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之忆》孔门小邪

6、Part 6

　　我努力睁开眼睛，但四周仍是一片漆黑。
　　“六年前的车祸本来就使她的眼角膜有部分脱落，而加上她本身情绪不稳定，压力过大，又经常哭，现在她的眼角膜已经彻底脱落了。除非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否则会一辈子失明……”那个“她”是我吧，会失明啊！
　　“若翎——”有人扑到了我的身上，是小姨，还有Chanel。感觉有很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很想开口安慰她们，六年了，我已经能接受一切了，真的。
　　在医院已经呆了一周，已经能够适应黑暗了。我摸索着下床，“小心！”我撞到了一堵人墙，熟悉的心跳，“习懿？”我不确定地问。
　　“是我，你先去床上躺好。”习懿把我拦腰抱起，放到了病床上，“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习懿生气地说。我沉默。
　　好一会儿，“你怎么来了？”
　　“我，听你哥说的。”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好！”我凭着感觉望向了他。
　　“让我听听你的心跳吧！”我忽然开口，习懿静静地抱着我，我贴在他的心口，熟悉的心跳，是爸爸的，也是习懿的。

　　小姨他们一直忙着帮我寻找眼角膜，自己倒有点无所谓，看不见或许也是一种幸福。习懿好久没来了。
　　“若翎，吃点水果吧！”Chanel把橘子放进我的嘴里，很甜。“习懿今天有来吗？”
　　“看来我们的小丫头也恋爱了，哈哈！”Chanel笑着，或许吧。“不过那习帅哥好久没来了，或许是工作太忙了吧，人家可是名人哦！”是啊，他一向来就很忙。
　　“若翎，若翎——”小姨笑着跑了进来，“我们找到眼角膜了！”
　　“真的？”Chanel也开心地笑了。“是谁捐的啊？”我问。
　　“好像是一个心脏病人，昨天心脏病发去世了，临死前签了器官移植协议书，指定要捐给你。”
　　“指定要捐给我？”我疑惑，那个人我认识吗？心里空空的。“我想见见那个好心人的家人。”
　　没多久，小姨回来了，一只陌生的手握在了我的手上，“这是捐赠人的妈妈。”小姨介绍，“谢谢您！”我起身，鞠躬。 “这是天意啊！”有眼泪滴在我手上。
　　移植手术就在明天，医生为了让我好好休息，替我打了镇静剂。
　　上午9点，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打了麻药，渐渐地没了意识。再次醒来已经是5个小时后了，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听Chanel说，手术很成功。隔着纱布，我抚摸着眼睛，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习懿还是没有来过吗？”我问。
　　“没，没有。”Chanel有点吞吞吐吐，“我去医生那里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拆纱布。”说完，Chanel便跑出了病房。

　　两周后，可以拆纱布了。随着纱布慢慢地减少，心里越来越紧张。“好，慢慢地试着睁开眼睛。”
　　我照着医生的话做，有光透了进来，看见眼前一群模糊的人影，我使劲闭了闭眼睛，“怎么样？”小姨问。
　　“有点模糊。”
　　“这是正常的，等一下就好了。”医生又嘱咐了一些事后，就走了。
　　很开心，我又能看见了，看见了喜极而泣的小姨、Chanel，笑着的奇龙、大哥。我望着整个病房，习懿呢？好想能马上见到他。
　　因为还要观察是否有排斥现象，还是得呆在医院。今天小姨有展览会，和Chanel一块儿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无聊地翻着桌子上的一叠杂志。
　　“1月25日凌晨3：50分，著名摄影师习懿因为心脏病发去世……去世前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献出来……”杂志掉在了地上，我跑出了医院，一路边哭边跑。天开始下起了雪,越下越大,片刻,大地覆盖了一层白色。不顾飘落在身上的雪花，一口气跑到了习懿那栋别墅，走进门，一张照片赫然挂在墙上，那么熟悉的面容。
　　“你？”楼上下来一个中年妇女，很熟悉的声音，是习懿的妈妈吧。
　　“习妈妈，我……”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我说过，这就是天意，这是我们习家欠你的。”习妈妈哭着抚摸着我的眼睛，“懿儿本来要我们瞒你一辈子的，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快就知道了。”
　　“对不起，都怪我。”我抱着习妈妈使劲哭着，“好孩子，不许哭，别再把眼睛哭坏了，你得好好的用懿儿的眼睛活下去，用他的眼睛替他好好的看这个世界。”习妈妈流着泪，笑着替我擦去眼泪，“你跟我来。”跟着习妈妈上了楼，走进了一个房间，是习懿的吧。习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这是懿儿的宝贝，你好好看看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疑惑地打开相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我的照片，是这整整六年的，我的笑容，我的泪水，我的欢乐，我的痛苦……点点滴滴，他都收藏着。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滴掉在了相册上，“习懿啊，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忽然，一张照片落在了地上，是他在咖啡厅帮我拍的那张，照片的反面还有一行字：
　　如果我们用另一种方式相遇，或许我们会相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