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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   俩人在浴室好一番折腾,不过迫于陆重山腿还伤着,最终也没能做点什么。

      到了周三回去上班那天,谢致行七点半不到就到了他家楼下。
      陆重山揉着脸起床,腿脚还是不太方便,他撑靠在洗手池边,一只手按在边沿,闭着眼睛刷牙,说话含糊不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提早上班公司又不会给你发奖金。”
      谢致行拎着一堆早餐,放到了餐桌上,溜溜达达到了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人:“醒了就过来了,顺便给你弄点吃点来,不然等会饿得头晕怎么办,你可以多睡会。”

      陆重山闭着眼睛刷完牙然后洗脸,摇了摇头,脸上的水珠沿着下颌淌落进水池:“你都来了我还睡什么,让你看着我睡?”
      谢致行这几天有事没事就趁着休息往他这跑,本来陆重山觉得没什么必要,特折腾人,他也不是完全不能下地走路,吃的这些外卖送上楼都很方便,但他一个人“伤残人士”也拗不过,就只能随他去。

      来回这么久之后,从最初的不适应不习惯,他渐渐有点体会到了被人照顾的乐趣所在,也许是前些年一个人过久了,什么都自己来,冷不丁被人当个新生宝宝一样衣食住行伺候到位,受宠若惊之余好像也有点开心。
      他干脆把大门密码跟谢致行说了,也不用每次过来都去开个门,今天来接人谢致行就特意轻手轻脚地怕吵到他,不过陆重山睡眠浅,谢致行才进门两分钟就听见动静了。

      他洗完脸,水珠进了眼睛有点涩,他闭着眼睛伸手瞎摸旁边挂着的毛巾,才碰到就冷不丁被人拽走,手上瞬间一空,谢致行把毛巾递了过去。
      陆重山伸手接过,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没拽动。
      他索性不用毛巾了,随手抹了把脸,回头挑了挑眉。

      谢致行重新把毛巾挂上,往前挤了一下,抬手搂住了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不紧不慢地拖长了调子:“腿没事了?”
      当然不是,不过站着刷个牙还是没太大问题。
      他摇了摇头,矜持了一下:“还行。”
      说着说着谢致行的手沿着他的腰侧下滑,手指不大安分,盯着他的眼睛又好似藏着明亮的光,眼睛里只有他一个,干净得不带丝毫杂念。
      陆重山却下意识身体紧绷。

      谢致行低下头,嗅了嗅他的衣领,似乎还能从其中闻到一丝清淡的洗衣液味道。
      他不再多话,顺着领口用鼻尖蹭了蹭陆重山的脖颈,低下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大清早的,总是容易闹出火。

      若即若离的亲吻之间,仿佛连呼吸都在着火,陆重山被压在洗漱台边,腰被硌得有点疼,可是嘴唇被咬住,难言的声调只能闷在唇齿间。
      他箍着谢致行的腰,低喘着气,声音断续,余音破碎颤抖,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这么早过来就为了这?”

      “当然不是啊,”谢致行磨着牙在他锁骨上咬了咬,听起来像是有点委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喘气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纠缠得难舍难分,陆重山冷笑一声:“想你?我怎么想你了?”
      谢致行抬手勾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将他低沉的话音悉数收进唇齿,低声耳语间,似是抱怨:“你不都说‘还行’了么,就当锻炼身体好了。”
      陆重山:“......”

      话音一转,谢致行喘了口气,附在他耳边嗓音沙哑:“中午我去找你吃饭行吗?”
      难道不行么?
      碍于他腿没彻底好,谢致行也不敢太放肆,不过陆重山还是有点腰疼,他眨了眨眼,感觉眼睫上浮了点汗,略微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哼笑着说:“我可以说不行吗?”
      “不可以。”谢致行飞快抢答,在他耳垂亲了又亲。

      清晨的雾气,渐渐消融在轻快的笑声中。

      俩人折腾的有点久,收拾完吃了点东西,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半,毫不意外地迟到了,不过也不打卡。
      倒是老杨见陆重山迟迟没来,差点以为他又出什么意外了,中途打了个电话。

      陆重山住院加上休养这段时间,老杨他们本来计划去看看他,不过陆重山考虑到谢致行成天在他那儿“打卡”,找了些借口拒绝掉了,于是部门地同事就在他回来这天,买了个蛋糕,权当庆祝了。

      其实也没多久,但或许是这段时间过得太不是滋味了,头一回休假休得这么累,回到工作场所,陆重山久违地感到如释重负,用勺子戳着一块同事端上来的蛋糕,嘴角一直含着浅浅的笑意。

      老杨做他斜对面,探了下头就能看见他的表情,好奇道:“老大,你今天挺高兴啊。”
      “还行,”陆重山矜持道,“这么久了终于见到你们当然高兴。”
      “那趁着心情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老杨难掩八卦心情,说话嗓门不太大。
      “你说。”
      老杨:“你和法务的老谢很熟吗?怎么是他送你过来的?”

      老杨只是纯粹好奇,也挺意外,毕竟陆重山在这也就三个多月,通常情况下他们部门和法务那边也没有需要打交道的地方,看着都没什么交流,怎么突然间上班还捎个人了。
      但这话放着陆重山听来就有点心虚了,谁让他早上刚和那位“法务的同事”鬼混完。

      他想了一下,没怎么犹豫就说:“唔……顺便,就一起了。”
      老杨以为他的意思是顺路,点了点头:“他能这么好心真让人意外,没打表收你钱吧?”
      陆重山:“……”
      他不禁思考,谢致行这些年在公司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在老杨眼中会是这种形象。

      不过让老杨更意外的是,中午一到饭点,谢致行就拎着两份外卖,穿过中间好几个部门,到了他们这,和陆重山一起进了旁边的阳台。
      办公区旁有个很长的阳台,窗边种了十几种绿萝和各种喊不出名字的花草,吊在边缘隐隐绰绰地挡住一些毒辣的日光,平时午休或者下午茶时间大家偶尔就爱在里边忙里偷闲,不过也仅限于他们部门的自个人,毕竟阳台在他们办公室这一块,就感觉像是被画了圈心照不宣的默认归属,其他部门的一般不涉足。
      但谢致行不一样。

      他十一点就点了饭,带着点不言而喻但又不甚明显的高兴,自来熟地就和陆重山进了阳台,享受愉快的二人时光。
      然而不到五分钟,老杨和四五个同事就鱼贯而入,占据了旁边的三张桌子。

      陆重山偶尔会和他们一起在阳台这边吃个饭,但是次数不多,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大多数时间还是一个人待在工位上默默吃完再眯会,不过今天显然不能让谢致行和他一起挤工位。
      工作外的时间大家聊天都很随意,即便是陆重山在场,也不怎么避讳,但是今天多了个“外人”,感觉就像多了个盯梢的人,闲聊的声音情不自禁低了下来,就显得他俩说话的音量格外突兀。

      谢致行搞不明白陆重山现在怎么变得挑食了,土豆排骨里面多了点洋葱非要一点一点地挑出来才肯下筷子,结果刚吃了一口,又嫌还有洋葱味,不吃了。一份萝卜牛肉又嫌味儿太淡了,吃着没意思,也不肯再下筷子了。
      总共就五个菜,谢致行感觉就没一个合他心意的,一顿饭都吃不了几口,腿还没彻底好呢。

      他小声嘀咕:“刚才点单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吃?你以前没这么多忌口啊。”
      声音不大,含含糊糊的,像是嘴里含了一块糖,不像是抱怨责怪,反倒有点撒娇的意思。

      陆重山握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碗里几根青菜,闻言瞥了他一眼,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胃口,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刚才在忙嘛,我也不知道你会点这个。”
      “那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重新点一份。”说着他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递了过去,“你自己挑。”
      陆重山却慢条斯理地说:“哎算了,这么多菜也不是不能吃,没事,先吃吧。”

      本来也不算大事,但陆重山这么一说“没事”谢致行反倒觉得真的有事了,配上皱着眉一脸将就的表情,谢致行更感觉有点怪怪的。
      然而他又说不上来,只能低声哄了几句。

      老杨几个人刚开始不减八卦之心竖着耳朵听了几嘴,然后越听越感觉有点不对劲,说话的调调怎么怪怪的。
      老杨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完全不懂,倒是隔壁桌的几个女同事交头接耳一番后纷纷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目光,脸上憋着笑。

      他吃得差不多了,还没阁下筷子,那位女同事就开了口:“杨哥,你还没吃完啊,就这么几块肉别吃了,走吧走吧,下去买咖啡吧。”
      “几块肉不是肉啊?浪费粮食可耻。”他往嘴里一塞,嚼吧嚼吧收拾饭盒了,“已经快吃完了,你们这么着急干嘛,不然你给我带一杯?”
      “不带!懒死你,看看你身上的脂肪!”女同事如同健身房教练,盯着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满意的,“楼下就有健身房,从没见过你,你一人严重抬高了咱们部门的平均体重。”

      老杨备受打击,十分心塞,决定明天就去健身房逛一圈打个卡。
      他提着饭盒和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地离开了阳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阳台隔音效果格外好,一瞬间外面的吵嚷声就烟消云散,只剩下了他们俩。

      这天之后,谢致行更加坚定了每天都来找陆重山吃饭的想法,不然自己哪天不来,陆重山指不定又不好好吃饭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除了第一天之外,阳台就再也没有其他同事涉足过,一关上门什么外面的一切声音与世隔绝,只有簌簌的暖气静谧的流泻。

      而陆重山时不时就会像头一天那样声称不合胃口懒得动筷子,起初谢致行还以为是自己点的饭菜不对他的喜好,但次数多了,基本上都是陆重山点的,他渐渐琢磨出一点苗头——陆重山似乎不是真的不喜欢这些饭菜。
      因为无论谢致行是哄着他还是要求他再吃一点,陆重山都会乖乖听话,并不抗拒,有一次他故意说要喂他,陆重山竟然也没拒绝,乖乖地张嘴等着投喂,甚至还挺高兴。久而久之,谢致行好像懂了一点,很配合的在吃饭这个事上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俩人年纪早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儿,居然也乐此不疲,简直越活越回头。

      到了二月初,时间临近春节,各个部门该忙的也忙得差不多了,进入了一种有条不紊的状态。
      这周五,部门打算在年前最后聚餐一次,没到六点其他人就已经按捺不住微微兴奋的心情,在手机上看了又看,计划点什么菜,顺便报个数——他们前面还有三桌。

      陆重山正和谢致行聊天,没仔细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因为谢致行从上午得知他晚上要聚餐可能会很晚回去就不大高兴了,时不时微信骚扰他一下,表达自己的怨念,陆重山觉得他可以独自表演一个把自己气成河豚。
      他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去,谢致行秒回,反手就甩过来一个“鄙视”的表情,并附上文字“多少年前的表情包了,你怎么还在2g上网”。
      陆重山闷笑,行吧,看这怨念估计一时半会消不了了,回去再哄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他聊得正高兴,冷不丁听见一同事喊他:“老大,法务的那位您要叫上吗?”
      这话都没过他脑子,陆重山随口应了一句,然后没反应过来“法务的那位”是谁,他抬起头,余光扫着屏幕:“哪位?”
      “隔壁老谢啊。”老杨替同事回答了,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含着一种“你别瞒我我什么都知道”的了然于胸。
      陆重山:“喊他干什么?咱们部门的聚餐。”
      “也不是不能带家属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公司的,反正也认识。”

      女同事张口就是一句震惊四座大发言,一下子把陆重山都给说懵了,看着像是不明所以,就差在脸上写一句“你在说什么屁话”了。
      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地扯了她一把,压着嗓音不敢看陆重山:“王倩你说什么呢!”
      王倩飘忽忽的灵魂被一声喊回了脑子,和同事对视一眼,当即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捂住了嘴:“老大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说,你忘了吧,我脑子抽了。”

      陆重山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看众人五颜六色的表情,估计早在私下聊开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并不介意其他人知道,但是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不过这群同事据他共事这么久以来的了解,倒也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
      说到底还是日子过得太过平淡无聊,冷不丁出来个新鲜的,谁都想吃两口,等那个劲过了也差不多消停了。

      他垂眸在输入框里回复,随口道:“我问问他吧,你们没问题就行。”
      毕竟谢致行和部门里大多数人都不是很熟,甚至和老杨似乎还有点不对付。
      同事立刻回道:“没问题,我们都没问题!”

      于是一场部门聚餐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家属”。
      吃饭的时候谢致行还是没想明白陆重山怎么突然就要带他来了,虽然他有冒出过这个念头,但也没打算真的这么做,逗逗陆重山玩儿还是很有意思的。

      吃完饭刚过九点,天色已经全黑,只剩下街边灯火惶惶,众人寒暄过后就各回各家打车回去了。
      俩人都喝了一点,彼此酒量半斤八两,但陆重山今晚似乎比谢致行醉得厉害,走路不肯好好走,从下了车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谢致行正低头换鞋,陆重山从背后搂住他,下巴垫在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他的脖子。
      热气与酒气交缠,暖气刚刚打开,客厅内还是冷冰冰的,可身体好像着了火。
      陆重山不多话,伸手把谢致行转过来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不由分说地撬开他的嘴,舌尖扫荡一圈,探了个酒香四溢的路。

      纠缠之间,喘息声粗重,陆重山被按在了玄关的鞋柜上,谢致行咬着他的唇,说出了刚才就困惑的疑问:“今天怎么突然让我一起去了,你那些同事.......”
      陆重山回吻着他,呼吸在交缠间有些凌乱:“都是人精,稍微看两眼就能觉出不对劲,没事,都是成年人,说话有分寸的,又不是什么世界奇闻,就咱们公司的也不少。”

      可能是酒精催眠,也可能是玄关的吊灯太刺眼,谢致行感觉有点眩晕,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很少出口的称呼:“哥......”
      陆重山本来吻得意乱情迷,冷不丁听见这句,瞬间激灵,嘴唇贴在他脸侧,堪堪落下的吻停住了:“嘶......你别瞎叫。”
      谢致行仿若未觉,乖乖地“哦”了一声,带着酒气的唇舌扫过他耳垂,嗓音低沉,和他耳语:“那我不叫了,我想让你叫,可以吗?”
      陆重山:“......”

      明天是周末,夜还很长,灯光落在眼中仿佛都出现了重影,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房间内一片昏暗,连一丝余光都没有,陆重山被一阵恼人的铃声吵得头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一圈,摸到了自己手机,闭着眼睛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铃声依然没有关掉。
      他哼了一声,脑袋和身上的不适因为这阵铃声一股脑全席卷过来,撑着要起身,一抬手碰到了身边的人,谢致行顿时醒了,当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赶紧调了静音,在他唇上亲了又亲:“对不起对不起,你再睡会,我去接个电话。”
      他光脚下床去客厅接电话,陆重山眨了眨眼,感觉还不是很清醒,干脆又躺倒了,转头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八点半。

      谢致行这一通电话打得有点久,等他回来的时候陆重山都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他钻进被窝,身上还带着一丝凉意,取暖似的抱着陆重山,这回他成了树袋熊。
      他拉着陆重山的手腕,指腹在上方摩挲了几下,又吹了口气,仔细打量了一圈:“好像还是有点红,疼不疼?”
      陆重山瞥他一眼,声音凉凉的:“你昨晚怎么不问疼不疼?”
      谢致行讨好一笑,在他手腕上亲了一口,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沿着大腿往下,摸到了他的膝盖:“给你揉一揉。”

      陆重山任由他摸来摸去,一脸躺平随便你折腾的样子,摸着摸着,就有点不对味了。
      刚才还在心疼他的手腕,现在又捉住他的手按在了头顶,谢致行食髓知味地吻着他,热意上升,仿佛怎么亲都不够。
      再次结束已经是十点多,这一回陆重山是彻底清醒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洗手台边刷着牙,谢致行在一旁挤着牙膏,低头舔了下唇,看了看镜子里的他:“刚才是我妈给我打电话,她让我别忘了回家过年。”

      陆重山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半句,谢致行磨磨蹭蹭地刷着牙,片刻后道:“我就跟她说了咱俩的事,结果她说让我带你回去。”
      陆重山刷牙的手停住,清理完才说话:“你父母同意了?”

      同意倒也不是,要是搁在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谢致行父母倒敢采取点措施,只是谢致行翅膀早就硬了,当初摊牌的那年谢致行就没回家过年,理由是怕自己这个不孝子气到他们,为了给他们省点心就不回去了,还挺冠冕堂皇的,之后一年也只在家待了待了一晚,初一就回了自己住所。
      本来平时交流就少,如今过年都不回家了,连着两年下来,谢致行爸妈算是明白了他的态度,毕竟儿子只有一个,他们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塞回肚子里。
      现在一周也会联系一次,偶尔让他也回家吃吃饭,算是态度的软化。
      至于让陆重山也一起回去,纯属意外,谢致行说的时候只是不想瞒着他们,但也没想到他爸妈居然会主动提出来。

      三十那天俩人都好好收拾了一番,五点半就到了小区楼下,还是他们以前住对门的地方,这么多年才回来一次,倒是一点都没变。
      天空飘了点小雪,地上有一层细细的霜,踩在脚下能听见轻微的咯吱声,可能是怕摔,陆重山走得格外小心,从小区门口到谢致行家楼下的一点距离硬是走了快十分钟。

      谢致行跟着他的脚步,不催促,只是在等电梯的那会撞了撞他的肩,好奇道:“哥,你是不是特紧张?”
      陆重山瞥他,没吱声,难得的没否认。
      谢致行乖乖的冲他笑了下,抬手按下楼层键,电梯门慢慢合上,一边凑近飞快地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没事哈,就吃个饭,我爸妈主动叫你来的,他们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吧。”

      谢建国夫妻俩的确不舍得打自己的脸,但是也没满面笑容地迎接他们,怎么说呢,一顿饭吃的相当正经,他们问什么,陆重山就答什么,双方都板着一张脸,活像在开合作会议,生怕一个不满意就撕合同了。
      不过好在直到结束这顿过于严肃的饭,都没把他们俩赶出去,陆重山和谢致行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以后......大概要在漫漫时间中逐渐化解吧。

      饭后他俩承包了洗碗的活,他俩洗得一点也不认真,一点碗筷被洗了快半个小时,窗外的小雪变成了分明的雪花,落在窗边化成了浅浅的水渍,谢致行探着头看了又看,将洗碗池旁边的水擦干,带着点兴奋对他说:“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的雪很大。”

      大年夜晚上,小区内没什么人,绿化带旁倒是挂了一个又一个大红灯笼,谢致行像是八百年都见过雪似的嚷嚷着要堆雪人,滚雪球。
      陆重山拗不过他,嘴上还是很嫌弃:“你幼不幼稚,现在小孩都不堆雪人了。”
      谢致行没说话,只是抬起头转瞬不移地看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顿时看得陆重山服软了:“好吧好吧。”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贴着他的腿根震得有点发麻,陆重山说:“等会,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接着接着就变成了视频,陆重山似乎和打电话的人关系很不错,说了好长时间,谢致行一个人滚着雪球感觉没意思,头也不抬地说:“你好了没有啊,什么人要聊这么久?”
      陆重山语气随意:“我妈。”
      谢致行:“......”

      陆重山的手机还拿在手上,谢致行当即起身站好,沾着雪的手抹了抹头发,有点手足无措,冲他眨了眨眼,大意就是“你还在视频中?”
      陆重山温和的笑了笑,笑得谢致行更不好了,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摄像头,一本正经起来:“那个,阿姨好,我是谢致行......”

      上一回这种紧张的感觉还是他刚毕业第一次面试,谢致行说着说着,感觉已经快词穷了,但是手机对面没有丝毫回应,似乎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只是陆重山一直在冲他微笑,这种微笑持续了一分钟后逐渐变成了憋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谢致行快要宕机的脑子逐渐缓了过来,在看见陆重山把手机收起来之后更是确定了,大步上前:“你演我呢!你刚才一直在拍我?”
      “没有。”陆重山否认。

      一开始的确是吴婧打的电话,问他能不能视频,好歹是新年,他不扫人兴,视频到一半,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默默堆雪人的谢致行太过可爱,一没忍住,摄像头一转,就介绍给了吴婧。
      这一回吴婧倒是什么也没说,脸色就和谢致行父母差不多,和他聊了一会就挂了,然后他才开始拍谢致行。

      随着他的上前陆重山笑着后退,手背在身后,玩着手机:“真的没有,你看,你又不相信我。”
      这下轮到谢致行否认了:“我没有,你也不要不相信我。”
      “当然不会,”陆重山笑眯眯地说,见四下无人,陆重山停住脚步凑上前亲了一口,“你这么好看,拍一拍也不可以吗?”
      谢致行盯着他若有所思,忽然问:“你很喜欢拍这些?”
      陆重山回答:“还行。”
      主要看入镜的人是谁。

      谢致行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靠近和他咬耳朵,说了句什么,引得陆重山顿时瞪他,一口回绝:“不可能,别做梦了!”
      “你刚才不都说很喜欢吗?”谢致行拉着他的袖子。
      “我明明说的是‘还行’,俩字和仨字你不能区分吗?”陆重山搞不懂,谢致行看着挺乖挺可爱一人,怎么脑子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你都从哪学的这些,也不装点别的颜色,尽是黄色废料。”
      “生活的情趣怎么能叫黄色废料,”谢致行不服,一脸高兴地向他解释,“咱俩做的时候旁边就放着这个,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陆重山:“......”

      算了。
      话不多说,他捡起谢致行刚滚好的一个雪球,一把糊到了谢致行脸上,刺激得谢致行一哆嗦,脑子反应过来后立即就往陆重山脸上贴。
      陆重山自作自受,也糊了半脸雪。
      谢致行这时脑子居然还很清醒:“我刚滚好的雪球就被你弄坏了,你要补偿我。”
      “你三岁小孩吗?”
      “哥哥......”

      不仅谢致行成了三岁小孩,陆重山感觉自己也差不多了。
      俩人就着不断飘落的飞雪,在空旷静谧的小区内打闹起来,外套裤子没一处好的,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吵吵闹闹一次性都补回来。

      从今往后,风雨晴雪,大概都是值得庆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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