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8、Chapter·Twenty-Five ...

  •   “所以,你想去哪儿玩?”

      他们刚刚才把行李放下,艾登就迫不及待发问了。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Ming看了一眼手机,他正把行李箱打开,一件一件地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在酒店的衣柜里,因为只出来住两天,他们两个人的东西都打包在同一个箱子里,“也许我们可以考虑在附近找个地方吃中午饭,四处逛逛。”

      大约是知道黎疏眠一时半会来不了的缘故,Ming没有再一个劲地提她的名字,让艾登舒心了不少。挂掉了黎疏眠的电话以后,艾登主动提起了好几个话题,又时不时说一些打趣的话逗Ming发笑,总算让这趟旅程的气氛逐渐趋向于他想象中的愉快气氛了。等他们抵达图书馆酒店的时候,Ming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忘了黎疏眠一会要来这件事,艾登可不希望他再想起来。

      “听上去挺不错的。”艾登说道,“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他尽量假装不经意地问着,毕竟这趟出游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前来纽约的路上,Ming也好奇过为什么一间位于纽约第五大道上的著名酒店在这么繁忙的时刻还能订到房间,艾登只是以“爷爷认识一个在这间酒店里工作的人,他想办法为我们拿到了一间原本预留给客人的房间。”

      严格来说,他这番话也没有错,维尔兰德家的确与图书馆酒店的负责人有来往,只不过那个预留的客人就是他自己罢了。

      “我们是临时起意要来纽约玩的,没有在任何餐厅预约过位置,”Ming沉吟着说道,“我怀疑我们这会可能只能去吃快餐,披萨,或者烤鸡,稍稍体面一点的餐馆恐怕座位早就被订完了——”

      说话间,他已经挂好了所有的衣服,转身却被电视机下方的书柜吸引了——图书馆酒店的一大特色就是他们每间房间里都有书柜,而且可以根据入住客人的需求定制书柜中摆放的图书内容。艾登特别要求酒店的工作人员找来“罕见又古老的心理学书籍”,为此还缴纳了一笔非常庞大的押金费用。如今书架上满满地放了一排二十世纪初出版的心理学书籍,甚至有弗洛伊德《 梦的解析》翻译成英语的初代版本,不过,图书馆酒店没有那么宏大的财力,为了一位客人的需求就购进这些昂贵的旧书,许多书脊上都标记着私人图书馆的记号,显然是酒店出面为他们向收藏家借来的。如果不是他爷爷与图书馆酒店的负责人相熟的话,估计酒店也不会为了他的请求做到这份上。

      “——或者,我们可以随便叫点中餐外卖,然后就待在房间里看一整天的书。”Ming迅速改口了,他从书柜中抽出一本由约翰·沃森所著的《行为主义》,这本书被包上了一层天鹅绒的封面,古老泛旧的纸张仍然被保存得非常好,Ming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顿时就看得入迷了。

      “咳咳,我们可以今晚回来再看。你难得来纽约一趟,总不能全都在室内度过。”艾登柔声说道,“如果你想的话,过完圣诞节我们还可以再回来这儿,到时候你想住上多久都可以。”前提是黎疏眠不跟着一起来。

      Ming恋恋不舍地把书缓缓放回柜子里,动作轻柔谨慎,“你来了纽约挺多次的,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似乎已经对食物不怎么提得起兴趣了,“要不就由你决定吧。”

      最后,他们去了与现代艺术博物馆就隔着一个街区的法国餐馆La Bonne Soupe,冬日纽约街头的萧条丝毫无损这间已经开了四十多年餐馆的精致优雅,标志性的法国红遮阳棚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猎猎声响,为整条灰色色调的第五十五街增添了一抹亮色,二楼顶上的红棚倒是因为风吹日晒而布满了条条脏污,与它的左邻右舍如出一辙,提醒着人们这儿到底不是明亮欢快的巴黎,而是逼仄狭长的纽约。

      “我爷爷以前就喜欢带奶奶来这儿吃饭,”远远地,已经能瞧见La Bonne Soupe招牌时,艾登说,“当然啦,很多纽约的餐厅历史都比它长,也比它更有名,他们偏爱这儿是因为他们为了躲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才走进了这家餐厅。当时是下午四点,餐馆还没开始营业,但我的奶奶一走进去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于是主厨从后厨的晚餐里分出了面包,汤,山羊奶酪,奶油菠菜,还有烤火腿,端给了他们吃,据我奶奶说,那是她有生以来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餐饭,她和爷爷就坐在窗前,注视着纽约街头的漫天飞雪,撕着面包蘸着洋葱汤,用火腿裹着山羊奶酪和奶油菠菜,吃得连手指都在舔——他们后来又去了法国好几趟,但没有哪一餐及得上那一次的浪漫与美味。”

      Ming抬头看了看灰白得如同年久失修房屋里霉迹斑斑墙壁的天空,冲他微笑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下雪了。”

      “那就更好了,”艾登说着,望着Ming被林立高楼剪出的侧脸,心不知怎么地突然加快了几秒,某种淡淡又醇郁的甜蜜从他心底涌出,就像轻轻划开巧克力熔岩蛋糕的那一刻,“也许这也会是你人生中最美味的一场法国菜。”

      “但看起来我们似乎得等位,”Ming说,指了指餐馆外坐在长椅上等待着的食客,还有好几个稀稀拉拉地分布在餐厅前的人行道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去问问。”艾登说着,便快步向餐厅走去,十几秒钟后,他便已经倚靠在餐馆前桌旁,笑着称赞女侍应的双眼有多么好看。“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去当一个模特吗?”他冲她眨了眨眼,“你比杂志上那些只会搔首弄姿,表情僵硬的姑娘好看多了。美国纽约需要你这种真正的法国美人。”

      最后那句话他是用蹩脚而且不准确的法语说的,高中的时候他曾经短暂地与一个法国来的交换生约会了几个月,为了讨好对方学了不少法语,现在看来是非常值得的。女侍应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脸都羞红了,“我不能直接就把你领进去,”她小声地说道,法语口音非常可爱,“别的客人会有意见的,你就直接往里走,假装你是来与朋友回合的。二楼阳台上还有几张桌子空着,冬天我们一般都不让顾客去那儿吃饭,因为食物一下子就会变冷。不过,你如果想现在就立刻就餐的话,那就是你唯一的选择。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玛利亚让你去那儿坐的。”

      “谢谢你,法国美人,你让我的一天都明亮了起来,”艾登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招呼着Ming——他一直站在门外等着自己跟女侍应打交道,但这会脸色似乎却不太好。等他们在二楼阳台上落座了,服务员也给他们倒了水,递了菜单以后,他才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了一句。

      “你是不是挺喜欢法国女孩的?”

      “谁告诉你的?”艾登随口回了一句,他还在菜单上寻找着最接近爷爷和奶奶来这儿时吃的那餐饭的菜肴,以及琢磨着该定什么样的酒。

      “艾莉说的,”Ming抱着双臂,脸色仍然有些不快,“她说你在高中的时候跟一个法国女孩交往过几个月。”

      “还好吧,也就两个多月,”艾登漫不经心地说道,只听进去了Ming话语里一半的意思,“我都已经快不记得对方叫什么了,丹妮拉还是贝拉什么的——你觉得我们都点一样的食物呢,还是点不一样的,然后交换着吃?”

      似乎没想到话题换得这么快,Ming愣了愣,才接了一句,“不一样的吧。”

      最后,Ming|点了一份甜葱山羊奶酪挞,一份含有火腿,瑞士奶酪,烤蘑菇辅佐以白汁的法式煎饼,以及一份传统法式乳蛋饼,再外加一小杯普罗旺斯桃红葡萄酒,而艾登基本完整复刻了他祖父母当年吃的那一餐,只多加了一杯罗纳河谷干红,它与山羊奶酪及烤火腿是绝配。

      “你知道La Bonne Soupe的意思吗?”等不住说着“Merci,Merci”的服务员离开了以后,艾登才开口了,寒冷的阳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着,仿佛突然在纽约繁忙的街道中拥有了一个私密而安宁的空间,“这其实是1950年代,法国戏剧家费利西安·玛索的一出前卫戏剧的名称,它在巴黎大获成功,是那个时代最优秀的戏剧之一,完美地体现了那个年代的巴黎生活——而La Bonne Soupe,其实意思就是拥有健康,财富,以及幸福的美好生活。”

      艾登轻声说着,几乎像在朗诵一首自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诗,脑子压根不必仔细思索下一句要说什么,目光始终停留在Ming的身上——他非常适合大城市,这个说法很奇怪,但却又是真的。他此刻坐在那儿的模样——披着黑色大衣,里面套着一件细直麻花条纹的灰色毛衣,米色的围巾松松地圈在脖子上,有一节滑落下来,在他做旧色处理的牛仔裤旁随风晃荡,狭长灰调的街道倒映在他平静的双眼里,嘴唇微微抿着——在大都市的背景下突然多了一种艾登从未见过的气质。仿佛他天生就属于这儿,不该居住在郊区的高档幽静公寓中,而是应该住在某个有着一百多年历史大楼顶层,天花板与整整一面墙完全由玻璃组成,岁月在腐蚀的玻璃表面雕刻出泛黄的花纹,夜晚星光与月色会成为天然的光源。Ming就该在那儿,写着一本惊世骇俗的小说或者是画着一副过分前卫的画,纽约是他往后一生的背景。

      没来由地,艾登突然伸手握住了Ming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他吓了一大跳,但并没有马上就把手抽回去。

      “怎么了?”他紧张地说着,同时四处张望着,似乎担心有哪个道德卫士躲在角落里,这会就要气势汹汹地站出来说纽约绝对禁止两个男性好朋友握握手。

      “没什么,”艾登慌张地松开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好似一瞬间他窥见了Ming会永远离他而去的未来,而他禁不住伸手拉住了他一般,“我只是觉得——像这样的生活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是说,我们当然可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总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生活,结婚啦,成立家庭啦,不可能永远一起住在那个公寓里,不是吗?”

      他分不清楚自己一时间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希望Ming说是,还是不是。

      在此之前,艾登还从来没有对哪顿饭这么紧张过,他跟Ming两个人单独去了韩国甜品店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的感受跟这一次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第一次出来约会的男生,绞尽脑汁地想说一些剖白自己感情的话的同时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傻,却哪一样都没法做到。

      Ming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是觉得……”他迟疑了一会,“我们两个平时的相处太亲密了吗?”

      “不!当然不是!”艾登否认的声音大到楼下等待入座的客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他只好挨个挨个地以微笑表达歉意,“我只是说,我们现在拥有的这种生活——只有你和我,出去旅游,出去吃饭,出去做这样那样有趣的事情,不可能持续太久,总有一天会消失,但在那之前,我——”

      他顿住了。

      我只想多把握住几个像这样的时刻,他好想说。

      别邀请黎疏眠,别邀请艾莉,就让这难得的短暂几时成为只属于我们的回忆。他真的好想这么说。

      不要结婚,不要成为另一个人的丈夫,不要让你生命中有比我更重要,更能让你快乐的人——哪怕这个人是黎疏眠。他最想说的,是这句话。

      可这一切听上去都太暧昧,他怎能因为一段友谊就剥夺Ming生命中的一切?然而,如果过去几个月的种种经历教会了他一件事的话,那就是Ming对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没有他,艾登就不可能与自己的妹妹重归与好,不可能与自己的前约会对象成为好朋友,甚至不可能如此平静,如此满足地面对自己如今平凡又寻常的生活,没有激动人心的比赛,没有社交媒体上动辄成百上千条的关注与赞美,没有耀眼辉煌的成绩,没有人在乎艾登·维尔兰德是谁——

      但只要Ming在乎,对艾登而言就够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完自己那句话时,服务员带着他们点的前菜来了。艾登松了一口气,“赶紧尝尝,免得马上就冷了,”他说道,假装自己刚才没说过的话压根就没存在过,“虽然现在纽约没下雪,但是应该不会影响食物的味道。”

      他没再提起先前的话题,剩余的时间里,他都在与Ming分享着与纽约有关的趣闻,或者是他从爷爷奶奶那儿听来的有趣故事,他们全程都分享着彼此的食物,Ming会撕下面包来蘸艾登的洋葱汤,艾登也会时不时挖一勺甜葱山羊奶酪挞。他会把山羊奶酪与奶油菠菜裹在火腿里递给Ming,后者也会切下几块煎饼放在他的盘子里。等他们吃饱喝足以后,服务员却突然送来了两颗巧克力。

      “这是本店的传统,”她笑着说,“我们都会给来这儿约会的爱侣送上巧克力。”

      艾登以为Ming会开口否认——他不知怎地并不想开口。然而,Ming多半是社交恐惧症发作,以为他会开口拒绝,因此便一言不发。结果就是谁也没开口说话,默认了服务员的话,她随即便开开心心地端着脏盘子离开了。

      “你要吃吗?”艾登盯着盘子里的巧克力,就像是盯着一条需要他生吞的鱿鱼,“我觉得浪费食物不太好。”

      “反正只是一块巧克力,”Ming嘟囔了一句,伸手拿起来就吃,“只要我们不认为它有特殊含义,它就不可能有特殊含义。”

      艾登突然觉得嘴巴里的甜腻全都化为了苦涩。“嗯。”他只能简短地应了一声。

      吃完饭,他们按照原路返回,在去曼哈顿唐人街逛一逛以前,Ming想简短地参观一下现代艺术博物馆。然而,艾登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适才Ming说过的话,琢磨着他话里“不认为有特殊含义”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顾着埋头往前大步流星地走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圣托马斯大教堂门口了。

      “糟糕,我走过头了,”拿出手机在地图上确认了一下博物馆的位置,艾登懊恼地说道,“不过没事,我们没走过多少,只要往回走一个街区就行了。”

      “没关系。”Ming这会已经掏出了手机,正拍着圣托马斯大教堂那令人惊叹的巨型圆形花窗,“我们也可以顺便参观一下这间教堂——反正我们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计划要去哪,”他安抚着艾登,“走到哪,就参观到哪,我觉得挺好的。”

      他们在外围拍了好些照片——其实,要真说起来的话,艾登反而对这种历史地标更感兴趣,尤其他的爷爷就在一个传统守旧的新教家庭中长大,这种宗教气氛多多少少遗传了一些给他。不过,直到他们站在教堂门前排着队,准备进去参观的时候,艾登才意识到Ming并不是真的对圣托马斯大教堂起了什么兴趣,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喜好而已。

      这个想法让他禁不住微笑了起来。

      “在教堂中不要大声喧哗,禁止牵手,亲吻,拥抱等一切亲密行为,请保持肃穆敬重——”门口的一位女士机械地重复着进入教堂的注意事项,几乎头也没抬地就塞给他们两个一本宣传圣托马斯大教堂历史的小册子,艾登和Ming都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才让她瞥了他们一眼,“举办婚礼的话,可以在教堂内找神父预约,也可以在我们的网站上预约,”她多加了一句,“不过,如果你们不是这间教堂的成员,费用会比较高昂。”

      “不,我们不是——”Ming立刻出声反驳,然而她已经继续把册子递给下一位游客了,Ming只得讪讪地住嘴了。艾登低下头,胡乱翻着那本小册子,好遮掩自己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他们两个在教堂里转了好几圈,Ming喜欢到处拍照,而艾登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位带着英国旅游团的女导游,听着她是怎么介绍这间教堂的,不过,与其谈论这间教堂悠久的历史,建筑风格,以及从艺术解析的角度谈一谈教堂尽头那扇著名而又令人惊叹的高耸彩窗,大部分时候她都专注于讲述1895年在这儿举办的一场世纪婚礼,第九代马尔堡公爵是如何与美国富有的女继承人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在此缔结婚约,走到祭坛桌前的时候,她还非常戏剧性地压低了嗓音,告诉所有人这就是当年马尔堡公爵与威廉·范德比尔特签下那张几乎是把女儿及嫁妆当成货品一样买卖的协约之处。

      艾登对这一类历史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刚想转身去找Ming,却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拍了拍。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个子娇小,长相可爱的华人女孩,看起来年龄最多不会超过十三岁。

      “你能帮我拍张照片吗?”她把手中的单反相机递了过来,指了指她身后那扇高耸的花窗,“我想跟它拍一张合影,但我胳膊不够长,没法整个都拍进去。”

      “当然没问题。”艾登说,他张望了一眼,发现Ming就在他的不远处,给基督受难像拍着照片,便放心了。

      “你是游客吧?”他还在调整相机参数,想要让镜头尽可能地契合大教堂内昏暗又神圣的气氛,那女孩便已经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不过,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纽约人,我也是第一次来圣托马斯教堂参观。我的身体不太好,经常要住院,所以只要我的健康稍微恢复一点,我的父母就会带着我在纽约各个地方游玩——我想他们这会应该还在为我的健康祈祷。其实这还挺好笑的,因为我的爸爸是律师,他应该完全不相信耶稣这回事,但是我听见詹妮弗医生告诉他们我可能活不了几年了……我猜,绝望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信仰。”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活上许多年的,医生有时候只是不希望她的病人丢下她,所以会说一些很夸张的话。”调整好了相机,艾登认真地对那个女孩说道,“现在,走过去站在窗前,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纽约!这就对了!你看,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那个女孩快步走了过来,接过相机看了看,雀跃地点了点头,“谢谢您,先生。其实我也很希望我还能活上许多年,”她渴慕地说道,“我还想在这间教堂里结婚呢。”

      “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艾登冲她一笑,伸出拳头与她碰了碰。

      “伊莎贝拉,我们要离开了。”一位华人女性匆匆走来,牵起了她女儿的手。“妈你看,刚才那位先生给我拍了一张非常好看的照片!”那个被称作伊莎贝拉的女孩把手上的相机递了过去。“是吗?那你说了谢谢了吗?”“我当然说了……”

      “怎么了?”拍好照的Ming走到了他的身旁,“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艾登微微一笑,“做了一点举手之劳而已。你想去现代艺术博物馆了吗?”

      “嗯,”Ming|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听神父说一会这儿要做弥撒,所有游客都必须离开。而且今天预约听唱诗班合唱的座次也已经满人了。”

      “那我们就走吧。”

      临到门前,艾登又忍不住回过头,打量着这间美轮美奂的教堂,哥特式的拱顶让室内景致显得十分空灵神圣,精致的彩窗将照射进的光线切割成均匀的光晕,一圈一圈地罩在分散的游客身上。艾登可以想见当这间教堂空无一人时的模样——恍然间能让人觉得上帝正在耳边轻语,使人摒弃一切世间罪恶,不自觉便跪在神前恳求饶恕,在仁慈与威严中匍匐。

      倘若真的能在这儿结婚,他心想,应该会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的法国餐厅在现实中确实存在,欢迎大家去纽约的时候光临品尝。
    最后一段联动《镀金岁月》,伊莎贝拉确实就是伊莎贝拉·杨。
    感谢在2020-05-30 18:17:06~2020-05-31 18:3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有钱哥哥的翘屁女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荟蔚 31瓶;下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