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架空]祥瑞》溪水晶

2、二、 高风亮

　　戚少商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最后却也只愣愣地迸出一句话：“……顾、顾兄弟，就算天生残疾也不能自暴自弃呀！再说你好手好脚我实在看不出……对了，那什么骨是个什么病？”

　　顾惜朝有些发呆，最后扔开他的手，扭过头，脸大半躲在散落下来的发丝后面，闷闷地道：“你别后悔。”

　　“不后悔！”戚少商答得爽利。

　　从此，顾惜朝成了连云寨的一员。半月后随戚少商返回连云山；再两月后全连云包括戚少商本人再无人敢惹这个才学满腹、诡计多端、性子孤傲、一手神哭小斧拦路者杀无赦的煞星。众人背地里都叫这个名义上是二寨主的人为“太上皇”。连云的土皇帝么，当然就是戚少商，可听见别人这么说他也不恼，因为……咳，就是他第一个这么叫的。

　　一年后，连云儿郎成了江湖上最扬眉吐气的一群——连云寨实力声势扶摇直上，直逼武林宗主。傅宗书人前总是一副慈善仁厚、提携后进的长者气派，老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然而梦再美，也有醒的一天。

　　当年秋，一向懦弱又死要面子的朝廷突然一反常态，大张旗鼓地在全天下搜集“祥瑞”——这“祥瑞”是什么，朝廷文书上只语焉不详地说有“教化之功、神奇之力、化腐朽为神奇之特效”。传到江湖，这“祥瑞”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武林秘籍、绝世神兵、奇毒灵药。然而，渐渐有谣言传出来，说连云寨这一年间之所以声势如此之大，正是因为得了那个“祥瑞”。于是，群起而攻之。

　　“祥瑞”的确在连云，只不过这“祥瑞”其实是个人，是个戚少商和顾惜朝无意中救起的人。

　　当时顾惜朝刚上连云不久，和戚少商一起外出时撞上一票匪徒突袭神威镖局的镖车，见人就砍。神威镖局的总镖头高风亮那可是戚少商从小一起偷鸡摸狗长大的朋友，戚少商一甩膀子就冲上去了，顾惜朝也只好跟着——自打他进上了连云寨，戚少商打架的时候就不再顾及身后，气得顾惜朝不止一次地跟他吼：“那天我要是不在，你被人砍死了可就是活该！”戚少商摸着脑壳笑得像个装傻的狗熊。

　　杀退群匪，他们才发现镖局伤亡惨重，不仅无力继续保镖前行，连带回去都是个问题。戚少商当即决定让他们空身回京城神威镖局总舵向高风亮报信，而自己则帮他们保管镖物。幸存的趟子手们自然千恩万谢。决定做出来了，戚少商才知道他们这次保的是人镖——一个十一二岁的怯生生的少年，名唤“瑞瑞”，似乎是京城哪个豪门托镖到边城的。

　　把人带到连云寨没几天，高风亮的口信儿就到了：事有蹊跷人先寄住在连云一段时日反正老戚办事我放心啊哈哈哈……于是这一“寄住”就是一年，瑞瑞已经从一个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富家少年郎变成了一个骁勇的江湖男儿，高风亮这才姗姗来迟，而且一张口就是一道惊雷：“瑞瑞正是已故太子遗孤、当今圣上亲孙。如今朝廷找‘祥瑞’，其实就是皇上肃清乱党后欲迎爱孙回宫掩人耳目的说法，却不知被谁利用敷衍成了攻讦连云寨的借口。”

　　戚少商正被一拨拨的骚扰缠的一个头两个大，如今顿时……一个头三个大！正想着是否有什么万全之计，全寨子的人就都倒了。

　　有外忧的时候必然有内患。而这内患，自然是顾惜朝。夜深，戚少商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截到他的时候，二话没说，拎起人带进旁边一间破庙就是一顿搓楞：“臭小子、你真对得起我啊……小坏蛋……”

　　顾惜朝一见他就如三魂掉了两魂半，直到被放上膝盖要打屁股才挣开来，脸色煞白：“戚少商，原来你一直不信我！”

　　“我倒是想信，你呢？”戚少商更气了，把他按在膝上照屁股就是一通“噼哩啪啦”地打。顾惜朝开始又气又恼拼命挣扎，可戚少商拿出压箱底儿的功夫压着他，再加上一身蛮力，他又哪里挣得开？慢慢地开始委屈，话也说得呜呜咽咽的：“戚、戚少商……你没良心！你不信我！臭、臭坏蛋！……”

　　“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太信你——你这样的人才，傅老头就算不用，又怎会轻易送给我？我拿出掏心窝子的热忱对你，可你倒好，该说的不说，居然还真敢对不起我！我真想抽死你！”

　　顾惜朝急了：“我要真对不起你早把连云寨连窝端了，还用等到现在下那下三滥的迷药？”

　　“你有苦衷不会跟我商量一下么？”

　　“你谁呀我凭什么跟你商量！”

　　戚少商突然安静下来，温柔、甚至有些甜蜜地冲顾惜朝一笑。顾惜朝立刻手脚并用往外跑，戚少商一伸手便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捉了回来，随即整个扑上去把人压在地上，“啊呜”一口咬上对方袒露在自己眼前的细致白皙的脖子。顾惜朝立刻僵住了，而且随着戚少商轻轻扯动牙齿，一粒粒小栗子迅速冒了出来，勉强挤出的声音更是又羞又怕的不像话：“戚……少商！别……”戚少商满意地笑了：观察了这么久才找到小顾的罩门，果然有效！

　　终于把顾惜朝拾掇老实了，戚少商依然趴在人家身上逼供，结果听到了一个让他牙酸得不行的故事：天生反骨的小顾从小命运坎坷，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女子，却是伪君子武林宗主傅宗书的女儿，结果小顾被迫来卧底铲除傅宗书嫉恨不已的武林新秀连云寨。

　　“哼哼，为了个女人你居然这么对我……大丈夫何患无妻，顾惜朝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也就是你，害得我迟迟不能复命，傅宗书用晚晴的名下最后通牒，要我杀死瑞瑞，将连云寨构陷为谋害皇亲之罪，要不我也想……”

　　“也想留下来，不回傅宗书和傅晚晴身边了？”

　　顾惜朝目光幽深：“我没杀瑞瑞，也没通知官兵来剿匪。我只想迷晕你们回去交差……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戚少商喜得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这才像话！这回哥哥替你想辙！”

　　次日，从昏睡中醒来的连云寨众得知瑞瑞就是朝廷在找的“祥瑞”，昨夜有人潜入连云迷昏众人欲杀瑞瑞陷害连云寨，被碰巧在寨中作客的高风亮大侠识破、打退。如今高大侠已护送瑞瑞回京城去了。事情水落石出，连云危机顿解。

　　圣上见了瑞瑞非常高兴，对高风亮大侠赞赏有加，决定将瑞瑞还宫那一天定为“高风亮节”（囧……），要求天下人在这一天沐浴素食为高大侠祈福。

　　据说，那晚同样被迷晕的高大侠此后每到这一天就闭门谢客，在家望天痛骂戚少商、顾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