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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醉蟹(上) ...

  •   洋酒昂贵,米酒单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果酒风,每年到了应季水果成熟之际,家家户户都会酿上那么几坛果子酒,桑葚、杨梅、李子、葡萄......
      美酒佳肴,暮色正浓,我一出房门,就闻到了楼下飘来的酒香。
      顾念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衣裳,灰色的上衣宽松闲适,不像正服那般修身,却将他的肩膀显得更发宽大结实,我恍恍惚惚地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脸,直到顾念项睁开眼与我对视,直到盛恩颐蓦地从身后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尴尬得眼神四处躲闪,回避顾念项满目春风的注视。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果酒,尴尬道:“这酒好香啊!”
      盛恩颐也端起一杯,抿了一口:“还不错。”
      我正准备尝一口,顾念项忽然唤我:“夕儿,我有话跟你说。”
      “哦。”我放下酒杯,走近了些顾念项,“什么话?”
      顾念项:“给你治伤的药,是绣华给的。”
      我一愣,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盛重颐就领着绣华进了门。
      我和绣华的眼神,就这么撞上了。
      我:“......”
      绣华:“......”
      绣华剪短了头发,刚好齐耳,鬓角都捋到了耳后,露出了雪白的脖子和锁骨。
      盛重颐拎着绣华带来的醉蟹,引着她进来,“愣在门口作甚,快进来啊,这一桌美酒佳肴,就差你的醉蟹了!”
      绣华的眼睛略过顾念项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转身走向餐厅,唤道盛恩颐,“樱桃酒度数低,好喝不醉,你就拿了一坛,这么多人够喝吗?”
      盛恩颐瞧了一眼我身后,咧嘴笑道:“尽管喝,管饱。”
      盛重颐引着绣华到了顾念项跟前,绣华紧张无措,支支吾吾羞涩踌躇,顾念项轻声道:“短发很适合你。”
      “谢谢......”绣华捋了捋鬓角,然后羞涩慌张地拿过盛重颐手中的醉蟹礼盒,双手递给顾念项:“这是我自己腌制的醉蟹,蟹都是从江苏水运过来的,很新鲜,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还请顾少别嫌弃。”
      顾念项微微一笑,盛重颐接过礼盒。
      顾念项:“你父亲拜托过我,在这边多关照你,你不必这么客气。”
      我坐在饭桌前,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是五味杂全。
      他们一直都有联系?而且看上去两人很是相熟。
      盛恩颐大声唤道:“丫子,赶紧把醉蟹拿出来吧,这樱桃酒敞久了,果香就散了,你们也赶紧过来,夕阳都饿得不行了!”
      我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谁饿得不行了!”
      盛恩颐忍笑不语。
      顾念项坐在我左手边,再往左是盛重颐、王绣华,盛恩颐坐在我右手边,这饭桌很宽敞,大家都隔着距离,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拥挤。
      人坐齐后,盛恩颐先以主人之姿态,举杯讲话:“好歹是在我的别院,那我就先说一句吧!美酒佳肴,卿本佳人,既遇了这良辰美景,就莫负酒肉鱼欢。”
      说完,一饮而尽。
      绣华率先举杯应和着盛恩颐一饮而尽,随即盛重颐也干了一杯,我抿了一口,果香浓郁,清甜不辣,便也跟着饮了一杯,顾念项自也随了一杯,盛重颐起身给顾念项倒酒,斟好后又兀自回到座位上,给自己倒上。
      顾念项端起酒杯,看向盛恩颐,道:“既然是在你的别院,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要么,你自己来做,要么,他来做,你选吧。”
      顾念项看了一眼盛重颐,盛重颐谨慎不言,乖巧端正。我和绣华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表示惊讶震撼,刚开场就这么猛吗?
      顾念项抿了一口酒,风轻云淡,不重不轻,“想清楚了再说,说完喝你的茶去。”
      盛恩颐手中的筷子感觉都要拧断了,脸色从白变红,又煞黑了眼,理亏又情亏,盛恩颐除了哼哼、不爽、白眼,也没其他的宣泄方式了,顾念项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容忍盛恩颐了。
      盛恩颐松开手,任筷子落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响,认真而严肃,冷静而无奈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一个旁人有什么资格作选,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过几天就去湖南了,隔山隔水的瞧不见,大家都舒坦。”
      盛重颐小声唤道:“承子......”
      盛恩颐起身从茶炉上拎过煨着的茶壶,在刚喝完的空酒杯里倒上,朝顾念项隔空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展颜道:“别得意太早,他可不是那个捧着果茶就高兴地又蹦又跳的小娃娃了,你小心着点吧!”
      我一口酒没憋住,侧头喷了个满地,顾念项递给我纸巾,然后一脸淡定地举起酒杯,冷声回道:“那又如何?”
      盛重颐低下了头,盛恩颐同顾念项隔空碰杯,盛恩颐哈哈大笑起来,我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脸红,连忙喝了几杯酒降温。
      顾念项按住我的酒壶,栖身靠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果酒不醉人,也不能喝这么急,这酒酿得不错,慢慢喝更能品出其中美味。”
      他的呼吸直接扑在我的脸颊上,热得烫人,我往后一躲,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绣华看了过来,我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我:“......”
      绣华:“......”
      又是一轮对视无言,我蹙眉坐下,推开顾念项,让他离我远点。
      丫鬟们分剥好了醉蟹,分装在盘子里端了上来,盛恩颐吃不得酒,自然也吃不得这花雕酒腌制的醉蟹,只能羡煞得看着我们,催促着:“别文雅了,赶紧吃吧。”
      绣华:“花雕酒性强,我不敢泡太久,可能会有那么一点腥。”
      绣华绕视一圈,最后落在盛重颐身上,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因为顾念项在场吗,我总觉得绣华变了好多,不像我记忆里那个骄纵傲慢的大小姐。
      醉蟹,很好吃。
      不仅不腥,而且腌制的刚刚好,若是再久肉质就散了,肉香就被酒味抢了,若是早了酒味就会渗不透肉黄里,弥留腥味了。
      盛重颐:“完全没有,非常好吃!”
      绣华听见夸奖,眼神一亮,不自觉看向顾念项,顾念项也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你做的很好吃。”
      说完,桌上一时陷入安静,盛恩颐侧过头朝我咳嗽了几声,我叼着蟹脚,正在嗦里面的蟹肉,盛恩颐这么一咳,其它三人齐刷刷向我看过来,我急忙吐出来,擦了擦嘴巴,应声点头道:“很好吃,我们一起在通县十几年,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做这个。”
      绣华:“十三年。以前确实不会做,这是来了上海之后,才学的。”
      绣华在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下,语气更加温和。
      一个女孩子独自从通县跑到上海上学,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想及此,我也软下声来,说道:“对了,我这次能好得这么快,多亏了那救命的药,一直不知道是你的药,也没跟你道过谢,今天趁着机会,我......敬你一杯,谢谢你。”
      我起身斟满了酒,敬向绣华,绣华也同样斟满了酒,起身敬我,回道:“......就当是我还你的吧,今后我们各不相欠,一切归零。”
      “好,一切归零。”
      我们相视一笑,拘谨客气。
      吃到后半场,地上东倒西歪、这一坛那一坛的都是空了的酒坛。
      顾念项盛了一小碟拌好的葱油面,端至我面前,“葱油面,是你喜欢的味道。”
      我右手枕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味道?”
      顾念项眉眼带笑,细声哄道:“尝尝看。”
      顾念项夹了一筷子到我嘴边,我用嘴皮蹭了两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皮,好香的味道......我一口包下他筷子上的面条,簌簌全部嗦进嘴里,眼前的筷子没了面条还愣愣的横在眼前不动,我便抬手推开了拿着碍眼的筷子的手腕。
      等我细嚼慢咽,细细品尝完,咽下嘴里的面后,我笑了笑,兀自点头总结道:“好吃!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舔了舔上下嘴皮,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
      这过程我全心思都在葱油面上,压根儿没注意一旁的顾念项,他全程死死盯着我,眼睛里灼红闪烁,嘴唇好似有初秋乍霜般干燥的泛白。
      我没吃够,扫了一圈桌上,看见盛重颐面前摆着大盘的葱油面,朝他喊道:“喂,盛重颐,帮我加点葱油面!”
      我站起来,把空碗递给盛重颐,盛重颐伸手过来接,接了三回都没接住,“夕阳,你是不是喝多了呀?我手就没动过,你能站稳了再把碗给我嘛!”
      我蹙眉,回怼道:“你才喝多了,自己在那里晃,还怪我没站稳!”
      盛重颐直接收回手,唤来丫鬟重新拿一个新的碗上来。
      我姗姗跌回座位上,咂咂嘴觉得有些腻味,便又喝了一杯果酒。
      盛恩颐不知什么时候把凳子搬近了绣华,和我隔得远远的,见我和盛重颐掰扯,看不下去,说了一句,“夕阳,就是你在晃,那醉蟹烈酒泡的,你少吃点!”
      我撑着脑袋,零零碎碎听见盛恩颐的话,我面前摆了一大堆蟹壳,盛恩颐吃不得,我就把他那份也给吃了。
      酒壶空了,酒杯也空了,最后一滴酒都被我舔干净了,我急吼吼得朝盛恩颐大喊加酒,然后朝左边一看,顾念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不转睛得盯着我。
      我一个哆嗦,往后躲了躲,“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念项一怔,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了,我凑近想再瞧仔细些,顾念项却突然躲闪了眼神不看我,也不说话。不过他只撇开了片刻,便嗖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出去。
      椅子忽的被推开发出吱吱吱的声响,盛重颐看了过来。
      盛恩颐用余光瞟了一眼,然后继续和绣华喋喋细语,绣华没有看过来,一直微笑腼腆得看着盛恩颐,时不时捂嘴浅笑。
      庭院里,空气比里面纯净冷清,我刚觉着呼吸顺畅了许多,顾念项就将我抵在墙上,急不可耐得吻下来,激烈的掠夺,疯狂的索取,他的强势压得我喘不过气。
      “唔......”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我越挣扎他越是霸横,直到我以为我要窒息而死了,他才终于松开我,将我牢牢禁锢在墙与他之间。
      “松手.....”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推拒他。
      顾念项贴在我耳边,声音极其魅惑低沉的无耻道:“夕儿......”
      晕晃晃的脑袋瞬间幡然清醒,脑袋里拥挤的左撞右推的酒气都被顾念项的声音吹散殆尽,清冷的空气和炙热的触感,叫醒了理智。
      “你闭嘴!”我惊恐地睁大眼睛,努力偏过头,远离他的声音,但耳根脖子已经红得发烫发热,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他的无耻。
      我涨红了脸,拒绝道:“你松开,你弄疼我了,我伤还没好......\"
      顾念项一手扣住我的双手抵在我的背后,一手伸进我的上衣里,抚摸上腰间的纱布,一边磨蹭一边软磨硬泡:“哪里疼,是这里吗?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顾念项突如其来的柔腻攻势,我惊觉得浑身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哪句话又刺激到他了吗?我心慌道:“顾念项,你又发什么疯......!\"
      顾念项松开禁锢我的左手,转而揽住我的腰,俯身向我靠近,我双手一得自由,便立刻抓住他胡乱的右手,推拒他靠近的胸膛,“......顾念项!”
      顾念项:“你就这么抗拒我?”
      “......”
      顾念项:“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
      我奋力一推,推开了顾念项。
      顾念项站在背光的位置,脸上忽明忽暗,我慌乱的整理衣襟,不敢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我只看着地上的影子,他的影子漫过我的小腿,遮住了我面前的光。
      身上和顾念项接触过的地方,都像火烧一样热烫,我压着紧张慌乱的心跳,大口大口呼吸着冷清的空气,顾念项一言不发的原地站着,呼吸声一次比一次重。
      顾念项:“可我喜欢你,怎么办?”
      僵持沉默中,顾念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低沉缓慢的声音刚刚穿过耳膜就直径撞得脑袋嗡嗡直响,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的好像要破膛而出,怎么捂都捂不住,怎么压都压不住,我听到了什么?!
      我觉得我幻听了:“你说什么......?”
      顾念项忽的,又说了一句:“你也不要我吗?”
      夜幕落至,庭院这一角只有一盏灯照着,透过光能清楚地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尘埃,它们渺小到让人看不见,可却又在耀眼的光下极力地证明自己的存在。
      顾念项的声音轻的,好像这漂浮的尘埃,稍微大一点的呼吸声、心跳声都会轻易得将这句话淹没,顾念项的呼吸声这么重,我的心跳声这么大,可我偏偏还是听见了,清清楚楚的听见这尘埃轻轻地落在剧烈跳动的心上的声音,尘埃触碰的刹那变得像熔浆一样滚烫,生生在我的心底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我在心底藏了一个东西。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漫天沙尘的那天,模糊的场景里有一个声音也在说:
      可我喜欢你,怎么办!
      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活下去好不好?
      你不要夕儿了吗?
      这个声音好熟悉,太熟悉了。
      现实与记忆交相重叠,相似的话语,相似的两张脸,它们纠缠交错谍影重重,一时竟分不清谁是现实谁是记忆。
      心底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破壳而出,裂缝越来越大,我好像很期待它出现在阳光下,却又害怕它被照亮。
      等我再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居然拽住了顾念项的衣角,拽住了他离开的脚步,他走了不是很好吗,我拉他做什么......
      是因为不想做第二个人吗,可是,夕阳,你已经在做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破罐破摔似地走近他,双手环抱上他的腰,左脸贴在他的胸口,叹了一口气,小声胆怯地说道:“我......我还没有打算原谅你,你发疯的时候特别可怕,我.....真的很痛很疼.......我是真怕了……”
      怕顾念项的恨,更怕自己心底的残忍。
      顾念项一顿,猛地回抱住我,一瞬间的拥紧,紧得骨头都觉得痛了,然后他一松,转而很轻很轻地回抱住我,很轻很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气息乃至动作都温柔至极,我整个人就这样被包裹在柔情万千的水波里,心惊胆战。
      顾念项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是我的错。”
      这四个字歉意满载,情意满溢,是认错更是求谅,顾念项的恨里似乎不止有恨,他这般低姿,我反而不知所措,好想把刚才的话通通咽回肚子了,任他离开。
      顾念项想掰开我的手,俯身吻我,我闭着眼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我有点晕,你让我抱抱吧。”
      顾念项还是掰开了我的手,我一慌急忙往后退去,结果酒劲儿上头,这一步退的很是摇晃不稳,顾念项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我,顺势拦腰将我横抱在怀里,我搂着他的脖子,脑袋一重埋在了他颈间,气息不紊道:“等,等一下……”
      进了屋,关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寥寥的光束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地上,漫开些弱光在周围。
      我小心翼翼地护住胸口,就像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坚决捍卫清白,誓死不从。
      柳巷那一晚,我都没有这般坚决。
      顾念项:“夕儿......\"
      顾念项在我耳边一直一直磨蹭着,诱惑着,哄骗着,情|遇的味道漫天盖地的袭来,我就像掉进了水里一样,脚下没有着力的点,无论怎么扑腾挣扎都在不停地往下坠,坠到人神志不清,头晕脑胀,窒息到喘不过气,就要溺死在水里。
      突然,已经痊愈的腰伤抽搐了一下,我一个激灵,吃痛轻呼了一声。
      顾念项察觉到我有异,撑起些身子,问道:“痛?”
      我小声到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嗯。”
      顾念项掀起我的衣摆,露出我腰上的纱布,黑暗中,顾念项凝视的目光像火一样在灼烧我的腰伤,就在我尴尬无措之际,毫无预兆地,毫无防备地,顾念项俯下身吻在了纱布之上,两片冰凉柔软隔着纱布触碰着皮肤......
      我一下子全身都绷紧了,从脚趾到头顶,从心脏到四肢,僵硬得发出丝丝颤抖。
      不可以,不可以!
      我的心底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这个男人,我要远离这个男人。
      头昏脑涨间,意识瓦解时,腰间的温度都已融化至心坎了,我还在抵制不从。
      我恳求道:“顾念项,不要......”
      我一只手遮住眼睛,感受到顾念项虔诚的亲吻,更发不想妥协。
      顾念项:“......\"
      停下来吧,错了的,执拗的,偏差的,都让它们回归正位吧。
      暖黄色的灯光不像白光那样刺眼,顾念项起了身,开了灯,一路无言。
      我拿开遮眼的手,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纠结犹豫之后,还是坐了起来,顾念项说:“等你痊愈了我们再继续。”
      我都没瞧清他的脸,他就关上了门。
      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又心猿意马得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很空荡,没有凌乱的呼吸,也没有炽热的体温。刚才凌乱混乱的一切仿佛是幻觉,刚才听到的那两句话仿佛是幻听,此刻才是真实。
      我仰身倒回床上,伸手摸了下腰伤,我慢慢地剥掉纱布,抚上已经脱痂的伤疤,软软滑滑,有些凸起有些褶皱,已然是痊愈的状态。
      这身上,腰伤竟是愈合恢复的最快的。

      睡了不知多久,我口渴得醒过来。
      外面窸窸窣窣还在有声响,难不成还没吃完?
      下楼时,我听见餐厅里有两个人在说话。
      盛重颐:“哥,我真的喜欢他,从小就喜欢。可为什么偏偏他的父亲……还有那个夕阳!她怎么偏偏又是那个人的女儿呢……”
      盛恩颐:“闭嘴吧你,他就是出家当和尚也不会看你一眼的,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喜欢谁不好非要去喜欢一个神经病!”
      盛重颐拍了拍桌子,好是生气道:“他不是神经病!你才是神经病!”
      盛重颐的声线裹着舌头,稍微有些含糊不清,但总体还是清朗的。
      盛恩颐:“行,我神经病,那你别跟我说话,憋着,等他回来,你跟他说去!”
      盛重颐拉长了尾音,唤道:“哥……”
      我站在楼梯口,听到这声“哥”,正准备转身回房,就看见绣华从阳台过来。
      绣华惊诧道:“你,没和顾少一起?”
      我说:“没有,我有点上头,回房躺了会,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绣华冷嘲一声:“你不是他抱上楼的吗?”
      我:“……”
      “几只蟹就给你醉成这样,”绣华指了指餐厅,笑道:“要去阳台醒醒酒吗?”
      没了顾念项在场,绣华的语气才更像是对我应该有的语气,情敌见面,分外不爽,什么一笑泯恩仇,不过是说与旁人听的大度话罢了。
      我也回笑道:“怎么,在阳台吹了这么久的风脸还这么红,那就再去醒醒吧。”
      绣华的脸颊红得厉害,眼神也没那么聚焦,看来她也微醺了,我说完不等她回接,就直径走向了阳台。
      昙花不知道什么偷偷开了,放眼望去,昙花林尽数凋谢,只有稀稀几朵花苞零散地藏在角落各处,还未盛开。
      马上十月了,还没开的昙花,应该不会开了。
      绣华:“你,真的和顾少在一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第二个人,指的是抛弃顾念项。第一个人是薛顾,他确确实实为了去北平抛妻弃子,这个设定不会反转,男主就是个娘不疼爹不爱的可怜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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