，周沛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沐思棠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中心广场边一起走，他远远地跟着走了一段，看到他们进了电影院。

　　这个男生周沛没见过，大概是其他学院的。

　　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吗？看来不用自己太过担心她的状态了。

　　·

　　周沛和洛奕能熟悉起来，源于一场偶遇。

　　周沛的家在中心广场旁边，洛奕舅舅家在s大老校区的教职工住宅小区，离中心广场很近。有次周沛回学校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洛奕，就一起往学校走。

　　两个人都保研到了s大本校，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从各自的导师、研究的方向，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各自的感情状态。

　　洛奕笑问：“你······还没有中意的人吗？”

　　周沛一愣，随即开口：“呵呵，没有啊。你呢？也一直单身？”

　　“嗯······我能有什么情况。”

　　周沛想起沐思棠和那个男生，试探着问：“前几天，我看到你们宿舍沐思棠了，她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进了电影院。是······她的男朋友吗？”

　　洛奕想了想，可能是胡小歌，沐思棠之前在宿舍突然收到□□上的表白后跟她提过一句。

　　“是吧，前段时间那个男生跟她表白的时候，她跟我提过，后来一起出去过好几次呢。”

　　“哦，她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嗯······没什么动静，好像在准备考公务员。”

　　周沛笑了笑：“工作还没着落，感情倒是发展得挺顺利啊！”

　　洛奕眉头皱了一瞬，但马上展颜，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很关心她啊？”

　　周沛马上解释：“哦，没有啦，这不是说到我们这些人的感情状态了嘛。林皛自从和老乡分手后也一直没动静吗？”

　　“嗯，现在我们洛沐林铁三角就沐思棠有情况，我和林皛都单着。”

　　快走到校门口了，洛奕犹豫片刻后开口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周沛脑中忽然出现沐思棠的身影，但紧接着又出现和她一起逛街的男生的身影，随口说道：“我？我喜欢有缘的。”

　　洛奕放缓了脚步，“那······我算有缘的吗？”

　　周沛略微诧异，洛奕这是······在向我暗示吗？

　　总不能说没缘吧？

　　她都这么主动了，怎么能让一个女生下不来台。

　　就当开玩笑好了。

　　“算算算，算有缘，呵呵。”

　　走到了女生楼下，洛奕很高兴：“那······再见了，我上去了。”

　　周沛笑着点了点头：“好，再见。”

　　往男生楼那边走的时候，周沛想了想洛奕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吗？

　　洛奕是一个向日葵般的女子，火焰一样热情、主动且炙热，和沐思棠清冷淡漠的性格完全相反，但有时候难免急躁、沉不住气，不像沐思棠那么安静沉稳。

　　周沛不知道洛奕喜欢自己多久了，回头看貌似有迹可循，自己只把注意力放在沐思棠身上，却从没怎么注意过旁边还跟着个洛奕。

　　沐思棠开始了新恋情，自己的毕业去向已经确定，今后还要在s大待三年，也可以考虑考虑身边有可能的人。

　　如果是洛奕，那还真是个现实的选择，毕竟接下来三年都在一个校区，每天见面是有可能的。

　　大四课业不难，周末周沛一般不在宿舍，都是走路回家住两天，洛奕也经常去她舅舅家，两个人在回家和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次，慢慢越来越熟，周沛就向洛奕表白了。

　　其实洛奕喜欢周沛表现得十分明显，眼神动作处处显露爱慕，只差最后捅破窗户纸的一句话。周沛看得出来，就主动提出了交往，洛奕欣然同意。

　　听洛奕说沐思棠一直在准备公考，周沛心底默默祝福她考试顺利。

　　大四上学期匆匆而过，下学期除了毕设和论文答辩，再没什么大事，周沛和洛奕见面更加频繁。沐思棠则在家和s大之间来回跑，忙着参加各种考试，大部分时间都在x市那边，开学几个月，周沛竟是没见过她一面。

　　其实就算沐思棠不回家，留在本校，两人也是几乎见不了一面的。

　　论文答辩前，有次周沛和洛奕一起出去逛街，回学校时在校门口碰到了沐思棠。她一个人走着，应该是要去市区，几人也没说话，就挥手打了个招呼。之后听洛奕说，沐思棠答辩完就又回家准备考试了。

　　最后一次见到沐思棠，是在毕业散伙饭上。

　　那天很多人都哭了，自己喝得也有点多，看到好几个男生去向沐思棠敬酒。那些人是喜欢沐思棠的，男生这边对心仪对象没什么秘密，卧谈会上都是大方承认，应该是趁着最后一次见面去表白的。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周沛起身，也向沐思棠走了过去。

　　沐思棠没有哭，表情一直不冷不淡，有男生表白拥抱，她也都是客气地微笑。

　　沐思棠站了起来，周沛举起酒杯，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本想喝完就走的，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双手把沐思棠拥入了怀里，不敢用力，像是怕弄碎一件脆弱的瓷器，片刻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开。

　　再见了，沐思棠。

　　周沛在心里说。

　　再见了，我的本科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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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算得上有缘，只是无份罢了。
这一章写得很早，大纲一出就写完了，全文写完三分之二时排版，看到yy的内容，十分羞愧……
过去惨不忍睹，强忍着不适回忆了一遍，大概不会再有勇气回顾第二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