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顾漂]'百城连通'任务》树泉灵

9、第九章 真的走了

　　祝你早日找到安身之处，一个让你可以使用功夫的世界。以后不见。

　　漂流

　　*****

　　北门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座雪白的小丘，成千上万的信封从一个邮箱倾泻出来，像要向持有者发泄长期被忽视的不满，滔滔不绝地吐出一封又一封的信，把整条街道涂成白色，途经此路的玩家们都停下来欣赏这个奇观。

　　顾飞，怔怔地坐在信山上的顶峰，头顶上乌云密布。

　　“咦？这不是暴力飞吗？”从围观人群中走出了一身材姣好的姑娘，女弓箭手走上前，发现顾飞脸色很难看，手里紧握着一个水蓝色的信封，用力得连关节也发白，她好奇地问：“这封信是什么坏消息吗？”

　　顾飞听到“信”后一震，抬头一瞅，原来是席小天。但他还沉浸在漂流给他的讯息所产生的震惊之中，脑袋一时间无法正常运转。

　　半晌后，顾飞反应过来，“他走了。”

　　漂流拒绝接收他的消息已经有三天多了，这个人一直装死人死活不回消息，自己也没辙。消息发不过去，那就得换个法子：寄信。

　　自从千里一醉的名字曝光后，顾飞天天收到无尽的信件，他的邮箱早就名存实亡，那囤积成6位数字的信件每日还在刷新纪录，一想到要打开它投信，顾飞心里一哆嗦。

　　但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顾飞决定赌一把。

　　他很走运，漂流寄信给他是最近的事情，所以在信件涌出来没多久就被发现。结果却收到了他短短的一句留言，弄得顾飞莫名其妙。

　　什么叫找到我的安身之处？还有以后不见？顾飞发现自己的问题不单没有解决，另一堆问题又要把他吞没。

　　“他，应该是指漂流吧？”席小天暗自揣测，但并不直接就向顾飞问询，而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事情，“你不是刚刚才和漂流完成了任务吗？还拿到了使用跨城服务的特权，怎么这么不高兴了？”

　　游戏里的金币或是奖励什么的，顾飞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对玩家们来说确实才是做任务的主要目的，一想到这，他的脑袋便浮起了漂流寥落的表情顾飞摇了摇头说：“我也以为是这样但当我把全部的奖励让给他时，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失望的呢？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你真的是太大方了！不过好心办错事！” 席小天诧异。全世界都对他们得到的奖励虎视眈眈，顾飞却慷慨豪迈地拱手让人，她很是惋惜地说：“你俩都那么不想要这些奖励，倒不如送给我。”

　　“漂流不想要这些奖励？”顾飞听出了席小天话里的暗示。

　　“你不重视他想要的是什么，就想不到他想做的事，也就挖不到他的思路下所存在的线索。” 席小天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顾飞问。

　　“笨蛋飞，我追求的是他人的认同，你追求的是使用功夫的环境，那么漂流所追求的是什么？”席小天问。

　　顾飞脸色变了变。

　　漂流追求的是什么，顾飞也是有想过，沉默了半晌后说：“他追求的是无拘无束地玩游戏，四处漂泊，流浪对他来说如同呼吸。”

　　其实他早就明白但却不想承认，拼命地找漏洞和借口来推翻真相，成全自己心里想要的答案。

　　顾飞接着说：“他追求的是自由”漂流只有继续漂流，这才是他的风格，是自己也无法抓住的一片浮云。

　　有了人情，就没了洒脱。为了关系，就没了自尊。当一个人对别人的责任多了，就会少了自己，从而产生一种不自由的感觉。那一句没等到的“再见”，可能就是漂流有意地不去信守承诺，毕竟因为这些承诺与黏着的感情实在有时候让人疲累，他大概是对自己感到厌倦了吧？

　　“这就是他离开的原因。” 顾飞叹息。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席小天问。

　　“也没什么可以做”

　　漂流决定要走？还是留？说到底是他的事情，即使不和自己说，也没有义务去这么做。但奇怪的是，当顾飞这样想时，自己也是把友谊的价值下降了，心底禁不住涌现出一股怒气。

　　这件事压跟不关乎友谊啊！本来他们就是各自独立的个体。顾飞气愤，却也没辙：每次都是自己等着这家伙不知啥时又回来转转，每次都留在原地

　　两人沉默了许久，云端城那密云遍布的天空难得渗出一丝阳光，洒落到灰暗的法师身上，他的掌心忽然反射出一道闪光。

　　“那是什么？”席小天的问题打断了顾飞的消沉，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手心中的东西，顿了顿，把它递给席小天，她接过物件——

　　一枚指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个装备是漂流特别给你找回来的。”席小天鉴定后，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

　　“给我这个干嘛？我不需要。”顾飞继续茫然。

　　“对抗英奇工作室那次，漂流是真的想要帮你们，他的计划可能被你视如蛇蝎，但这是他帮你的一种方式。”席小天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

　　“骗子的直觉。”席小天笑颜如花。

　　顾飞皱眉，伸手表示他想拿回指环。席小天拿着东西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上，却没有交还东西，狡黠地眨了眨眼:“漂流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你走，我不送你。原本应该是大度地让漂流离开，顾飞却突然觉得缺失了什么，仿佛心里穿了个洞，把一切都流走了。

　　顾飞困惑：是缺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呢？

　　席小天拿着指环在顾飞的眼前扬了扬，继续问道：“你真正需要什么？”

　　这是一道选择题，决定一直就掌握在顾飞手中，却屡次被他躲过不想去正视。

　　是要抓紧，还是放手？

　　“有时你真的要相信专家所说的话。” 没等顾飞犹豫好，席小天的手忽然往上一抛，指环瞬间化为一点星光往云间飞去。

　　顾飞随即纵身一跃，半空中瞬间移动，再轻盈地回到地上——

　　指环已经安稳地置于掌心之中。

　　席小天已经不见了，顾飞耳边却不断重复着她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如果一个经常主动找你的人不再主动，那么你再不主动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也许更多的时候，是在快要失去那个人的时候，才会突然意识到吧。

　　*****

　　“我听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咋事啦？”御天神鸣掀起了门帘，脚一踏进包厢，身体便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朝旁一看，他立即吓坏了，顾飞独自一人坐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黑压压的杀气。

　　御天神鸣心惊胆战地绕过顾飞，加入韩家公子和佑哥占据的一角，小声问道：“今天千里怎么杀气腾腾啊？”

　　“不知道啊！他一进来便默不作声地坐到一旁去。”佑哥不安地说。

　　韩家公子旁若无人地喝酒，显然对顾飞的怪异不感兴趣。二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搭理顾飞，居然沉默地熬到了剑鬼和战无伤的出现。

　　剑鬼进门看到三分天下的情景，一派黑暗抑郁的顾飞，一派诚惶诚恐的二人，和置身事外的韩家公子，却不打算缓和这个局面，自己和背着大麻袋的战无伤又成了另一派。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接二连三的奇诡景象，剑鬼心下都有些小嘀咕了。

　　“你们这些痴呆是打算一直不说话吗？老子来不是看你们演哑剧的！”韩家公子一开口就是鄙视，众人才回过神来。

　　“咳！”剑鬼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了，“今天把大家叫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你们出主意。”

　　剑鬼望向战无伤，示意他把背上的大麻袋放在桌上，里面的物件相撞发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剑鬼解开了束着袋口的绳子

　　顷刻间，众人目瞪口呆：袋里装着的居然是一大堆极品装备和卷轴！

　　“哇！！！原来刚才我帮你搬的麻袋竟然装了这么多的宝物啊？”战无殇眼馋地望着面前闪闪发光的东西，张大嘴巴流着口水。

　　“我靠！这些装备全都是法师的，你叫我来看是想刺伤我的眼吗？？”御天神鸣十分郁闷，心里再次冒起了没有在平行世界里当法师的悔恨。

　　“全都不是我的！”剑鬼连忙澄清，“是漂流给的啊！”

　　昨天剑鬼收到了漂流的消息，叫他去银行取点东西，结果被领进了一个私人金库。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剑鬼瞪大了眼，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不同颜色的光茫，是来自极品装备特有的光晕，漂流的收藏品里不只有紫字装备，还有绿字套装，以及堆积如山的钱袋，到底他完成了多少个任务链啊？

　　最后，他只挑了最高端的东西带来给大家看看，剩下的先放到自己的仓库去，还叫来战无伤作保镳，当然了，他现在可是成了活生生的一个超级大BOSS啊！

　　“又是那傻货！人都走了还要那么的阴魂不散！”御天神鸣咬牙切齿。

　　“全都是真正的极品啊！这些东西得值多少钱？”战无伤问，眼前的东西论实用性和外观无疑都是属于极品级别，让一众高手惊叹。

　　“漂流这家伙真是闷骚啊！之前帮行会解围，现在又突然留下一笔财产给剑鬼，到底他想做什么呢？” 佑哥八卦本色不减，推测不出漂流的意图让他感到无比苦恼。

　　“什么解围？” 顾飞一头雾水，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咦，千里你不知道吗？”佑哥有点吃惊，他一直以为顾飞和漂流的交情是蛮深厚的，发生了那么轰动的一件事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顾飞的确不知道，这些天他都徘徊在通缉任务和找漂流之中，也是今天剑鬼召开会议才第一次和精英团的高手们会面。佑哥尚不知漂流已经把顾飞拉黑了，更别说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近况。

　　看见顾飞茫然若失的样子，佑哥心领神会，“你们完成了那个阵营任务后，官方把你们获得的奖励在论坛里公布出来。几天前，各主城的大行会和工作室都跑来非常逆天，说着要和你洽谈有关跨城服务合作的事情。”

　　“哦，那怎么了？” 顾飞那天没上线，基本不上论坛的他，自然不知发生了这件事。

　　佑哥最喜欢追问了，立即双眼发亮地说：“他们都各自带着高手，摆明了早就打算用武力去争夺这个合作的机会啊！结果还没开始商谈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这事说到底是因我们而起，剑鬼打算出面阻止，但是场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我们的人被误伤了不少啊。”

　　“突然漂流不知从何处出现，放下大法带走了半百高手！”佑哥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当时那壮观的场面，也十分兴奋，“所有人立即停手，再不敢吱声，事情就这样平息下来了。”

　　“喂喂，那家伙有没有那么厉害啊，就漂流那一丁点的数目，和千里的千人斩一比，毛毛雨嘛！” 御天神鸣说。

　　众人一起斜视他。法术砸下来就带走六十余人，全都是有排名有装备的高手，又不是NPC小怪，可想而知漂流的法术伤害又提升到了一个多么变态的地步。佑哥不禁想起之前传闻有个黑袍法师连续炮轰了一个四级行会一整夜，天亮后，那个行会便消失了的传闻。

　　顾飞听完后大吃一惊，这些事他是完全不知道。视行会于浮云的漂流居然会为非常逆天做到这个地步？这可没有任何好处，这样的行事不像是他的作风。

　　“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啊？” 佑哥嘟囔着。

　　“实在懒得和你们这种智商解释这种复杂的事。”韩家公子说，“一个人突然什么装备金钱都不要还揽上一大堆PK值离去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想离开游戏吧！”剑鬼恍然大悟。众人一听都点头赞同，当人快离开游戏时总想干些平常不敢做、异想天开的事情，这样一想，漂流的所作所为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这是一个更新换代极为频繁的世界，三五个月就换一个游戏很是寻常，游戏里人来人往，一众高手自然不在意漂流的去向，早就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宝物，除了一个人

　　顾飞愣住了。

　　他曾想过哪天自己不再游戏了，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离开的居然是漂流。

　　一直以为漂流说的“以后不见”只是在平行世界里不会再相遇的意味，游戏这么大，以后想再遇到都难，但只要他还好好地过日子，不也已经很满足了？

　　好好地过日子——那是在人还在游戏的前提下。

　　顾飞没有漂流现实的联系方式，其中一方不再游戏，是永远不会再见——

　　一瞬间，胸口像窒息了一般。

　　真的走了吗顾飞错愕。

　　漂流真的走了。

　　顾飞的黑暗和寶物所散发出的光茫形成強烈的对比。爆了人装备都会还回去的顾飞，自然沒动这堆東西，就连一众高手也是不为所动。当然，顾飞的剑就搁在桌上呢！很顺手。

　　战无殇和御天神鸣互相挤眼睛，打眼色，贼头贼脑地观望着顾飞，心中盘算着怎样可以不为人知地偷走一件装备，最后挑了一件细小的装备下手。顾飞一剑插在桌上，二人触电一样地缩回双手，各自狠狠咬了下牙。

　　“千里，漂流有没有说过什么原因不玩呢？”佑哥好奇心重，绞尽脑汁，还是没想出有理由，用求助的目光望向顾飞。

　　顾飞想说他自己也不知道，稍怔了一下，然后把漂流留给自己的东西给佑哥看：“他只给了我一封信和这件装备。”

　　“啧啧，这是什么破玩意？” 御天神吗看了一眼后发笑，好像嘲笑漂流的装备就能直接攻击真人一样，“魔力存环，不就是个增加法力的装备嘛！增加50%的法力上限听起来很牛逼，但一般法师智慧加点，法力还是很够用的，倒是牧师会更喜欢这个属性，多一些就是续航的保证。”

　　“这个装备好耳熟啊” 佑哥搜刮记忆，“啊，我记得了！在对抗英奇工作室时扔掉的774件装备外还有一些不见了的东西，这个指环就是其中之一。”

　　韩家公子曾经向佑哥要了一份从英奇工作室夺回来的装备的清单，之后他找了云腾的人帮看一下，发现有一些不见了的物件不在清单上，并把资料整理好后交给他们。

　　佑哥看过那份资料，当时他就发现这个魔力存环，原因是它只是一件十分平凡的金字装备，在市面上也时常可见，所以在那堆珍稀的极品装备中是个很突兀的存在，佑哥也就对它印象深刻。

　　“难道漂流拿走的就是这一件？”佑哥一边嘀咕一边鉴定，猛然激动地大喊：“我靠！！！”

　　众人好奇地凑近进行鉴定，片刻后，个个瞠目结舌。

　　魔力存环。

　　属性：法力上限提高50％。

　　附加技能：强化“始电之神佑”。

　　效果：全属性＋10，力量＋60，力量增幅＋50%，雷系法力消耗减少20％，持续时间一分钟，冷却时间十五分钟。

　　“这是什么神技？这变态的力量升幅是怎么回事？？？”战无伤惊呼。

　　法师的力量成长偏弱，为0.85。顾飞如今是45级，初始力量值85，除了升级自动的45点外力量一点没加，力量共计123，佩戴“艾迪的纹章”时，再多6点力量，共计129。

　　穿上这魔力存环后再加上使用技能，顾飞的力量最高可至298，再也不是一个力弱的纸片人了，他也不用像战士那样力大无穷，这样的点数已经十分足够让顾飞施展他的功夫。

　　更可怕的是他的攻击力，拿双炎闪来说，造成伤害是物理攻击和附法攻击的总和，智力＋10点是直接和法术伤害成正比，而力量又是和物理攻击相关，更变态的是那加50%的法力上限。

　　一众高手在计算着顾飞这身装备升级后可以输出多少个双炎闪时，顿时脸都绿了。

　　现在神器、神技、神人，全都合为一，这个平行世界史上最逆天的大魔王诞生了！

　　“可这也不对啊，我记得云腾给的资料内没有写着这个指环带着技能，难道是雷同？”佑哥迷惑不解。

　　“佑哥你犯傻了！技能又不一定要跟着装备，可以用附魔卷轴附上的嘛！”御天神鸣得意洋洋。

　　“对！怎么会没有想到？那时漂流拿走的是一件饰品吧？”佑哥望着剑鬼。

　　“当时我也没看清楚，但那件装备很小，是饰品类的可能性很大。”剑鬼有点无奈。本来他是不希望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但后来想到大家都是好兄弟，也就坦白了。

　　顾飞一直没说话，但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望向韩家公子。

　　在实行打劫计划前，他曾经问过韩家公子如果漂流他们拿了装备怎么办，结果得到的回答是说赞成每个人都留一手，然后就假装不知道。现在回想，当时韩家公子应该是知道漂流一定会拿走装备才给予这样的答覆吧？这家伙在揣摩别人的用心上还是有一手的。

　　“你早就知道漂流那时候会使坏。” 顾飞已经在黑着脸说。

　　“本公子的眼皮底下还有人能使坏？”韩家公子後问。

　　“他卷了装备走人！！！ ”顾飞气急败坏，看着韩家公子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是窝火，“你们是约好了的吧？要不然漂流做了坏事你会放过他？”

　　“漂流做了坏事？” 韩家公子哂笑，“拿人东西的确不好，但拿了一件自己用不上的装备，被认为是手脚不干净的家伙，直到现在某个白痴还自认为是主持正义。他是做了件蠢事，而你比他还笨！”

　　“这么说他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顾飞无视韩家公子的奚落。

　　韩家公子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那家伙只是想拿个借口离开罢了。”

　　“借口？为啥啊？他想离开和剑鬼说一声就行了！”

　　顾飞说完后，发现众人齐齐用看白痴的眼神望向自己，连剑鬼也是，眼神还带着幽怨：人人都知道漂流大法师是由千里大魔王召唤过来的啊！

　　漂流在行会里面，谈交情的，是千里一醉；谈感情的，更是千里一醉。剑鬼虽然是会长，但游戏世界的行会本来就不像现实组织里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漂流刻意挑了顾飞不在线的时候找他退会，就是为了避开当面和顾飞告别的尴尬吧？

　　漂流要走，谁也留不了他，除了把人邀请过来的顾飞。

　　“你这个问题很弱智你知道吗？你召唤人来就来，那他走时是不是该和谁打声招呼呢？” 韩家公子鄙视顾飞。

　　“难道是真的怕了我会通缉任务他？根本就不会啊，我从来都没打算砍他！” 顾飞说。

　　“哦，我说留一手时你又想砍了我？” 韩家公子问。

　　“说实话，该砍你很久了。至于漂流”顾飞说到这突然停顿了。

　　虽然他不太认同漂流提出的打劫计划，但当时大家也没有其他解决的好方法，只是

　　如果提出计划是韩家公子或席小天，他一定立即拒绝不带迟疑的，但偏偏是漂流出的点子。顾飞知道自己一直有偏袒漂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对于这个人便有一种无可奈可的感觉。

　　其中一人打死不说，另一个装傻到底，这两人为什么如此执着？韩家公子翻白眼，骂道：“你到底为什么放他走？”

　　在城战的时候，顾飞就隐隐觉得漂流不会留在非常逆天那么久，没想到他居然留下来，心里很是意外了一下。后来漂流在扔完装备后一声不吭地离去，自己又一度心有不忿。

　　这种矛盾的情绪一直潜伏在顾飞的内心。

　　顾飞以为自己的愤怒是因为漂流再一次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但细想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正在意的是“漂流不告诉自己，无声无息地离去”这件事。

　　原来说到底自己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过客吗？这才是顾飞心底里的悲愤。

　　“因为我舍不得砍漂流。”顾飞终于说了。

　　心头那抑郁的感觉，原来是不舍——

　　“对我来说，他是特别的存在。”

　　——心中一直牵挂着的人。

　　漂流离开行会是了自己，拿走装备也是为了自己，是顾飞让他这样选择。

　　此时顾飞才知道，席小天和他说“漂流是真的想要帮你们，他的计划可能被你视如蛇蝎，但这是他选择帮你的一种方式。” 就已经推测出漂流真正的意图，只是那时他却没有解读出来。

　　是自己让漂流走了。

　　“怎么样，知道自己多蠢了吧！”韩家公子看顾飞若有所悟的表情，估计他大概也猜得差不多了。韩家公子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朝顾飞砸去，顾飞条件反射性地接下一看：传送卷轴。

　　果然，顾飞望着韩家公子心道。

　　“看着我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韩家公子摆手。

　　“谢谢！” 顾飞抱拳行礼，礼数周到，吐出的话却是相反的，“回来再砍你。” 然后传送去了。

　　“靠！”韩家公子恨道。

　　“怎么回事？”众人茫然。

　　“不管了，先来盘点眼前的东西啦！”佑哥早就急不及待地掏出小本子，做起他最喜爱的情报收集。

　　“对对对，看看有什么极品装备可以拿去拍卖个好价钱！”顾飞不在，战无伤和御天神鸣顿时原形毕露，口水满地伸出双手，结果被剑鬼一把拦住。

　　“只要行会还在，什么装备都有机会得到。”剑鬼语重心长地朝众人说。

　　众人恍然。

　　谁敢动漂流的东西不是等于直接和顾飞抬杠了吗？一个能打退二十六座主城的PK狂，另一个是世界级炮台手，区区一个行会又算得了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