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黑巫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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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公然示好纽特·斯卡曼德，在黑巫师的公开集会中赞扬其为‘出色的大师’，并且表示自己对神奇生物的研究非常有兴趣，希望有机会可以与斯卡曼德先生交流……丽塔·斯基特为您报道。”
艾略特啧啧了两声放下了报纸：“斯基特毕业了之后还是这么敢写。”他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还记得斯基特在霍格沃茨时掀起的各种八卦之间的腥风血雨。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何总是能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有头有脸得彷佛自己就是现场黑魔王手底下的桌子似的。
西弗勒斯升入二年级，福灵剂的利润暂时够他维持一段时间生活，因此他最近颇有闲心与耐性地在吃饭时间听着艾略特絮絮叨叨的八卦。伏地魔的大名在斯莱特林无人不知，许多学生的父母都是他的追随者，尤其是那些纯血家族。
“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斯卡曼德感兴趣？那个被退学的赫奇帕奇。”埃弗里撇了撇嘴。
“但他很有名啊，说是神奇动物界第一人也不为过。”艾略特漫不经心地回答，随手翻到下一页，是宠物店刊登的广告，大力地推销他们新培育的一种老鼠，声称它们兼具啮齿类动物的胆小温和，同时又很有灵性。
谁要养老鼠做宠物啊。艾略特翻了个白眼，又往下翻。
另一边埃弗里已经拉着舍友滔滔不绝地讨论起了黑魔王的种种。老埃弗里和埃弗里夫人都是伏地魔的纯血论的坚定支持者，他们的独生子奥古斯特·埃弗里当然也是如此。不过此时面对混血的西弗勒斯和国际联姻混血儿艾略特，他尚且会掩饰一丝自己对麻瓜血统的不屑。
西弗勒斯憎恨自己的一半血统，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纯血巫师们对自己这一半的血统的鄙视，尽管他的成绩一直位居年级第一，但这一切努力与天赋都无法掩盖旁人眼中的“混血”带来的污点。他兴致不高地听着埃弗里的夸夸其谈，心中微动，同时又意识到今天的艾略特似乎有点过分沉默。
埃弗里先行离开，艾略特才轻手轻脚地放下了那份报纸，脸色看起来有点空白。西弗勒斯索性也没问，反正他自己会说。
“你说他为什么要对纽特示好呢，”艾略特叹了口气，“我觉得斯卡曼德未必会入伙。赫奇帕奇的人对这种事情还没有对厨房里的黄油饼干有激情。”是肯定不会，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西弗勒斯冷漠着脸解决着最后几口早饭，把对方之前的话又扔了回去：“不是世界第一么？”
艾略特闻言从鼻子里喷出一个气音，他盘子里的东西一直没怎么动，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深沉了起来。
“他似乎对神奇动物和植物很感兴趣。”他轻声说。
西弗勒斯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结论是从哪来的。
艾略特一反常态的没有多说什么，在他吃完准备去教室的时候还坐在长桌旁看着自己的餐盘发呆。
*
西弗勒斯是在圣诞假期的前一天晚上做了那个诡谲的梦的。
第二天就要离开霍格沃茨返回蜘蛛尾巷，是以整个宿舍的人都早早的收拾好行李上床休息了，不论怎么说，这个年纪的人还是很难抗拒放假的诱惑。
西弗勒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很确定这双手不是自己的——那双手宽大很多、指节粗糙、手指尖有着一层厚茧，但是肤色却很苍白，似乎能看到皮肤下缠绕在一起的青色血管，无疑是一双成年男人的手。身体的主人把全身都裹在浓郁的黑色里，像是一个从黑暗中凝聚出来的幽灵。他的意识正身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六角形内，六面墙上巨大的落地窗户全部用厚厚的黑色绒布窗帘遮起，上面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屋子的地板是由精致的大理石铺就的，黑色的光面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脸色苍白的扭曲人影：黑亮如甲壳虫翅膀反光的眼睛、苍白的脸色、一个不太美观的鹰钩鼻子——是一个他熟悉又不熟悉的人，此时正盘踞在他脚下的石块里，宛如一个活物般与他阴冷地对视。
他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动物，一股冷意从脚底窜起冲到全身，瞬间袭卷走了体内的温度和氧气。西弗勒斯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后腰猛地磕在了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上。
西弗勒斯回头，终于在冷汗之中想起去摸自己的魔杖。白桦木的魔杖质地不算光滑，带着几分桦树活着时特有的粗粝感，灰白色的杖身在屋内似乎有几分发光。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房间内没有光源，但他却意外地看得清一切。
房间正中是一块被雕刻成了洗水池摸样的、到他腰部的雕像白色大理石雕像。顶部水盆似的造型里空空如也，西弗勒斯用魔杖轻碰了一下盆壁，魔杖尖划过的地方立刻暴露出一条比周围更白的痕迹来。
他皱着眉头，点亮了一个荧光闪烁。在冷白色的光线下，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空旷了。他终于看清自己身处的是一个比原先所想巨大、空旷得多的房间，除了他身旁的大理石台外空无一物，杖尖的光芒在蔓延到一定距离后就被房间角落里的阴影毫不客气地吞噬了。
虽然感觉蹊跷，但很快他就忘记了自己在做梦这个事实。奇怪的是，他并不为此感到害怕，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气息的房间似乎与他有某种天然的联系，直白到连他的魔杖都有所感应。西弗勒斯注视着白桦木杖尖上刺眼的光芒，他以前似乎从未如此轻松地点亮一个这么大的光团。他熄灭了荧光，又念出了一个漂浮咒。
白色的石台纹丝不动。魔法的光芒在接触到那些落满灰尘的白色大理石后就像是水消失在沙子里一样无影无踪了。
他又试了几次，那尊石台仍然屹然不动，最后在他的杖尖不甘心地碰了几下石壁时，一声轻微的声响从台子内部传了出来。
声音如同掷入水面的石子，很快就在寂静的空气里沉默下去。就在他以为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正对面的绒布后面传来诡异的声响。什么东西与地面连续摩擦的声响由远及近，像是爬行动物坚硬的鳞片与石块摩擦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那个东西大概确实是有生命的，在慢慢接近绒布后的窗户后，屋子里一瞬间又安静下来。
嘭。
重物撞击金属的声音像是一道雷鸣在黑暗里炸响，饶是西弗勒斯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一大跳，后背不自觉地留下冷汗。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出那个不明生物庞大的体型，与此同时他发现正前方的这块绒布要比其余五个明显宽大的多，似乎是一道门的样子。
嘭。
门后的生物游走了一会后，又一头撞了上来，黑色的绒布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嘭。
随着撞击声越来越频繁，那个东西似乎逐渐不耐烦起来，绒布抖动的程度一次比一次明显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影子，掩盖住了身后不为人知的恐怖。西弗勒斯紧紧地盯着那片黑色的空洞阴影，捏着魔杖的手已经被汗完全浸湿，一不注意魔杖就能从手里滑落。
梦里的压抑感实在太过真实，就连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他宛如一个溺水之人一样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大口喘气，灌进胸腔里的却只有大团大团的恐惧，沉甸甸的压在他的五脏六腑上。太阳的子民对黑暗与未知的恐惧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就连有着最勇敢本性的人都不能避免。伊露维塔的本意或许是要引导人类逃离暗影，但善忘的人类却又前赴后继地在暗影里迷失，为此丧命。
黑暗、阴影、潜伏着的未知怪物，房间中伫立着的白色石台像是一座冰冷的坟墓。
嘭。
西弗勒斯听到了金属制品脱落的声音，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音。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几个咒语，最后愤恨地发现能用得上的少之又少。房间里过于空旷，除了半人高的石台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西弗勒斯缓缓地侧身蹲了下来，石台将将能隐藏住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这时候他听到了沉重的金属门与地面间彷佛嘣嚓出火花的摩擦声——门要被打开了。
那头的生物停了一会，开始更加用力的撞击起来。西弗勒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从石台镂空的花纹间看过去。黑色的绒布因为气流而掀起了一角，恍惚间他甚至能闻到流动的空气送来的一股生物特有的腥臭味。那个生物已经胜利在望，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不想死。
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变得清晰，像是风暴中不可动摇的灯塔，微弱的光线劈开了混乱的海面。
我不想死，我愿意做任……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房间右前方的黑色绒布被门里吹出的气流卷了起来，露出了别后墙面的一角。一道金色的光线从那里泄进来，宛如一条灵活的小蛇沿着地板游走起来，又像是一条生机勃勃的藤曼在快速的生长。它像一条河流分流一样顺着一个没有章法但很自然的方式蔓延开来，如同流光溢彩的奔腾河水，很快点亮了半个屋子。西弗勒斯不禁因为着突如其来的明暗变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恍惚中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在一片白光中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重心不稳向后跌去。
西弗勒斯猛然惊醒，在被墨绿色的帷幔隔离出的小小空间内，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间或夹杂着舍友平静的呼吸声。西弗勒斯下意识摸了一把头发，发现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而在这个狭小的、封闭的空间内，光线却并不昏暗，他转过头，发现枕头边昨晚忘记收进行李箱的小玻璃瓶内，一株金色的植物正安然地发出柔和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黑巫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