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莉莉与西弗勒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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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莱戈拉斯经常流连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中，他翻遍了每一个区域，但是关于精灵族和魔法起源的事情记载甚少。历史成为了传说，传说成为了神话，而当古远的时间流过后，连神话亦被篡改了容貌。但精灵并不急躁，他们有永恒的生命等待命运的终结，并且坚信最后一切都将归于伊露维塔的手中。莱戈拉斯知道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命运对他揭示一切真相，虽然他并不喜欢坐以待毙。
他也常常在禁林中徘徊，那片林子对他的心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是由心底莫名产生的一种熟悉感。偶尔他也在温室里帮助斯普劳特教授照看植物，精灵很喜欢这样的工作，对这个世界生命的丰富感到无比惊奇，当他与尝试与它们交流时，这些神奇的生命往往能给予他意料之外的回应。他与半巨人很快成为了莫逆之交，其他人都对此感到十分惊奇，这对粗犷与秀美相对应的组合往往只是站在一起就足够醒目，但精灵也知晓，这种亲切有一半是来自于另一位曾与他同生共死过的友人，一个他欠下了诺言的最亲密的挚友。
精灵不喜欢沉重阴暗的石头城堡，于是半巨人帮他在温室旁边建造了一座小木屋，远远地可以望到那棵打人柳，也可以望见禁林的动静。在新的学年开始的时候，容貌英俊举止优雅的神奇动物保护课教授立马引起了学生的注意，他很快成为了女生话题的中心。
神奇动物保护课对精灵来讲并不困难，大能者赋予了这个种族天生对其他生命的亲和力，再狂躁的动物在莱戈拉斯面前也会温顺下来按他的意愿行事。很快的，新的学年过去，学生欢快地返回家中享受满长的暑假，偌大的城堡再次空旷起来。但莱戈拉斯的调查依然毫无进展。他依然能感觉到禁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但数次探访没有任何结果。而禁书区的寻找也彷佛大海捞针，收获寥寥无几。他现在可以说是对这座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的建立在月升森林旁的巫师学校历史了如指掌，不仅阅读了各种关于学校的正史野史，甚至连仅存的创始人的手稿也一一读过，这对于不喜爱纸面文字而偏爱音乐歌谣的辛达精灵而言实在是一件足够痛苦的事情。
“莱戈拉斯，我想你可以去外面转转。”白巫师思考了一会，“我的意思是，巫师的社会只在人类这个种族中占很小的一部分。如果你想找关于历史的记载，他们或许能给你意外之喜。”
“我会去看看，”莱戈拉斯说，“这里对没有魔法的世界记载甚少，我甚至以为这是禁忌。”
“噢，当然不，只是……唔，可能我们已经不太擅长与彼此相处了。”白巫师智慧的蓝色眼瞳带着一点遗憾，精灵听出来老校长意有所指。一千年前的四位巫师为了将巫师和麻瓜分隔起来而建立了霍格沃茨，但时光流转，被城堡坚硬厚实的大门阻隔起来的不仅是麻瓜们恶意和怀疑的窥探与伤害，还有人类之间对彼此的最基础的情感。
*
于是，当莱戈拉斯像往常一样穿着自己精致华美的月白色丝绸里衣和玉绿色外袍出现在麻瓜的街道上时，就算是精灵族的良好教养也不能阻止他在路人热烈的目光中感到尴尬。巫师社会和普通人的社会可以说是完全的两个世界，往来的路人穿着款式奇怪的服饰，街边的建筑总体形状是四四方方的，而道路则用一种灰黑色的奇特材质铺设，与矮人十分熟悉的莱戈拉斯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材料。两排又高又细的金属杆子竖在宽阔的道路两侧，顶端是一个类似于油灯的东西，他猜测是在夜晚用来照明的。一种形状奇特会自动行驶、被有着奇异花纹的铁皮包裹着的庞然大物甚至吓了勇敢善战的精灵战士一跳，他控制住了自己想掏出魔杖给对方一个咒语的条件反射，因为他马上意识到了麻瓜们的平淡反应，这说明这只是一个很常见的没有威胁的东西。维拉在上，就算是幽暗森林里的那些巨型蜘蛛也不能让他如此大惊小怪。‘
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当时他抓了一把飞路粉，随口念了一个刚从地图上看到的名字。
路上的行人对这个俊美而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莱戈拉斯在旁人热切的目光重不禁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尖，一遍遍地确认复方汤剂的效用良好。森林精灵在这样的场景中感到难以呼吸，这里缺少生命的气息，附近只有寥寥的几棵无精打采的树木，孤立的立在被石砖圈出的领地内。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味道，对于五官敏锐的精灵来讲实在是过重的负担。他几乎想也不想地逃开，在穿过道路黑色地道路时差点与会动一个铁皮盒子相撞，如果这时候弓箭在手，中土最优秀的射手一定已经一箭命中了对方。
没有缘由的，莱戈拉斯不喜欢这个地方。人类的目光直白，但他们的灵魂混沌而弱小，不知名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他的脑中嗡嗡着轰鸣成一片，掩盖了另外一些他想要听到的声音。如果说霍格沃茨的巫师们尚且保留着一丝传说中的时代的痕迹，那么这里已经与他离去的中土完全成为了两个世界，所有陌生的东西都在明确的告诉他，精灵的时代早已过去，连神话都已成为历史中的灰尘。那些太阳升起之前就诞生并流传的歌谣，那些关于伊露维塔不屈坚韧的子女们的事迹：曾有人堕落，也曾有人叩开黑暗之王的黑铁大门；曾有人逃避，也曾有人义无反顾踏上一场轰轰烈烈的远征；曾有人背叛以求苟活，也有人为了无私之爱坦然赴死。最伟大的人族王者所创造的功绩，他的帝国曾绵延千里；创造者奥力的子民打造出的地底宫殿，他们的精妙的创造曾经是中洲众人最渴求的宝物；而在人类的长兄驾船离去之前，他曾于米那斯提利斯的街道上放声高歌，彼时白城王宫前的白树已长出绿叶，开花的时刻为时不远；伊西利安领主的国度是那附近最美的国家，每一片树叶都受到依然留恋于中土的精灵的祝福。而现在这一切都杳无踪迹，只有他成为远古时代唯一的记忆者，次生子用一种超乎所有想象的方式兑现了爱努大乐章中对人类命运的安排。或许还有伊力萨王曾经的子民生活于此，而露西安的血脉已经无处可寻。
莱戈拉斯尝试呼唤那些树木，而他忠诚朋友的后裔们静立不语，它们与自己的种族分离太久，以至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语言。
精灵露出茫然的神色，伊西利安领主彷佛变回了那个几十岁时在密林中迷失的小精灵。山毛榉的枝干高高地伸向天际，错综复杂的根系带着无知无畏的精灵王子走向无人知晓的深处，而不同的是，这次或许不会再有人来找他。
他与树木并肩沉默良久，对来往的行人视而不见，但精灵绝佳的听力依然不时让一些窃窃私语落入耳中。那些人像一个个躁动不安又光线昏暗的荧光，在精灵的感知世界内四处乱撞。普通人的能量并不像霍格沃茨的巫师们那样明亮有序。这种混乱让精灵感到烦躁不安，他打算离去，并为自己莽撞闯入的行为感到懊悔。
莱戈拉斯闭了闭眼睛，试图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时，两团微小但却明亮平静的光团闯入了他的意识，精灵拥有超凡的直觉，使得他们对于万物都有敏锐的触觉。
“先生，你站在这里很久了，你需要帮助吗？”他听到一个声音这么问到。
莱戈拉斯的教养使他不得不回应，但当他看清声音的主人后，他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点微笑。
莉莉·伊万斯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事实上她注意这个人很久了：一个穿着讲究像中世纪贵族的英俊男人，有些忙乱地穿过了马路，最后在河边的树木旁呆立良久。莉莉直觉感到这个人周围的气息悲伤而茫然，他也许是迷路了，她对她的朋友说道。尽管西弗勒斯明显对此兴致缺缺，并对她的关心不屑一顾，但最后还是二人还是一前一后走向了茫然的精灵。
现在，当他微笑起来时，那种悲伤的气息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感到舒服的气质。像是春天不冷不热的微风，又像是夜晚深蓝色天幕中温柔闪亮的星星。莉莉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这个人比电影院外面的海报上的明星更有魅力。
“先生，无意冒犯。”红发女孩说道，措辞礼貌而真诚，“我们只是看到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我们可以帮忙吗？”
莱戈拉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个小孩子，他对人类的年龄没有明确的概念，但从二人身形上判断应该尚且年幼。女孩子有着红色的长卷发，绿色的眼睛像矮人开采的祖母绿宝石一样透彻闪亮；她的肤色白皙、面色红润、鼻梁高挺，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尚未长开的脸已经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美人胚子，甚至可以和精灵族比肩。男孩黑发黑瞳，鼻子的比例明显比起它五官大一些，鼻尖微微下勾，脸色非常苍白，甚至泛着一丝黄气。多年游历在外的精灵判断这是由于常年营养不良造成的，莱戈拉斯曾经在贫困的城镇里很多缺吃少穿的人类脸上见到一样的情况。男孩表情冷漠，带着一点防备和谨慎，薄薄的嘴紧紧抿着，一个字也不说，瘦小的身体藏在一件宽大的、由于反复绞洗而发皱和褪色的黑色外袍里，领口和袖口露出的白色衬衣已经发黄。
“我确实需要帮助，”精灵甚至不用运用他那可怕的直觉，就看得出两个人类孩童的相处模式，他亮蓝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莉莉，“我叫莱戈拉斯，你们呢？”
先自报家门，不论在哪里都是示好的一种方式。
“我是莉莉，这是西弗勒斯，我们住在这附近。您迷路了吗，莱戈拉斯先生？我们可以帮助您。”莉莉果然很爽快地回答，莱戈拉斯注意到黑发男孩皱了下眉头。
莱戈拉斯挑了挑眉。作为精灵，被别人当成不怀好意之人的经历属实少有。伊西利安领主的心突然活泼了起来，眼前的两个人在他看来十分有趣，并且在直觉里感到亲切，也许是因为他们是他在麻瓜世界碰到的第一对巫师。
“莉莉，西弗勒斯。”他重复了一遍。精灵的嗓音温柔动听，两个简单的名字在他的嘴里仿佛变成了优美的音符，女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真高兴见到你们。”他冲两个孩子温和地微笑，突然话风一转：
“你们是巫师，对吗？”
人类孩童愣住了，精灵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一瞬间的瑟缩和惊疑。但此时他尚未了解本作为同胞的巫师和麻瓜对彼此拥有怎样的复杂情感，而这样的情感又会在不久后的时间中孕育出怎样的波澜。而这些人中，亦将有许多人不停的重复与精灵似曾相识的命运，悲剧的起源总是相似的，但最美丽的歌谣往往诞生于此。
“你是个巫师。”男孩在最初的惊愕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绷着脸冷静地指出这一点。西弗勒斯皱着眉头，毫不留情地嘲讽了精灵：“只有对麻瓜世界一无所知的巫师才会穿成这样在大街上发呆。”精灵衣着考究、言行优雅，他判断这应该是个出自纯血家族的贵族巫师。
“你很敏锐，”精灵眨了眨眼，既没有明确的肯定也没有否定，“我勉强算是个巫师。”他嗓音柔和，丝毫没有因为人类语气中的嘲讽而感到冒犯，精灵长久的生命和王室的礼仪教育给了他极好的修养。现在的莱戈拉斯早已不是那个刚走出密林锋芒尽出的王子了。
“巫师！”莉莉叫起来，快乐和好奇洋溢在她的脸上，“你来自霍格沃茨吗？你第一次来这里？我还没见到过成年巫师。”
莱戈拉斯索性靠着树干坐下来，这样视线就可以和两个人平齐：“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他解释道，“而且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实在是很好奇……关于那些不会魔法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他没有使用“麻瓜”这个词，这个词对优雅的精灵来说实在是有些粗鄙了。事实上，除了对半兽人和黑暗君主的爪牙，以及一些矮人外，精灵会试图避免用任何可能引起冒犯或不好的联想的词汇称呼世间的事物，无论它们是否会说话。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他，对方轻描淡写地带过了空气里的火药味，他的嘲讽就像是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无济于事。但这似乎有些像斯莱特林的做派，他们很擅长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但那些血统纯净、举止高傲的斯莱特林是不会对麻瓜世界有任何兴趣的，这个说法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些疑惑：
“你来自哪个学院？”他问，语气稍微放软了一点。
莱戈拉斯无法说谎，也担心说得太多会引起怀疑：“我没有在霍格沃茨学习过，”他半真半假地说道，“但我去年开始在学校任教。”
“那你的打扮太显眼了。”男孩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他的措辞、语气和神态都十分老成，尽管面庞仍带着十足的稚嫩，但那双深色的眼睛已经透露出皮囊底下的沧桑灵魂。上一个给他如此这般违和感觉的人还是披着二十岁年轻男人皮囊实际已经八十岁的杜内丹游侠。
精灵诚恳地点头：“巫师的着装确实古板了一些。”他观察着远处街道上的行人，但他们的服饰在精灵看来也很奇怪。虽然称得上简洁利落但毫无美感，布料看起来很普通，甚至说得上是粗糙。莱戈拉斯撑着下巴，露出了一点点迷惑和苦恼的神情。
“……”西弗勒斯对对方的好脾气完全说不出话来，斯莱特林会这样愉快地接受别人明显不客气的指责吗？看这无知又无畏的神情！他现在觉得这个巫师大概是个鲁莽又神经大条的格兰芬多，要不就是没什么脾气的赫奇帕奇饭桶。
好吧，但看着那张过分美丽的面庞，他也得承认那是一个好看的饭桶。
精灵脱下了他绣着繁复花纹的外袍，里面那件修身的白色丝绸衬衣显然看起来好得多，至少不至于让他像一只拖着长长尾羽招摇过市的孔雀。
“您要在附近逛逛吗，莱戈拉斯教授？”红发女孩快乐的声音彷佛森林中的鸟啼，“我就住在附近，我们可以带你走走。”
热情有礼的人类姑娘很快得到了精灵的好感，让他心中的抑郁散去了一些：“你可以加我莱戈拉斯。”精灵说道，装作没有感觉到黑发男孩有些压抑的心情。伊西利安领主还不至于像刚走出密林的绿叶王子一样为其他人小小的恶意感到困扰，此时他已经不打算变更自己的计划：
莉莉和莱戈拉斯并排沿着河堤行走，精灵几乎对他见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与迷惑。人类主宰这片大陆的方式就千年前最出类拔萃的智者也无法预见。他看到人类钻进一些名叫“汽车”的铁皮箱子中，从大街上飞驰而去，甚至超出了精灵战士全力奔跑所能达到的速度；街边立着的红色铁皮和玻璃围出的狭窄空间里奇怪的仪器可以联通在大陆两端的人，而不必花费漫长的时间等待信使；人们用一种叫“电”的东西点灯照明，而不再用木柴或是煤油。在密集的城市中，河水静静的穿城流过，不再发出欢乐的声音；有一根烟囱在远处冒着黑烟，风中送来刺鼻的气味。掌管内陆水系的欧西或许已经很久没有顺着河道来到这里，赋予他的领地新的活力；雅凡娜的造物不再发出声响，草木百兽沉默的挺立或者沉默的离去，它们像奥力所创造的高山岩石一样寂静无声；风中不再送来西方的气息，这风或许不是从至高山峰塔尼魁提尔而来的，曼威的使者也不能再借着他的气息飞翔。
维林诺抹去了它在阿尔达中所留下的一切痕迹。
西弗勒斯不情不愿的跟在二人身后，莉莉和愚蠢的金发巫师的欢声笑语让他烦躁不已。但他不愿离开，他不信任这个莫名出现的巫师。尽管金发男子容貌英俊，蓝色的眼睛明亮澄澈，浑身散发着无害的气息，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感到违和。巫师的眼神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和压抑感——他能感到莱戈拉斯并不完全如他所展示出来的那么温和活泼。很久之后他才会意识到这种违和感的来源。那是一种古老的力量，毫无疑问远远超出了一个十岁人类孩童所能理解的范畴。总而言之，现下这个年轻男人的外表和气质间的矛盾让他感到熟悉但不安，多年之后，当一个年轻男人拖着苍老的灵魂悔恨地站在镜子前时，他从镜子里再一次强烈地察觉了这种矛盾。
天色渐晚，人类在城市的上方点起了一团团明亮的光。莉莉对今天的相处时光意犹未尽，路灯暖黄色的灯光摇曳在她祖母绿的眼瞳中，那欢乐而富有生命力的光芒独属于非永生的种族，伊露维塔赋予的秘火总是在他们体内热烈的燃烧。莱戈拉斯很少在自己精灵同胞的脸上看到这种神色。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位分别许久的故友，西尔凡精灵拥有与女孩相同的发色和瞳色，她的眼中亦曾燃起这样的火焰，只是很快就被命运的大雨所熄灭。对于精灵而言，激烈的感情并不是值得称赞的事情，精灵的灵魂之火是一小撮平静、光明但持久的火焰，热烈强大的冲动会过快的消耗他们的力量，最后必将带来毁灭。外人眼中的伊西利安领主欢快活泼、乐观友善、对所有到达月升森林的种族一视同仁的友好仁慈，但他自问也难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们该回家了。”莱戈拉斯不动声色的移开一点目光，他深知人类孩童的脆弱，放任他们晚上在外面游荡是危险的事情。
“我们要回去了。”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的男孩立马接道，背对着灯光，但精灵看得出他的身体一直紧绷，脸色阴沉，“您也应该早些回去，莱戈拉斯教授。”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精灵饶有兴致，西弗勒斯比兔子还敏锐紧张地神经和反应让他觉得有趣，不免想要戏弄一下：“我应该送你们回去。夜晚对两个孩子而言太危险了。”他故意说道，装作没有看到西弗勒斯下撇的嘴角。
“我认为在自己家所在的街区并不危险，碰到莫名其妙的人才算危险。”西弗勒斯被哽住了，瞧，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饭桶们，他们好像永远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我们可以自己回去，我们的家离这里很近，谢谢你莱戈拉斯。”莉莉察觉到了好朋友的不满，她既不愿意让莱戈拉斯难堪，也不愿意看到最好的朋友生气。她知道西弗勒斯是个很谨慎的人，也许他不愿意把家庭地址透露给刚认识半天的巫师——这时候她短暂地忘记了自己也不知道对方住址这件事，尽管她相信莱戈拉斯非常可靠。
精灵见好就收：“好吧。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你们都比我见多识广。”他眨了眨眼，莉莉和西弗勒斯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但是眼前的金发巫师好像在发光。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荣幸。”红发女孩红了脸，“你还会来吗？我可以带你去靠近镇中心一点的地方，那里有更多有趣的东西。”
精灵冲她眨了眨眼睛：“我想会的。我们会在河边的树下再见。”随后他与二人道了别，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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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莱戈拉斯！你的麻瓜世界旅行怎么样？”半巨人大声嚷嚷着走上精灵小屋的木梯，整个屋子都随着他的脚步震动。精灵的木屋建在温室旁，依托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之上，从树屋的平台上搭下一条窄窄的长梯。
阿罗德被打搅了休息，不满地冲海格呲牙咧嘴。精灵从不将它关在笼子里，渐渐地阿罗德将古树方圆十米全部划为了自己的领地，除了精灵之外的任何生物都得不到它的欢迎。
“你这只傲慢的白鸟！”海格小声嘟囔，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当初还是我把你买下，你才有机会在这里称王称霸。”
阿罗德似乎听懂了，昂着头甩给海格一个不屑的眼神。
精灵闻言走出来，友好地冲朋友打了招呼。半巨人立马恢复了精神：“噢，你看起来还不错，探索还顺利吗？”
“还不错。”精灵如实回答，但是没有再说下去。
“我刚回来的时候听到你在唱歌。”海格熟练地给自己倒水，“虽然听不懂精灵语，但是很好听，你在唱什么？”
莱戈拉斯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声音放的很轻：“是一首精灵族的歌谣。”
“再唱一次吧，我的朋友，用我能听懂的语言。偶尔粗犷的半巨人也想接受一下高雅的熏陶。”海格说。
精灵微笑起来：“这与高雅无关……我们所能留下的只有歌谣，而它并不能永垂不朽。”
“但至少它们今天永垂不朽。”半巨人回答，“你不是还在这里吗？”
半巨人的直白使莱戈拉斯再次沉默，屋内没有点灯，阿诺尔的余晖从大开的窗户飘落进来，给他周身笼罩上一层梦幻古老的迷雾。海格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他眼中的光芒闪烁，彷佛启明星的升起。最后他说：“那请让我再为你唱一遍，这次我会把歌词翻译成通用语。”
“我唱起树叶，金黄的树叶，
金黄树叶萌芽生长；
我唱起风，随声而起的风，
随声而起吹拂林间。
比太阳更远，比月亮更远，白浪漂浮海上，
伊尔玛林的海滨，一棵金黄之树生长，
它粲然闪亮，在埃尔达玛，永暮之地的群星下，
在埃尔达玛，精灵之城提力安的墙边。
漫漫岁月流逝，金黄树叶煌煌蓁蓁，
隔离之海的此岸，如今精灵泪水纷纷。
啊，罗瑞恩！寒冬降临，这荒凉萧索的时日，
木叶落入激流，大河滔滔而逝。
啊，罗瑞恩！如此长久，我停驻此岸，
日渐黯淡的头冠，金色的埃拉诺绕缠。
若此刻我唱起航船，哪一艘将来到我身边？
哪一艘将带我返航，再次越过如此浩瀚洋面？”
精灵的歌声超越了人类所能想象的全部美丽、高雅与神秘的东西。在歌声之中，星辰悄悄地从东边升起，好像是被精灵呼唤出来的那样。之后他们相对无言、久久无语。半巨人惊异于首生子的美善之中，而精灵则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莉莉与西弗勒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