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89、第89章 各取所需

　　车子走远了。
　　楚河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两口。然后，朝酒店方向走去。
　　苏州市区几乎没什么高楼，老旧建筑物保存的比较完好，依旧可以窥略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江南韵味。
　　夜风袭来，带去丝丝酒意，变得愈加清醒。
　　楚河突然想起张继那首《夜泊枫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在那个夜晚，诗人张继为何一夜愁眠？是每逢佳节倍思亲，还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亦或是一身功名尘与土？
　　只是今晚，他有些迷茫。
　　当他听到林晓茹时，那些埋藏在心中的往事如潮水翻涌出来。
　　那一夜的午夜风情，他记忆铭心。
　　只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曾经的小姨子？也不知道用什么样心态面对李颜菁？
　　原以为，此生不再相见。又哪知，鬼使神差，两人似乎再有交集。
　　如果相见，又该如何？
　　他想起孙艳晴跟他说过：“放下的，就要学会优雅的转身；得到的，就要学会百般的珍惜。”
　　“放下了吗？”楚河喃喃道。
　　回到酒店，楚河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刘浩给他发过来的手机号。
　　林晓茹回东泽没有联系他，显然是不想再与他联系。毕竟，他已经结婚，已不再是她的好姐夫。
　　楚河更新了林晓茹的手机号码。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给她打个电话。
　　此时，林晓茹端坐在书桌前发呆。她从刘浩那边已经知道，这个项目投资人就是曾经那个姐夫。
　　她也知道，楚河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孩子。
　　她不知道如何再次相见，会以什么样心态去面对？
　　曾经，他是她的姐夫，也是她内心深处不可触碰的爱人。对他的爱，不是大海那般汹涌澎拜，而是如涓涓细流，汇聚如海。
　　她翻开自己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的，便是李煜那首《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就在她出神之际，手机突然响起。
　　拿起手机一看，竟是那个熟悉的号码，那个熟悉的“姐夫”。
　　她不敢接，害怕接通后不知道说什么。
　　想着念着，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如洪水泛滥，冲破堤岸，一泻千里。
　　林晓茹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她想姐姐，也好想他。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
　　所以，她依然爱着他。
　　没有你的城市我真的好茫然。
　　所以，她依然回东泽。
　　楚河见她没有接电话，以为她睡下了，便不再打。
　　他叹了几声，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喷头，在热水中暂时忘却那些忧愁。
　　第二天上午十点。楚河来到赵博君的办公室。
　　赵博君给他斟了一小杯茶，轻声叹道：“老弟，这么着急把你喊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楚河微笑道：“赵总说的哪里话。这也是我分内之事。再说，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赵总冲在前面吧。”
　　赵博君欣慰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让你过来，确实有件事与你商量。”
　　楚河问道：“是人员处置问题？”
　　赵博君摇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是另外一件棘手的事。”
　　“哦？是什么事让赵总您也感到棘手？”楚河吃惊道。
　　赵博君沉声道：“王启明要出事了。”
　　楚河不可置信道：“严重吗？”
　　赵博君沉吟片刻道：“有人实名举报，检举他贪污腐败、吃回扣、吃空饷、道德败坏等罪状。”
　　楚河眉头紧皱道：“还真不少。纪委那边已经介入了？”
　　赵博君道：“我通过关系暂时压下来了。不过，对方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纪委就要动手了。”
　　直到此刻，楚河才真切体会到陆大海对赵博君的评价。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赵博君苦笑道：“这种事情不好说。能快则快，我们要在两周内完成交易。否则，这个项目可能就要黄了。”
　　“两周？又是评估，又是审批，时间来得及吗？”
　　赵博君笑了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评估报告已经出来了，程序上的事情我来负责。”
　　随即，他望向楚河。
　　楚河心知肚明，接过话道：“上下打点的费用我来出！”
　　赵博君哈哈笑道：“老弟爽快。要是这个项目顺利拿下下来，咱们绝对是最佳拍档。”
　　“别高兴的太早。举报的事情，王启明应该知道吧。他要是不合作，岂不是没戏！”
　　赵博君拿起煮好的茶壶，给楚河续了一杯：“这些罪名要是坐实了，下半辈子就在牢房里度过了。老王这个人，想得开。他提出来，不要5%股权，要五百万现金。而且，明天就要三百万到账，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两百万。”
　　楚河盘算起来，冷声道：“胃口还真大。一张嘴就是五百万，搞的我们好像是提款机似的。”
　　赵博君面露难色：“老王心里清楚。如果拿到五百万，等他进去后可以部分钱财进行打点，至少不会老死在狱中。所以，这钱他是要定了。不给钱，不干活！”
　　楚河沉思良久，抬头望向他：“五百万我可以出。不过，赵总，您得给我透个底。左手买，右手卖，能卖多少钱？”
　　赵博君伸出两只手，神情严肃道：“可以翻十倍。”
　　楚河笑道：“那王启明的五百万，算是提前预支给他了。”
　　“可以这么说吧。老弟出的钱，那他的5%就归你所有。”赵博君神情轻松道。
　　楚河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赵总，我还有一个更好想法？”
　　赵博君意外道：“什么想法？”
　　楚河凝神道：“完成收购后，暂时先不卖，先经营一段时间再说。”
　　赵博君吃惊道：“老弟，你还想让这家公司起死回生？”
　　楚河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想的。”
　　赵博君沉思片刻，提醒道：“老弟，这到嘴的肉你不吃，含在嘴里可是会掉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楚河道：“如果这是块肉，那我们为什么不养猪？岂不是更赚钱！”
　　赵博君心中有点火，但毕竟他不是出钱的主，主动权不再他手中。即便心中有怨气，也发作不得，否则前面付出功亏一篑。
　　“老弟，这养猪可是要花钱的，而且要花一大笔钱。”
　　楚河自信满满道：“赵总放心，我有钱。”
　　赵博君干笑了两声，无奈道：“有钱人，说话就是硬气。得了，你既然都舍得花钱，那我也没话说。不过，丑话说前头，如果一年内后公司经营没有起色，也没有下家接盘，你必须要回购我持有的39%股份。”
　　楚河问道：“按什么价格回购？”
　　赵博君故作高深道：“老弟，如果现买现卖的话，估值是在一亿一千万左右。我给你打个八折，也就是八千八百万。按照持有的39%股份，也就是三千四百三十万。”
　　楚河感慨道：“赵总，你这比开银行还要赚钱啊。”
　　赵博君谦虚道：“知识就是财富嘛。如何？”
　　楚河直截了当道：“赵总，您说的这一亿一千万的估值，那都是悬在半空中，看不到、摸不着。说实在的，我心里挺慌的。毕竟，撒出去的是真金白银，不是纸钱呀。”
　　赵博君眉头一皱，反问道：“楚总，不同意？”
　　楚河摆摆手道：“赵总，换个玩法如何”
　　赵博君道：“你说说看。”
　　“估值在五千万以内，就按按实际估值来回购。估值在五千万至一亿之间，我按42%股份总价回购；估值在一亿到两亿之间，我按44%股份总价回购；估值在两亿以上，我按45%股份总价回购。如何？”
　　赵博君哈哈笑道：“这个玩法挺有趣。不错！”
　　楚河问道：“赵总是同意了？”
　　赵博君直言道：“我要是再不同意，那我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就按老弟说的办，到时候我们签个备忘录，确定下来。”
　　楚河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没问题。赵总经验丰富，这个备忘录就由您那边草拟，届时我请律师过一下。没问题，我们就签。另外，当地的市场，赵总可要多费点心了。”
　　赵博君干脆道：“这点不用你操心。”
　　楚河面露难色道：“完成交易后，苏州星辰生物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我也有了初步人选，还请赵总再把把关。”
　　赵博君看了他两眼，道：“说说看。”
　　“总经理人选，估计你听过，就是郝严枫。”
　　“是他！这个人我了解过，能力和人品都不错。你让他当总经理，我没意见。”赵博君慢条斯理说。
　　楚河继续道：“赵总认可就好。另外，我让刘浩担任副总。赵总，意下如何？”
　　赵博君脑子转的很快：“这个我也没问题。不过，要拓展本地市场的话，我平时也比较忙，估计会有点力不从心。”
　　楚河正色道：“赵总，也可以委派专人担任副总。这样，一正两副的管理层也比较稳定嘛。至于中层干部，是留用现在的，还是重新社会招聘，由他们自己定。如何？”
　　赵博君一拍大腿，激动道：“这样好啊。有人有钱有市场，这猪一定可以养的又肥又大。”
　　当楚河从赵博君办公室出来时，整个人似乎虚脱了。这番谈话，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绝对是斗智斗勇。
　　谈判不是零和博弈，而是正和博弈。
　　这是孙艳晴告诉他的一个道理。
　　谈判达成的最终就是双方利益的平衡。平衡，也就意味着双方利益均实现最大化。
　　刘浩见楚河走了出来，身子似乎要倒了，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担忧道：“老大，你没事吧？”
　　楚河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对了，你把郝严枫约到酒店，我跟他谈谈。”
　　刘浩问道：“你们谈妥了？”
　　楚河点了点头道：“都谈好了。这段时间你再辛苦些，有三件事要你去办。第一，新公司务必在三天内完成注册，王启明的5%股权转到我个人头上。第二，你跟江叔联系一下，请他在账上准备好三千万现金，随时使用；第三，你跟王启明对接一下，让江叔明天上午把三百万打入王启明指定账户。”
　　刘浩吃惊道：“这么急？其他两件好办，可在三天内完成新公司注册，难度很大。”
　　“你直接找赵博君，他有办法解决。记住，凡是与政府人员打交道的事，都要先找他，厚着脸皮也要找他。” 楚河再三叮嘱。赵博君的政府资源，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