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狼人与精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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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黑袍的斯莱特林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即使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走廊里的光线也并不明亮。墙上的画像睁开眼睛懒懒地看了一眼这个在上课时间出现在教室外地学生，随后又闭上眼接着假寐。
弗立维教授临时去了瑞典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这一周的咒语课都改为了自习。三年级的咒语还不至于让天才的斯莱特林焦头烂额，西弗勒斯索性直接离开了教室，他拿着希克斯教授的签字准备去图书馆的禁书区。
二年级生活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如果忽略讨厌的四人组时不时的挑衅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烦心的事情。整个二年级他都在搜集关于黑魔王和黑魔法的东西，随着了解的一天天深入，他愈发的沉迷于这种更强大、更高效的咒语体系。很大程度上这是由于去年圣诞节前那个诡异的梦境造成的，西弗勒斯对那种由自己的脆弱带来的死亡的恐惧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很显然，白魔法所教授的范围并不能满足这位自卑又自负的斯莱特林了。之后的整整半年他都没有再做过那种噩梦，那个梦境就像是乐章里的一个小插曲，无足轻重又别有用心。
上课时间的图书馆空无一人，在通往禁书区的铁门前他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西弗勒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陶瑞尔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收回了自己散漫的思绪，转过头看了来人一眼。她以一个相当随意但是不失仪态的姿势靠在将禁书区和普通阅览区分隔开的黑铁栏杆制成的门上，在意识到对方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后直起身子露出了背后虚掩的大门。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场地女看守，以往远远地看只发觉陶瑞尔面色白皙，今天他才看出来女看守的脸色疲惫苍白，看起来精神不佳。
四下无人，对学校职工漠然无视一言不发显然太过没有教养，西弗勒斯先开口问好：“下午好，默克伍德（Mirkwood)小姐。”
红发女人点点头，看起来对他此时此刻的出现毫不吃惊：“下午好，斯内普先生。”
西弗勒斯忍不住挑了下眉：“您知道我的名字？”
陶瑞尔眨了下眼睛，耸了耸肩：“当然，魔药天才斯内普先生。”
她没说出口的是以斯内普为首的斯莱特林学生和波特为首的格兰芬多学生间的私斗行为在霍格沃茨内人尽皆知，只是邓布利多等人暂时对这伙年轻气盛的年轻巫师的行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容态度。
“您过奖了。”西弗勒斯低下眼，少年卷翘的睫毛遮住了他黑曜石颜色的眼瞳，不经意间，余光瞥到陶瑞尔身旁的书架下露出白色的一角。
西弗勒斯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色信封，信封很薄，背面什么也没有，翻到正面，上面用黑色花体字写着：
陶瑞尔·默克伍德小姐
快速咒语入门班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他不动声色：“默克伍德小姐，您的东西掉了。”
“噢，谢谢。”陶瑞尔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接过那个信封，毫不在意地随手把它对折放入了口袋，神色非常自然，甚至没有一丝想象中的窘迫。
一个熟悉的金色人影走了出来，陶瑞尔和西弗勒斯同时转过头去，是莱戈拉斯。他正从禁书区的一排书架后走出来，他的金发上闪耀着阳光，整张脸因为逆光而模糊了表情，但西弗勒斯几乎能立刻捕捉到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并无法控制的与他对视。金发巫师冲他点了点头，二人没多做什么交流，就与陶瑞尔并肩离开了。
看到莱戈拉斯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一个几乎已经被淡忘的小插曲。
莱戈拉斯在前年圣诞节赠送给他的变色藤已经渐渐枯萎了，如今只剩下一片叶子和干枯的藤曼勉强维持了自己的生命。虽然据他所知变色藤的营养液足以支撑其三到五年的生命，但西弗勒斯没有特别研究如何饲养这种植物，大概因为这只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馈赠，而非自己花费心思得到的报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此刻也只是碰巧想起了而已。斯莱特林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等待了一会，直到听不到二人脚步的回音，才缓慢地走进了禁书区，循着记忆走到了里面的书架。
一个教授会在禁书区查什么？西弗勒斯习惯性地皱着眉仔细打量着身侧高大的书架，空气里细小的灰尘在光中飞舞，他果然找到了一点痕迹，古老的书架上的灰散落的并不均匀，有一部分刚被人翻动过。他取下那几本古书。看着书脊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
詹姆从早上开始就发现莱姆斯不对劲。
棕发格兰芬多整个白天看起来都忧心忡忡，注意力涣散。先是在魔药课上差点炸了他和彼得的坩埚，接着变形课上又开小差被麦格教授当场抓住。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更是直接以疲劳为理由回到了寝室，连晚饭时间都没有出现在礼堂。
“你们说莱姆斯是怎么了，”詹姆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餐后苹果，问掠夺者中的另外两人，“他一整天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西里斯和彼得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发现了莱姆斯狼人的身份后，好像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成员彼此间已经没有了秘密。
“会不会还是和狼人有关，”彼得煞有介事地分析，“他最在意这个。”
西里斯·布莱克点头：“我觉得有可能。”随即又茫然地看着詹姆：“但是今天不是月圆之夜吧？”
三个人最后还是快速解决了晚饭，又拿了些吃的给莱姆斯带回了宿舍：“莱姆斯！”詹姆跑在最前面，看到卢平的床上鼓起了一个轮廓：“你要吃点东西吗？我们给你带了一些面包回来。”
床上没有动静，西里斯觉得奇怪：“莱姆斯？”
空旷的宿舍内回荡着他们的回音，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莱姆斯，你睡了吗？”詹姆小心地靠近，手轻轻的覆在貌似是肩膀的位置，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被子下略微的颤抖和被压抑的喘气声，他被吓了一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野兽嘶哑的喘气。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西里斯和彼得默契的分别转到了床的另外两个方向，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詹姆屏住呼吸，手下动作轻缓地揭开被子，裹在被子里的人的脸渐渐暴露出来。他不可避免地与那双涣散无光的眼睛对视上，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
“西里斯！让开！！！”
詹姆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莱姆斯·卢平一跃而起，撞开西里斯夺门而出，动作快到三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快跟上，他要变成狼人了！”詹姆大叫，那双目光涣散的浅色眼睛让他心有余悸，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同时莱姆斯一整天的异常都有了解释——他一直在与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作斗争。
小天狼星和小矮星闻言吓了一跳，来不及说什么就跟着詹姆夺门而出。现在只能希望大部分学生都已经乖乖遵守宵禁规定返回了宿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三个人追着莱姆斯的脚步跑出了走廊，霍格沃茨城堡大门前的小广场空无一人，只有不甚明亮的月色将一点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地上，那温柔的银白色此时在三人眼中却与恐怖无异。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卢平地脚步慢了下来，身材拔高，四肢变得修长，在地上投下了一个高大佝偻的暗影。
狼人注意到了靠近的三人，他沉默的转过身，眼里闪烁着暴躁的气息。掠夺者三人也慢下了脚步，与狼人隔着中庭不远不近地对峙。
变身的狼人无法克制杀戮破坏地天性，最先按耐不住开始移动。詹姆默默咽了口口水，掏出了自己的魔杖。虽然他不知道什么能在不伤害朋友的情况下又能制服他的咒语，但是拿在手里彷佛就能让自己有底气一些。
有一个。他突然想到。在狼人蓄力准备起跳后，他迅速挥舞魔杖回忆着无意间看到的那句咒语：
“昏昏倒地！”
然而狼人已经敏捷的跳开了，这个没什么攻击性的咒语显然激怒了他，他调转方向首先朝詹姆扑来。
“詹姆！！！快跑，我们把他引到禁林里去！”西里斯大喊，抓起一块石头向狼人掷去，成功地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后转身就跑。就这样，三人轮流的用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足够激怒狼人的手段转移狼人的目标，终于将狼人引入了禁林。
“现在怎么办？”掠夺者三人组气喘吁吁地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彼得压低着嗓子问道。
詹姆和西里斯一时半会也没有主意，很显然凭现在的他们想制住狼人化的卢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这里等着显然也不是办法。
狼人焦躁的在树木之间打转，不知道他的猎物躲到了哪里。突然，他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人类发出的声响，而在树林深处似乎有比月光还明亮一些的光芒，在树枝掩映的森林深处影影绰绰。他毫不犹豫地向那个方向奔去。
“他往禁林深处走了！”西里斯惊呼。禁林深处可能有可怕的生物，独自进入禁林是很危险的事情。其他三个人显然不可能放任好友一个人在禁林中游荡，几乎精疲力竭的巫师咬了咬牙又追了上去。
*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些讨厌的蜘蛛了。”陶瑞尔对身边的精灵抱怨道，复方汤剂的时效已过，她又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西尔凡的样貌虽然在精灵族中只算中上，但陶瑞尔最出众的就是她英气的眉眼，配上长年累月在密林中战斗所锻炼出来的干练爽快的气质，是与通常气质优雅的诺多精灵截然不同的美感。
“维拉在上，现在，在这里，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多蜘蛛？！”女精灵对这种丑陋的生物深恶痛绝。
“是海格的宠物的后代。”莱戈拉斯耸了耸肩，“我答应海格不伤害阿拉戈克，所以现在只能任由它的子孙不断地在森林里繁殖。”
“难道我们在密林杀过的蜘蛛还不够多吗？”陶瑞尔简直牙疼，“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将这个当宠物养！”如果要说精灵与人类之间最大的差异，大概就是对“好看”的定义吧，人类的一些癖好着实让精灵无法接受。
“冷静点，陶瑞尔，至少现在能先将在白屋附近游荡的清理干净，毕竟海格与阿拉戈克可没有这种约定。”金发精灵整理着自己的猎装，不得不说莱戈拉斯心中对这种场景产生了一点怀念，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起弓箭和短刀了。比起魔杖，手握这些来自远古时代的东西让他的心中得到了一丝抚慰。
“我要感谢他吗？没想到还能拥有与您并肩作战的机会，莱戈拉斯殿下。”陶瑞尔暴躁地拿出自己的弓箭，“等阿拉戈克寿终正寝后我一定要宰了海格——谁在那里！”
莱戈拉斯也注意到了身后不同寻常的动静，没有什么生物会比林地王国的木精灵更熟悉森林的一举一动。一瞬间，红发精灵的箭就搭上了弓弦，碧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身后的某一处灌木，那些柔软的枝条正在空气中小幅度的摆动着，微小的动静像是仅仅被晚风吹动的一般，但精灵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们清楚地看到了灌木背后的黑影。
陶瑞尔的目光随着那个黑影的动作移动，渐渐的，一个高大、纤细、四肢修长、有些佝偻的长脸生物出现在视野里，陶瑞尔的瞳孔微微张大，吃惊之余下意识准备放弦。
一个狼人为何会出现在霍格沃茨附近的禁林里？她还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处于主流巫师界边缘的种族，只听过勒梅所说，狼人聚群而居，很少单独行动。而且他们变身后将丧失理智，只剩下攻击一切生物的本能。总而言之，面对一个变身的狼人，要么制服它，要么被它杀死。陶瑞尔当然不会选第二种。
“不要动手，陶瑞尔！”莱戈拉斯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身形：莱姆斯·卢平，一个在童年时期就遭遇了巨大不幸的可怜男孩。但今日不是月圆之夜，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眼疾手快地拦下了陶瑞尔，忙乱间红发精灵手中弓的角度被改变，一只箭斜斜地飞了出去，深深地钉入一棵树的树干上，银白色的箭头几乎整个没入树干。
躲在树干后的詹姆倒吸了一口冷气，手心汗津津地握紧了魔杖。
“我认识他，陶瑞尔，不要伤害他。”
陶瑞尔也被吓了一下，她扭过脸难以置信地说：“莱戈拉斯，你在和一个变身了的狼人讲你认识他？！”
“他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金发精灵把弓在背上背好，表示自己无意攻击，“莱姆斯·卢平，你知道的，那个三年级格兰芬多。”
“啊……？”陶瑞尔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一直在做梦，一个狼人为什么能在霍格沃茨上学？
西里斯和彼得刚急匆匆地赶上来，恰巧听到这句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会在禁林里遇到别人，而且还知道莱姆斯的身份——
“莱姆斯！你们快闪开——”狼人显然并不能意会精灵的示好行为，他只是遵从本能发起攻击。詹姆情急之下也下意识地从树后跑了出来扑向狼人。
“现在他冲我们来了，”陶瑞尔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怎么办？”
金发精灵没回话，他眼看着狼人四肢并用助跑加速，然后后肢发力，一跃而起，目标直指自己。他亮蓝色的眸子与那双苍蓝色没有焦点的狼眼对视，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清晰的倒影。
对于狼人来说，在他眼里这两个生物身上发着光，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只是先选择了更亮的那一个。
莱戈拉斯身手敏捷地躲开狼人的扑杀，动作迅速地让三人叹为观止。接着他快速地在卢平调整平衡时绕到了狼人背后，用短刀刀背架住了对方的利爪，左手使劲，一脚踹向对方后腿的关节。狼人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不用莱戈拉斯开口，陶瑞尔就默契地扑了上来用身体压制住了他的另一侧。
“莱戈拉斯教授！”詹姆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暂时忘记震惊，他看出来莱戈拉斯的打算连忙冲上来帮忙按住了狼人的一条腿，西里斯和彼得见状也赶上来帮忙。
“按住。”莱戈拉斯言简意赅地说，待狼人的挣扎幅度稍有减弱之后便稍微松开了一点力道，右手缓缓地覆上被制住的狼人的额头。
陶瑞尔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瞥了满脸焦急的掠夺者三人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莱姆斯·约翰·卢平，莱尔·卢平之子……”精灵的语调悠长轻缓，像是一曲咏叹调。那声音空灵、平和，像是来自天上的神明之语，直接从他的心底升起，“跟随我的声音，听从我的召唤，让你的灵魂回到光明中来……”
“听从我的声音，回到光明中来……”一团金色的光芒渐渐覆盖了他眼前的夜空，那光芒散发着温暖的力量，平复了狼人血液里的躁动。
掠夺者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莱戈拉斯口中念出了一串从未听过但略感熟悉的语言。那听起来是一种全新的、自创的语言，尽管听不懂却也能感觉到词句和语音语调十分优雅美丽。精灵铂金色的长发上流淌着柔美的月色，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长而卷翘的睫毛掩盖了眼中明亮的光芒，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的周身散发着与月光有所区别的微光，让他看起来像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狼人眼中浓雾般的苍蓝色渐渐褪去，恢复了一点光亮。三人松了口气，一时高兴以至于放松了一点警惕。
“小心！”陶瑞尔一直密切关注着莱戈拉斯和卢平的动静，她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眼看狼人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但随着掠夺者三人放松了压制，他几乎是循着最后一点本能下意识想暴起攻击。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红发女精灵面无表情地把短刀收回刀鞘，而狼人已经躺在地上彻底不省人事——情急之下陶瑞尔直接用刀背袭击了狼人的后颈，他现在晕过去了。
莱戈拉斯也有点尴尬，他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陶瑞尔无声地冲他摊了摊手。西尔凡的美学，就是简单粗暴快速有效。
詹姆想开口，又因为过于震惊而几次咬到舌头。
“格林利夫教授，默克伍德小姐……嗯——”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非同寻常的尖耳朵上。事实上他一开始都不敢确认这两人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霍格沃茨教职工。虽然身形体态都没有变化，但这两人现在看起来比平常……美丽很多。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带他回去，他不会有事了。”陶瑞尔对自己的力度还挺有信心，应该够狼人昏迷到明天早上的。
“去海格那里，不要再擅自闯入禁林了。”莱戈拉斯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塞满了疑问。但是也听得出对方的弦外之音，莱戈拉斯和陶瑞尔显然不想再在这里浪费什么功夫了。而且——他们可以去问海格。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狼人与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