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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   孟洲抬眼看去的时候,庆幸也不是失望也不是。好像在这种时候反而见到开的不是那扇门反而是好事。

      仔细一看发现开门的正是之前住何知意对门打过一次照面的大姨。对方显然也对这个小帅哥有印象,孟洲愣在那里继续往上走也不是,逃也不是。门一开屋子里也许是属于加热过的年夜饭的饭菜香就飘了出来。

      还没等孟洲决定是不是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赶紧溜走,接着又出来一家三口,大姨挽留的说了两句“有空常来啊”就在这家子的家长连连的“不用送了”的声音中满脸笑意的送走了这一家探访的人。

      但显然热情的大姨这次就没有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走孟洲了,远远就和孟洲开始搭话“新年好啊小同学,又来找小何是吧,他没和你说他没有回来吗?”

      孟洲硬着头皮客套了一句“新年好。”就听着那位大姨继续说:“哎呦这个小何,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前两年过年的时候都在家的,好像是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之前都邀请他来我们家的呢。”

      “不过我记得他之前说自己做不了几年老师的,不知道会不会就搬走咯……”

      听到这话,孟洲再也听不进去后面的任何内容了,他感觉自己的视线都开始虚焦,在自己仅存的一点清醒里完成了简短的新年客套,孟洲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带来的那些水果送到大姨手里,再在一番“不不不,不能要。”和“拿着吧”的极限拉扯中占据上风,东西甩到了对方手里,全身而退。

      走出那扇堪堪能过两个人的单元门的那一刻孟洲觉得自己胃里有一阵排山倒海,撑住墙捂住自己的嘴,努力的压抑自己快要忍不住的呕吐和快屏不住的一口气。

      等那股绞力散去的时候,孟洲才近乎喘地用力呼吸了几口发凉到像带着冰花的空气,喉咙针扎一般的痛觉才让孟洲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

      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住户,孟洲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了人行道边上,自己没有颤抖地那么厉害了才空着手往家里慢慢走,脚步有些发飘。

      身后是城市因为过年和显得有些落寞地街道,街边的小铺们因为主人去享受一年辛勤劳作了而安静地翻出一面或整洁或落灰的素色卷闸门。只有因为赶时间只贴了一面地告示被风带起在不甘地在空中挥挥手。

      这是陷入了狂欢后的星州,像被过于胡乱涂抹灰白底色甚至还露出织物纹路的画布,只有着一点除夕晚上指定地点燃过的红色鞭炮碎屑,零星着等待环卫工人清扫成堆。

      孟洲从没有比此刻更痛恨寂静过。

      等孟洲回到家的时候,一只手撑着盥洗池的边缘,努力通过往脸上泼冷水的方式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孟洲本不爱照镜子,只是抬起头看到自己眼睛里因为熬夜和方才差点呕吐之后泛起血丝,还有冻红的鼻子,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几乎是借着自己最后一点点还没消耗殆尽的精力,孟洲把准备留给徐女士的那部分礼物收拾放好。然后就着席卷而来的一阵晕眩孟洲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太缺眠了,尽管现在连晚饭的点都没到,孟洲现在已经是近乎迫切地渴望能睡着。斟酌半天还是在药箱里翻到了老孟之前买的一瓶褪黑素。

      孟建德有时候排夜班颠倒着难免有些睡眠障碍,家里就备着些褪黑素,只不过似乎也好一段时间没见孟建德用过了,孟洲也不管是不是过期了,还算谨慎地只捻了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洲再一次又走到了药箱前。不过这次孟洲没点粒数只是随便从瓶子里倒出几颗算几颗,看到桌上之前倒的水也没管已经凉了直接端起来,几乎是努力地就着那一点水,生生吞了两下才全部咽下去。

      孟洲已经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再抱有什么期待了,明明能让他抱有期待的事情很少。可哪次不是期待什么不来什么,比如刚刚,一片褪黑素甚至不能让自己睡着,而是无数次睁眼在看到天花板上一尘不变的落灰灯罩。

      脑海里的事情却开始变着花样桩桩件件翻涌上来,投映在一片花白的思绪中。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话孟洲绝对能算一个,不过孟洲太少有让他愿意去放手一搏的事情。更多的时候他早就认清什么事是自己无法求来的,比如求来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些事情就像水中月,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一碰碎,求不来的。

      可是关于何知意的一切,都不一样。明明知道何知意周身的防线都像是琉璃垒起来的,通透得仿佛不存在,可总是撞不碎。孟洲却还是傻得像扑火的飞蛾,就连面对灼灼火舌的酷刑都能觉得自己找到了光的方向。

      是生物本能的趋光性。

      “那就再努力一点吧。”

      无关目标本质的正误,孟洲从来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每一次期待破灭之后都是执着着想着要是再多一点点,多一点点兴许就好了。

      这次孟洲终于借着已经完全算得上过量地褪黑素才能放任混沌的梦境把自己吞噬进去,紧绷的思绪被生生割裂散落流淌直下,沉沉没入一片没有色彩的眠。

      混乱的,没有逻辑的,梦里好像出现什么都是能被接受的,可是好不容易陷入睡眠孟洲却比醒着还觉得累。像是无数绳索在把自己的意识拉扯下坠,明明一幕幕像放映机转着圈圈投射到眼前,等到孟洲猛地醒起来的时候记忆又模糊了。

      只记得自己好像梦到了很多人,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甚至是行色匆匆的奔涌人群。星点一样汇成一片没有光亮的银河。

      但总少了点什么。

      拉紧的窗帘让孟洲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头痛欲裂,喉间也干到像被玻璃碎片嵌满一样发疼,满额虚浮的薄汗。若不是太熟悉自己房间那些摆设和失眠时夜夜面对的天花板,孟洲几乎是不知身处何处了。

      光是支起身子从床上起来都能感受到莫名的疲惫感。但孟洲还是被喉咙干涩到快要无法忍耐的感觉支配着摸黑往门外走去。就算是看到门缝里挡不住的缕缕光线,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还是没抵挡住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直到走到厨房灌完整整一杯凉水,才缓缓地感觉到天气虽晴但温度却并不与之匹配。而且家里早已经没电且一直没有更换电池的钟早已停摆,没有了任何时间概念,只知道现在是白天。于是行动缓慢地退回自己房间,也没拉开窗帘,只是努力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来看时间。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孟洲才后知后觉自己几乎睡了十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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