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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   年后谢致行从老家回来,本就瘦的人似乎更清瘦了一些,连脸上的轮廓都愈发深刻起来,一双眼睛幽深地盯着拉开门的人。
      他站在门边说:“我妈让我来借瓶料酒。”
      陆重山一怔,没料到见到人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站在门边和他大眼瞪小眼,干瞪眼了好半晌才缓缓回过神,吱了一声:“进来吧。”

      谢致行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眼皮一抬,陆重山高瘦的身影就悉数落在了他眼中。
      他脑子一热,几乎不做多想地伸手搂住了陆重山的腰,把人按在了玄关的鞋柜旁,手指紧了紧力道,抱着他不松手了。

      “你干嘛?”陆重山整个人被他按在玄关,姿势极其不自然,硌得他腰疼,都没有多余的空隙能活动一下。
      谢致行把脸埋在他肩上,声音含糊:“我不知道,就想抱会你。”
      陆重山挣扎了一下,引来谢致行更为用力的动作,他从身后抱着他,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说:“我错了好不好,你别生我气了。”

      陆重山早就不气了,他沉吟片刻,伸手把谢致行扒在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得谢致行心里一凉。怔愣恍惚间看见陆重山的脸忽然靠近,手指捏住他的下巴,飞快地在唇上亲了一下,轻声说:“下不为例。”

      这一场架俩人吵得莫名其妙,去的也不知所云,追根究底起来更是无从谈起,反正看起来是和好了。
      谢致行溜溜达达地跟着他进屋,瞬间就感觉屋内一股暗沉沉的空气正无处不在的浮动,抬眼一看,客厅的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窗边一盏落地灯,外面的日光被一概遮蔽,整个房子几乎照不进半点阳光,看上去就像很久很久没人住过一样。
      他忍不住说:“你回来住都不收拾一下吗,怎么说也是过年,看着多冷清。”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不会过年就一个人住在这吧?”

      这也太可怜了吧。
      谢致行又忽然想起自己过年时和他那一通毫无道理可言的争执,顿时感觉更心疼了。
      他黏在陆重山身后,走一步跟一步,黏糊糊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老说这个干什么?你站远一点,别离我这么近。”陆重山瞥他一眼,面对谢致行越靠越近的脸感觉自己答应的或许太容易了,谢致行可能把这句话缝嘴上了,时不时就掉出来一下,好让他越发心软。

      谢致行瘪了下嘴有点不乐意,但还是听话地分开了一点,看着陆重山在橱柜里找来找去,找了半天最后回过头一脸懵地对他说:“太久没开火了,家里没买这玩意,出去买吧。”
      “你就要赶我走?”谢致行很不乐意,皱着眉质问他。
      陆重山伸手搭上他肩,转圈似的把人掉了个方向,低下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数秒之后清晰可见谢致行的耳朵红了,他说:“谁说赶你走了,老实说,真是你妈让你来找我借酱油的?”
      “不是酱油,是料酒。”谢致行被他弄得浑身一僵,脑子晕乎乎地跟着他走,嘴上却还是很肯定地纠正他。

      不过谢致行自己也分不清这两样东西有什么区别,陈慧青让他出去买的时候他借口图省事找对面邻居借就行,也可以说是陈慧青让他来的。
      他把自己的逻辑理顺了,回答起来都理直气壮。

      而陆重山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回答,盯着谢致行泛红的耳朵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发现谢致行耳朵不仅红,还会很轻地颤栗一下,耳廓薄薄的一层。
      他似乎找到了他的敏感点,感觉谢致行在这个时候会变得格外矜持,忍不住手贱了一把,伸手在他耳垂上捏了捏,一下激起了谢致行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干嘛!”

      “不干嘛,”陆重山努努嘴,意犹未尽地把手从他耳朵上拿开,“碰一下都不行了,小气鬼,我可从来没拒绝过你碰我哪儿。”
      “谁说的,你上次......”谢致行及时止住了刚开口的话,眼睛眨了眨,似乎想到了不大愉快的事情,随即话音一转,没什么底气地别开脸,“算了,不说这个了。”
      陆重山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也很有眼色地也不再提这档子事。

      自此之后,两个人似乎在无形之中养成了默契,对那次吵架开始选择避而不谈,偶尔说溜嘴也飞快地用其他话题避过去,或者直接用黏糊糊的亲吻堵住嘴,好像每多说一次都能把两人间刚刚修复好的关系带回到那个不愉快的午后,陆重山头一回感觉与人打交道是这么的需要技巧。
      他走在人影匆匆的校园里,倒春寒刚至,风中似乎也掺杂了寒意,刮的人脸颊生疼。
      陆重山无知无觉地想,他们真的没事了吗?

      春寒料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生根发芽,但他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是心里没由来地不安分起来,大有破土而出的架势。
      手机一声清脆的铃声打断了陆重山的思绪,吴婧给他发了条消息,像通知下属员工一样简明扼要地一句话说完了事情——“十五号之前你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已经联系好了中介”。

      吴婧所说的中介是房屋中介,其实早在当初结婚的时候,吴婧就打算把这边的房子卖掉,但是因为陆重山还要住,便把这件事缓了下来,然后就再也没提起,等到再聊的时候就已经是她知道了他和谢致行的事,再加上出国,所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有条不紊地安排好,都顺畅得无比自然。
      难怪这段时间都没有找他,他还以为是早就已经对他死心放弃了,陆重山站在空旷的校道上,迎面吸了一口冷风,五脏六腑仿佛都贯穿了一口凉飕飕的寒气,瞬间清醒了不少。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尤其想到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
      几年下来他拿的奖学金,加上以前跟着孙州一起写代码接私活赚的钱,比起普通大学生算是一个人可以点两杯奶茶都不眨眼的那一类,足够他一个人的开销。但是时至今日,他好像突然感到了时间的紧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能够遮风挡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算是体会到了老祖宗名言的深意。

      收拾东西的那天是周末,谢致行也在家,跟着他一起过来帮忙打包,陆重山没多少东西,零零碎碎的装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三个箱子,谢致行帮他收拾完,感觉背上都负起了一层薄汗。
      他领着衣领翻了两下风,看了一眼瞬间变得空荡又干净的客厅,皱着眉问道:“怎么突然回来收拾东西了,学校有宿舍也可以偶尔回来住吧,感觉好像把你的东西全都收拾出来呢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

      陆重山今天早上过来告诉他的时候只说要打包东西,谢致行本以为只是收拾两件衣服,结果收拾收拾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把他的所有东西都给清空了。
      陆重山从冰箱里拎出两瓶矿泉水,拧开递给谢致行一瓶,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感觉到喉腔中充满了冰冷的刺激,这才跟他说了实话,谢致行听完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还不想这么快经历第二次吵架,于是一言不发地憋着气,呲啦呲啦撕着胶带,封箱子,故意制造出刺耳的声响。
      陆重山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调侃道:“这样吧,咱们去我妈那儿把房产证偷过来,她想卖也卖不了了。”
      “这是违法行为。”谢致行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学法律的么?凭你的本事咱们肯定没事。”
      “我是学渣,爱莫能助。”
      陆重山表现得十分惋惜:“那太可惜了,凭空飞了一大笔钱,以现在的市价,至少得上千万。”

      被他几句插科打诨一弄,心头的小火苗来得快去得也快,谢致行自我冷静了一会,意识到到陆重山那句“打包东西”确实没啥问题,他也没问,但他下意识就认为陆重山在骗自己——好好的房子又没碍着谁,怎么突然就要卖了,卖了之后陆重山打算干什么,以后毕业了工作了他住哪儿?他是不是要走了?他要去哪儿?

      一连串的问题窜上谢致行的脑海,险些压过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他恍惚地扪心自问,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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