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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三日月宗近X唐国画师 ...


  •   从那天起,仿佛失去了魂魄的付丧神一回来,就病倒了。

      病榻上的付丧神仿若真正的人类一般高烧不退,绝美的面容烧得绯红,嘴唇却是病态的苍白,那双有金色明月停留的眼眸紧闭,显现出一种纤弱脆弱的美。

      这令从未知道刀剑付丧神也会生病的三条宗近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样使他痊愈,还是在仆人的提醒下连忙派人去请阴阳师来帮忙看看爱刀的病症。

      京都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却像是早有预料般不请自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背上背着弓箭、腰间佩戴着黑鞘长刀,显然一副武士装束的男子。

      那男子剑眉星目,一身浩然正气,且是与阴阳师一同深夜来访,想必就是朝中那位生性耿直、深得圣眷的侍臣武士,源博雅大人了。

      “博雅大人,今天是什么日子?”

      安倍晴明用白骨的桧扇掩住他那如女子一般貌美的嫣红薄唇,轻轻问他身边的男子。

      “盂兰盆节。”

      源博雅不假思索的回答,只是微微对他在外人面前对自己颇为正式的称呼感到不习惯。

      “那么,明日早晨,三条大人便能见到一位健康的三日月殿下了。”

      气质清冷优雅的阴阳师狐狸似的狭长凤目轻扬,眸中深藏睿智,令人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笑什么。

      “还请三条大人随我们一起出去吧,三日月殿下这里,自是有人会照料。”

      阴阳师随意说到,然后颔首示意告辞,仿佛对方不随他们一起出去也无所谓,他身边的男子跟着他离去,倒显得一头雾水、也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三条宗近犹豫片刻,还是随两人出去了,只转身关上门时,担忧的看了病榻上的付丧神一眼。

      庭院深深,长长的走廊上,有纷落的紫藤花停驻。

      那两人并肩而行,踩在沾着露水的落花上。

      “博雅。”

      “嗯?”

      “我记得我令蜜虫通知你带上最好的武器来,你可曾带来?”

      “我带了呀。”

      不知晴明为何发问的博雅疑惑,不由准备解下腰间佩戴的长刀展示给晴明看。

      “博雅最好的武器,难道不是叶二?”

      晴明露出狡捷如狐的微笑。

      博雅拥有一管天下无双的名笛,名字叫做“叶二”。

      叶二者,高名之横笛,号朱雀门鬼之笛着即是也。

      博雅吹奏时,能令鬼神都动容。

      “还请博雅为三日月殿下吹奏一曲,减轻他的病痛吧。”

      晴明说着,薄唇边浮着一丝笑意,想来也是极为期待博雅醉人的笛声。

      “...晴明,你又戏弄我。”

      全副武装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博雅嘟囔了一下,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笛子。

      此笛有二叶,一赤,一青,相传朝朝有露于其上。

      他的嘴唇轻轻贴在笛上,静静吹了起来。

      悠扬的乐声从笛管中滑出,跟着袅娜的月光上升,仿佛能洗涤所有事物的灵魂。

      乐声传入病榻上的付丧神耳中,使付丧神神色渐渐宁和,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情景。

      晴明闭着眼倾听,任自己沉溺其中,不自觉的跟着笛声的节奏、轻敲手中的桧扇。

      待博雅一曲作罢,晴明才睁开了眼睛,发现博雅手里握着笛子,正好奇的看着他,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晴明,付丧神也会生病吗?”

      “世间万物都会生病。”

      晴明笼统的回答。

      “他生了什么病?”

      “相思病。”

      “相思...也是一种病?”

      博雅饶有趣味的追问。

      “他的心生病了,于是便害了相思。”

      “不太懂。”

      博雅直言道。

      “跟‘咒’是一个道理。”

      晴明点过胭脂般的唇上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是‘咒’?”

      “对,又是‘咒’。”

      “晴明,你又在说这些高深的话了。”

      博雅苦着脸道。

      “对博雅来说,‘咒’应该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才对。”

      “哈?”

      “那些在寺院深山中修行的僧侣和钻研此道钻研了大半辈子的阴阳师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懂得的有关‘咒’的道理,博雅是知道了却不自觉呀。”

      “......”

      博雅对于晴明赞许的话语回以茫然的眼神。

      “算了,博雅这样挺好的。”

      晴明唇角含笑,用桧扇轻敲了一下额头,无奈的说。

      “哎,晴明你等等我呀!”

      博雅小跑着追上走在前面去了的晴明。

      皎洁的月光挥洒在两人衣上,投下紫藤花浅浅的影子。

      夜空中的明月高悬,看位置以至子时。

      烧得迷迷糊糊的三日月只觉得唇干舌燥,大脑昏昏沉沉,隐约意识到自己在发烧。

      他想要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奈何头重脚轻,身体不停使唤,只能干躺在床榻上,忍受着喉咙干涩的灼热。

      恍惚间,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了他身旁,轻轻的扶起了他坐起,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然后离开了片刻。

      是谁呢?

      病中的付丧神费力的想要趁此睁开眼睛,却只是徒劳。

      干裂的嘴唇突然触碰到一点坚硬的冰冷,有淡淡的茶香传来。

      那人将倒满水的茶盏送到他苍白的唇边,实在是渴急了的付丧神不顾茶水已经凉透、早已失了茶的芬芳,直接就着那人的手饮下一杯凉茶,等到火辣辣的喉咙终于得到甘泉的滋润,缓解了疼痛,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人又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细心的替他盖好了被子,已经稍稍恢复了力气的付丧神任由对方动作,积攒着力气。

      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抚上了他还有些发烫的额头,那如临严寒深海般的温度猛然到来,激得他浑身一颤,不由睁开了双眼。

      付丧神因生病而变得格外明亮的眸子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笼罩在云里的明月,连带着眼前的人也有些看不真切。

      那人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慌乱的想要收回试探他额头温度的手,却被他大力的握住了手腕,天知道病中的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入室内,三日月借着月光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人,神色莫名。

      眼前的女子鬓发未梳,散乱在圆润的肩头,发梢微湿,轻贴在白皙的脖颈,露出来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有些透明,原本浅色调的紫色襦裙像是在水里浸过似的染上深紫,如藤萝花开的裙摆下的脚踝鞋袜未着,玉雪可爱的足趾赤着踩在深色的木地板上,白的过了头。

      好似紫藤花承载着远去灵魂的执念而来。

      碍于礼节,未曾细看清楚但在意识到女子未穿鞋袜的时候,三日月便移开了视线。

      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她站立着的地方积了一滩水,在月光下隐隐的反光。

      为什么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会出现呢?

      是幻觉,是现实,还是个梦境?

      厮磨着女子柔若无骨的手腕上真实细腻的肌肤,三日月思考着,感觉到掌中玉手的冰凉,他微微眯眼,一使力,隔着一床薄被将猝不及防向前倾倒的女子拉入怀中。

      如果是梦的话......

      她的身体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一直光着脚踩在地上,不冷吗?”

      他毫不费力的抱着她,眉心微蹙,疼惜的说到,侧身将还带有体温的被子裹在女子与手部同样冰冷的身体上,然后连同被子一起把娇小的她搂在怀中,动作灵敏得不像是病中人。

      “手伸过来。”

      付丧神蓝色的发丝紧贴在沾满汗水的额前,眼眸湛蓝如永夜的天空,美丽得连明月也忍不住在此间驻留,此刻正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她从被子里向他伸出手,被他温柔的握住,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从两人相连接的手掌传来,仿佛能连人心中的万丈坚冰都融化。

      “再等一会儿哟。”

      付丧神漂亮而修长的手指强势的与她十指相扣,驱散她身体的凉寒,被这样紧紧的抱着,不只身体,连心脏都跟着灼热了起来。

      她的手小小的,带有女子专属的柔软,就这么被他掌控在手里。

      这过于顺从的姿态,反倒显得不真实。

      三日月下颚抵在怀中女子的发顶,微微低头将鼻尖没入她带着许些海风气息的微凉的黑发间轻嗅,然后一路向下,追逐着女子身上传来的紫藤花若有若无的幽香一抹。

      她湿润的秀发间熟悉的香味,也令他感到舒服。

      女子乖巧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带点轻浮和试探意味的动作,似乎坚信着他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因而对他毫无防备,又像是矜持的默许,她至始至终始终一言不发,金色的眼眸里仿佛含着柔情脉脉,却突然被遮住。

      “别这样看着我呀,姬君。”

      三日月轻叹,伸出手蒙住女子过于纯粹的双眸,另一只手却是抱紧了她,仿佛这样就可以从怀中的女子身上摄取虚假的安全感,欺骗自己她就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

      一定是梦吧,这么美好,怎么能不是梦。

      女子浓密的长睫蝶翼般轻颤,在敏感的掌心带起一阵痒意,也拨动了心底压抑成疾的情思。

      那些以前见到真人时不敢轻易说出口的告白和思念,在梦境里一句一句如泉水般的涌出。

      “我的心现在跳得很快。”

      一声一声,仿佛在说,是在为你而跳动。

      他握住她已久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左边的胸膛上,隔着一层白色的寝衣,都能让人感觉到寝衣下心脏的跳动,和他胸膛肌理的紧实。

      “触摸可以的哟。”

      他在她的耳畔暧昧的喟叹,温热的吐息使她白皙的耳后连同脖颈一起晕染上羞涩的粉红。

      “它是你的了。”

      他湛蓝的眼眸连金色的明月也甘心溺毙。

      他的动作如此的强势以至于不容拒绝。

      他的心脏在她的掌心下有力的跳动。

      他的嗓音微哑听起来这样的情深。

      此刻分外动人的呈现在她面前。

      不知从哪里响起醉人的笛声,悠扬的从窗外传来,轻易的使人困倦。

      付丧神强打着精神,想要得到她的回应,却最终在她温柔的笑容里,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三条宗近推开付丧神房间的门,前来查看付丧神的病情是否如阴阳师所言得到好转。

      走到付丧神榻前时,他意外的发现熟睡中的付丧神的枕边不知为何静静的躺着一朵枯萎的紫藤花。

      花瓣上面还沾着结晶的海水。

      三条宗近微怔。

  • 作者有话要说:  竹子当年竟然虐了三明爷爷?!【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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