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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番外3·总之突然生病了 ...

  •   米迦勒知道自己在做梦,不然他不可能看到消失的神明站在自己面前。

      “父神。”他喃喃着,天光明亮到有些刺目了,但他没在这看到太阳……这地方有点像创世最初的那个小世界,神消失后回到了一切的起点吗?他不着边际的想。

      银发的神明大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祂发现了米迦勒,然后在云端冲他招了招手,“孩子,我们又见面了。”

      “又?”为什么要用又?米迦勒走过去时感到奇怪,不如说这个梦本身就很奇怪,心里有个声音提醒他快点想起来,可他都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神拍拍他的头,像个许久不见的长辈,开口第一句是:“比上次长高了一点。”

      “……是吗?”米迦勒茫然地回忆了片刻,从“炽天使成年后还会长高吗”到“我们上次见面到底是哪次见面”,然后被神捏了捏脸。

      神揉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的叹道:“还是你好,小路西都不让我碰。”

      ……路西?路西菲尔……不,是路西法?米迦勒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好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这句话之后,他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而整个梦境也开始崩溃。

      “啊……看来你该回去了,别让小路西等急了。”神的幻影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微笑着松开手,祂后退一步,身影骤然化作一片云雾消散,随着梦境一起支离破碎。

      米迦勒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穹顶出了会神,逐渐听清了从房间外传来的声音。

      “……陛下,就算我们已经堕天了这么多年,但您应该不会没有忘记——炽天使并不会生病。”这是别西卜。

      “我记得,可事实是他现在在发烧。”这个语气平静,但内容有点不讲道理的声音,嗯……米迦勒掀开被子,抓过外套披上,赤脚往外走去。

      房间外是露台,风雪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黑发金瞳的魔王背对着他,一块通讯用水晶漂浮在手边,别西卜的声音因为三界距离而有些失真的传来:“……也许是什么别的因素导致的?如果严重的话我建议您还是带他回天界……”

      米迦勒一把掐灭通讯用的水晶,阻止了魔王继续为难无辜下属的行为:“我没事。”

      “好点了吗?”路西法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发热。瞥到天使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石砖上,他弯腰把米迦勒抱起来,天使轻的和空心的一样,一点看不出来力气大到一拳锤晕一只十几米长的湖中水怪。

      事情要从一切尘埃落定后开始说起。

      彼时米迦勒因为擅自跑去魔界牵扯出一大串麻烦事,事后惨遭天国宰相制裁,勤勤恳恳加班几个月,梅塔特隆最终还是心软了,等他完全恢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了他的假。

      新红海与三界隔绝千年,那场波及三界的混乱丝毫没有影响人类世界,什么神明天使恶魔都是久远的传说,目前尚在的少量非凡种族则早已在人类的繁衍与扩张中主动退居于人类社会边缘。

      先前不曾注意,现在一查才发现,这种不尴不尬的中间种族数量还不少。
      被诅咒的该隐流浪时留下的血族后裔、似乎和兽人一族有关的狼人、被人类法师召唤到人间滞留在此的亡灵……其中最令人惊奇的,还是灵巫一族。

      这种遗留的远古遗留问题只能各界自己解决,比如魔界派专人回收人间的亡灵,比如兽人也在和狼人接触,至于该隐的后裔……鉴于他本人无法出面,这事最终也算在了魔界头上。

      而就连天界也分到了一项任务。

      这事说来比较离奇,当年保护人类的看守天使与人类生下的后代有少量幸存者躲过了灭绝,在长期与人类的混居中,他们逐渐失去了所有神族特征,但天生对魔力的感知让他们始终无法彻底融入人类。

      这些后裔曾是宗教审判所的重点打击对象,异类们为了活下去只好跑到人迹罕至的山脉深处聚居,就此形成了灵巫这一种族。

      计划里,天界会派观察员来与他们接触,看看这些神族后裔是否有重新与天界建立联系的想法,如果有就再计划下一步的接触。

      原本应该如此,然后米迦勒突然出现,把这个任务揽下了。

      至于魔界那边,米迦勒说他想出来玩,于是事情更简单,反正没人会质疑魔王的决定,而且经过之前的事情也证明了魔界可以离开魔王独立运转,路西法甩手掌柜当的理直气壮。

      一个魔王一个天使长,就这么一起来人间公费旅游。

      现在,他们正在灵巫的地盘,三界断绝联系多年,他们完全不用担心灵巫们认出他们是谁,表明来意后灵巫长老们表示他们还需要讨论几日,只好请二位在族内暂留几天。

      事情就顺理成章起来,直到昨日。

      比起一看就神色冷淡的魔王,显然是天使更好说话一点,因而米迦勒迅速获得了小孩们的喜爱。就连灵巫们饲养的灵兽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情有独钟,给摸给抱主动摊肚皮,导致米迦勒走到哪身边都围着一大群生物。

      路西法在一旁看着他给孩子们分糖果,总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熟悉。

      他想起很久之前,刚学会变人的齐格勒走路都磕磕绊绊,还要一边跟着米迦勒一边啊啊啊。正被叫去开会的年轻神族无奈的让他变回还是只有猫大小的原型,顶着一只龙迈进会议室。

      “不许笑。”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路西菲尔已经轻笑出声,换来一道无奈的瞪视。

      回到现在,其他灵兽和小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的。米迦勒头顶一只毛茸茸——这次是真的猫了,大概——他把这只擅自爬到他头上的小东西抓下来,突然凑过来亲了亲他。

      路西法尝到他口中的果香甜味,有热爱分享的小孩把自己的糖果给了他。

      ……味道一般。

      路西法摘掉他头发上沾着的一簇绒毛:“回去小心齐格勒抱着你腿哭,问你是不是有新的孩子不要他了。”

      米迦勒才不上当,把怀里的不明品种的猫塞给堕天使:“少骗我,他现在治好了脑子,才不会再跟小孩子似的再抱着人哭……帮我抱一会。”

      “说的对。”路西法失笑,拎过这一小团柔软的活物,随手给了它一个漂浮术让它飘在自己身边,“去哪?”

      “森林深处。”

      跟着孩子们,他们进到了灵巫领地深处,那是一处森林中的巨大湖泊,在如此极寒的环境中居然没有结冰。

      魔王悠悠的缀在乌泱泱的熊孩子部队最后,他倒不是担心米迦勒遇到什么危险——整个灵巫一族加起来还不够这有史以来最强的物法双修炽天使收拾的——只是在分离太久后,只是看到对方就已然足够。

      灵巫小孩们说,这片湖里住着一只大水怪,很久之前,灵巫的先祖把大水怪封印在这里,而每个灵巫孩子长大后都要看护封印。

      小孩们在冰天雪地里运用起了湖边格外浓厚的水元素,个别学的早的还能同时御风飞一会,在湖边展开了一场混乱的雪仗。

      就算能轻易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从各个方面来说,米迦勒参与这场游戏也是不好的,所以他和路西法只在一旁观战,问堕天使要不要打个赌谁能赢。

      “知道我上次打赌是做什么吗?”魔王说。

      天使正操纵着风元素试图把一团雪捏塑成玫瑰的形状,闻言略有震惊地偏头看他,他只是随便一说:“你会跟人打赌?”

      “我拒绝了,但祂不听。”

      “你们赌了什么?”

      “祂说,如果你去了那我就跟你回去,祂赌你会来。”

      “……不是你赌?”

      “我没得选。”魔王说这话时,神情一言难尽。

      米迦勒不太明白什么叫没得选,但不妨碍他因为这句话笑出来。这世上能让前光耀晨星吃瘪的人不多,已经消失——大概吧,但也许祂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或者是任何地方——的神算一个。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直到一声尖叫传来。

      刚才还在湖边的许多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水面上,在水面御水飞行,把整个雪仗的战场范围扩大了一倍。

      然而这些小孩大都是初学者,在元素脉流稳定的时候他们还能飞的稳稳当当,一旦出现扰动,许多孩子就慌了神,一下子掉进湖水里。

      偏偏此时,水中有巨大的影子浮起,嶙峋的骨片撞碎了浮冰,发出可怕的破碎声。

      几个大些的孩子已经学会了浮空法术,拼了力气捞起一两个落水的同伴回到岸上,但还是有几个孩子离岸边太远,离水怪太近,大孩子也不敢接近。

      尖叫哭泣声中,一道光矢破空而来,在水怪张开嘴的那刻狠狠地扎穿了它的下巴,腥臭的血立刻炸开,刚准备浮出水面的水怪顿时又沉了下去。

      生有羽翼的天使降临。

      惊慌失措的孩子们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忘记了哭泣。

      天使看起来能一指头摁死水怪。

      他刚刚抬起手,忽然停住了。

      “稍等一下,灵巫养的这种所谓灵兽,似乎都是这只水怪的杂交种,杀了它可能会有点麻烦。”堕天使在他耳畔用风传信,顿了顿,“也不是很大,想杀就杀吧。”

      “……”第一次来就把人家家养宠物杀掉……还是算了。

      米迦勒改剑为线,光元素凝聚成坚韧的丝线将水怪控制在了水下,飞过去时顺便捞了两个水里的小孩。

      灵巫毕竟有神族血统,幼崽体质比人类强上不少,因此落入冰水和短暂窒息都不会出事。

      米迦勒捞起最后一个漂的最远、已经晕过去的小孩,还没来得及转身,被控制住的水怪忽然一个甩尾——没甩动,却还是掀起了巨大的水花,冰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米迦勒护住怀里的孩子,转身轻飘飘的落到水怪脑袋附近的一块浮冰上,不声不响的给了它一拳。

      “……”

      片刻后,晕过去的水怪沉入水底,短时间内大抵是不敢再露头了。

      听到警报的成年灵巫们这时候才急匆匆赶来,见岸边躺了一地的孩子,顿时也慌了神,连忙去找医师。

      在一地醒着哭的和躺着不知死活的孩子间,两个成人的身影格外瞩目,最先赶到的一位灵巫不知道胡乱脑补了什么,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和恐惧。

      但魔王鎏金的瞳扫过他时,某种发自本能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无论是质问还是咒骂又或者什么,只能狼狈地低下头。

      他看向那的最后一眼,看到是堕天使带着一点无奈的笑,不着痕迹的侧过身,挡住了天使能看到这一侧的任何视线。

      ……米迦勒浑然不觉,他刚刚被水怪甩了一身冰水,杀伤力和侮辱性都没有,但浑身湿透真的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水元素富集的区域,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我应该对炽天使的身体素质有点信心。他冷静地想。而且虽然这里水元素富集,他也只是被淋了一身普通的、顶多是因为水怪生活而沾染了一点魔力的冰水而已。

      几个小时后,米迦勒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发烧了。

      他一个不会生病的炽天使,淋了一身冰水后发烧了,这合理吗?

      ……

      这么多年从来没生过病、身边也几乎没人生过病的前光耀晨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了比阿撒兹勒准备造反时三倍的棘手。

      尤其是他现在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已因堕天失去了治愈的能力,只能看着灵巫的医师战战兢兢的检查一番后开出了不明植物制作的药物时。

      医师在他的注视下心理压力增到极限,走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躺在床上的病人,这位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着凉发烧的炽天使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眯着眼看着深色的穹顶,冷不丁开口,哑着嗓子说:“我好像看见父神了。”

      不会烧迷糊了吧。路西法皱起眉头:“我现在带你回天界。”

      “开个玩笑。”米迦勒湛蓝的眼睛转到他身上,“但我确实梦到祂了——你知道祂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

      “祂说祂更喜欢我,因为你不让祂捏脸。”他弯起眼睛笑,“其实我最近才想起来,从前在梦里见了祂好多次,祂总是跟我道歉。”

      他沉默了一会,话锋忽地一转:“不用回天界的,没事。”

      “炽天使不会无缘无故的生病。”

      “我知道原因……大概。”天使摆摆手,他能感受到手指关节的冰冷僵硬……过量的水元素会带来这种凝固般的冷,“……再陪我一会吧,一会就好。”

      堕天使抓住他冰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黑暗生物普遍体温偏低,但他握住的这只手却凉的骇人……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他低声问:“不准备给我个解释吗?”

      “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但我现在有点困,等醒了再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米迦勒说,“或者你可以去问问梅塔他们,但小心他骂你。”

      他是真的困了,短暂的精神过后加倍的疲倦席卷上来,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再睡会吧,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小声说,他从善如流的合上了眼,错过了路西法复杂的目光。

      在短暂的考虑后,路西法决定联络梅塔特隆。

      其一是他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从容不迫,内心却已经因为米迦勒这突然的病情生出了不少焦躁,尤其是当年天使一声不吭就准备身殉深渊一事后,他对这方面就颇为警惕。

      其二则是他也有些纳罕,虽然当年他做炽天使长的时候确实偶尔会把一些小麻烦(比如一些不必要的演讲)抛给天国宰相,梅塔特隆应该也不至于记仇到现在还想骂他吧?

      ……天国宰相居然难得没在他的办公室,背景里似乎有很多人,梅塔特隆对一旁说了什么,便匆匆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魔王陛下,什么事?”

      在得知了米迦勒生病的消息后,梅塔特隆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关于这件事我确实有一些不雅的言论,但这些可以放到以后再说。魔王陛下——路西法,你能保证照顾好他的,对吗?”

      在得到肯定复后,梅塔特隆简单叙述了一番当年发生的事情:“……那之后他修养了很长时间,但你也清楚,元素紊乱后的恢复全看运气。”

      “我们一直以为他痊愈了。”梅塔特隆突然回想起了什么,“等等,这么说来当时他非要去揍萨麦尔,难道是因为正在复发怕被发现?”

      梅塔特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有些事情发生时并不会去联想,但事后却会不经意的被一根线串成完整的线索,明里暗里地告诉他,他眼皮子底下米迦勒又瞒了这些年。

      ……已经被气麻了。

      “我真是看走眼了……路西法?魔王?你在走神吗?”梅塔特隆这才注意到,这边的堕天使从刚才似乎就没听他说什么,出身的望向某个方向,被他呼唤后才转回视线,冷淡的一颔首:“我都听着。”

      “听着是吧?那正好,接下来我说的你自己跟他算账去。”梅塔特隆麻木地摆摆手,“你应该还记得神罚之日……”

      梅塔特隆一直认为,告家长是一种非常幼稚的举动,但当他跟三界内可能是唯一天然克制米迦勒的存在,细数了这些年米迦勒在他眼底下的“罪过”时,居然有一种梦幻般的大仇得报的感觉。

      魔王的神情勉强能绷得住,他沉默地听梅塔特隆长篇大论了十多分钟,最后脸色沉的能滴水、言简意赅的道:“我知道了,回见。”

      便立刻扣了通讯水晶。

      梅塔特隆心情舒畅的舒了一口气,正要回去时,遇上了来找他的拉斐尔。

      “有紧急情况吗?”风之天使随口问道,“没关系,下次来也是一样的。”

      “不是大事,路西法刚刚找我,说那小子在新红海突然生病了,大概率是当年的后遗症没好全。”梅塔特隆提起这个就没好气,“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说过这回事吧?”

      “确实没有。”拉斐尔沉吟片刻,“不过这么说来……那段时间他问我要一些止痛的药水,不过数量不多,我并未往这方面考虑。”

      两个长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无奈。梅塔特隆叹气:“反正只有路西法能管的住他。”

      拉斐尔挑眉:“你确定这个食物链不是反着的?路西菲尔叛乱时连父神都怼,到头不还是还没舍得跟米迦勒说一句重话。”

      梅塔特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要是他俩当年断的干净利落点,现在哪能一秒复合?

      “……随他们去吧。”

      ……

      米迦勒又梦见了神。或者说,他在梦以前的梦。

      原来他早就过做了好多个这样的梦,有的梦里是铺满白沙的大地和明亮的蓝色天空,神站在云端,像一个美梦;有的梦里天空变成了混沌的光影,祂说这里是神的噩梦;也有的梦里是无边无际的花海,这个梦还算不错,祂这么说……各种各样的天地下,唯有银白的神明始终如一。

      祂总是在跟他道歉。

      他在圣子的小教堂做的梦里,神说:“我很抱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去寻求一个答案时,神悲伤的拥抱他:“很抱歉,我无法控制祂……但我很高兴,你的理想和勇气。”

      神罚之后,神哼着不知道哪听来的摇篮曲目,梦境似乎屏蔽了疼痛,他在梦里才能安稳的睡着。但梦终究是要醒的,离开前祂说:“……对不起,很痛吧?”

      后来的神罚之日,他动用神力引发反噬,神终于不再道歉,目光沉默又悲伤,像一位母亲注视自己伤痕累累的孩子。

      再后来,祂不再出现了,尽管他有时候还是会走进一个安宁的梦里,那里却不再有悲伤的神明等候祂的孩子。

      等米迦勒终于想起这一切,祂已经再也不会来了,所以他也无法告诉祂……其实祂不用愧疚,他能撑过来、并且走下去的。

      米迦勒在傍晚时醒来,炽天使的恢复力不容小觑,他已经完全康复。

      天已经十分黑了,灵巫住在高纬度地区,领地里终年暴雪,今天却是个难得的晴天,暮色时能清晰的看到金星在西方天空高悬。

      天界的光耀晨星早已坠落,人间关于启明的传说却依然代代相传。

      堕天使不在这,他换了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算算时间,灵巫这边也该有个答复了。

      雪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篝火,尖耳朵的灵巫们围在火堆边,人间的魔力似乎在这个时刻得到了增强,甚至肉眼都能看到空气中漂浮游离的元素光点。

      ……这是在做什么?

      米迦勒拉住身边一个路过的女性灵巫,随口问道。

      女性灵巫不知为何有些慌张,磕磕绊绊地说今天是灵巫族内的重要节日,他们在举办庆典。

      米迦勒应了一声,问她见没见过和他一起的那位,女灵巫的脸色顿时惨白下来,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米迦勒不为难她,放她走了。等女灵巫慌张的背影消失,他才看向她刚刚出来的地方——灵巫一族的圣山,那是这片禁地魔力最为浓郁的地方,灵巫的六个长老就住在那,他前几日去过了,里面除了冰还是冰,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这一支灵巫更亲近水元素,他们对冰雪有着异乎寻常的喜爱,但米迦勒只觉得这地方太冷。

      他看了那个方向片刻,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最终还是没往那去。

      等庆典场地布置好,天完全黑了。小孩子们很快发现了米迦勒的到来,却没像先前那样冒冒失失的扑上来。

      孩子们知道他刚刚生了病,遂把他当成了大病初愈的病弱人员,簇拥着他到了一团篝火边,那里窝着一只巨大的猫——猫形灵兽,是之前那只猫仔的母亲。

      大猫原本在舔崽子的毛,但在天使身上光明力量的诱惑下,它立刻忘了崽,转而一尾巴圈住天使,要不是米迦眼疾手快,也得被它舔两口。

      明明身处冰天雪地,但他面前是篝火,靠着暖呼呼的大型毛绒动物,因而不觉得有一丝冷。

      米迦勒无聊的把被亲妈忘了的小猫仔薅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终于在差点睡着前等到了堕天使。

      “你做什么了?怎么给小姑娘吓成那样,不是说好他们不愿意就算了吗?”他把大猫的尾巴尖掀开一点,意在叫魔王大人一起来靠着。

      魔王大人没有给这个面子,还反手把他也从毛茸茸里扒了出来,无奈道:“刚好就出来吹风,还嫌病的不够久吗?”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和这个又没关系。”

      不提还好,他提起这个,路西法就想起梅塔特隆数落的罪状,眉眼微微压下了一点:“这些年我不在,你就这么胡闹?”

      “……梅塔都告诉你了?”一听这话,米迦勒一顿,心虚地偏过头。

      失算了,这次突然犯病,他知道神罚一事躲不过去,却没想到梅塔特隆会把所有的事都给捅出来。

      “没办法嘛,天塌下来总得有人扛……一开始确实很累,但后来习惯了,就感觉只要撑着什么都能捱过来。”他靠在堕天使的肩头,听不出任何不满的轻声抱怨着,“再说,明明是你非要我坐上这个位置的,还成我的错了?”

      被他反将一军的魔王噎了一下。说到底一切确实错在他,可倘若能有更好的选择,他又何尝不希望他能不必担负这些呢?

      他回抱住米迦勒,轻轻叹了口气:“我的错。但那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失衡在加剧,而你沾染过它的气息,它早晚会追上你。”

      “那个位置可以得到天界的部分信仰庇护,祂答应我分出圣灵的位格予你,唯有成为神的一部分,深渊才无法吞噬你。所以我、我们只能让你继任。”

      “我没怪你。”米迦勒闷笑了声,“而且你也瞒着我差点消失,所以扯平了——以后没必要不许再提,怎么样?”

      “好,这个可以不提。”路西法平静说,“那当年你准备瞒着所有人去身殉深渊……”

      “……”以为躲过一劫的米迦勒,“停一下,一定要翻这么早的旧账吗?”

      “……当时你全忘了,所以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没有个结果,对不对?”魔王面不改色的接上被打断的地方。

      米迦勒:“首先,我认为这件事里父神有二分之一的责任,其次——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翻旧账?”

      “因为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而不是在这吹风。”路西法突然抱起他,不顾周围灵巫震惊的眼神,展翼离开,漆黑漂亮的羽翼出现时引起惊呼阵阵,“灵巫拒绝了大部分提议,但同意保持有限的接触……省了麻烦,走吧。”

      “你刚才到底去做什么了?”

      “给那群不长眼的人一点教训。”

      天使闻言笑出来:“那真是谢谢了——作为回报,我可以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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