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88、第88章 你当老总

　　从楚河这边出来，赵成心里稍微安心下来。
　　想想这么多年，自己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饭桌和酒店，很少在家待过。
　　想当初，袁凤娇与他一起创业，后来为了家庭才做了全职太太，一直到如今。
　　想着当年上市的无限风光，再到如今的英雄迟暮，有种数不说的吁叹。
　　外面女人再怎么漂亮，再怎么会伺候人，可终归不是家啊。
　　送走了两个大人物，楚河顿时觉得一阵轻松。跟这些人精打交道，真是心力交瘁。你的言行举止，都有可能被人读出关键信息。
　　所以，你必须要学会演戏。不仅演给别人看，还得给自己看。如果自己都觉得穿帮了，别人一眼就能识破。
　　带着面具过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真他妈累。
　　就在他准备离开咖啡厅，突然接到刘浩的电话。
　　电话里，刘浩告诉他，新公司设立环节进展顺利，但王启明那边出了新状况：苏州星辰生物医药有限公司员工不知从哪里得知公司要转让的消息，个个义愤填膺、情绪激动，要集体前往市政府门前搞静坐。若不是赵博君反应迅速，疏通关系，压下此事，恐怕这个项目彻底黄了。
　　这个项目对他来说，价值重大。
　　所以，楚河得知此事后，便告知刘浩，他明天中午会赶到苏州，与赵博君商讨此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楚河叹了几声，刚要起身，就见李颜菁不知何时坐在他对面。
　　“菁菁，你怎么来了？”楚河吃惊道。
　　李颜菁道：“你明天要去苏州？”
　　楚河点头道：“那边项目出了点状况，我得跟赵博君商讨一下，看看下步怎么办？”
　　李颜菁皱眉道：“这边的事情，你处理好了？”
　　楚河摇头道：“先拖着再说。等朱俊娅主动找我，再具体解决。”
　　楚河把他与胡锦兰谈话的内容大概跟他说了一遍。这其中的玄门也都告诉了她。
　　对于李颜菁，他毫无保留。
　　过了好一会，李颜菁轻声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对了，浅浅还在等你，你下午带她去海边吧。”
　　“嗯！”
　　下午一点半，楚河带着赵清浅开车去海边。刘霞对看海不敢兴趣，她坚持留下来照看李颜菁母子两个人。她实在不放心，那个叫芳芳女人会不会使坏点子？
　　海边。楚河坐在沙滩上，看着赵清浅时而奔跑，时而堆沙子，时而对着大海呼喊…
　　他不知道，周雪梅的死，对她幼小心灵是否造成伤害？看着她，他会莫名想起另外一个小姨子：林晓茹。
　　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吗？
　　就在楚河带着赵清浅回到酒店时，赵博君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事出有因，问他明天上午还能赶到。
　　楚河猜到事情比较棘手，而且时间紧迫，要不然赵博君不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你现在就去苏州吧。起的太早开车，不安全。”李颜菁关切道。
　　刘霞补充道：“是啊。反正这边有我，你放一百个心。”
　　楚河点了点头道：“对了。我让江明现在安排个人赶过来，明天由他开车。”
　　李颜菁拒绝道：“我都开过来了，当然要开回去。没那必要。”
　　楚河本想再劝说，一看她那眼神，立马选择闭嘴。
　　“浅浅，晚上好好吃饭啊。别淘气，惹你大姐生气，我可帮不了你。”
　　赵清浅依依不舍道：“姐夫，我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楚河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怜惜道：“事情办完我就回来。还有，作业不能忘记写了。我回来是要检查的。”
　　赵清浅“哼”了一声，似乎生气了，直接走进自己卧室，关起门来。
　　楚河好气道：“小丫头，脾气不小。菁菁，那我走了啊。”
　　“路上注意安全。”李颜菁小声道。
　　“知道了。”
　　楚河背起双肩包，一步三回头，这才走出套房。
　　晚上九点半，楚河开车到了刘浩住的商务酒店。
　　刘浩帮楚河办理好入住手续，疑惑道：“老大，你不是明天中午过来，怎么晚上赶过来了？”
　　楚河道：“赵博君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明天上午过来。我想了想，还是今天晚上过来，把事情先了解清楚。对了，律师还在这里吗？”
　　提及那个叫林晓茹的实习律师，刘浩眼里就冒光。
　　“还真不巧。她下午刚刚坐动车回东泽。”
　　楚河看出他神情，笑问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对她有些意思呀。”
　　刘浩哈哈笑道：“老大，我可是情场高手，会对这种不经风月的女孩有兴趣，别逗我了？”
　　楚河讥讽道：“就你这模样，人家女孩看上你，那是你修来福气。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刘浩沉思片刻，道：“她叫林晓茹。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似乎…”
　　刘浩想说，但没有说下去。再往下，就是楚河的伤心事。
　　林晓茹。
　　楚河当场怔住了。
　　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是不是想说，她与晓蓉到底有没有关系？”楚河替他说了出来。
　　“如果我告诉你，晓蓉的妹妹就叫林晓茹，而且读的就是法律，你信不信？”
　　刘浩张大嘴巴，惊讶道:“不会这么巧吧。对了，我偷拍了几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
　　说着，刘浩赶忙掏出手机，把林晓茹照片翻了出来。
　　照片中，她穿着黑色职业装，扎着马尾，清瘦脸庞，让她更加的骨感。
　　过了二十几秒，楚河才从照片中走了出来。
　　“是她！”
　　刘浩激动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晓蓉还有个妹妹？”
　　楚河苦笑道：“那会，她还在读大学。再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刘浩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谈论林晓茹，似乎不是时候。
　　回到房间，刘浩把情况跟楚河一一说清楚。
　　“带头的人还找他谈话了？”楚河问道。
　　刘浩神情凝重道：“王启明找他谈过了，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
　　“还有这个人的资料？”楚河问道。
　　刘浩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就知道你会要的，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楚河笑了笑，拿过材料，仔细看了一遍。
　　这个带头的人叫郝严枫，年龄三十二岁，硕士毕业，入职苏州星辰生物有六年了，目前职务是研发部门的主任助理。
　　入职以来，郝严枫年年评优，专业技术能力较强，在核心期刊上也发表过五六篇论文。
　　公司领导和部门同事对他评价也不错，但主要存在问题就是认死理。他要是认定的事，就算王启明亲自找他谈话也无济于事。
　　所以，至今他也就是个部门助理，还不算中层干部。
　　“那他有什么诉求？”楚河问道。
　　刘浩沉吟片刻道：“他即没提大额经济补偿，也没提解决工作之类的诉求。按照他的说法，他对公司有了感情。突然得知要被卖了，心里难以接受。”
　　楚河合上材料，沉声道：“这样，你给他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吃个宵夜。”
　　刘浩关心道：“你还没吃饭，是吧？”
　　楚河叹了口气：“这样不是吃饭工作两不误。”
　　刘浩立马跟郝严枫打了电话。郝严枫原本不想出来，可在得知约他吃饭的是投资公司老总时，犹豫再三，还是答应出来。
　　四十分钟后，郝严枫赶到约定的地点。
　　楚河见他进来，起身笑迎道：“你好，我是楚河。这么晚约你出来，实在不好意思。”
　　郝严枫一看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同龄人，略有惊讶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与同龄人相比，有人腰缠万贯、锦衣玉食；有人囊中羞涩、粗茶淡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楚总，您客气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郝严枫低声道。
　　楚河拿起一瓶白酒，给他满上：“刘浩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我就立马从连港赶了过来，晚饭还没吃。所以，喊你出来，一来是找个人喝酒吃饭，二来就是听听你的想法。”
　　郝严枫抬头看了看他，犹豫片刻，端起酒杯猛喝一口。
　　这段时间，他心里憋屈的很。想团结大伙，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可到最后，大家都有各自的小算盘，而他反而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老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如此，何况同事？我知道心里憋屈，可你还是想不通吧。”楚河喝了一口，叹道。
　　郝严枫沉声道：“楚总，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楚河给他拿了三串羊肉串，道：“你的个人情况我大概了解些，我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说。不过，在我说之前，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是怎么考虑的？包括公司，还有你个人？”
　　郝严枫楞了楞，沮丧道：“我还能有什么考虑？都已经这样了，无所谓了。”
　　楚河举起玻璃杯，望着他道：“你不会是要酒后吐真言吧。”
　　郝严枫笑了笑，举起玻璃杯：“楚总既然想听真言，那我就说一说，至少对得起这杯酒吧。”
　　于是，郝严枫把公司历年发展情况以及面临的问题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尤其是公司这两年存在的核心问题进行透彻分析，以及提出自己的应对之策。
　　郝严枫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就忍不住喝酒，两杯白酒下肚，整个人意识也就模糊了，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楚河看着他，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自己的一些影子。长平疾控中心是事业单位，苏州星辰生物公司是地方小国企，机制体制本质上差别不大。
　　在这样的环境下，热血也会逐渐变成冷血，棱角也会逐渐磨平。冷不掉的，磨不平的，要么被排挤，要么被迫离开。
　　没有所谓的公平。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他给刘浩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
　　十几分钟后，刘浩开车过来，一看郝严枫趴下了，惊讶道：“这家伙酒量不错的呀。你怎么把他放倒的？”
　　楚河把酒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道：“耗子，我想好了。等公司完成收购后，他当总经理，你当副总，给你们一年时间能不能给我玩出个名堂出来！”
　　刘浩楞了一下，疑惑道：“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
　　这个项目真实情况，在他来之前，楚河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就是左手买右手卖，做的投机倒把。
　　可这会，他要改变方向，从投机便经营。
　　楚河斩钉截铁道：“我清醒的很。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
　　刘浩心中当然愿意。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还不是楚河单方面可以决定的事。
　　“老大，这件事你跟赵博君商量没有？”
　　楚河吃完最后一串羊肉串，擦了擦嘴道：“我明天会跟他说的。”
　　“老大，我往最坏处想啊。如果赵博君和王启明两个人都不同意，那怎么办？”刘浩满脸的担忧。
　　楚河沉吟片刻道：“就算卖猪，也得把猪养肥了再卖，才能卖个好价钱。赵博君懂这个道理，而且他只出专利不出钱，这么好的事他不会不同意。至于王启明，持有时间越长，退出风险越大。我会给他选择方案。”
　　刘浩见他主意已定，再三强调：“老大，你可想好了？如果真要转起来，那可要往里面砸真金白银的。”
　　楚河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我现在有钱。”
　　刘浩竖起大拇指：“牛逼啊，老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花钱的。”
　　楚河高兴道：“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忙乎。我想好了，我会拿出5%-10%的股份给公司高管和核心团队持有。具体的细节等事情进展到那个阶段我们再商议。你看如何？”
　　刘浩激动道：“这感情好啊。要是员工持股，那干起活来就有奔头了。”
　　楚河义正言辞道：“我丑话说前头。你这个副总要好好配合郝严枫，千万不要做拆台的事。只有你们两个人拧起一股绳，才对得起我一片苦心。”
　　刘浩信誓旦旦道：“老大，这点不用你说，我自然明白。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酒店，再送他回家。”
　　楚河摆了摆手道：“这里离酒店不是很远，我走回去吧。你把他送回去，也早点休息。”
　　刘浩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
　　刘浩付完账，两个人架起郝严枫把他放到车上。
　　“老大，那你注意安全啊。到酒店给我打个电话。”刘浩透过车窗嘱咐道。
　　“知道了。”