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娘啊》书千秋

4、第 4 章

　　周家行事光明，无可指摘。那位娘子家中世代行医，各种调理的法子用起来，姑娘的精气神都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世外仙姝固然令人惊叹，但我还是喜欢她鲜活温暖地活在人间。

　　我不能把人间鬼域都照得亮堂堂，不能温暖到发烫，但周家可以。所以，姑娘嫁过去，我放心。

　　那天刚把姑娘的几本古籍装箱封好了，丫鬟忽然叫我，说有人找。

　　是干娘找我。

　　当初周家从皇家手里求了女医来为待嫁的新娘调理身体，日久天长，女医与我投缘，认我做女儿。

　　也是她看出姑娘虚不受补，这么多年差点被好药乱补耗干了身体。还有，我身有顽疾，命不久矣。

　　我一直跟姑娘说，等她出嫁了，我就随干娘走，到时候随她和她家中子弟的四海云游，悬壶济世。姑娘信我，虽然舍不得，但一直不曾挽留过。

　　干娘问：“最近睡眠怎么样？咳血了吗？”

　　“最近心慌，半宿半宿地睡不着。咳得喉咙痛，但没咳血。”

　　干娘把着脉，顺手给我开了副方子。“等下个月姑娘嫁了，你就跟我回家。我请我婆婆出手，定能再保你十年八年！”

　　我心头酸涩，觉得受她恩情良多无法报答，却又舍不得活命的机会不敢推拒，踟蹰半晌，哑着嗓子拜谢道：“多谢干娘！”

　　“哎——别哭。”她抬手摸摸我的头，温柔像极了我过世的亲娘。

　　我哭得更凶了。

　　九月后，日子就又数着天过了，小丫头们又被我念得天天翻白眼。姑娘面上倒还比较冷静，只是天天晚上都拉着我跟她睡，到底心中还是紧张。

　　到了十日那天，入目尽是红色，逢人尽道恭喜，浓妆艳抹的姑娘风华绝代，惊艳满堂。

　　我看见周大公子失神的目光在被众人叫醒后蓦然发亮，喜气染红了脸庞。

　　我看见待客的周家夫人笑容开怀，满堂宾客无不称赞。

　　三拜之后，送入洞房。

　　干娘牵着我，从侧门悄悄离去。

　　大礼已成，周家喧天的锣鼓鞭炮歇了下去，但喜乐之下，人们接连不断的恭喜和寒暄却越发清晰。我魂不守舍地□□娘牵出了门，车夫已经赶着车等在门前。

　　我最后一次回头去看。那高大清雅的宅门内，是我姑娘日后的一生，而我不在其中。

　　“走吧。”干娘拉着我上了马车，车轮辘辘的声音，好像那年进京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