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38、月下独酌

　　元旦，沐思棠约王淼淼游泳。

　　省体育馆离沐思棠家很远，需要转一趟公交。在家吃完午饭，她先坐车到商业街买了去皮烤红薯、水果玉米和板栗，再转车到游泳馆。

　　两人在水里泡到傍晚才出来。

　　不知道晚饭吃什么，沐思棠在美团买了份杭帮菜两人套餐。等菜的时候，两人边吃沐思棠中午买的红薯玉米板栗，边商量吃完去谁家住。

　　沐思棠不太习惯别人住自己家，尤其父母也都在家的时候，幸好王淼淼主动提出去她家，她爸妈今晚都不在。王淼淼一向贤妻良母，到家就开始洗衣服整理床铺，家务做得行云流水，沐思棠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半点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要是沐思棠是男的，娶了王淼淼做老婆必然是极好的。

　　第二天早上，吃完王淼淼做的早饭，赵子荔约沐思棠打网球。

　　王淼淼有事去不了，沐思棠一个人兴冲冲跑去赴约，原来不止赵子荔一人。

　　还有两个男生！

　　两男两女的搭配啊，沐思棠懂了。

　　几人前往球场，发现球场早就停业了，于是又跑到另一个体育馆，进去一问，今天不开放。
　　真是懒人不出门，出门天不晴。

　　总不能就此解散，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那就改KTV唱歌吧！几人意见很统一！

　　为了营造气氛，难免喝酒，喝了酒，难免聊感情。反正每次集体活动，最后都以沐思棠和赵子荔互诉衷肠结束。

　　死心真的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最近吴砾越来越少找沐思棠聊天，沐思棠心里空落落的，忽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是不是两个人之间无话可说，关系就走到了尽头？
　　是不是希望别人怎么对自己，自己就应该怎么对别人？

　　沐思棠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整天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诸如人生的终极目标是什么，人就活个新鲜，一成不变是死人的做法之类。

　　大白天的，经常精神恍惚，有天中午，沐思棠吃完一份砂锅米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忽然想起自己要买护手霜，匆匆往公交车站赶，等车开到跟前，又犹豫买完再回来时间能不能来得及。最后还是没去买，灰溜溜走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味很呛，她就开始思考抽烟是什么心理生理作用的结果？

　　身边所有人的行为都令她不解——
　　师大教学楼前对着玻璃幕墙跳舞的附中学生，人行道上拉一车糖心红富士叫卖的一米八大个朴素男人，开一辆尾灯破碎的老旧公交车来加气站加气的司机，围坐在家里沙发上热火朝天讨论亲子婆媳关系的亲戚们，以及因为一面之缘就幻想要私定终身，随后却渐行渐远的她和吴砾。

　　听歌可以转移注意力，她就听《死心的理由》和《爱有路可退》。购物能疗伤，但似乎没什么可买的。

　　晚上沐思棠买了护手霜后，找赵子荔喝茶聊天。

　　赵子荔开车来的，回家的时候，她坚持让沐思棠开。沐思棠有驾照，但她从来不开车，驾照一直放在家里。夜深人静，不太可能有交警查。

　　拗不过赵子荔，沐思棠不情愿地坐上了驾驶位。

　　赵子荔的车是自动档，沐思棠只在驾校开过手动挡，拿到驾照后开过几次老爸的手动挡，心惊胆颤，再不敢碰。

　　车开起来，没想到so easy，简直跟玩具车一样，沐思棠居然安全开回去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是前一天着凉了，沐思棠突发感冒，难受得紧。
　　恰逢周六，赵子荔邀请沐思棠去她家玩儿。

　　过两周沐思棠科室有次能力评审，她的笔记本电脑早已报废，有一点工作任务，如果能顺便用赵子荔的电脑加班完成，下周可以轻松点。

　　于是沐思棠头昏脑胀呼吸困难地应邀前往，当晚住在了赵子荔家，两人睡一张床。

　　周日上午，沐思棠加班完成带回来的任务，中午才回家。

　　隔天周一，因为吃了感冒药，沐思棠睡过头，一睁眼已经七点四十。

　　醒之前她做了个梦，梦到吴砾成了她男朋友，还说要来x市买房子。潜意识中，沐思棠觉得，自己和吴砾不会白头到老。吴砾要是来x市，可能是想以男友之名行泡友之实。

　　但现在，他俩算什么？
　　最熟悉的陌生人？
　　who knows？
　　who care？

　　单位能力评审前的周末，沐思棠工作以来第一次加班，还有点小激动。

　　评审当天，老师早上八点多就冲过来，同事们都手忙脚乱，端茶倒水拿资料。评审副组长像吃了枪药，说话很冲，语气极不友好。沐思棠像吃了火药，谁碰她就炸谁，跟副组长杠了几句，硬是把他的气焰压下去了。

　　翻朋友圈时，沐思棠看到吴砾更新了一条状态，定位正在峨眉。视频中金毛在雪地里奔跑玩耍，吴砾没露面。

　　沐思棠忽然想休假了。

　　评审结束，沐思棠写好休假单，去找领导签字。跑了好几趟，所长总不在，批不上假，她有些着急。

　　怎么办？先斩后奏？

　　周五下午，她心灰意冷地躺在座椅上，正心想要不不去了，忽然赵主任走进门，对她说所长在办公室。

　　意外比未来先来，总算批了假，晚上躺在床上，沐思棠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将行程定在云南。

　　周六一早，她看了几小时攻略，脑内凌乱犹豫不决，初步计划先到昆明，再到大理，再去丽江，然后从丽江回昆明，从昆明飞回家，历时一周。

　　中午她快速炒菜吃饭洗澡，然后订完机票酒店和火车票，下午背上包，就坐了大巴去机场。
　　为了省钱，她没有定直达航班，晚上飞到西安中转，凌晨抵达昆明。

　　在西安机场需要等几个小时，沐思棠走进一家无印良品，过了会儿又进来两个尼姑，整个店就她们三人……
　　可见她是有多偏爱性冷淡气质！！

　　往登机口走的路上，旁边有家眼镜店，想到自己还没有墨镜，她果断走进去买了副雷朋墨镜，价格很吉利，888！

　　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登机口没有丝毫动静，然后广播中传来了因天气原因航班延误的消息。打开手机上的天气，输入昆明，显示大雪！

　　这可怎么办，她已经定了昆明机场附近的酒店，看样子要延误很久。

　　夜越深，机场越冷，四周越安静。
　　昆明开始下暴雪，今夜必定要被困咸阳机场。

　　当再没有航班要起飞，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大厅里的灯都被关了不少时，机场终于安排他们这一行的乘客前往酒店休息。

　　大巴开了很久，最终停在郊区一个酒店附近。房间里环境不错，睡了没两小时，电话铃大响，前台让他们到大厅集合，统一坐车去机场。

　　等所有人到齐，大巴四点半发车，到机场坐上飞机，清晨六点半飞往昆明。

　　早上九点抵达昆明机场，沐思棠想了想，还是舍不得不去之前订好的酒店。住宿费是不可能退了，到酒店房间看会儿《太子妃升职记》，能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

　　中午一点退房出来，在瑟瑟寒风中等公交一小时，好不容易等到车，没有空调，走两站车又坏了，司机让等下一辆车。半小时后总算上车，堵车加上路程远，到市区已下午四点，又是人在囧途再现。

　　一下车，马路对面有家麦当劳，环顾四周，也没有其他饭馆，饿着肚子折腾了一天，沐思棠实在不想再去找吃饭的地方，麦当劳是她唯一的选择。

　　这顿汉堡可以说是午饭，也可以说是下午茶或晚饭。
　　昆明的机场交通建设欠佳，为了吃这顿饭，可谓道阻且长，作为省会城市，看这一路上的城市建设，似乎略显落后。
　　要了解城市繁华程度，商业街是最好的选择。

　　吃完饭，沐思棠坐公交来到商业街，果然不够高大上。她找到一家星巴克，点了杯抹茶拿铁，边喝边给iPad充电。
　　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拿铁，出门以来，她第一次感到温暖舒适。

　　晚上吃完大酱汤和三文鱼蒸饭，她不慌不忙前往火车站。她买的是凌晨出发的卧铺，睡一觉醒来，正好到大理。坐在候车室等车时，她看《太子妃升职记》打发时间，沉迷男女主配角的颜值无法自拔，一直看到一点。

　　早上六点半，天蒙蒙亮，大理到了。

　　从车站出来，好不热闹！一堆包车司机涌上来揽客，沐思棠一一绕过，径直走向公交车站。
　　民宿在大理古城和洱海之间，就在马路边上，坐公交正好能到。

　　从车上下来，四周空无一人，大理还在沉睡。照着手机导航找到民宿，进去一看，亦空无一人！
　　没人还开着门，古城治安这么好吗？！

　　上上下下走了两趟，沐思棠看到有间房拉着窗帘，门口对方杂物，很有生活气息，不像是客房，猜想应该是老板住的。

　　走过去敲了下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
　　“你好，我在网上定了个房间。”
　　“等一下！”

　　男人在里面窸窸窣窣收拾了一阵，开门后打着哈欠给沐思棠办理了入住。

　　民宿有三层，她的房间在一楼，出门是个小院子，属于公共区域，院子上方用玻璃封了顶，挡雨不挡阳光，采光无敌。三楼还有片公共区域，地面是玻璃，像个空中玻璃阁楼。

　　沐思棠在房间里看剧看到十二点，才从床上下来，出门去古城觅食。

　　这个时节正值淡季，游客不多，略显冷清，有的店甚至不开门。
　　气温较低，树木花草枯萎凋零，沐思棠穿着羽绒服，都不觉得热。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并不平整，路边鲜花饼店十步一间，沐思棠买了一个，边吃边逛。

　　第一次知道大理这个地方，还是在看《还珠格格》的时候。剧中主角们为了拒绝长辈指婚，相约逃离紫禁城，奔赴大理，从此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在一个三岔路口，有间很小的门店，卖烤乳扇和烤饵块。
　　乳扇是一种薄片型奶制品，烤至表面起泡后就可以吃了，味道有点像干酪，沐思棠觉得好吃。烤饵块不好吃，又硬又不消化，还不如烤年糕。

　　逛完古城所有街道，沐思棠花了四小时。再无其他地方可去，她打算回民宿。

　　走之前，她买了一瓶梅子酒和十块钱的绝味鸭脖。
　　古城的梅子酒大概是自酿的，装在矿泉水瓶里，她买了最小包装的，三百毫升，没成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低估了梅子酒的酒精度。

　　一瓶喝完，头越来越晕，完全无法计划接下来的行程，只能先倒头睡一觉。

　　喝多了真难受啊，迷迷糊糊的，睡也睡不实。
　　身体难受，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她再没心情去伤春悲秋儿女情长，好像可以放下吴砾了。

　　睁开眼睛，时间已经到八点，天彻底黑了。摸进古城吃了碗过桥米线，再回房间洗完澡，她的脑子才渐渐清醒。
　　这下又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干脆熬夜看剧。
　　到了凌晨一点，困意终于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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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借酒消愁确实有用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