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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卢平的秘密 ...

  •   霍格沃茨的生活比西弗勒斯所预想的要更糟糕。

      第一件事便是入学时的分院。他如愿进入斯莱特林,莉莉却被分入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院彼此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尽管教授们一再声明不准学院间的学生私斗,但在教授们看不见的地方,每天都发生着不同学院学生间的矛盾和冲突,乃至决斗。而与喜欢钻研学术的拉文克劳和开朗温和的赫奇帕奇相比,大部分的冲突其实都发生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

      第二件事,就是以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为首的掠夺者。他们四个人在新学年一开始就与斯莱特林学生,尤其是西弗勒斯针锋相对,彼此间互相找了无数麻烦。

      “你真应该看看高尔的惨样,庞弗雷夫人校医室的屋顶都要被他的惨叫掀翻了。”艾略特放下了叉子,颇为幸灾乐祸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同院学生同仇敌忾的自觉,“谁能想到那个布莱克家的格兰芬多小鬼和开学第三个月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棕发斯莱特林面带诡异又舒爽地微笑,压低声音:“你一定没有看到两位布莱克大小姐的脸色。”他口中的布莱克大小姐是指六年级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和三年级的纳西莎·布莱克。

      艾略特似乎心情不错,悠然地用叉子卷着自己的意大利面条,西弗勒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到他对这些纯血家族的不喜了。

      似乎也不是,毕竟他看起来和伯恩斯的关系就还勉强可以。这位混血儿似乎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斯莱特林的这些纯血家族,以及格兰芬多。

      “喔,伊万斯。”八卦王者艾略特很快的就把上一个话题抛到了脑后,笑嘻嘻地示意某人看向礼堂门口,“哇哦,波特真是紧追不舍,他的好兄弟可是还在劳动服务呢。”

      因为斗殴打伤了高尔的西里斯·布莱克被勒令进行六十个小时的劳动服务,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布莱克夫人的吼叫信——当然不是由优雅的布莱克夫人亲自上场,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热又敬业地为女主人代劳。西里斯甚至连第一句都没有听完就把信撕碎了,但不可避免地,这件事还是成为了校内学生的谈资,一连好几天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小姐们脸色都十分不好。

      黑发斯莱特林终于冷哼了一声,如果说人对别人的好感度是肉眼可见的刻度,那么詹姆·波特在西弗勒斯心里已经直接被埋进了地壳下的岩浆里。

      “他们都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间不可能有爱情。”艾略特继续毫无惧意地在旁边人爆发的底线上反复横跳,“不过说不准呢?前年刚毕业的安多米达·布莱克,她就嫁给了一个赫奇帕奇麻瓜——布莱克家还真是出怪胎。说不定你也能开创另一个先河。”

      现在,海顿·艾略特也在心底被他埋在了地壳下面了,不过稍微比詹姆·波特靠近地面一些。

      看他的脸色,艾略特立马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有点尴尬。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好像真被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本来以为二人那天只是恰好碰到于是坐在一个车厢。他正琢磨着如何挽回一下二人之间岌岌可危的气氛,西弗勒斯已经把目光率先转到了别处,看起来是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

      艾略特应该感谢另一个人。西弗勒斯的目光穿过大厅,落在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一头。棕色头发的格兰芬多事掠夺者中最沉稳的一个,但也是最有秘密的一个。

      他一直很想知道,莱姆斯·卢平在每个月圆之夜都去了哪里。

      想要发现他的异常简直太容易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四人又常常与他针锋相对,有一句话说得很深刻: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每到月圆前后的那几天,莱姆斯·卢平的精神差的可以比得上冬天快要被冻死在雪地里的杂草,直接在课上昏睡不醒,怎么看都像是去偷偷摸摸做了什么事情。

      艾略特等了一会,见他一副心不在焉又若有所思的模样。斯莱特林撇了撇嘴,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学弟不时的沉默寡言和突然的刻薄。不过比起傲慢的马尔福、愚蠢自大的高尔等人,他显然更乐意与西弗勒斯相处。唉,怪只怪自己选择了斯莱特林,现在只能哭着在一群高冷矜持的男女之间夹缝中求生存……棕发斯莱特林忧伤地撑着下巴,突然有点羡慕礼堂另一边热热闹闹的赫奇帕奇长桌。

      突然他眼睛一亮,推了推旁边的人:“嘿,快看,是莱戈拉斯教授!”

      浅金发色的巫师与斯普劳特教授一同从大门处走进来,只穿着简约的浅色服饰,显然是刚从温室出来。有相熟的学生与他打招呼,巫师一一回应。最后在台上与斯普劳特教授并肩而坐,一边用餐一边微笑着交谈。西弗勒斯很早就注意到他从不吃肉,主要吃一些水果蔬菜和少量谷物制品。

      他也知道莱戈拉斯的住处在温室旁边,离城堡大门不远。那么他也许知道卢平每个月去了哪里。他不相信凭一个一年级学生可以每个月偷偷离开城堡而不被发现。

      “听说他住在城堡外。”他漫不经心的回应,假装是随口提起的样子。

      “是的。”说到金发巫师艾略特的心情明显变好。

      “那如果有人在晚上离开城堡他应该都会发现吧?”

      “嗯……应该吧。听说他是位强大的巫师,虽然没什么人见过他使用魔法。”艾略特随口回答,愣了一下突然警觉起来,“你要做什么?违反宵禁规定是要扣五十分的。”

      “随口一问罢了。”西弗勒斯解决了最后一点食物,故作淡然的说道。

      艾略特狐疑地看了他一会,西弗勒斯神情自然,他才转了回去。

      “亲爱的斯内普,我当然明白每个霍格沃茨的新生都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但是——嗯,你也知道,还是不要招惹麻烦为好,为了学院杯。”他故作老成的说道,拍了拍一年级巫师的肩膀后起身离开。西弗勒斯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就猜到三年级的下午第一节课是神奇动物保护课。他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愚蠢到违反规定还被抓包,艾略特根本不会想到入学才三个月西弗勒斯对于如何违反校规已经比自己还要轻车熟路了。
      *

      莱戈拉斯结束了一天的授课后就直接返回了白屋。现在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他几乎不再出现在城堡附近。他从白屋取回了自己的弓箭和短刀,矮人和精灵的锻造工艺使得它们看起来依旧崭新,闪烁着来自遥远时代的光芒。看到这些东西总是让他伤感,同时却也从中得到一些宽慰。

      今天是个例外。他不打算在这里过夜。直到新生入学,几位教授才知道邓布利多为何要在城堡外面种植打人柳,已经尖叫棚屋流传的神秘传言是怎么回事。莱戈拉斯对白巫师的人格感到敬佩,同时也怜悯无辜受难的莱姆斯·卢平。教授们为他保守了这个秘密,但显然卢平的三个伙伴和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一心只想找出真相。应校长的请求,每个月圆之夜精灵都默默在树屋中留意着打人柳的动静,算作是对白巫师本人的一些回报。

      尽管精灵可以毫不犹豫地承认他对白巫师人格和能力地极大赞赏,但是二人对对方的保留也心知肚明。邓布利多几乎对莱戈拉斯开放了霍格沃茨和他本人的所有资源,而精灵也不曾隐瞒关于白屋等远古遗迹的任何秘密,但是睿智通透的霍格沃茨校长和伊西利安领主都清楚地知道对方有所隐瞒的事实。

      莱戈拉斯坐在树屋的平台上,阿罗德停在一旁的树枝上,惬意地享受着宁静的夜晚。虽然魔法生物往往智力出色,但是莱戈拉斯常常觉得矛隼实在是太过有灵性了,它的情感丰富远远超过他在猫头鹰棚里见到的那些信使猫头鹰。

      莱戈拉斯的手指摩挲着那根魔杖,金色的木头在月色下被晕染成柔和美丽的色彩,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阿罗德似乎对魔杖很感兴趣,它飞到精灵肩上,低下头用小巧的喙去啄那根小木棍。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莱戈拉斯半开玩笑地用精灵语说道,好脾气地让阿罗德的利爪抓皱了他的外袍。

      阿罗德停下来,又黑又大的圆眼睛望着他,叫了一声。然后又亲昵地用凉凉的鸟喙碰了碰他的手指。精灵读出了它的意思。

      我只知道我在等一个人。它说。大概就是你。

      精灵面色不变,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树干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回答,也不是一个让他感到释怀或者豁然开朗的回答。

      从独角兽、魔杖、阿罗德,到白屋,他们的答案都不曾变过。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些似乎与远古时期颇有渊源的东西被什么人特意保留了下来,静静等待他遇见或得到的那一天。这种认知让莱戈拉斯很不舒服,这不仅说明那个人知道他会意外的来到这里,还为他准备好了可能需要的一切——他一直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一切只是凑巧或者单纯出于好心,那个准备好这一切的人或什么东西必有所求。于是又再次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他为何来此?

      精灵仔细地端详着那根魔杖,金色的魔杖颜色美丽、表面光滑,没有一丝多余的花纹,干净得正如一个高深的谜底。任何人看到这根魔杖都会以为是一根普通的漂亮梨木魔杖。但精灵知道不是,没有什么人对木材的了解能超越在森林里长大的精灵。斗转星移,这些森林里的树木似乎是这片土地上唯一没有改变的东西了。

      他听到脚步声,很快辨认出声音的来源:轻盈一些的是庞弗雷夫人,沉重而急躁的则是莱姆斯·卢平。二人停留了一会后,脚步声就消失了,精灵知道庞弗雷夫人已经带卢平去了尖叫棚屋。

      莱戈拉斯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十二月的英国已经十分寒冷,远处的禁林已经褪去了绿色的叶片,树枝变成了一截截干枯的手臂伸向天幕。在寒冷又了无生机的严寒中,他又听到了新的脚步声和若隐若现的交谈声。

      波特三人在打人柳前摘下了隐身斗篷,面面相觑。他们远远地跟着卢平,只看到他和庞弗雷夫人在打人柳前停留了一会,然后就消失了。

      他们三个不敢贸然靠近,站在原地抓耳挠腮。

      “他果然不是回去看望生病的卢平夫人。”詹姆挠了挠后脑勺,“我就说,怎么可能回去一趟就像是打了一天一夜群架一样疲惫……”

      “庞弗雷夫人和卢平一起。”西里斯说,“这说明……”

      “邓布利多校长知道这件事,教授们可能也知道。”詹姆顺着他说下去。

      三个掠夺者又陷入了茫然。他们想不到有什么事情需要教授们帮卢平一起隐瞒的。

      “也许这恰恰说明我们不用担心。”彼得说,“教授们会帮莱姆斯处理好的。如果莱姆斯现在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等待,不是吗?”

      “真诚的友谊,三位勇敢的先生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彼得差点惊叫出声。

      莱戈拉斯站在月光下,亮蓝色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三人。

      “格、格林利夫教授……”彼得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在詹姆和西里斯后面,发出了一串支支吾吾老鼠似的声音。。

      精灵故意叹了一口气:“赞美你们真诚坚固的友谊,先生们。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是——”他顿了顿,满脸遗憾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

      詹姆张了张嘴,他甚至没注意到教授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格兰芬多,扣一百五十分。”精灵故作冷酷地说道。看着掠夺者三人丧气的表情,话锋一转,“再每人加二十分,为你们的真诚友谊。不过每人还有额外的十小时劳动服务,布莱克先生,希望下次你在贸然行动前先把自己欠下的债还清。”

      小天狼星垮下脸来,刨去他这几天完成的十小时,现在他又有六十小时了!

      三人垂头丧气地对视一眼,算是接受了这个惩罚。西里斯不死心地问道:“所以教授们都知道,是吗?教授,您知道卢平现在在哪,他发生什么事了?”

      莱戈拉斯挑了挑眉,看起来是默认了这个猜测:“你们应该去问本人比较好。当然,如果你们认为格兰芬多的分数足够多,也可以继续努力寻找答案。”

      “不要无缘无故靠近打人柳,除非你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他最后提醒到,“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并非总能有人赶来救你们。”

      不情不愿地被赶回寝室后,三个人干脆坐在公共休息室里等着莱姆斯。

      “所以,教授们确实都知道,而且都在帮莱姆斯打掩护。”詹姆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我们不是第一次离开城堡,但是以前从来没被发现过。”

      “格林利夫教授今天是特意等在那里的。”西里斯立马反应过来,“他的住处离打人柳不远。”

      彼得张了张嘴,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他的听力可真是够好的,那里离温室的直线距离起码有二百米。”

      詹姆点点头:“还有庞弗雷夫人……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对另外二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莱戈拉斯教授最后说的——他的意思是只有今天他才会在吗?”

      *

      西弗勒斯很有耐心地等着。当看到卢平和庞弗雷夫人一起消失在打人柳树下的时候着实惊愕了一下。还没等他跟过去看个究竟,另外三个掠夺者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树下。他们三个围着打人柳徘徊了一阵,西弗勒斯猜测他们也在探寻卢平的秘密。
      接着他眼睁睁看到莱戈拉斯出现,而三个格兰芬多毫无察觉,心中不免幸灾乐祸。而在三人离开之后,他看到铂金发色的巫师对打人柳说了几句什么。他步履轻盈地走近打人柳,而那棵暴躁愚蠢的树木出人意料地没有攻击他。

      他知道有一些人能和魔法动物交谈,比如大名鼎鼎的斯莱特林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英国魔法界最有名的蛇佬腔,却是第一次见到能和植物沟通的巫师。西弗勒斯眯了眯眼睛,看起来金发巫师的神秘程度比起卢平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弗勒斯等到莱戈拉斯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试探性地靠近,打人柳立刻狂暴起来,粗壮的树枝向斯莱特林抽来,西弗勒斯被吓了一跳,完全来不及躲开。

      “Thalion,冷静。”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响起,说了几个他听不懂的单词。打人柳则慢慢停止了攻击他的行为,它有力的枝条在空中抖动了几下,慢条斯理地从贸然闯入的男孩身边离开了。西弗勒斯的脸色却比刚才更难看,他记得这个声音。

      回头果然看到金发巫师平静的面孔,他心里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为什么他觉得莱戈拉斯刚才就是故意走开的。

      “斯莱特林,扣五十分,外加十个小时的劳动服务。”精灵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拿走了斯莱特林漏斗里的绿宝石。西弗勒斯皱着眉头,有点搞不懂这个年轻教授的思维方式。回想起来,似乎每次与莱戈拉斯见面后,他身上的谜团都更多了。

      莱戈拉斯不在乎一年级斯莱特林怎么想,他只是觉得今晚的工作全部完成了。不过看在之前认识的份上,他好心的提醒:“如果你不愿意和格兰芬多一起在猎场劳动服务,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也可以。”

      西弗勒斯扯了下嘴角,勉强地回答:“我明白了。”

      莱戈拉斯这下真的叹气了,平心而论,眼前的这个小鬼分明和他小时候一样不安分、好奇心过剩,还固执。

      他好像有一点点理解了瑟兰迪尔和加里安的心情。只是一点点,毕竟密林小王子可从来没被抓到过。

      “好奇心太旺盛可不好。”他没什么底气地说,但是板着脸教育别人这种事情实在是与他的气质太不相符,“小孩子晚上就应该睡觉长身高。”他故作老成地说,努力的回忆着阿拉贡和加里安是怎么哄小孩的。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需要一定程度的天赋,莱戈拉斯为数不多几次照顾还是小王子的艾达瑞安的经历最后都以一人一精把皇宫搞得鸡飞狗跳为结束。

      “算了,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吧?”莱戈拉斯叹了口气,放弃了说教,“但你们的动静对我而言真的太明显了。Thalion会把什么都告诉我。”

      又是那种矛盾的感觉。金发巫师明明自己身上有那么多不愿对别人提起的谜团,但对方的性格却又出奇的坦诚,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拐弯抹角与欺瞒。

      他就像是一汪深潭,对来往的行人坦然的展示自己的一切。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窥到最深的湖底所隐藏的秘密。他看起来无害、温和又清澈,但又是那么吸引——吸引那些对神秘、谜团与力量有着天生追求的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管是出于他的天性还是他儿时经历的塑造,正是这样一个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卢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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