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23、自驾游

　　周日早上沐思棠是被生生饿醒的。
　　昨晚上吐下泻折腾那么一通，她现在这状态可以直接做胃肠镜检查了。从床上挪下来往体重秤一站，液晶屏显示50.8kg！！差一点就两位数了，沐思棠简直想尖叫！
　　她准备白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晚上还有一场同学聚会。

　　他们都是沐思棠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同年级的校友，从前上学时他们和她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现在勉强能见面打个招呼。
　　总共七八个人，喝了三斤多白酒，主要是四个男生在喝，沐思棠因为还在宿醉就没跟着喝。喝兴奋了男生们就开始讲小时候喜欢过的女生、打过的架、偷过的东西、闯过的祸……
　　和他们对比，沐思棠的青春，算得上一片空白。
　　两点一线循环往复，上课作业周而复始，甚少嬉笑打闹，是以同窗之情并不深厚，对老师也是惧怕多过感激……有什么好感激的？教师就是一份为了赚钱生活的工作，沐思棠深刻怀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辛勤的园丁之类的话就是用来拍老师马屁的，这世上没那么多无私奉献的人！

　　正因为如此，中学同学聚会，她都不参加。即便是以后组织大学同学聚会，她也不打算去！去了聊什么呢？相处了三四年都没怎么熟，工作之后几年未见就能熟起来了？大家只是陪彼此走了一段路，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把人召集起来忆往昔，本就没多少往昔可忆，多是吹牛喝酒结交人脉。

　　之后和赵子荔聊起学生时代，赵子荔对中学也是态度漠然，但她想回大学看看，因为那里有对她而言特殊的人。
　　沐思棠没有母校情结，一点都不想回去，就让过去都过去，朝前走向前看不好吗？过去的人后来怎样，都与她无关。

　　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一直联系，其他的都相忘于江湖。

　　沈琴属于这少数几个人之一。她和王渺淼是高中同班同学，有时候沐思棠与王渺淼晚自习后一起回家，沈琴也会跟着一起走。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沈瑟，但是跟沐思棠她们不熟。
　　l镇太小，只有一个小学，学生也少，双胞胎更是少见。沐思棠上小学的时候就见过这对姐妹，每年六一文艺汇演她俩几乎都会上台表演，沈琴拉二胡，沈瑟弹扬琴，技术一般，奈何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在思想未开化的沐思棠眼里她俩简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不过后来姐妹俩并未继续向音乐方向发展，中学时两人成绩一直处于中下游，最终沈琴上了卫校，毕业后考进中医院当了护士，沈瑟比她强一点，上了本科，毕业后考上了偏远地区公务员。

　　沈琴在三人群里发消息：周六聚一下？
　　王渺淼秒回：好，去哪里？
　　沐思棠打开美团，找了个小吃街的烧烤店团了份三人餐，把链接发到群里：这个吧，我买了。
　　沈琴：晚上去？
　　王渺淼：OK。

　　沐思棠最近狂追《绝命毒师》，她看剧的标准就是口碑好评分高，类型地区不限。
　　以前她看韩剧种草了清酒，最近刚在网上买了几瓶，到手后一直没机会尝。看了看酒精度，只有十几度，跟红酒差不多，晚上出门前她装了两瓶，三个人喝完应该不成问题。

　　烧烤一般是配啤酒的，沐思棠不喜欢这种带汽饮品，喝了占胃容量，小肚鸡肠的人喝几口就吃不下东西了。三人餐分量不小，最后没吃完，酒倒是都喝完了。烤培根烤西兰花都很美味，烤牛板筋吃的时候有点上瘾，烧烤料很入味，嚼得停不下来，第二天沐思棠牙龈就肿了。

　　废寝忘食追完了《绝命毒师》，有一天沐思棠去表哥家没事干，就开始看《权利的游戏》。
　　这部她大学时就颇有知名度的剧，她居然拖到了现在才开始看。只看了第一集，就被故事的设定、精美的特效、大胆的尺度彻底吸引，只恨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到。
　　这剧值得她认真严肃待到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时充满仪式感地沉浸式观看，当下就决定先不草率地继续往后看了，等她买了iPad下载好后再一个人慢慢品味。

　　转眼到了国庆，单位安排了沐思棠六号下午值班，老爸老妈跟朋友们商量好自驾去麦积山，问沐思棠要不要一起去。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一个人在家待着有什么意思，没钱自己去旅游，蹭爸妈的车出去浪一趟也是好办法。

　　三号早上天还没亮，五辆车排成一列，向目的地前进。
　　一辆车一家人，爸妈跟这些朋友每年都要聚几回。小时候每家都带着孩子一起来聚会，沐思棠跟小朋友们混得还挺熟，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不愿再跟着父母，彼此间慢慢也就疏远了。

　　老爸开车，老妈坐副驾，沐思棠在后排一路睡到了兰州。出发前大家就商量好早饭到兰州再吃，也不知道是谁领的路，车队随便停在了一家门庭若市的牛肉面馆门口。
　　在沐思棠眼里，不管从色香味哪个角度来看，全国各地所有牛肉面都是大同小异。
　　还不到八点，饭馆门口临时摆放的桌椅上也坐满了本地人，一行人每人要了一碗，就站在正埋头吃面的客人旁边等，压迫感逼得客人哧溜哧溜几口吃完，赶紧走人给他们让座。

　　今天的目的地是天水。沐思棠的大姑奶奶年轻时嫁到了天水，在当地一个小学当语文老师，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大姑奶奶和姑爷爷曾来过x市探亲，现在老两口早已退休多年，重孙子都能打酱油了。得知沐思棠一家要到天水旅游，大姑奶奶邀请他们晚上去家里吃饭。

　　下午五点多车队缓缓驶入市区，沐思棠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城很精致，到处绿树成荫，街道干净气温舒适，连出租车都有黄绿蓝三种颜色。

　　一行人先到订好的酒店简单休整一番，随后老爸叫了辆出租车，带上沐思棠和老妈去姑奶奶家赴约，其余人自行解决晚餐。

　　两位老人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弥漫了饭菜的香味，还没到门口，姑奶奶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开门迎了出来。姑爷爷闻声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向他们打招呼：“快过来坐，还有一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只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姑奶奶让他们直接坐餐桌旁，倒好茶姑爷爷正好炒完菜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了。

　　菜不多，就是几个家常菜，但在陌生的城市里，一桌亲人做的家常菜抵得过任何山珍海味。

　　姑奶奶指着一盘带鱼向沐思棠强烈推荐：“这盘糖醋带鱼，是你姑爷爷的拿手菜，每年过年必做，吃过的人没有不叫好的，快尝尝。”
　　微红透亮的芡汁均匀包裹着炸得恰到好处的带鱼，夹起一块往嘴里送的时候隐约闻到一股酸味，入口酸甜的气息瞬间盈满口腔，一口咬下脂香四溢。
　　一直到吃完饭回酒店，沐思棠都还在回味糖醋带鱼，继罐头装豆豉鲮鱼后，这是第二种好吃到令她停不下来的鱼。

　　第二天一大早车队出发去麦积山。

　　国庆假期自驾游的人比他们想象中多，走到半路就堵得无法前进，于是临时改计划，掉头先去仙人崖。什么东崖西崖仙人湖，沐思棠只跟着大部队走马观花，上山下山爬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从景区出来已是接近四点。

　　满心以为终于可以回酒店休息了，沐思棠赶紧上车往座位上一瘫，却只见车开向了另一条陌生的路……
　　“这是又要往哪去？”
　　老爸语气里没有一丝疲惫：“去麦积山啊！”

　　沐思棠欲哭无泪：这群中年人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进了大门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核心景区，一般游客都是坐电瓶车进去，但他们这群人可不一般，慷慨激昂得表示要走进去！
　　沐思棠作为一只缺乏锻炼的弱鸡，走完这段路已经两腿打颤，看情况待会儿出来的时候还是得同样走出来，不禁默默感慨：麦积山的石窟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要来受这罪？

　　走进核心景区，只见一片人头攒动，半山腰的栈道上游客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排队的地方水泄不通，按人数分批次进入。看到这副场景沐思棠更没了欣赏游览的心思，仅靠着“来都来了！”这句俗话有气无力地跟着大部队。
　　排队等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进去后跟着人流走了一圈不过十几分钟，沐思棠有槽无口：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终于凭着所剩无几的意识行尸走肉般挪回车上后，除了喘气儿，沐思棠连一个音都不想发。
　　晚饭全程沐思棠面无表情，中年人们兴奋异常，几杯酒下肚不过瘾，表示回酒店还要大喝一场……
　　味同嚼蜡地吃完饭，她生无可恋地上楼进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庆幸第二天返程火车是在下午，而酒店恰好就在火车站旁边，从现在起到明天退房前她都不想从床上下来了。

　　爸妈他们明天还要继续往北去宁夏玩，沐思棠有点羡慕，但这运动强度大到她无法承受，就此打住也好，以后有机会再去。

　　还是一人自由行好，不用迁就别人，掌控权只在自己一个人手里。

　　一个人旅游当然是孤独的，做攻略买票订酒店吃饭睡觉游山玩水，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真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天南海北千山万水，想什么都无人知晓，干什么都没人旁观，世界之大愈发衬得个体渺小。

　　一个人在家宅着就不孤独了吗？当然不是！一个人干什么不孤独？一个人，无论干什么，都孤独！

　　既便孤独贯穿一生，沐思棠还是希望自己的道路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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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流水账都写不顺畅，说不清楚说不明白不想说话！！！
旅行很有用，能帮助锻炼想象力，剩下能带来的，就是失望和疲劳。我们的旅程，完全是出于想象的，这就是其优势所在。从生到死，人、动物、城市，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象的，是本小说，是个虚构的故事，任何人都能这样做，只需闭上双眼，就是生命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