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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如临深渊 ...

  •   薛暖接了电话,内心一阵咒骂,把早就收好的手提包放在一边,继续开始浏览起公司八卦。
      没多一会儿,就双眼朦胧。
      傅斯年从办公室出来,经过她桌旁,看见她整个脸都要跌在桌子上,脑后的马尾高高的翘起来,活像是一只鸡毛掸子。
      “砰砰”,他用修长的手指敲两下桌子。
      薛暖的脑袋一下子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
      “Sophie,上班时间睡觉是要被开除的。”傅斯年的语气冷冰冰的,却有一丝不怀好意。“不过,你刚才脸还没粘到桌子上。”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下不为例。”
      傅大总裁边说边整了整胸前的领带,神清气爽。
      薛暖瞪着他,却哑口无言。
      饭局在B市的一家十分豪华的大酒店,与其说是豪华,不如说是土豪。
      里面金碧辉煌却俗气无比的装饰简直让薛暖叹为观止。
      “我们总裁的品味真不错啊,Amy。”薛暖不由得暗搓搓跟一旁的向晓桐吐槽。
      “你懂什么,郑总就喜欢这样的风格。”向晓桐说道。
      直到看见了郑总的大肚腩和大金链子,薛暖不得不承认,向晓桐没有瞎说。郑总果然和这里的审美出奇地和谐。
      晚饭时分,傅斯年和郑总,还有几个部门总,互相寒暄,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薛暖反而乐得清闲,她一直在默默地和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烤鸭较劲儿,离她最近的那一盘下去了一大半。
      正在其乐融融之时,郑总突然来了一句:“咦,这位美女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薛暖夹着烤鸭肉的手颤了一颤,那片肥美的鸭肉掉在了甜面酱里。
      “这是Sophie,新来的秘书。”傅斯年缓缓说了一句。
      酒过三巡,郑总目光朦胧地上下打量着薛暖,让她很不舒服。
      “傅总身边,果然都是些仙女儿。”郑总继续说道:“不知道这位Sophie会不会喝酒?”
      傅斯年:“当然会。”
      薛暖:“不会。”
      薛暖求救般地盯着傅斯年看,只希望他能良心发现,赶快改口。做个刻薄老板可以,做个逼秘书喝酒的老板就过分了。
      一旁的向晓桐微微笑了笑,像是在看好戏一般。
      没有人替薛暖解围,喧闹的饭桌突然陷入了一种窒息般的静寂。
      薛暖顶不住压力,终于端起面前的红酒杯。
      “我,我敬您。”薛暖对着斜对角的郑总说道。
      “好!有气魄。那我们俩都干了。”郑总盯着薛暖,看起来有点心神荡漾的意味。
      薛暖咬咬牙,继续说道:“这杯干是可以干的,我啊,干杯都是有理由的。”薛暖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呆板,变得俏皮起来。
      她看见对面傅斯年脸上不解的表情。
      “我这一杯,是敬您这个姓,十分的好。”薛暖手托着红酒杯,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哦?薛小姐这是从何说起啊?”郑总似乎真是被薛暖勾起了兴趣。
      “您看,同样是总裁,您啊,就是郑总(正总)。”薛暖调笑的表情扫过傅斯年。“我们总裁啊,就只能是傅总(副总)。”
      她这话音一落,郑总果然哈哈大笑起来。跟随着郑总,整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薛暖解气地看到傅斯年也跟着“呵呵”干笑了两声。
      “敬郑总(正总),傅总(副总)。”她说着举杯起来,笑得也格外灿烂。
      “哎呦,傅总,承让承让。”郑总喜笑颜开地说:“你这个新来的Sophie还真是个鬼灵精呢。”
      薛暖高兴没多久,一杯红酒下肚,她便有些轻飘飘。幸好之前肚子里有些烤鸭垫着,而不是空无一物。
      她抬起头来,看见已经黑了脸的傅斯年,不禁有种报复的快感。
      薛暖的酒量本来就不行,晚上回到家,就倒头在屋里睡了起来,甚至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正睡得香甜,她梦到了一大片森林,她是一个帅气的猎人,而傅斯年掉进了她在森林中布下的陷阱里面,怎么都出不来。
      正在得意之时,电话铃声冷不丁在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
      “薛暖!”一声怒吼。
      安冉冲进屋子里,把手机扔在了她的床上,然后又冲了出去。
      薛暖迷迷糊糊接起了电话。
      “我是你的傅总。”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薛暖顿时酒醒了一半。
      “额,傅、傅总好。”想起自己晚上开的玩笑,她竟然不争气的结巴了。薛暖一瞬间想到刚才的梦,在那里她可是统治整个森林的猎人,到了现实生活中却要对傅斯年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果然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
      “明早我有个国际会议要开,五点钟到公司。”薛暖听到这里,感觉头痛欲裂。
      “你比我晚到一秒钟,就直接走人。”
      “喂......”薛暖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就被挂了。
      她看了看头顶的闹钟,现在是凌晨三点钟!而她要在五点钟之前到公司!拖着宿醉的身躯。
      可恶的万恶的资本家!
      她想直接把电话摔在傅斯年脸上。
      可是下一秒钟,虽然万般不情愿,薛暖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了一套洗过的职业套裙,画起妆来。
      她一向是这样的,若是傅斯年想要她辞职,全世界都想要她辞职,她就偏不!何况还有急需的五十万年薪。
      如果傅斯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总裁,她就是底层打不死的小强。她绝不会轻易认输。
      半夜四点多,天还黑彤彤的,薛暖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一路小跑着进了傅氏灯火通明的大楼。
      刚来的时候,她还曾吐槽过傅氏大楼在晚上灯火通明,纯属费电的面子工程。
      此刻,在四周寂静和漆黑的包围下,她竟然觉得灯火通明的傅氏大楼,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
      大厅里亮着灯,却空无一人。
      薛暖从正门进去,正好看到电梯停在一楼,里面似乎有人。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着电梯冲过去。
      电梯门就要“咣当”一声关上的时候,薛暖恰好用双手扒开。
      她刚刚气喘吁吁地站进去,庆幸自己赶上了这一班,想用手去按顶层的按键,却发现那个按键早就亮了。
      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傅斯年。
      “呵,傅总......不不......总裁好。”薛暖简直想打自己一个嘴巴,以后再也不能叫傅斯年傅总(副总)了。
      傅斯年倒是没说什么。
      薛暖的站位没有移动,她就在傅斯年的斜前方,由于轻微的恐高不敢向后看。电梯快速地向上升,有机械摩擦的声音寂寞地蔓延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傅斯年身上飘来的淡淡酒香。
      “你恐高?”傅斯年突然开口,大概是半夜里酒喝多了,嗓音有点嘶哑。
      “我......我没有。”薛暖强迫自己镇定,她可不想被傅斯年抓住自己半分弱点。
      “是嘛。”傅斯年的声音里果然有些阴险的意味。
      说时迟那时快,傅斯年一下子拽住薛暖的胳膊,把她拉向电梯背后透明的玻璃。
      薛暖一下子如临深渊,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一下子被踩在脚下,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缩小。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双腿发软,整个人都靠在了傅斯年身上。
      “放手!”她尖叫着。
      “那我就放手了啊。”傅斯年的声音很无辜。
      “别...别。”薛暖此刻想要弄死一旁幸灾乐祸的傅斯年。
      傅斯年轻轻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说真的,薛暖,你怎么还不辞职。”傅斯年突然问道。
      “我为什么要辞职?年薪五十万的工作不要白不要,我要赚钱!”
      电梯升到顶层,薛暖望着电梯外面的黑夜,简直要背过气去。设计这个电梯的人,绝对没有考虑过恐高症患者的感受。
      “到了!到了!”薛暖挣脱开傅斯年,就去按电梯的开门键。
      没有反应。
      她呆在了那里。
      傅斯年皱起了眉头:“快开门啊。”
      “你行你开啊。”
      “......”
      傅斯年按了按电梯的按钮,果然毫无动静。
      电梯毫无征兆地坏了,停在了傅氏大厦的最高层,在凌晨五点没有人的夜晚。
      傅斯年摁响了电梯的紧急呼叫键。
      那刺耳的铃声划破了整个大楼的寂静,却没什么别的反应。
      “唰”得一下子,电梯里橘黄色的灯光,陡然消失了。两个人都是一愣。
      “明天我就要开除值班室的主任。”傅斯年恶狠狠地说。
      “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都是开除?”薛暖倚靠在电梯旁边的扶手边,腿虽然仍在瑟瑟发抖,嘴上却不甘示弱。
      “哦?这样的人不开除,等着他陪公司一起倒闭吗。”傅斯年的声音更冷了些。
      “他一定有特殊情况的。”薛暖默然说道。
      也许是和家人有关,也许是和朋友有关。没有人会随意玩忽职守。尤其是像她这种每日挣扎在生活里的人,她知道,渺小的每一个职位上,都可能会有一个正在挣扎的人。这样的人,最怕丢掉工作。
      “我说,没有特殊情况,就是.....玩忽职守。”傅斯年丝毫不让。
      “好,我们打赌,如果是那样,我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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