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25、停车坐爱枫林晚

　　第二天上班，沐思棠脑子里一滩淤泥，过了良久，咕嘟，冒出一个泡来，泡里写着：昨晚没睡好……

　　王晚枫趁热打铁，给她发微信：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沐思棠欣然同意：
　　-好啊！

　　她预感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下班后她没让王晚枫到她单位楼下接她，瓜田李下的道理她懂。单位的同事整天闲得没事干，平时听风就是雨，让他们看见有人接她那还了得？！
　　为什么不能让同事知道她的感情状态呢？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是随便玩玩的，并不是认真谈恋爱。也可能这只是他们第二次约会，感情还不稳定，提前公开，万一过段时间没了后文，岂不显得她轻浮随便？

　　她说了单位附近的一个地点让王晚枫在那等她。快下班时王晚枫给她发消息：
　　-我到了。
　　沐思棠：
　　-好，6点下班后我过来。

　　王晚枫带她去了一家灯光昏暗的茶餐厅，餐桌间摆了架三角钢琴，有人正在弹奏轻音乐，沐思棠特意挑了个离钢琴近的桌子。桌子正中间摆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玫瑰，服务员过来点着了花瓶旁边的蜡烛，王晚枫做主点了几个菜，又倒了两杯红酒。
　　氛围很好，烛光、音乐、美酒、佳肴、玫瑰、爱情，沐思棠有些醉，如果不是光线实在太暗，王晚枫一定能看到她的脸已泛起了红晕。

　　吃完出来，沐思棠没有坐副驾，而是坐在了车后排。她跟王晚枫说自己喝了酒，想躺在后面歇一会儿。
　　王晚枫开车直接上了南山观景台。
　　在停车场停好车熄火后，王晚枫下车，拉开后门，坐在了沐思棠旁边。

　　夜晚的南山观景台人迹罕至，停车场零落的几盏灯发出微弱惨淡的光，窗外星光明灭，月色撩人，王晚枫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像是在报复谁或者是在证明什么，当王晚枫将手伸进沐思棠衣服里时，她没有拒绝，反而期待可以更进一步。

　　“今晚别回去了吧？”王晚枫低沉的声音在沐思棠耳边响起。
　　“那……去哪儿啊？”沐思棠明知故问。
　　“酒店……”王晚枫声音更小了，呼出的气息扫得沐思棠耳朵一阵痒。
　　“……就在这里吧？”车里多刺激啊！光想想画面沐思棠就兴奋难耐。
　　王晚枫有些为难，沉默片刻，环过沐思棠身体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些，讨好撒娇道：“去酒店吧，乖，听话。”

　　一丝失望掠过沐思棠心头，但转瞬即逝，随即她转入了另一种状态。她带了身份证，也带了卫生巾，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好了心理准备。

　　显然，今晚的事对王晚枫而言完全是意料之外，他没有任何事中防护准备，进了酒店房间，比沐思棠还要手足无措。沐思棠心里自然也是很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今晚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要把事儿办成了！

　　躺在床上等待王晚枫一件件褪去自己和她的衣服时，她内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身体越来越烫，渗出的汗在皮肤表面蒸腾出一层热气，忽然传来的痛感令沐思棠大脑清醒了几分。

　　“嘶——”沐思棠抽了口气，“疼……”
　　王晚枫俯下身贴着她耳朵低声命令：“抱紧我！”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一阵刺痛从沐思棠小腹蔓延至全身，又从四肢末端消散而去。

　　“还疼吗？”王晚枫温柔询问。
　　“不疼了……”

　　对第二次约会就睡这件事，沐思棠没有丝毫抗拒，但也没有给予真实回应。完成了期待已久的仪式，之后的动作并未让沐思棠如愿以偿欲罢不能，于是渐渐有些意兴阑珊。顾及到王晚枫的感受，她尽量演得声情并茂。
　　文学影视作品里对这种事的描写果然都是骗人的！

　　严格意义上这算是沐思棠的初体验，很突然，也很随便。
　　白天时她预感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预感？
　　是预谋吧！

　　怕事情会发展到自己无法收拾的程度，没等王晚枫结束，沐思棠就推开他，拿着卫生巾急匆匆走进洗手间。

　　手纸上鲜血如花开放。

　　王晚枫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沐思棠出去，敲门问她：“怎么了？还好吗？”
　　“还好，你进来吧。”
　　看到沐思棠手里的一片景象，王晚枫有些诧异：“你第一次啊？”
　　“嗯。”

　　洗完手沐思棠径直走到床边，王晚枫跟了出来，两个人心照不宣默默上床，没再继续。依偎在王晚枫怀里，沐思棠睡意全无。
　　这会儿应该算不上是贤者时间，她却开始自我怀疑。
　　是寂寞太久了饥不择食吗？自己的举止是不是很疯狂很无理取闹？对男女之事，她不讨厌，但也说不上着迷。理智上觉得这件事无所谓，甚至如果不是为了繁殖，可以完全不必做这件事。但生理上的反应，很多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是太年轻了荷尔蒙无从安放吗？
　　从小没经历过性教育，这种本能还需要教吗？本能应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就会了吧？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爱一个人，怎么谈恋爱，怎么经营婚姻，怎么处理关系，这些事，还需要教吗？
　　从来没有人教过沐思棠这些，她自己摸索也不得章法……

　　胡思乱想太多，她几乎一夜未睡。

　　而接下来的几天，纷杂思绪扰得她精神恍惚，感觉一切开始慢慢失去控制，朝着自己看不清的方向发展。王晚枫的出现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理智告诉她要内心平静无欲无求，身体却更渴求新鲜刺激的体验。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对方的原因，第一次没感觉。那再试几次呢？这种事可以熟能生巧吧？磨合磨合，多磨才更容易和啊！

　　万圣节那天正值周五，下午沐思棠向主任请了半天假，只为去找王晚枫。
　　房间里暖气烧得很足，窗外大雪纷飞，床上的沐思棠自制力太低，欲望被轻易挑起，一切世间琐事在大脑中被自动屏蔽，睁眼闭眼间只剩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一夜温存后，分别之际，她竟有些不舍。她知道这段关系总有一天会结束，也知道陷得越深越难收手，内心却希望每时每刻都跟王晚枫待在一起，希望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王晚枫对这段关系似乎比沐思棠认真些，话里话外明示暗示着想要和沐思棠结婚。他喜欢小孩，曾跟她打趣说以后我们生一堆孩子吧……闻言沐思棠差点当场吓尿！
　　如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有个结果一样，有些爱，也是没有结果的。只要话题涉及到结婚生子，沐思棠总是兜兜转转打太极。她不想这么早结婚，即便要结，也不想和王晚枫结。
　　孩子可以养，但她不想经历怀孕生子的过程。怕疼，也怕责任。
　　自己生的，不管喜不喜欢，生理激素、道德捆绑和法律规定都逼得人不得不养。如果不是自己生的，则地位上更平等，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万一哪天不想养了，分开也不会舍不得，大家好聚好散。
　　所以一直以来，她的理想伴侣都是丁克或者离婚丧偶带孩子的人，王晚枫显然不合适。事实上绝大部分适龄男士都不合适，这种人很难找，这种特殊条件她也不方便公开。亲戚同事介绍的人不好意思祸害，自己找上门的陌生人，最适合下手。

　　接近王晚枫的最大意义就是满足沐思棠对男女之事的一些好奇心。

　　有些爱就是用来辜负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远远谈不上爱。也许只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换，他予她欢情，她予他温情，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什么叫爱情？不求回报的付出吗？沐思棠做不到，她认为王晚枫也做不到。

　　除去欲望，能吸引到沐思棠的，就是物质上的满足。
　　王晚枫没有给她买过什么东西，哪怕是一朵花都没有送过，只不过他俩见面时吃饭开房的费用一直是王晚枫承担。所以说女儿就要富养，多见世面，不然长大了别人一根棒棒糖就骗走啦。花这种东西，中看不中用，没有就没有吧！礼物什么的，也非生活必需品，送不送无所谓！
　　其实，很多感情里的问题，我们都以为和物质无关，可是说到底，还是和钱有关。想要好好在一起，第一步，就是过了花钱这一关。对一个人上不上心，很大程度体现在花钱态度上。
　　只有王晚枫一个人花钱，沐思棠从来一毛不拔，时间长了，傻子也能察觉到自己被当作了长期饭票。反正沐思棠没打算发展长期稳定关系，便心安理得的不付出！即便她偶尔想要付出一次，单位迟迟不发工资的现实也不允许她大发慈悲。

　　结束的预兆来得很快，王晚枫开始对她忽冷忽热，渐渐几近爱答不理。

　　即便工作日请假跑去兰州和高中同学听了一场痛仰在酒吧里的小型演唱会，即便周六去d市与王渺淼一起过生日，即便周日去曹永昶那里和赵子荔聚餐庆生，即便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星际穿越》，王晚枫始终萦绕在沐思棠心头，但微信聊天对话框里，王晚枫回复的频率和字数，越来越少。

　　王晚枫的态度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纠结的思绪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这样默契地相互疏远？还是来一场面对面的正式分手？

　　冬至，沐思棠不小心着了凉，重感冒令饺子吃起来味同嚼蜡。平安夜没人送她苹果，圣诞节也不可能有圣诞老人的礼物。

　　元旦前一晚，两个同事带她去一家酒吧跨年。
　　舞台上不知名的乐队表演着不知名的摇滚乐，灯红酒绿嘈杂喧嚣中，放眼望去，台下摇头晃脑疯狂蹦跳的都是十几岁的中学生。零点倒计时后，欢呼声此起彼伏，遍地纸醉金迷。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沐思棠一个人从酒吧出来，夜色静谧，街边寒冷空旷，阴云密布，遮蔽了星月交辉。

　　她拿出手机，点开王晚枫的对话框：
　　-分手吧！
　　沐思棠点击发送。就让一切结束在这个冬夜。
　　-好！
　　对方秒回，干脆果决。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是放肆，爱就是克制吗？生命只有一次，尽情放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