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魔界今天也不太平》聚能鸽

27、Chapter 27·分歧的命运

　　这场有路西菲尔的加入的魔界之行真实情况颇有一点奇幻。

　　是的，米迦勒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他们先在第四狱捡到了还是个蛋但是生命力颇为顽强的小齐里，巴掌大的龙崽每天除了睡就是饿了嗷嗷叫。

　　好在龙是杂食动物，消化能力也非常逆天，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鲜肉都来者不拒，只要肚子鼓起来就开始睡。

　　彼时米迦勒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齐里当成了妈，只是头疼于这龙崽一直粘着他，还好像很怕路西菲尔的样子，他要是一走这小东西不会因为不讨喜被扔了吧。

　　虽然路西菲尔看起来并没有很讨厌小齐里，但他这位上司的情绪基本是不能以表情来揣测的，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把这个小拖油瓶扔掉是不是只是因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米迦勒感觉自己像个给娃找了个后爸的单身母亲，为这段突发的父子关系发愁。

　　就这么一路愁到了第五狱尽头，他既没有找到摆脱路西菲尔的方法，也没有找到保证小龙崽子不被后爸扔了的方法，属于是各种意义上的一无所获。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第五狱是元素恶魔的领地，尤其以冰霜恶魔和熔岩恶魔两族最为强大。

　　冰霜恶魔的领地更靠近第六狱，因赤海上涨倒灌入混沌之海，大片土地都被猩红的海水淹没。

　　冰霜恶魔的新领主是个少女，她请求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帮助，并且表示愿意献上忠诚。

　　很多年后，长大的少女兑现了当初的诺言，在堕天使与元素恶魔的僵持中，率领冰霜恶魔一族第一个效忠于堕天使军队。

　　魔界统一后，她成为了魔界的女公爵，突然失踪后再无音信。

　　只不过当时米迦勒并没想到这件事会有这样遥远的后续，只是见到此地的惨剧后颇为不忍，悄悄询问路西菲尔有没有什么办法。

　　路西菲尔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叫利维坦出来把水收回去。

　　这个听起来很离谱实际上也很离谱的办法最终离谱的得到了执行。

　　混沌之蛇被叫出来的时候骂骂咧咧，海面都是赤海腥臭的暗色海水，她庞大的蛇身上血呼啦的一片，换谁来心情也不会好。

　　好在虽然骂骂咧咧，巨蛇还是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帮了个忙，令蔓延到第五狱的海水退却后回海底睡觉了。

　　海妖活在水底，第七狱没有生物，他们最后一站是第八狱，那是龙的领地。

　　再拖下去真就来不及了。

　　龙是魔界最古老的种族之一，他们始终固守着自己地狱最深处的领土。

　　第八狱的景象颇为独特，这里的元素泄露几乎到了可怕的地步，元素循环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大片彩色的雾气四处弥漫，地下时不时还会喷出白色的水蒸气或者岩浆。

　　这里的环境十分危险，但龙仗着皮糙肉厚在这里过的十分快活，不会飞的龙崽都在地上四处乱滚，一头扎进熔浆里烫的嗷嗷叫，被赶来的父母拎回巢穴。

　　龙族的王住在最高的山上，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位神秘的王颇为……自来熟。

　　哦，不对，不是自来熟，他跟路西菲尔好像早就认识。在见到路西菲尔时，他整个龙都呆住了，然后一头攒上支撑穹顶用的大理石柱，坚硬的龙角把柱子戳了俩窟窿。

　　龙王捂着头差点跳起来：“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路西菲尔看他一眼，态度并不怎么样：“我怎么不能来？”

　　“你，我……啊！”龙王憋了憋没憋出个所以然来，表情恨不得以头抢地，“我不是都道过歉了，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着仇啊！”

　　事后米迦勒才知道，在第二代炽天使诞生前，眼前这位龙王新王上任很有野心，想给天界找点麻烦。

　　当然，不出意料的被揍了。

　　揍他的人是路西菲尔，主要是龙王嘴欠，非要叫路西菲尔出来和他单挑来证明谁是最强。

　　嘴欠就欠吧，居然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跑天界来绑票了。

　　其实实际意义上说，绑票行为完全是龙王的一厢情愿，毕竟不会有人觉得三个人能绑架一座上万人口的小镇。

　　但是这件事的形式意义比较大，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惊动了路西菲尔，他亲自出面把龙王揍了一顿，从此给龙王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从此之后，龙族彻底在第八狱摆烂躺平，再也没掺和过外面的事。

　　而这件事因为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且过程过于离谱，在天界几乎鲜为人知。

　　本以为龙王是个神秘威严的长者，结果是个沙雕的米迦勒：“……该说意外还是毫不意外呢。”

　　龙王战战兢兢的请两位客人去会客厅，对他们提出的关于前往第九狱一事愿意提供一切帮助，整个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快到米迦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交涉就已经结束了。

　　龙王派人送他们去休息，他要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在这暂时的空闲时间中，米迦勒以出去看看为借口，单独找到了龙王。

　　在路西菲尔不在场的时候，龙王总算有了点领导者的样子，然而看到龙王一本正经的问“汝还有何事”时，米迦勒沉默了很久，说：“您现在开始演，是不是太晚了？”

　　龙王：“……”

　　龙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装了：“那什么，你有事？”

　　米迦勒心态平和，就自己前来第九狱的真实意图与龙王做了简单沟通。

　　出乎意料的是，龙王似乎并不意外，而是感叹道：“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他，祂果然还是偏心他的长子……不过你们谁也好，能结束这一切就行。”

　　米迦勒点头：“所以得麻烦您，帮我拖住他。”

　　龙王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牙疼似的抽了口气：“说实话，如果让路西菲尔知道我和你一起骗他，你不管是死还是活，我都没有好下场……但是为了结束这破事，我豁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看着龙王一拳在石板上锤的坑，米迦勒眼角抽了一下：“……您不必这么激动。”

　　总之，他和龙王的临时联盟成立了。

　　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龙王拖住路西菲尔，给他足够的时间完成献祭就可以。

　　和拉结尔不同，作为从最开始就是为此而诞生的祭品，只要他抛弃光明，投身黑暗，那就将自然的被原初黑暗完全吞噬同化。

　　然而米迦勒没想到龙王这么不靠谱，整个仪式进行了还没一半，路西菲尔就找了过来，身后跟着青了一个眼眶的龙王。

　　看到已经黑了一大半的天使，路西菲尔毫不废话，直接用一个用光明结界隔绝了米迦勒与周围环境中黑暗的联系，强行中断了他堕落的过程。

　　冰冷的黑暗在身体内流窜，而光明元素又像是火焰般烧灼。

　　米迦勒嘶了一声，控制住表情不要太扭曲：“您怎么来了？”

　　“祂让你来是为了这个？”路西菲尔冷声问。

　　“……您别生气，只是暂时的，这个样子不太好见您，才我太希望给您看到。”米迦勒硬着头皮试图糊弄，然而他每说一句，路西菲尔的表情更加冰冷一分。

　　路西菲尔背后跟来的龙王这时候插了一句嘴：“那什么，我建议你不要乱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炽天使长是从哪知道的这回事，但他一开始就早知道。”

　　米迦勒：“……”

　　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很复杂，还有一点想通。

　　如果路西菲尔早就知道这回事，那路西菲尔怎么也不放他单独离开就合情合理了。

　　而这一路，路西菲尔都在看着自己演试图哄他回去，完全不准备说实话，最后还联合外人“叛变”里应外合差点成功。

　　别说路西菲尔了，换自己也很难保证一点不生气。

　　米迦勒干笑两声，道歉还是头铁不认错的两难选择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两手一摊：“好吧，可能变不回去了。”

　　他既没有道歉，也没有头铁，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加勇的决定：“但您一定要阻拦我的话，我们只能打一架了。”

　　……反正死在这里有很多种方式，在战斗里死掉，也没什么区别。

　　只要激怒路西菲尔，他除掉天界“叛徒”也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任何谴责。

　　这场如立场倒转般的晨星之乱的对峙，结局却没有倒转。

　　米迦勒并不习惯指使黑暗力量，也没有战意，完全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当路西菲尔将剑刺入他胸口时的前一刻，他扔了剑，如同拥抱世界般伸开双臂，向下坠落。

　　黑暗力量在飞快吞噬他体内仅剩的光明，他能感受到深渊的呼唤与吸引，要被抢走多年的孩子回归母亲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在长夜中永远酣眠。

　　然后，他被人拉住了。

　　一个声音敲碎了寂静死寂的黑暗。

　　“你不会死。”

　　“我从前可能没有说过，其实神的权柄，并非不可企及。”

　　命运在此刻被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