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平山

42、玉面拐杖揭谜底 道士去往去处去

　　平阳子听了这一切也明白了这一切。他跪下一拜“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对于不对，祖父母我该拜还得拜。”
　　“孩儿也是修道之人，只知道这世间的道，存在必有他存在的道理。祖母应该放下执念，不必过度自责。”平阳子说道。
　　“是啊，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那女鬼温柔的笑了，有一种释然的欣慰。“见到了你和你父亲，我才知道当初我们纠结的对于错是多么的没有意义。天道恒在，只是不同的人解法不同罢了。”
　　平阳子听到这：“你是说，你见过我的父亲？”
　　明玉淡定的回道：“是，很多年前了。我们都不肯出去，他只是悻悻地走了，想必他早就投胎了吧。”
　　平阳子也不过多的解释，他只是在想原来父亲他真的来过的。
　　阿旺虽然还小，不过也已经懂事了，他自知刚才自己太没礼貌了，他上前跪下，“对不起，我刚才太没礼貌了。”
　　明玉转换了刚才冷冰冰的脸说道：“好孩子，是我不好。”
　　平阳子和祖母说了好多话，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祖母的温暖，可是他也隐隐的感觉到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祖母了。
　　沉迷了这么多年，玄青子终于醒来了。身为一个道法高深的道人，或许他早就算到了这一切。
　　明玉见他醒来，急忙走了过去，但是她没有触碰那结界。
　　平阳子跪拜在地，“拜见祖父。”
　　玄青子起身早已算到了这一切，他破了结界。扶起平阳子，跪拜在地：“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跪拜。我应当拜你。”
　　明玉见此，也跟着叩拜起来。三拜已毕。玄青明玉二人四目对视，莞尔会心一笑。
　　玄青子没有再说过什么，他抱起虚弱的妻子。两人都不顾对方的反噬，走出了第十八层地府。
　　十八层地府外，岩浆深渊处。玄青抱着明玉回头看了一眼平阳，纵身跃入了那滚滚岩浆之中。
　　这一次，平阳子是替他们开心。
　　“叔叔，你为何不拦住他们？”
　　“修道时间久了，就会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拦与不拦都会如此。”
　　完结了这一事，平阳子直接施法回了地府主殿。
　　还有太多问题没有弄明白。比如说为什么阎君会纵容他们这么久，而未加以处罚。又比如说为何玉面郎君如此处心积虑的招人救他们。还有就是平阳子师弟到底去了哪里。
　　回来的这一路，平阳子思虑重重，不过母亲的琴声使他心怀不再那么沉重。

　　回到了阎王正殿，平阳子放阿旺回去。
　　阿旺竟然充满了不舍：“叔叔，我还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
　　平阳子笑道：“舍不得叔叔啦，好好修炼，叔叔还会再来看你。”他给了阿旺一道符，“想叔叔了，救对着此符背两遍道德经，要记得是两遍哦。”
　　阿旺走后，平阳子就在这大殿里等那些相见他的人。平阳子俯身望去，阎王殿庄严威武，青龙白虎在旁，厉鬼塑像在后。殿的牌匾上悬着天地二字，正殿的两旁旋了两颗通红的人心。平阳子正了正衣衫，朝着天地二字深施大礼。
　　“素闻地德真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身着阎王官府的女子进了大殿，她未带任何侍从。
　　平阳子起手施礼，“想不到这大名鼎鼎的阎君，竟是位娘娘。失敬失敬。”
　　“玉面郎君私自放人进入地府，本君已将他重罚。真君私闯我地府的罪怎么算？”那阎君径直坐到了正堂，一把纸扇捂住了嘴。
　　“看来，阎君今日是要来兴师问罪了。不过在下也有几问。”平阳子说道。
　　阎君回道，“请说。”
　　“其一，我在阳间听说这阴间的酷刑与这阴间所见不甚相同，确实为何？；
　　其二，这阴间的变动，可是阎君你顺势而为？
　　其三，久闻阎君不问世事，可是要无为而治？敢问这无为而治到底该如何治？
　　其四，目前这地狱各层刑罚不同，到底是好与不好？
　　其五，平阳协助地府理事到底是功还是过？
　　其六，阎君纵放第十八层地府二人是天意还是认为？
　　其七，阎君放任第十七层地府三人又是为何？
　　其八，阎君法力高深，为何纵容玉面郎君放我与父亲进入第十八层地府？
　　其九，司马睿叛逃，阎君真是不知？王导归来，阎君从容轻罚确是为何？
　　其十，阎君已知我等闯入进入地府，为何不加阻拦？
　　十一，阎君既不理事，为何今日着官服迎我？
　　十二，阎君既然与那十八层交好，多年为何不曾探望也不曾处置？
　　十三，我父亲玄中子降生于世，是天意还是人为？莫不是有人故意将他投放在那里，吸收日月精华，脱除戾气？
　　我问完了。”平阳子一口气说道。
　　阎君笑道：“好一个十三问。本君早就听闻人间有一道仙一十三问甚是有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阎君又说道：“本君听闻，一十三问并无答案，故今日之问也无答话。”
　　“本君今日见你，不为他事。一来大家同僚，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二来，答谢你助我整顿地府。如此，多谢了。”那阎君深施一礼。
　　平阳子本来还以为自己闹了这么大动静，这一关是难过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他也是哭笑不得。
　　“本君知道你还有要事，也不多留你。不过你还需捎带片刻，有人要见你。告辞”那阎君转身而去。
　　果然下一个要来的便是玉面郎君，玉面受了很重的伤，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来到了正堂。
　　“平阳兄，多日未见。我只能以手施礼了。”玉面起手施礼。
　　“我见过阿旺了，听说地狱之事已了，我便匆匆赶来，只是这身体没有当初灵活了，走了好久才到了这里。听说阎君来了，她没有为难你吧？”玉面关切地问。
　　平阳子扶他坐下：“没有，我与阎君相聊甚欢。”
　　玉面道：“我就说嘛，我姐姐她面恶心善。不会为难你的。”
　　平阳子问道：“你这伤？”
　　玉面尴尬的笑道：“不妨事，都是小伤。都是小伤。我来之前，听阿旺说了平真子的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且等等。”
　　平阳子答道：“好。”
　　平阳子又问道：“在下还有一问。”
　　玉面笑道：“请说。”
　　“为何郎君你执迷于让我去第十八层地府？为何不是别人？又为何如此执迷？”平阳子好奇的说道。
　　玉面说：“即使你不问，我今日来也是来告诉你的。此事说来呢，话可就长了。第一呢，我们需要修道之人来宽解他们，最好呢自然是他们的亲人；第二呢，我也是有私心的，他们夫妇对我们有恩。”
　　玉面紧接着又说道：“想当年，我与姐姐二人死后，是孤魂野鬼，飘飘荡荡无人收留。后来被一人间鬼王所虏，那人名叫阎化成。那鬼王竟强取我姐姐做他的人间鬼后。我姐姐初始不从，但为了我还是委曲求全。后来敬业恩爱有加，亲密无间。但人间鬼王终是有违天道，被青龙阎德君也就是上一届阎王知道。当时阎王亲自出马，他破了鬼王的城，打散了阎化成的魂魄。当时玄青子正好在那游历，他见此状况，不惜与阎君激斗，救下了这一城的百鬼。但也不能违了天道，百鬼被纳入地府，我与姐姐也被掳来。本来姐姐已经心灰意冷只想魂飞魄散。但阎君想要她做十四娘子，百般纠缠，不能从死。再后来玄青闯入了地府，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阎君死后，我和姐姐便支撑起了地府。姐姐她这些年也是不易。”
　　平阳子捋捋胡须道：“阎化成阎化成，好熟悉的名字。”
　　玉面还没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也没有听到平阳子再说什么。“什么？”
　　平阳子笑道：“无事。”
　　平阳子又问：“郎君啊，在正堂悬两颗心是做什么？”
　　玉面郎君刚要回答，之见有小鬼前来。“启禀郎君，我等翻遍了生死簿，也不知道这个平真子去了哪里。”
　　玉面继续问道：“往生的也查了？”
　　“查了。”
　　玉面无奈道：“下去吧。”
　　平阳子听到了这些，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如此，多谢了。”他转身准备告辞，又回过身来，“如果后续有了我师弟的消息，可派人到松鹤观寻我。”说完，平阳子快速得飞身回人间了。
　　回道人间，平阳子顾不得品尝这久违的阳光。他只顾回松鹤观寻找师弟。
　　可是全观上下，竟无人知晓，自打平真子出去寻找师兄后，便无人再见过平真。
　　正当平阳束手无策时，他看到了在墙角的韩半仙。这次韩半仙没有设置桌案，只是一个憔悴面孔蹲坐在那里。韩半仙早已没了生气，可能也是时日无多了。
　　平阳仔细想来这老道，算过几次，倒也还算准。他径直朝韩半仙走去。韩半仙顿了下木棍，示意他停下。“我知你为何而来，不过我自知命不久矣，告诉你也无妨。从来出来，到去处去。”韩半仙不再多说，拄着木棍走了。平阳子看着他笑了，似乎知道了要去哪里。
　　重游当年的画卷，里面的司马府早已破败。
　　在王爷的丹房里，平阳子找到了师弟平真子，而此时老王爷早已毙命，是力尽灯枯而亡。此时的平真子再一次失去了记忆。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血衣。平阳子再一次为他穿上了道袍。
　　安葬了老王爷，他把师弟带回了松鹤观。
　　所有的一切已经重新开始。宋朝取代了晋朝。王首阳道人听说羽化飞升成了首阳山的一方土地。松鹤观由本性本心师弟打理。据说青萝宫宫主延年益寿，活到老一百二十岁，宫里供奉着地德真君。有个叫紫金殿的道观也供奉了地德真君。
　　百仙大会上，本性本心师兄弟文场武斗皆是魁首。
　　阴间地府里，玉面郎君划去了生死簿上平真子的名字。
　　若干年后，听说有两个道人闯了地府，这次是从第一层到了第十八层。
　　天界兜率宫里，老君罚弟子抄写天界的道德经。
　　北斗星君为了筹劳所得的美酒，送出了一把七星剑。
　　又过了若干年，有一小道士问两个老道士：“你们从哪里来？”
　　只听见回答：“我们从来出来，到去处去。”
　　看我道日兴隆，道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