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无双》时运乌鸦

4、交锋

　　“嗯……啊？！”严映棠瞪大双眼看着裴无双，反应了片刻，然后死命挣扎起来，“那你还不放开我！放开我！”
　　“嘘……”裴无双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到了，声儿小点儿。”
　　严映棠愤怒地看着他，但是也只能不出声。裴无双轻车熟路得从后门进了严府，抱着他进到房间中，严映棠嘲讽道，“裴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严家人呢。”
　　“我的确过目不忘。”裴无双将严映棠平放在塌上，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着茶杯坐在床尾处，认认真真端详起严映棠来。严映棠是江南首富的独子，从小的吃穿比皇室还要金贵，他来之前还以为严映棠会是个白白胖胖不学无术的大少爷，头次见到了却觉得此人有种君子端方的气质，星眉剑目，风姿飒爽，像是颇有风骨的文人雅士，今日又跟他过了几招，的确不是孱弱之辈，来之前他将严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这个严映棠却是出乎意料之外。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严映棠低喝到，“别盘算你那些弯弯绕，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裴无双挑挑眉，调笑道，“别急，严兄，先让我歇歇，你可比看起来要重得多。”
　　严映棠心头恨不得撕烂这张虚伪的嘴脸，他觉得跟裴无双说话简直就是用拳头捶棉花，这个裴无双比裴慕遥还要难对付，前世他与裴慕遥虽然有过节，但是两个人吵起来都是面红耳赤，打架也是真刀真枪，裴慕遥为人阴险，甚至是挂在脸上的，叫人一看就能觉得这人不好惹；这个裴无双，脸上永远是笑意满满，再加上那张眉目如画的五官，让人怎么生气也好像是气自己。
　　“严兄，”裴无双唤了他一身，然后起身慢慢踱步到侧窗处，背着手背对着严映棠，缓缓地说道，“你了解暗卫吗？”
　　严映棠微微一愣，裴家原本是江湖中的暗影门，手下有四大暗卫，风，火，雷，雨，后来归顺朝廷，暗卫也就成了朝廷的爪牙，暗卫大部分是孤儿，从小就接受严酷的训练，个个武艺高强。风字暗卫善使刀剑利刃，是最“光鲜”的一部，活跃在皇宫周边，在锦衣卫中就有大部分的风字暗卫；火字暗卫主要是弓箭，被安插在各个军中，时刻监视着军队有无异动；雷字暗卫是死士，偷袭暗杀，善使暗器；雨字暗卫是裴姓嫡女所创，她们血液异于常人，滴血成珠，奇毒无比。雨字暗卫会网罗一些风尘女子，教其玄门秘术，成为打探情报和施毒的绝色杀手。这些都是十八年前他就知道的事了，只是不知道十八年来这些暗卫是不是已经被裴慕遥发展的更加壮大了。
　　严映棠沉思了片刻说道，“知道一些。”
　　“知道哪些？”裴无双转过身来，笑意渐深。
　　“就知道一些全天下都知道的！”严映棠有些无名火。
　　“哈哈，好，那我就说一些你不知道的，”裴无双笑的有些阴冷，“严家要是与我们合作，唯一的利益就是平平安安，且严老爷的独子也不会变成残废。”
　　严映棠心如擂鼓，他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还没有知觉的右腿，低喝道，“你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裴无双甩手展开扇子，“此次随我来江南的雷雨暗卫，已经遍布苏杭，时刻听我号令。我也希望这次来的暗卫能有更大的用处，而不是白白用在暗杀上。”
　　严映棠攥紧拳头，他想原来这些时间是他爹一直在与裴无双周旋，而裴无双这边早已经没了耐心，暗卫肯定已经蛰伏在了严家四周，若是再不答应，天一亮之后的井水里可能都是剧毒。他心里骂了裴慕遥祖宗十八代，然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抬头看向裴无双，“把我腿接好，天一亮我就去跟我爹说。”
　　裴无双缓缓走向他，稍稍弯腰，在黑暗中看着严映棠明亮的双眼，“严兄，严老爷在江南一家独大，这么多年，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地位不过是一介商户，他这样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你怎么能说动他？我想，还是要留个筹码的，”说着用扇柄敲敲裴无双的右腿，“明日我再来府上，严老爷在这例文书上画押，我即刻便接好你这条腿。”他慢慢后退从袖中掏出一纸文书，放在桌上，“在下先告辞了。”
　　严映棠平躺在床上，睁大双眼望着上方，咬牙切齿道，“裴狗。”

　　第二天一早，丫鬟叩了叩房门进到房间为严映棠洗漱，严映棠已经使尽浑身力气将夜行衣脱下塞到被褥里面，丫鬟一推门，见到严映棠穿着内衬白衣躺在床上，满头虚汗，吓得赶紧跑过去，喊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无妨，翠儿，可能昨夜忘关侧窗，受了点风寒。”严映棠脸色苍白。
　　翠儿急得要哭出来，“昨夜是谁巡得夜，一会儿定要打他二十个板子！”她慢慢将严映棠扶起来，可是严映棠却根本支不起身来，“少爷！来人啊，来人！”翠儿大喊着，立马进来了好几个丫鬟小厮，看到严映棠这样，都吓得不轻。“还愣着干什么，去喊大夫来！”
　　严映棠一把拉住翠儿的衣袖，轻声说道，“翠儿，别慌，去把我爹叫来。”翠儿点了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棠儿！”严映棠听到严桑的声音，欠了欠身，看到了严桑背后跟着的是瓦娅，南洋大祭司琊妲潼的徒弟，近几日在安南庙中授业，精通医术。
　　“都下去吧。”严桑挥挥手，一屋子的丫鬟小厮慢慢退了出去，人走干净了带上门，严桑才焦急地坐到床边，双手握住严映棠的右手，说道，“棠儿，让瓦娅给你看看。”
　　严映棠来回看了几眼瓦娅，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父亲，我没事。桌子上有一封文书，可能需要我们从长计议。”
　　“无妨，瓦娅不是外人，”严桑走到了桌前，拿起昨晚裴无双留下的文书，扫了几眼便一掌拍在桌子上，“裴家欺人太甚！”严桑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步，“那你这腿……”
　　严映棠轻轻点点头，严桑气的连续喘了好几口气。瓦娅面无表情地走到严映棠床前，声音冰冷得说道，“严少爷，得罪了。”严映棠有些无地自容，瓦娅的手指细长，捏上了他右腿的风市穴，他只得别过脸去不看。瓦娅按了几下，皱了皱眉，收回手，说道，“我接不上。”
　　严桑猛然回过头，高声说道，“叫你师父来！”
　　瓦娅摇了摇头，声色如常，“师父也接不上。我们不修中原的武功，这个得中原习武之人才懂。”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春寒未过，半月以后，严少爷这条腿接上了也会不如从前。”
　　严桑瞪大双眼，有些气急败坏，高喊道，“来人，把裴无双请来！”
　　“爹！”严映棠制止了严桑，“爹，不要去请他，他自然会来，来看我们袖手无策。”
　　“棠儿！你要爹眼睁睁看你残废不成？”严桑坐到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我答应他便是。要多少银两尽管来拿吧。”
　　“爹，”严映棠咬紧牙关，撑着自己欠起身来，“裴家要的不只是我们的家产，最重要的是要我们对裴家的忠心。当今圣上与裴家早已水火不容，助裴家我们也要冒上诛九族的风险。”
　　“你说的对，棠儿，”严桑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这正是我再三拖延的原因。棠儿，你长大了。”严桑神色显出疲惫，“我虽只是一介商户，可是我万不想将严家，将江南推到风口浪尖上。我承受不了千古骂名啊。”
　　“爹，”严映棠看着严桑已经布满皱纹的脸，思索了片刻，冷静得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