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9
他没有期待季长风会有所触动，所以看到季长风冷漠的表情也没有难过。
安言站起身来，“走吧，我没有带行李。”
季长风没有说话，只是扭头走出了房间，他的面上好像一无所动，心里却在乒乓作响，却又说不清个一二三。
车子从主城风一样地驶来，现在又急匆匆地回去，就像坐在里面的人一样仓皇。
安言在后座看外面的风景，又经过一片田野，月色下黑黢黢的一片，不知道跟在火车上看到的是不是同一片。
他跟季长风没有说话，大概也是没什么话好说。
因为已经回到了主城，所以自然跟顾辛哲母亲的见面也不会取消了，安言在学校里浑浑噩噩地待了一天，放学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顾辛哲。
顾辛哲一身西装带着墨镜站在车子旁边，在一群穿着校服的稚气面庞中，像樽名贵又漂亮的雕塑，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专注地盯着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安言。
他一直在数，安言走到第几步的时候会抬起头来。
安言看到顾辛哲有些讶异，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在这里，拖拖拉拉地走到他身边，听到顾辛哲说了一个数字，疑惑地问，“什么？”
“没什么。”
“我们现在就去吗？我就穿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他低头看了身上的校服，顾辛哲也随着他的眼神看去，见着他的胳膊上有明显的伤痕，不自觉地皱了眉，刚想问什么，听见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安言的名字。
安言回头看了一眼，陈与之似乎要朝他走过来，他拉了拉顾辛哲的手臂，“我们走吧。”
顾辛哲看了一眼陈与之，两人的目光相对，陈与之的眼神带了丝狠劲。
那是非常明显的威胁的意思，像是动物遇到了争夺自己食物的危险信号。
顾辛哲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不过他没有过问，毕竟他早跟安言说过，他不会逾矩。
安言有些无力地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辛哲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手臂。
安言非常白，白到他的手腕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蓝青色的血管，细小的红色伤口分布在周围，顾辛哲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而被这么观察着的人，还在看着窗外发呆，突然悠悠然地问了顾辛哲一句，“顾先生，你的母亲凶不凶啊？”
顾辛哲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她很温柔。”
“哇，真好，羡慕，”安言说，“我也想有一个温柔的妈妈，不过凶凶的妈妈应该也会很好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爱之深责之切。”
顾辛哲看着他，很想摸摸他的头，但是他没这么做，只是生硬地换了话题，“安言，你的成绩好吗？”
“为什么要提这个……”安言更蔫了，“我成绩还行吧，不过肯定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年级排名100。”
“总共1000人吗？”
“……300。”
“那是够差的。”
你看吧！这个人真的是，安言气到不想说话。
顾辛哲完全不知道安言在生什么气，300名排第100，这难道很好吗？他实在夸不出来，可是安言看着又实在是很生气，他想了想，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以后可以帮你补习。”
“……才不要！”
果断的拒绝，还附赠一个白眼，顾辛哲有些讶异，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言战战兢兢的样子，跟现在相比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很快就到了约好的餐厅，顾辛哲说他妈妈已经到了，在包间里，于是安言便跟在顾辛哲身后，七绕八绕地进了一个小包间，他一直都垂着眉眼，等着林瑜的审视。
“这个就是小言吧。”
听到这个称呼，安言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一双非常温柔的眉眼。
果然如顾辛哲所说，他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林瑜四十多岁，穿着钱黄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气质温婉娴静，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但眉眼里却流淌着岁月沉淀了的静谧，笑意盈盈地看着安言。
安言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顾辛哲，顾辛哲替他回道，“是的，他就是安言。”
“我又没有问你的，”林瑜嗔怪地瞪了一眼顾辛哲，然后招呼安言，“小言，你好呀，我是辛哲的妈妈，本来是想让他爸爸一起来的，怕吓到你就我自己来了，你不要介意哦。来，坐到阿姨身边。”
安言继续看顾辛哲，顾辛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让你过去就去啊。”
林瑜站起身来，走到安言身边把人搂到怀里，转过头去凶顾辛哲，“要死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说话不好温柔一点呀。”
顾辛哲摸了摸鼻子，安言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露出这副囧相，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瑜拉着安言的手，“小言，你不要理他，他性格有缺陷，很烦人的。”
“母亲，你能不能稳重一点。”
“你不要叫我母亲，我都起鸡皮疙瘩啦，”林瑜把手臂伸给安言看，安言不好意思地笑，林瑜跟他抱怨，“他跟他爸爸一个样子，冷冰冰的扑克脸，说话还好官方的，是不是哦？”
顾辛哲知道他母亲应该会喜欢安言，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自来熟，真是好在安言倒是没那么局促了，他跟着林瑜开始仔细地研究菜单，小声地说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顾辛哲自己也没发现，他其实听得很认真。
“辛哲不挑食的，我们随便点，他都吃的，”林瑜笑着对安言说，“小言，我们就点我们自己喜欢吃的。”
安言受宠若惊，他原本以为顾辛哲的母亲会特别挑剔，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他自己的孩子这么优秀，他也不会希望他的配偶只是个像自己一样没什么过人之处的beta，但是林瑜却没有这样，她甚至完全没有提起这些，只是和风细雨地跟自己说话，谈论他的兴趣喜好，知道他不喜欢吃鱼就不点，谈到他喜欢的电影还会说她也要去看，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他再一次感叹，顾辛哲说的没错，林瑜真的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妈妈。
点完菜，三人坐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等待上菜，林瑜一直拉着安言的手，跟他抱怨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说还是喜欢安言这样乖乖巧巧的。
顾家还有个小儿子安言是知道的，但相比锋芒毕露的顾辛哲小儿子顾辛帆的传言并不多，他只知道年级似乎跟自己差不多，不过林瑜并没有要拓展这个话题的意思，她看了眼顾辛哲，然后凑到安言耳边悄声跟他说，“小言，阿姨知道你是受委屈的，但是阿姨跟你保证，辛哲其实是不错的。”
安言疑惑地看着她，林瑜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辛哲以前跟我们说他不想结婚，我跟他爸爸尊重他的选择，但其实是有点难过的，后来他又自作主张了这个事情，我们虽然不好说什么，心里对你还是蛮过意不去，但是，作为他的妈妈，我又很开心他可以有人陪伴，小言，说这句话你可能觉得阿姨自私，但是阿姨还是蛮希望你跟辛哲可以那个叫什么，假戏真做，辛哲很好的，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可是很疼人的。”
林瑜急着推销顾辛哲的样子非常可爱，安言笑着说，“阿姨，顾先生他当然是很好的，其实是我配不上他呀。”
“为什么要这么想，你这么青春漂亮，”林瑜连连摇头，“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这么乖，阿姨一看到你就好喜欢，辛哲肯定也很喜欢你，他跟我的眼光很像的。”
“可是我跟顾先生，纯粹就是合作。”
林瑜摇头，“就算是这样，辛哲肯定是对你有好感的，他那个怪脾气我还是了解的，他要是对你没有好感，肯定是不会……”
“妈，”顾辛哲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原本想装没听见，但是林瑜的声音越来越大，悄悄话说的都快变成环绕立体声了，“你不要再胡说了。”
“我哪有胡说！妈妈在帮你追老婆唉！你懂不懂事呀！”
顾辛哲扶额，“……吃饭吧。”
点的都是安言喜欢吃的菜，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享受这种待遇，但个性使然虽然感动却还是在林瑜面前显得拘谨，林瑜给他点了杯芒果百香果汁，安言非常喜欢，林瑜又给顾辛哲点了一杯，顾辛哲拒绝，“母亲，你知道我不喜欢百香果。”
林瑜瞪他，“小言喜欢，你不准挑食！”
他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顾辛哲脸色愈发黑了，但是看着林瑜跟安言说说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是决定不破坏气氛了。
跟林瑜见面的效果是安言意料之外的，安言没想到顾辛哲的妈妈这么亲切，而且他能感受到林瑜并不是逢场作戏走场面式地关心他，而是真的对他很温柔。
她没有介意他是beta，甚至从头到尾提都没提这个字眼，只是一直在说他跟顾辛哲其实很相配，这样的温柔让他觉得有点想哭。
连带着顾辛哲好像都没有那么不可爱了。
林瑜让顾辛哲送安言回去，临走前还抓着安言说了一堆话，把顾辛哲晾在一边，安言笑着说谢谢阿姨，哪知林瑜闻言冲他眨了眨眼睛，说，“下次见面就要叫妈妈了。”
没等安言说话顾辛哲便忍无可忍地插到两人中间，嘱咐了林瑜路上小心，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安言的手臂往外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