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50、花月正春风

　　美女老板娘在客栈一楼临河一侧设了公共露台，放着两把靠背长椅和一张桌子，客人不想去镇里，可以坐在河边，吹吹风聊聊天，不失为一个惬意的选择。

　　沐思棠在客栈待到下午，而后坐大巴前往周庄。

　　三毛来过周庄，沐思棠对这位女作家不算熟悉，只记得她广为流传的几句话，比如：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为了不买门票，沐思棠订了景区外的客栈。

　　从周庄客运站走到客栈，一路人迹寥寥，路边菜地和村庄静默无声，沐思棠穿行其中，有点心慌。

　　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路过一座风雨长廊后，总算看到客栈招牌，想办理入住，却无人招待。

　　家庭宾馆就是这么自由散漫，管你爱住不住，都是自己的资产，不亏钱。

　　无奈之下，沐思棠拨通老板的电话，对方说房间是密码锁，密码待会儿发给她，让她直接进去住，退房也不用打招呼，锁上门自己走就行。

　　这老板远程操作、客人自助办理的模式，沐思棠真是生平头一回见。

　　古镇大小入口有好几个，查验门票的工作人员只在白天工作，到点下班走人，沐思棠刻意等到天黑，穿过风雨长廊，进入周庄。

　　夜景冷清，游客极少，黑灯瞎火的，风一吹，冻得她头疼。

　　不知不觉东串西串，走到一条狭窄小巷，青石板路两侧商铺大多已关门，客栈在门口留了灯，门开着。沐思棠细细看两边各店门面，忽然看到一家客栈标示三毛来过，且免费参观。一对情侣在她之前进去，她跟进去，上到二楼，墙上画框挂了很多三毛荷西的照片。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趁查门票的人没上班，背上行李溜进周庄。中午她要从古镇正门出去，离家庭宾馆很远，不拿行李不方便走回头路。

　　白天景色自然比晚上清楚得多，游客还没进来，处处彰显标准江南水乡的安静古朴。照地图走完每一条小巷，她开始往出口方向走，正门外有开往上海的大巴。

　　古镇商业街两边开了很多家万三蹄，她一个姑娘家，抱个猪蹄子在大街上啃，总是不雅，想着还是到上海城隍庙小吃街再找点东西吃。没想到，费劲千辛万苦，坐大巴来到上海，找到酒店，再走到城隍庙，里面的小吃贵到她战术后仰，扭头出来寻找快餐店。

　　早就听闻上海人“血统高贵”，习惯地域歧视，沐思棠走在路上，下意识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酒店离地铁站较远，在一片弄堂附近，偏僻的环境和老旧的装修丝毫不影响它开出三百多一晚的高价。小吃街东西贵，快餐店更不好找，好不容易看见一家，价格也不像南京的快餐那样平易近人。

　　她这次在上海，有样东西是一定要买的。先前在西安机场，她买了副雷朋墨镜，茶色飞行员款，那是她第一副品牌墨镜，这回她打算在南京路步行街的雷朋专卖店入手第二副。

　　店长是个戴眼镜、体型微胖的小哥哥，对沐思棠十分热情，不耐烦地向她推荐一副又一副墨镜，让她一次次试戴，还有一位戴眼镜的小姐姐店员，性格温柔，当有其他客人进来，店长忙不过来时，她就来陪沐思棠挑选。

　　纠结良久，在店里待了将近半小时，沐思棠终于选定一副黑色徒步旅行者偏光款，刷卡一千五拿下。

　　南京路走到头，便是人民广场，她没有吃炸鸡，继续朝黄浦江方向走。感觉都快走进黄浦江了，就是看不见东方明珠塔，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雾太大，陆家嘴那头被遮了个严实。

　　夜凉如水，沐思棠匆匆掠过外滩，看到排队上外滩的游客人潮汹涌，动用了不少警员维持秩序。走了一天身心俱疲，她决定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回到酒店房间，洗漱完后她趴在床上看iPad，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脑中一根弦绷起。转头看着房门，两张小卡片嗖嗖从底下门缝飞了进来。

　　她起身过去，捡起卡片一看，上面印着一个穿着暴露姿势性感的美女，写着特殊服务和电话号码。

　　真的有人会不顾传染病风险，叫这种服务吗？

　　反正沐思棠不会！

　　第二天早上下大雨，沐思棠不得已在风雨中打伞逛田子坊。

　　田子坊商业街比沐思棠想象中大得多，混迹其中的文艺青年男女同沐思棠一样年纪，甚至比她还年轻几岁，拍照自拍买小饰品小摆件不以乐乎。沐思棠只逛了一会儿，觉得坊间的店大同小异，便出来直奔思南路。

　　思南路被称为上海最文艺的马路，道路两边的老洋房、联排别墅、花园别墅独享安静清闲，不知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达官显贵。

　　衡山路两边种满法国梧桐，幽静高雅，恰逢雨停，漫步其中，仿佛回到了张爱玲的时代。走到尽头，便是徐家汇，沐思棠收起伞，进去找到橡子共和国，买了条千与千寻无脸男刺绣手链，算是结束了宫崎骏动画情结。

　　攻略上说余庆路和武康路是上海城市徒步的经典路线，这个季节没得枝繁叶茂的梧桐可看，但凡会骑自行车，沐思棠就绝不会徒步。

　　夸父逐日般走到地老天荒，打算去人民广场吃顿炸鸡，遍寻炸鸡店未果，饿得她打道回府，找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沙拉当晚饭吃。

　　十号依然云雾缭绕，沐思棠风雨无阻乘地铁到陆家嘴，打着伞在雾里看东方明珠塔、震旦大厦和环球金融中心的下半段。西装革履的魔都精英们大步流星，沐思棠与众不同的画风引起他们擦肩而过时的匆忙一瞥。

　　她不打算上这些高楼大厦观光，绕东方明珠转一圈，就算与上海告别了。临走前看到塔下有家711，便进去买了三分沙拉作为上海特产，味道还不错。

　　下午在上海客运站坐上大巴，傍晚到达西塘客运站。

　　倾盆大雨中狼狈逃入西塘，雨势颇猛，砸得伞面噼啪作响，整个古镇看不见一个人，客栈老板都不知去向。沐思棠给老板打电话，对方声音很好听，有男声优潜质。办好入住拿到钥匙，沐思棠躲进客栈房间就没再出来。

　　一直待到第二天中午，她才磨蹭着出门，边逛古镇，边寻觅饭馆吃午饭。

　　今天天气不错，游客比较多，很多农家饭馆门口立着标了价格的菜单，沐思棠货比三家，选了最便宜的一家店，进去吃了一碗米饭一盘素菜。

　　昨天趁着检票员下班，她从西塘的一个小入口溜进来，不知道正门在哪里，也不知道其他入口的具体位置。景区里出入口标志不明显，很多岔路看似是古镇范围，又通往外面马路，界限不好区分，沐思棠逛着逛着，跟随人流一不小心走出了景区。

　　突然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赶紧掉头走回去，检票员上前一步拦住她：“票呢？”

　　“我票放客栈里了，我就住在景区里。”沐思棠一脸无辜样解释道。

　　“没票不让进！”检票员直截了当，语气不容商量。

　　“我真的住景区里，你不信，我给客栈老板打电话，让他跟你说好吧？”沐思棠恳求道。

　　“谁说都没用，没票就是不让进！”

　　她原本就为了不买门票，特意等检票员下班后上班前出入景区，没想到大白天的居然走出来了。回去无望，她给客栈老板打电话诉苦，小哥哥温柔劝解她：“走出去就真的没办法，只能等到晚上再进。你可以到处逛逛，不想走的话，外面有家电影院，去看场电影也行。”

　　沐思棠不想看电影，街上也没什么好逛的，看到有家比较大的超市，就钻进去参观自己没见过的蔬菜，感概鱼米之乡就是物种丰富，水土养人。

　　熬到晚上，再次从前一天的入口溜进西塘，酒吧街可谓让她大开眼界。

　　以前她在凤凰丽江见过酒吧街，但跟西塘酒吧街比起来，前者实在太文艺太装逼。

　　西塘的酒吧街，动感音乐那叫一个震耳欲聋，穿着暴露的领舞女郎在舞台上扭得那叫一个疯狂，门口拉客的小伙子穿着打扮直逼洗剪吹小哥，服务态度那叫一个热情，海底捞都能让他们给比下去，恨不得贴到潜在顾客身上直接把人给推进店里去。

　　沐思棠直呼活久见，避瘟神般躲着拉客小哥。游客也是看的比进去的多，有些男游客三五成群，面带猥琐笑容，就盯着跳舞女郎看，不时用手机偷偷拍照。

　　隔天早上再去酒吧街，喧嚣过后，一片寂然。西塘又恢复了江南水乡的清纯唯美，谁能想到，夜里的她，居然有着一副热情奔放的面容。

　　上午在古镇溜达一圈后退房，坐大巴到嘉兴。早就听闻嘉兴粽子有名，沐思棠在客运站旁一家店里吃了两个，再坐大巴晃荡到乌镇。

　　乌镇旅游业发展的十分成熟，再想像之前一样趁检票员不上班溜进去，是不可能的！

　　西栅全封闭，除非长翅膀，否则没门票根本进不去。东栅有矛盾和木心的故居，检票员倒是会下班，但下班时间很晚，想不买票进去，也得等到夜黑风高的时候。

　　于是第一晚，沐思棠订了景区外的酒店，从乌镇汽车站一路走过去，顺道买了几个橙子当作晚饭。旅店老板很热情，向她介绍了乌镇本地人常去的饭店。第二天要背着行李走一天，为保证休息时间充足，她进到房间就早早睡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仰望星星，一起走出森林，一起品尝回忆，一起误会妒忌，一起雨过天晴。——《我爱你》
内心翻江倒海地演着独角戏，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