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之忆》孔门小邪

5、Part 5

　　小姨还是在我的劝导下和奇龙去了澳大利亚，整幢房子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有点凄凉。很想见Chanel，不知道她找到Hagen没有？习懿呢？
　　我穿上外衣，外面很冷，冬天到了。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整条街只有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蓦地，好像看见习懿走进了一个街角。我跑了上去，沿着路走着，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尽头——是一所欧式的别墅，门开着。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力量催使我走进去。里面只有淡淡的灯光，桌上有一杯没喝完的咖啡，还有一叠剪报。
　　“加拿大多伦多发生重大车祸，其中有三名中国人，证实为一家三口，中国夫妇当场死亡，女儿仍在抢救之中……”我愕然，连忙翻开下面的剪报，“……今日凌晨，多伦多医院一例心脏移植手术成功……心脏捐赠者就是不久前出车祸的中国籍男子，而戏剧性的是，心脏接受者就是导致那场车祸发生的酗酒司机的儿子……”
　　“你，怎么在这里？”习懿从楼上走下来，有点慌张。
　　“为什么收集这些资料，为什么？”我吼着，六年了，我以为我可以欣然接受这一切，事实上，我还是那么无助与绝望。眼泪从脸颊滑落。
　　“若翎——”
　　习懿紧紧抱住了我，我挣脱着，“我爸的心脏呢？我爸的心脏呢？”
　　习懿的右手按着胸口，“对不起！”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我苦笑。
　　“我想照顾你，好好疼你！”习懿皱着眉，用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希罕。你怎么能让我爸死无全尸呢，你怎么可以？你怎么会那么残忍啊，你爸爸让我变成了孤儿啊，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啊——”我哭着跑出了房子。
　　“若翎——”后面传来习懿微弱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没想到……六年前的一场车祸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过去，也毁了我的现在，更毁了我的将来。

　　12月了，天气很好。我搭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或许这只是在逃避。
　　正处夏季的澳洲的很暖和。今天是小姨的大喜之日。婚礼设在奇龙的私人别墅内。我赶到那里，已经满是人了。
　　“若翎，你终于来了！”小姨穿着白色婚纱，右手挽着穿褐色礼服的奇龙。
　　“小姨，你真漂亮！”我顺手拿起一杯酒，向上扬了扬，喝了口，是Chaconne。“谢谢！”小姨和奇龙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了。婚礼很热闹，突然想起一个人。
　　“若翎，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Chanel？”我回头，Chanel一头酒红色的碎发，一袭黑色的及地晚礼服，“喂。没见过美女啊！”Chanel举着酒杯笑着望着我。
　　“见到你真高兴。”我笑着，，转而认真地问：“找到他没有？”Chanel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无措地喝了口酒，“我一定会找到的！”Chanel坚定地说。我点了点头。望着来来往往脸上充满幸福的人，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澳大利亚很美，在那里呆了三天就回来了。大哥告诉我，芳姐又怀孕了，这回他会一步不离地呆在芳姐身边的，直到孩子出世。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眼睛很痛，“喂？”
　　“若翎，我想见你！”沙哑的声音，一个熟悉却好像远在天边的声音。
　　还是那家咖啡厅，习懿靠窗坐着，脸色很苍白。“对不起！”看见我过来，习懿起身说道。
　　“道歉有用吗？”我自顾自地坐下。“我应该原谅你吗，我怎么能原谅你呢？”
　　一长串的静默。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道歉没用，可是，我还是想真心地说一句对不起，为我爸爸，也为我自己。一开始，我只想来弥补你，但认识你之后，我是真的真的想好好疼你一辈子，好好爱你一辈子。”习懿越说越激动，汗水从额头滑落，紧紧抓着我的手。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虚伪。”走出了咖啡厅，眼睛涩涩的，头晕晕的。我以为自己很潇洒。不停向前走着，路没有尽头，天空在旋转……耳边传来许多求救声，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