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谁还没脾气了》路过侠士

13、互诉衷肠

　　涂泊一行人是受了商州富商的委托，水妖在运河里为非作歹，弄得商人不敢行船。一行人在富商家里住了下来，听了大致情况后，涂泊决定先带几个人去运河附近查看查看，剩下的人则在附近城镇问一下有没有人见过水妖。
　　顾北被挑中跟着涂泊，按照一贯做法，他们在运河边画阵追妖，朱砂描在地上，中间放着水妖的一节。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法阵闪了两下红光，表示阵法已成，
　　但是奇怪的是，从水妖手指飘出来的妖气并没有指向任何一个方向，只是在法阵上方盘旋了一下就消失了，这表示附近没有水妖。
　　涂泊看到这样心里也有数，水妖生于水、无定型，能融入一切液体里，江河湖海都有可能是它的本体。追妖阵没用就说明这个水妖没有上岸，最有可能是和运河融成一体了，事情就不太好办。
　　就这样一连几天都没有线索，整个运河都静悄悄的，看着河面一片平静，有不怕死的商船尝试着开张。涂泊他们也觉得守株待兔太被动，决定分成两队，一队穿上船工的衣服跟着商船，一队走陆地，想借此引出水妖。
　　就这么跟了几天，为了引出水妖，他们没有用过术式，也像船工一样工作。但这水妖像开了天眼一样，竟然一次都没有冒头。
　　一众弟子也是很迷惑，水妖只要不离开水就没有人能奈何它，他们又在城里逗留了几天。
　　顾北得了空闲才能上街走走，他还记着商楠跟他要求的东西，特地去了城里有名的绢花店看了下，然后带着疑惑又退了出来。在他看来那个绢花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远看还行，但近看就十分不耐看了，他都想象不出来商楠带着这绢花是什么样子，还不如她平时只簪玉簪的样子。
　　绢花是没法买了，他得换个别的礼物带回去，又顺着街市的商铺一家家看过去，最后进了家玉器店。
　　顾北一眼就看中了那个翡翠镯子，他想着商楠的玉簪子，从来没见她摘下来过，想必应该是对玉器情有独钟，满意地包下了那个翡翠镯子。本想就这样回富商家，但想想临行前商楠期待的眼神，又折回了绢花店，顶着老板娘打趣的眼神在一堆绢花里挑花了眼，最后选了个不功不过、又适合商楠的琼花花样。
　　商州安稳了半个月，水妖再没出现，按以往的例子来看，水妖也有可能顺着江河转移到别的地方，他们是不可能一直追着水妖的。像他们这种隔三岔五下一次山的，都是为了给新弟子实战的机会，为山门培养新生力量。但缥缈门真正的主力其实是常年游走世间的修士，否则受了妖祸才通知各大山门，等人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他们和富商告辞离开，想不到他们刚走出商州地界，水妖就开始兴风作浪，嚣张得连他们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妖气，一行人只能又匆匆赶回。
　　商州渐渐有些风言风语，说缥缈门只不过是个纸老虎，拖了好几天竟然都没能跟水妖打上一架，必定是怕了那水妖，才挑水妖不在的时候出来耀武扬威。缥缈门一众弟子都糊涂了，他们既迷惑又憋屈，每次下山都是风风光光的，哪听过这样的排挤？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水妖不现身，顾北却看出了点苗头。人类会被他的外表所骗，妖类却不会。南北客杀戮无数，死在他手上的妖怪也不少，所以他一个伪化神期站在岸上，跟一个元婴期和两个金丹期的师兄一起，构成这个除妖团队就显得非常有含金量。
　　顾北：……失策了。
　　他只好找个借口想脱离团队，正巧离商州不远的福州也有妖类作乱，顾北向涂泊建议分出一支五人小队前往福州。涂泊看商州的情况僵持不下，同意了他的建议，由一个金丹期的师兄带领顾北等人。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跟按了快进键一样，顾北走后，商州的水妖又猖狂了起来，这次就好解决多了，水妖一般都是以多胜少，所以他们这次下山带的人也很多，走了五个，剩下的也足够碾压水妖了。
　　最开始传来的消息，说福州闹狐妖，不少城镇的男子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甚至有人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狐妖一般擅媚术，缥缈门也有定心稳性的术式，所以一开始只分了五个人前往福州。
　　但到了福州才发现，闹得确实是狐妖，但也是入了魔的狐妖。顾北五个人着了她的道，几乎全军覆没，最后是那个金丹期的弟子保住了他们。
　　涂泊赶到的时候，那个金丹期的弟子已经被挖心，狐妖也不知所踪。
　　缥缈门上下皆是惊怒，粟迎长老更是掀了桌子下山去了，她要去找那个狐妖给徒弟报仇，拦都拦不住直驱而去。函焘长老叹了口气，说服了其他长老不再管她，就当她也是缥缈门在世间巡游的修士了。
　　救回来的四人虽然浑身血淋淋的，但毕竟也算半个修士了，有涂泊一路护送回来，还有函焘长老的灵丹妙药，休养几天就稳定下来了。
　　商楠照常去丹霞殿领了顾北的丹药，优哉游哉地去了他的舍庐，顾北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没醒，但是脸色红润有光泽。
　　商楠也没想懂他怎么还不醒。
　　顾北身上的伤需要一天换一次药，她摸了摸顾北的额头，已经不烧了，而且伤口愈合还算可以，以后三天换一次药就好了。商楠点点头，指示丹霞殿的弟子给顾北换药，她则背过身，非礼勿看非礼勿看。
　　身后那个弟子毛手毛脚的，竟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弄出好大的响声，商楠有些不乐意了，她特地带过来换药的，万一把伤口扯裂了又要多养几天了。问那弟子“怎么了”，弟子只说没事，也没说换好了，商楠自然不敢转过头看。
　　等他换好了，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商楠也没在意他的失礼，函焘长老那边善后工作还有得做呢。
　　商楠一手捏着顾北下巴打算给他喂药，平时轻轻按一下他的嘴巴就打开了，今天竟然闭得紧紧的。没办法了，商楠只能捏着他的两腮，迫使他打开牙关，迅速地将一颗丹药丢进顾北嘴里，并且抬起他的下颚让丹药顺利滑下食道。
　　可是她第一次做这么粗鲁的行为，顾北的后脑勺磕在了床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他也突然呛咳着吐出了丹药，吓得商楠立刻把手撤了回来。
　　顾北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商楠想给他顺顺气，奈何业务也不太熟练，一掌拍下去咳得更严重了，顾北马上按住她的手，说：“师姐，我心领了，您坐着就好。”商楠左看右看，最后只能给他倒了杯水。
　　“师姐你这手劲，谋杀啊。”
　　“你都醒来了还装什么睡？自己起来吃药就不会呛到了。”
　　顾北还能说什么，他能说自己只是想逗逗商楠吗？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氛围莫名有点尴尬，顾北清了清嗓子，说：“多谢师姐这几日照顾。”
　　“这几天都是丹霞属的弟子照顾你的，”商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山门中属支分工不同，丹霞属就是缥缈门中的医修，“我只是今天给你喂了药而已。”
　　顾北懂了，就照商楠这个喂药方式，要是前几天他那种昏迷的状态说不定就直接被噎死了。虽然明白术业有专精，她可能不擅长照顾人，但顾北还是不免有些气结，感觉一片真心都喂了狗——在商楠眼里他就只是个普通弟子。
　　“师姐，我胸口疼。”顾北赌气地说道，商楠听了后面不改色，只怪他为什么不早说，正打算把刚才那个弟子叫回来重新包扎一下，顾北就拉住她的手，执拗地看着她，说：“师姐你怎么这么淡定，这种时候你不是该先检查一下我的伤势吗？”
　　“师弟说你的伤口愈合得不错，我……”
　　“师姐，说白了你就是根本不关心我吧？”顾北一改以前萌混过关的模样，他不想再跟商楠培养什么同门感情了，她就是个木头，不跟她摊开了讲就能一直装死下去。顾北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他就是喜欢商楠，他也想要一个肯定的回复。
　　顾北拿出那个翡翠镯子，直接套在她手上，商楠抬腕看了一下，好看是挺好看的，但她对顾北这个动作有些莫名其妙。
　　“师姐，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成道侣。”这一句话把商楠炸懵了，她记不起以前的事情，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启了和系统签下的协议，所以她也想不起来失忆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这可以说是她第一次被告白，而且顾北长得还挺好看，是没有办法断然拒绝的类型。
　　“但是你才十五岁……”拒绝是有点难的，但是不拒绝就太变态了……
　　“十五岁不小了，山下的男子十七八岁就可以成亲了，我想和师姐先定下来。”顾北没想到商楠第一个反应不是拒绝，而是顾虑，顾虑就意味着她内心早就松动了，只是道德感还在拉着她而已。顾北赶紧乘胜出击，甚至自愿退了一步只求先定下来，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四百多岁的老妖怪，老牛吃嫩草说的该是他才对。
　　“我喜欢你很久了，师姐长得漂亮又温柔，在入门试炼的时候，在教我术式的时候，在护我筑基的时候，师姐都帮了我很多……”
　　“我帮了你所以你以身相报？”商楠突然有种美梦破碎的感觉，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倾慕的台词吧。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早就在看着师姐了，我一直都在师姐面前打转，师姐从来只把我当小孩，但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才一直跟着你。”
　　“师姐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商楠自问，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喜欢，顾北看着她的眼神非常真挚，把一颗真心都捧到了她面前。她还记得上一个世界，薛嘉越和她做尽了亲密的事情，在某些时刻他的眼神是痴迷的，是享受和宠溺的，但更多时候是探究和试探，是清醒、不为所动，尽管薛嘉越在最后一刻想抓住她，那也是因为她的暗示起了作用——没有人能抵挡住一个爱你的人死在你面前的震撼度。即使薛嘉越是个理智狗，那一刻他的理智也丝毫不起作用。
　　所以顾北是真的喜欢她，那商楠呢？她沉默良久，顾北从一开始胜券在握，到冷却下来，不由得有些忐忑，最后心完全沉了，这才听到一句细弱蚊呐的“喜欢”。顾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听到商楠鼓足勇气强调了一遍：“我也是有点喜欢你的。”
　　有一点就够了。顾北笑着一把抱住商楠，他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抱住她了，要知道他光是想个牵小手都想了很久，只要商楠有一点喜欢他，他可以在无尽的岁月里让她一点一点沦陷。
　　商楠看到了她说“喜欢”的时候，顾北心前又出现了那个黑洞，她强调一遍那个黑洞就扩大了一分，魔种被推出来一点点，但商楠没有尝试去拉。上一个世界薛嘉越的魔种被推出了一大半，她都拉不出来，现在顾北的才出现一点苗头，她也没必要尝试了。
　　“宿主你喜欢顾北吗？可是修士的寿命太长了，你等不到他寿终正寝的，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拿到魔种之后我们就要直接跳下一个世界了。”
　　“我知道。”
　　我知道我肯定陪不了他一生一世。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真的太真挚了，她要跳多少个世界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也许她失忆前都没能遇到一个顾北。商楠本来就对顾北隐隐有些在意，一个告白就能彻底打乱她的心。
　　不求一生一世，只求朝朝暮暮。商楠暗自想道。
　　这对小情侣拥抱着，各自平复了一下内心，商楠拍了拍顾北后背，说：“你先放开我，之前你不是说我一点也不关心你吗？我其实特地带了笛子过来的，你下山之后我确实有点不习惯，空闲的时候学了首曲子，我觉得特别像你。”
　　顾北十分惊喜，他当时只是随口调戏了一句，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商楠真的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他正襟危坐，满怀期待地听听商楠学了首什么曲子。商楠凑近竹笛，眼里都是笑意，吹出来的曲子情绪高昂，宛如一百只燕子在你家窗台上叽叽喳喳。
　　顾北的脸色一层层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